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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来少帅倒是下定了决心，他是怎么都掰不回来。
“是！少帅请指示下一步！”杨宗驰一个敬礼，看来也不想再做多余的周旋了。
那三十辆飞机注定要在今天下午飞出西安！
“你先去调动，我随后就到机场。”
“是！”
凌霄然不再站在那个位置，他移了一下脚步，然后又停住了，对着杨宗驰说道：“放心，这责任还轮不到你背！”
杨宗驰自然是知道这次行动是背着大帅进行的，也许到时候全军人都要受处罚，只是他看着凌霄然，无论如何，他是一名军人，只要意识到这一点就够了。
他复又敬了一个礼，才一字一句说道：“宗驰誓死追随少帅！”
一生人，总要有一个追随对象，在大帅和凌霄然之间，他做出了选择，且不管将来会如何，至少在现在，杨宗驰涌现了一种作为军人的荣誉感，拊膺自问，他觉得值得！
凌霄然似乎勾起了一抹笑容，嗯了一声就走出了办公室，杨宗驰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阳光打在他身上，打在那套灰色的军装上，仿佛连他自己都觉得恍如隔世。
……
凌霄然下了楼，到了外面，办公楼旁边是接连的好几栋军事宿舍，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望着停在门口的那辆汽车，他却没打算回去。机场就在旁边，凌霄然独自走向那个偌大的机场，周围空无一物，只有士兵操练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让他想到广州的那个机场，至少还有一大片草地可以缅怀一下。
“少帅！”
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回头，才发现是昨天跟他回来的飞行员，叫……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却突然忘了。
“少帅，我是张铭。”
凌霄然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对他说道：“下午两点就起飞，你跟我一起去机场。”
“是！”
张铭走在他稍微后一点的位置，但还不至于妨碍两个人的交谈，凌霄然主动和他说道：“你对南宁的地形熟不熟？”
张铭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广西来，只好说道：“进军校的时候，我曾经去过两广边境当侦察兵，因此还算熟悉。”
凌霄然一听就笑起来，他望着不远处的机场，正午的阳光晒在油柏路上，似乎站多一会都会感觉得到微微地发烫，他说道：“等一下我们直飞南宁。”
“但是……”张铭听完就心中一沉，他记得当时顾司令是让他们立刻回广州的，如今……这眼前的三少却想着要直攻南宁，又是一招兵行险着。
好运气不会次次都降临在他们头上的。
凌霄然看出了他的沉默，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运输机会先到广州支援，本来想让你回去。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会让你走。”他们这方所缺的就是勘察地形的人，而张铭，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这一仗，他必须赢！
张铭想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却传来了飞机轰隆隆的声音，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熟悉不已的声音，看来凌霄然已经志在必得，不管他答不答应……又或者，他一开始就没有反抗的余地，早在阻击陈德安的王牌飞行员，就已经布下了这一棋局。
凌霄然加快了脚步，张铭只好跟上。
一路走来，飞机降落时摩擦地面的声音大地让人觉得刺耳，可空军部的人一复一日都听着这些声音，似乎都要融入到他们的血液中。
张铭扫了一眼，这里的机型都是雷布盖14，还有两台大维美运输机，西北这几年的空军实力一直在增强，看来他这次是亲眼得到了验证。
直攻南宁……这真的可行吗？
张铭不禁皱了皱眉，这一切都看在凌潇然眼里，他朗声一笑：“不过是一场偷袭，别那么紧张。”
凌霄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也不是突然心血来潮，早在广州听到陈德安带兵到了广东，他已经在盘划……只是他没有告诉那只狐狸。
围魏救赵，是最好的方法！
凌霄然突然想到，中国最值得骄傲应该就是出了个孙子，然后再想到自己的盘划，不禁笑起来。
