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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凌霄然让那帮士兵停下了脚步,自己反倒跨过几处泥泞水洼近看了那具尸体——是孙淳!
在孙淳与日本人策划了刺杀事件之后,凌霄然就命人找来孙淳的照片给他看,虽然没见过真正的他,但是孙淳的轮廓,凌霄然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杀父之仇!
凌霄然不禁握紧了拳头,往那具尸体上踩了一脚,然后对着顾煜城喊道:“你是一早知道孙淳在飞机上!?”
隔着雨帘,顾煜城并没有答话,他仿佛依旧冷静,只是看着他在那边嘶吼。
这天气并不稳定,不一会儿,雨又下大了些,将所有人的衣衫都打湿,但是士兵们都不敢出声,时间就像凝聚在这一刻。
傅弘文轻声道:“司令和副司令要不先回营帐,这雨要越下越大。”
顾煜城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向营帐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小孩又要生他的气——曾经他答应要让他亲手毙了孙淳,可是他终究失信。
凌霄然仿佛不打算放过他,他在后面追着跑上来,尾随着顾煜城就冲进了营帐。
凌霄然冲到营帐里,两人均是湿淋淋的,他一把将椅子踹到了一边,然后吼道:“你说过会让我亲手了结那个王八蛋!”
“我也说过让你不要冲动。”顾煜城冷静地说着,然后又接了一句:“孙淳的尸首你随意处置。”
凌霄然听罢,他紧紧地抿着唇,眼睛有些发红地说道:“你怎么就笃定我会冲动!?”
“我不能让你丢命,你知不知道他们就是冲着你来!”顾煜城声音不禁大了许多。
凌霄然最听不得别人这番当缩头乌龟的论调,不禁脑袋一阵发麻,冲着他就喊:“不过就是一条命,我不稀罕!”
……
顾煜城倒吸了一口气,他握紧了拳,只是撂下一句:“出去。”
凌霄然一怔,他从来没听过兄长这样说话。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
凌霄然冷哼着说道:“出去就出去,老子不玩了!”
顾煜城依旧站在原地,没想到一个孙淳就足以将他们那么多年的信任与相知打破,其实人与人的关系一直都很脆弱,所需的不过是一条导火线。
点燃,再到引爆。
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2 章
因为孙淳的这一次偷袭,令得他们的脚步都放缓了。
这几日只是原地驻扎,并没有其他的举动,该操练还是操练,便就是十年如一日的军营生活。
可是连傅弘文都看出来有些不妥,究竟那日在营帐发生了什么,他倒不清楚,可是三少这几日都到了城里找乐子,而司令却突然发起烧来。
他跟了司令那么久,甚少见他生病,所以他从昨天晚上开始一发烧,大家都有点手足无措。
今日的天气倒是好得很,那泻入营帐的阳光都要碎在泥土之上,显得光华十足。
随行的军医说,司令大概是那日淋雨受寒,所以才会发烧。
傅弘文将毛巾泡在冷水里,然后再它扭干,随后轻轻地搭在顾煜城的额头上,医生说这能加快降热。
秋风吹起了营帐帘布的一角,傅弘文都觉得有些凉意,他又望着睡在床上的司令一眼,总觉得他跟平时的形象有些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由于生病,他的嘴唇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着冷汗,双眸只是紧闭着,不知是睡着还是在想着事情。
顾煜城的缓缓地睁开。
“咳咳……”
傅弘文连忙拿过一杯水,给司令递去,“司令,先喝水。”
“子墨呢?”顾煜城的声音十分嘶哑低沉,就像从喉底用力发出,让人听着都觉得不舒服。
傅弘文沉吟了一阵,才说道:“副司令到城里去了。”
“你,看住他,别让他回西北。”
傅弘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三少要走,凭他怎能拦得住,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属下明白。”
听罢,顾煜城躺回到床上,觉得喉咙发痒,不禁连续咳了好几声。
“有什么事都报告给我。”
“是。”
顾煜城在床上睡过又醒,醒过又睡,由于发烧所引起的浑身无力,他已经很多年没试过,额头和喉咙都是发热的,偏偏身体又冻的很,令人不自觉地缩在被子里。
特别是喉咙——干哑疼痛,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几天,医生也给他注射的抗生素,体温刚降下来,但几个小时之后,复又升高。他睁开眼睛看着营帐的墨绿色帆布,就像扭曲在一起,连放在床头的那个玻璃杯都仿佛变了形。
反复下去,他连咳的时候都觉得很费劲。
这几天武汉的天气并不稳定,随意一场秋雨洋洋洒洒,然后又是阳光明媚,顾煜城几乎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
总司令生病了,副司令跑到了城里好几日没回来,军营只敢维持原本的操练,至于进攻河南,只能搁置住。
医生跟着傅弘文又进了营帐,他带着一个药箱,里面装着消炎药和挂瓶,虽然看起来很冷静,但是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司令连日来不退烧,他怕是越拖越严重。
傅弘文将顾煜城扶起来,让医生用听筒诊断,顾煜城那件墨绿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液浸湿,但分不清楚是冷汗还是捂出来的汗。
“怎么了,司令为何连日来都不退烧?”
