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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煜城看着阳光之下的军队,仿佛发出了王者的气势,向前踏出了一步,如与天地并肩。
走下了点兵台,他在凌霄然的陪同下向前走。
方阵当中立即响起了声音:“向右看———敬礼!”
一个接着一个方阵齐刷刷像着他们的方向敬礼,顾煜城不禁在心中感概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将来若能为自己所用,便是如虎添翼。
当然,这个想法还是要有子墨在背后做支撑。
四月份一早就没有下雪,加之阅兵的前一天清理过场地,水泥地显得尤为干净,士兵的军靴踏在上面整齐划一的声音,整耳欲聋。
凌霄然在向他展示,这是西北的力量。
子墨……你所说的追随,希望是一辈子。
阅兵过后,顾煜城着手准备回广州,凌霄然说要用专机送他回去,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场绝好的政治戏码。
只有顾煜城知道不是。
他昨晚与他纠缠之后,小孩躺在他的怀里,就问道当时他是怎样来到的西安……
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绕秦岭来的。”
谁知凌霄然听罢,半句话也不说,只是撩开了他的唇齿,与他的缠在一起,疯狂的啃咬,直到顾煜城在他的身体里泄了好几次,这一场情事才算作罢。
半夜时分。
月色正浓,外头的世界静悄悄,偶尔听见警卫员换班的脚步声踏在瓷砖地上的声音,顾煜城毫无睡意,小孩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正酣,他忽又想起了广州的那次阅兵。
刺杀市长事件,两人的初见就在那么不合适的时候发生。
绕来绕去,终是没想到今日,他注视着小孩的睡容,情不自禁地在他的眉梢印上了吻,低声地呢喃道:“子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转眼便又过去了一年。
1926年,是多事之秋,到了九月份的时候,举国还在庆祝着中秋节,漫天高挂灿烂的灯笼,映地珠江边上的渡船灯饰格外璀璨,或赏月,或食月饼。
今日是农历的八月十六,正是追月的时候,可是天上的一轮明月却时不时躲入黑云当中,倒是有些扰了兴致。
“叹只叹命苦;那敢怨恨谁;深知乌鸦不配妻凤凰居……”婉转的女声传来,拉回了易阳侯的思绪,他坐在渡轮上,夜游珠江,除了他这艘船,还另有几艘各自缓缓向依水前,一时之间,珠江上的霓虹灯光足以璀璨整个广州。
船上皆是城中名流,他的父亲还算有些脸面,他们与叶市长,顾司令同一艘船。
觥筹交错,可是易阳侯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个小小的戏台之上,叶市长颇有新意地叫戏班来船上助兴,所以便变成了今日的这一幕。
“太息三载美梦综成虚;此后寒襟独抱失迎趣咯。”
“往昔爱恋似逝水;今后难忘相依。望坛朗另求佳侣……”
易阳侯和着那绵长的音调,还有婉转的声音,兀自听得入了神……他知道,这艘船上除了他和那些夫人之外,没有人在听戏,男人们都是借着这中秋时分,凑在一起讨论时局,谈论生意。
也对,最近时局或许又有大变化。
可是染梅的戏他依旧每次都捧场,从前他都不是很爱听粤曲,再况且去过留洋,按理说应该迷上了洋式电影才对,可是他却又发了疯似地天天去捧戏场……听不到那温婉的音调,仿佛一日都不得安宁。
他坐在台下,与杜染梅就是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在台上长袖善舞,他在台下浑然入神,圆润的声腔,眼角生媚,他将一个女子演得入木三分……凭栏倚步,尽收在易阳侯的眼底。
一曲完。
戏台上的角儿都纷纷下去卸妆,易阳侯兀地站起身来,差点碰到了那张圆桌,茶水一个不小心地泻了些出来,流到了桌面上。
服务生马上过来擦拭,他说了句不好意思之后,就往后台快步走去。
这艘船很大,分成了好几个部分,他们在装饰奢靡的顶层甲板,戏班在二层,厨工们就在底层,易阳侯顺着楼梯蹬蹬蹬地往下跑,才来到二层的地方,一股浓重的胭脂味向他袭来,厚重的戏服就挂在一旁,他拨来拨去,还是找不到想见的人。
易阳侯顺便抓了一个小童来问:“染梅呢?”