金属机身的战斗机，由于正午的阳光，反而折射出明亮色泽，就像一只只准备翱翔天际的雄鹰。
“少帅。”张铭突然开了口，然后才接着道：“我认为，是不是需要通知司令一声。”
“不用了！”凌霄然目光望向远处排列整齐的飞机，然后又接着道：“轰炸完南宁之后，我们马上回广东支援他们。”
六月份的西安，天气总是晴朗得很，碧净如洗，这里比起广州来，似乎跟蓝天跟亲近一些，甚至能描摹出朵朵白云的轮廓，他甚至想伸出手，探向这一览无际的天空。
由于他下达了命令，空军部已经停止了平时的操练，专心准备接下来的任务，只见大约一百名飞行员已经在原定待命，一片灰色的军服，在阳光之下显得尤为耀眼。
“杨宗驰！”凌霄然喊住了不远处一个奔跑的身影，“你过来！”
杨宗驰一听见声音，不敢有违命令，直接又回头向凌霄然的方向跑去，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士兵，即使奔跑了好几个来回，却也不见气喘，他来到凌霄然面前，敬礼，“少帅！”
“准备好没有！？”
“报告少帅，联系塔台之后就可以出发了！”忙碌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已经差不多将事情处理好，接下来，只要看着这三十辆战斗机傲击长空。
凌霄然听罢，笑意更浓，走向其中一辆飞机，张铭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偌大的机场，排列整齐的战斗机，还有眼前的三少，只觉得，也许翻云覆雨不过是一念之间！
像昨天一样，凌霄然与张铭乘同一架飞机，张铭对广西地形熟悉，所以便让他亲自驾驶，凌霄然只是坐在一旁，与他配合。
进入战斗机狭小的空间，张铭握紧那个操纵杆，可是心情却不比昨日，昨天只是奉命送三少回西安，而今日的他却要跟着三少偷袭广西，人生的变数总是太过快，让人来不及去适应……
他手心有些微微发热，甚至冒出一些细微的汗液，但是却来不及想到司令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却拉下了启动杆，整架飞机已经高速进入了跑道。
这里的跑道修整的非常好，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虽然刺耳但是却不是那种磨损的声音，张铭不得不发出感慨，甚至比广州还要好些。
六月十三日下午两点十分，三十辆雷布盖战斗机飞出了西安军用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两个小时之后，本来还与方童暮在丰华饭厅的凌大帅才知道这个消息，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黑沉无比，以前曾有个算命先生告诫他不要乱发脾气，不然会克妻，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总是忍住，但是偶尔回到家，特别是对着凌霄然这小子，就怒火攻心了！
特别那小子还经常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方童暮自然不好问是什么事情，只好草草地结束了饭局，本来他来西安就是为了和凌大帅谈一下军火的事情，毕竟他志不在新政府，可是突然而来的这一着，却令这饭局乱了套。
“凌伯父，那我们有空再谈。”
“好！”凌大帅在门口丢下一句之后，就急忙忙地乘车回去，方童暮看着那辆黑色的汽车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才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事情不要越搞越砸。
凌大帅冲进那栋几乎空无一人的空军部办公室，只有好几十个等级不高的小兵，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凌大帅一巴掌拍在红实木的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副官也算是有些资历的人，才在一边开口道：“大帅莫急，少帅也许有自己的计划。”
“什么破计划！！？”他又打了一巴掌在那张桌子上，幸好那张红木桌倒是挺结实，不至于坍塌，
昨天才刚见到那小子终于回了西安，现在却连影都没了，连同那三十辆战斗机，飞出了他的掌握之中。
“大帅。”参谋长在他怒气正盛的时候却选择了开口，他说道：“少帅去南宁，多半是想去轰炸它，如果成功了，对我们西北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成功了！那如果不成功呢？这个问题，他自然是知道的，南方少了劲敌，对于他们扩大势力确实有好处，也许长久下来，他们的触角就能伸到南方去。