小童端着一盘水,就向后面喊道:“杜老板!易先生来了。”
话音一落,整个戏班不禁窃窃细语起来,要说这易先生也是家世相貌都好的人,可却揪着一个戏子不放,都好几年的时间了,倒是天天都来捧场……他出手大方,戏班老板也乐得他来,可却苦了杜染梅。
要说起来,杜染梅厌恶一个男人对他纠缠不放。
“染梅。“易阳侯在他背后轻声地喊道。
杜染梅放下手中的眉笔,在镜子里看到后面那个穿着摩登,西装笔挺的男人,他声音冷清道:“易先生,这里是九流之地,不适合你进来。”
易阳侯也不恼怒,他只是扬起一抹笑,“我就是想跟你聊会天,没别的意思。”
杜染梅听罢吐了一口气,看着镜中自己还未卸完的妆,只是说道:“请先出去。”
“好,好,我去甲板等你。”
易阳侯来到二层的甲板,吹了一会江风,这里不同于上面的世界,甚至有些阴沉黑暗,连灯光都是有些昏黄的感觉,空无一人。
杜染梅卸了妆,换上了青衫长褂,整个人看起来与刚才戏台上的刘兰芝没有重叠之处,他修长高挑的身姿,说话时有些许冷淡的感觉,倒是有过一些女子向他示好。
几年前,易阳侯就开始天天捧他的场,他那时还真以为有人欣赏他的戏,不禁觉得找到了知音……他和他也相约到过一些地方,在杜染梅看来均是朋友之情,谁知那易阳侯心中又有着这样龌蹉的想法。
可是在三年前,易阳侯曾经一次醉酒,就差点压着杜染梅想把那事给办,他一拳就挥到他的脸上,才把人给打清醒了。他出身戏班,不是没见过龙阳之好,可是他本来就不是兔子,又怎能与一个男人交欢。
他轻叹了一声,才走出了船舱,来到甲板,看着那个倚栏而站的男人,他真的不想再应付他了。
“易先生,您到底有什么事情。”
“没事,我们聊一会吧。”
杜染梅走近了他,却依然保持适当的距离,他闻到了些淡淡的酒味,有些担心那晚的事情会重蹈覆辙。
“你要聊什么,快些结束。”
易阳侯在那里胡乱说了一些事情,就是没有所谓的正题,其实聊天是假,他想见见他是真……面前的人面容冷清,连说话的语气也是那样,跟戏台上根本就是两个模样。
“对了,过段时间我要到欧洲一趟。”
“哦,那祝易先生一帆风顺。”杜染梅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最好眼前的人永远都不要回来。
易阳侯沉默了一阵,总觉得心里有些冒着酸,他从衣袋抽出了船票,复又说道:“其实,我是想你和我一起去。”
“这不可能。”杜染梅听着没好气,就准备甩袖离去,还真的没玩没了!
易阳侯一着急,他下意识就拉着杜染梅的手,对他说道:“你也总不能这这里唱一辈子的戏。”
杜染梅背脊一凉,才甩下一句话:“这不关易先生的事。”
他很小就入了行,这行鱼龙混杂,水很深,年少无知的时候他有想过要离开,然后去学堂读书,再或者去参军……反正,就是不想呆在戏台上一辈子。
可是到现在,他除了戏台,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也罢,现在不复年少轻狂,以后就找个贤惠的女子,结婚生子,过完这一生也就算了……然而易阳侯这个人的出现绝对是一个意外。
“嗯……”易阳侯不做声,只是默默地将船票塞到他的手中,然后将他抱到了怀里,温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和着酒味,酝酿在空气中,久久都散不去。
“别逼我打你!”杜染梅握紧了拳,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身娇肉贵的大少,把你打伤了我可赔不起!”