如果这一盘计划，是别人来完成，他或许就会鼎力支持……只是人总是自私的，他不希望这个险让凌霄然来冒。
“大帅，广西的陈帅现在和新政府周旋着，在广东一时抽不出身，少帅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参谋长站在他旁边，语气平缓地说道。
只见凌大帅的脸色稍微缓和下来，坐到了那张办公桌的椅子上，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对参谋长说道：“叫铁路和陆军待命，随时准备支援他们。”
如果真的能抓准这个时机，就要广西一网打尽！那个小子都将自己送上前线了，作为他的爹，又怎能不奉陪到底。
只是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他的儿子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西北，却还和新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要去当周幽王，败国败家也许在一念之间……
……
经历了四个小时的飞行，途经四川，贵州，凌霄然长驱直入了广西省的领空，夜色开始笼罩了中国的南方城市，那淡淡的霞光离他们很近，近得似乎能够伸手抓住。
南宁市在广西省的中南方，他们在桂林和柳州盘旋了一阵子，似乎还没能确认真正的路线，张铭眉头开始皱起来，他在努力地辨认方向。
“怎么样，要从哪里进去？”凌霄然坐在他旁边，提出了问题。
张铭一时之间没有答话，只是握着操纵杆的手又开始冒汗，他平复了一下不安的心情，然后才说道：“南宁附近都是一些小县城，等到了晚上，只要找到灯火通明的那个地方就行了。”
凌霄然看着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思索着他的话，眼下觉得可行，便也不再说什么，任凭着三十辆战斗机在广西的上空盘旋着。
南宁逐渐灯火通明起来，旁边的小县城只有细微的灯光，使得他们一下子便辨认出方向来，凌霄然扬起一抹笑容，得意的时候连脸颊的那个小酒窝都显露出来，他似乎已经想要直接轰炸南宁！
他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夜色笼罩的广西，连最初的那丝霞光也消失殆尽，他转头对张铭说道：“进入南宁市之后，低空飞行。”
“是。”张铭仍旧一丝不苟的开着飞机，似乎什么都分不了他的神。
由于灯光引路，他们进入南宁市几乎没有费任何功夫，三十辆战斗机瞬间变为低空飞行，一辆接着一辆的飞机，划过长空，而低下的老百姓却还没有任何意识，都以为是陈德安驾机归来。
谁又会猜到，远在西北的凌霄然，会来广西搅这一趟浑水。
首先要找到这里的塔台！凌霄然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灯光明亮的地方，夜色为他们提供了方便，却也照成了一定的麻烦。
却没等他们去寻找，塔台却联系他们了。
放出了高音喇叭，贯彻长空，“此处为广西军事管辖范围，请立即撤离！”
“重复，此处为广西军事管辖范围，请立即撤离！”
凌霄然却知道南宁现在空军是最为薄弱的环节，陈德安将大部分的空军调去了广东跟顾煜城周旋，剩下的不过在摆空城计而已。
塔台接连几次的呼叫，仿佛是一种喧嚣，今夜的南宁，注定不平静……凌霄然突然想起大约一个月前，陈德安夜袭广州，不知道怀着的心情是否和他一样，那种属于即将胜利的喜悦，溢于胸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两架飞机冲向塔台，那个置身于塔台里的士兵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不妙，吓得差点连话筒都丢在地上，刚才他还在感概南宁的夜晚过于祥和，却突然发生了这种始料未及的事情！
要尽快联系别的塔台……可是，南宁现在还能调出多少辆飞机？
夜色迷蒙，连月色都被笼罩在乌云之中，看来今晚上的南宁倒是有些烟雨迷离，非雨即阴，因而凌霄然想速战速决，拖沓下去，只怕下起雨来对他们更加不利。
两架飞机围绕着塔台，大概几圈过后，直接就丢下了炮弹！
轰轰！！
宁静的夜晚发出几声巨响，贯彻长空，一时间火光就像一条龙似的冲上了天，那座塔台终是不负重轰，在枪林弹雨中虽然没有倒下，但是也一早失去了意义，里面的士兵来不及逃脱，在那个小小的窗户跳了下来，在地上化为了一滩模糊血肉……
他们首先就给南宁来了一个下马威。
巨响过后，饶是再无知的人，也该知道今晚有人夜袭南宁，大概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天空已经出现了灿烂的求助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