易阳侯听罢也不放手,只是将他抱得更紧,复又在他的耳边说道:“就让我抱抱……最后一次了,我去欧洲也许不再回来了。”
杜染梅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些什么……但愿真的是最后一次。
易阳侯居然有些得寸进尺,他将他抱住之后,非要在他耳根印下了一个吻才罢休,杜染梅心烦的很……
突然,两人都踉跄了一下。
船加快了速度,往原先来的方向驶去。
易阳侯看着那被轮船带起了粼粼波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望了杜染梅一眼,只听见顶层的人一阵骚动,细碎的脚步声,他放开了他,才说道:“我上去看一下。”
“哦。”
易阳侯顺着那条楼梯往上走,只见戏班也停了唱戏,他随便拉了一个人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面容看起来沉重,回到道:“刚刚接到电报,南京的总统先生逝世了。”
易阳侯的脑袋突然像炸开了一般,他望着周围的人,刚才的觥筹交错恍如一梦,取而代之的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这无边的夜色,寂静无声。
“今日是悲痛之日!”叶市长突然说道,“刚刚接到的消息,想必各位都心情悲痛,所以此刻轮船回航,不再前行!”
一片莺声燕语,就如躲入乌云的月亮,被沉重压地出不了声。
易阳侯望向顾煜城,只见他眉头紧皱,除了沉重,还有担忧……以他做了那么多年的记者来看,未来的日子又是一阵天翻地覆。
远在北平的谢启宥,向来和顾煜城面和心不合,相信这一切,在总统先生逝去之后,又是一番角逐……那么他们易家,本来就是追随总统先生,如今也不知要倒向哪一边。
他叹了一口气,握着衣袋里的那张船票,只是默默地在心里说道:看来去欧洲这件事又要再缓一缓。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全是有关国丧之事。
9月22日,总统先生在南京因心脏梗塞逝世。
顾煜城在办公室里,叶市长和宋祁也是神色凝重,他坐了一阵,复又站起来。
宋祁看着这一切,才缓缓说道:“昨天和那边通电,似乎…先生没有留下任何话。”
顾煜城听罢,沉默了一阵,只是眉头又更皱了些:“这段时间的事务,还要请市长多担待,我要去南京一趟。”
“自是当然。”叶市长拄着拐杖站起来,一想到顾煜城以后的地位直接关系到广州政府,而他们现在是同船而渡,他便稳重地说道:“顾司令请放心。”
“好。”顾煜城沉声道,准备先去召集一个紧急会议。
谁知这个时候傅弘文却进了来,他敬着礼说道:“司令,西安的来电!”
顾煜城心情烦忧,他拿起了电话,语气也是有些生硬:“喂。”
“兄长!”
“兄长,那件事我听说了,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到南京?”
顾煜城昨晚一夜没睡,声音有些沙哑,他轻咳了一声复才说道:“我准备出发了。”
“要我陪你去么?”
听到凌霄然这样的话语,心中不免有一道暖流,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情绪……他自然也是想小孩和他一起到南京,可是这样迫在眉睫的状况,谢启宥那边又不知有什么行动,他皱了皱眉,“现在情况还未明朗,你还是先待在西安。”
万一发生了事情,小孩还有退路。
凌霄然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子,如果不是那轻微的呼吸声,几乎都要让人以为电话断了线,“兄长,你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
“若是有人异动,兄长要立即通知我。”
“好。”
顾煜城说罢,还是舍不得挂电话,这两年他与小孩聚少离多,两人都有事情忙着,连通电话的时间也不多。
他低声喊了句:“子墨。”
“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还是准备挂了,“没事,挂了吧。”
“那好,再见。”凌霄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爽快。
“再见。”
一通电话打了连十分钟都不到,顾煜城漠然地放下了话筒,忧心忡忡,连和小孩多聊几句的心情没有了。
铃铃铃!
电话突然又响起来,顾煜城望着那有着欧式花纹的电话,叹了一口气,复又拿起来,其实一心想到还是凌霄然的来电,也许是刚才太过仓促,所以有话没说完。
“你好,我找顾司令。”
居然是温瑾漪的声音。
顾煜城怔了怔,然后开口说道:“我是。”
“烨霖,我长话短说了。”一向温婉的声音如今听起来有些焦急的感觉,温瑾漪在电话那头又说道:“先生昨晚去世了,你赶快到南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