医生只是摇摇头,他听出肺部有些啰音,可是很难定断,最后他才说道:“看来要送医院,司令可能是得肺炎或者肺结核了。”
医生连忙从药箱里拿出口罩,然后递给傅弘文,“长官,您也戴上,肺炎会有传染。”
傅弘文只好戴上口罩,遮住了半个脸,他看着顾煜城的样子,双眸是闭上的,但是呼吸有些不稳,看起来就像以前见过的哮喘病小孩。
他对顾煜城说道:“司令,我们现在去医院。”
顾煜城许久都不做声,似乎在极力地吐字,但依旧说不太清楚:“进攻河南,暂缓,先等,子墨回来。”
“是!”
傅弘文将顾煜城扶起,走到停在营帐外的军用汽车旁,他让司令先坐进去,然后再和身边的人交代几句。
秦雨泽见到这种情况便从远处的草地一路跑来,他擦了擦汗珠,然后对着傅弘文说道:“司令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司令可能得了肺炎或是肺结核。”
“这么严重?”
秦雨泽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车里的顾煜城,只见他靠在椅子上,双眸紧闭,似乎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秦雨泽呼了一口气,才说道:“要不我送司令去医院罢。”
“军中的士兵还得靠你,眼下副司令又不在。”
秦雨泽狠狠地一跺脚,他说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急了,我负责把副司令找回来!”
“好,先不多说,我得先走。”
傅弘文说罢就坐上了汽车,然后发动,军绿色的汽车便扬起一抹灰尘,从军营直奔武汉城里。
后边还有几辆尾随的汽车,一直在泥泞的道路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傅弘文开着车长驱直入武汉城,沿路的小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几部军用汽车浩浩荡荡的经过,以为又是新一轮的扫荡。
从远处就看见挂着的牌子——仁济医院。
傅弘文在医院的门口踩下了刹车,尾随的几辆汽车同时停在大门处,吓着刚要出门的小护士一跳,她一惊一乍地问道:“你…你们是来干什么?”
“让院长出来!”
“哦…哦!”
小护士分明没见过这种阵仗,她匆匆忙忙地跑回医院大楼。
傅弘文也连忙下了车,只见一栋灰色的楼房就在眼前,周围均是寂静无人的,正好配上那个用红漆写着大大的‘静’字。
不消一会,只见一群穿着白袍的人从这栋楼里走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外国人,他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请问你们是?”
“车里的是总司令,你们快抬他进去!”
那群白袍顿时有些怔住,面面相觑,十天前他们才归了新政府管辖,怎么总司令突然就要说进医院。
几个医生抱着怀疑将总司令从车里抬出来,放到担架上。此时的顾煜城已经发了好几天烧,浑身没力,连被人抬着都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说一下总司令的症状。”
傅弘文在一边跟着,一边说道:“总司令发烧好几天都没退,一开始是干咳,再到后来连话都不太愿意说。”
“还有呢?”
“军医给他注射过抗生素,但是不起效,他怀疑是肺炎。”
医生们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他们将顾煜城推到病房里,然后将傅弘文关在外面,其中一个白袍说道:“我们要给总司令做一次X光胸透。”
“……”
傅弘文一点都没听懂这是什么,X什么光?
只见那个医生淡然一笑:“这是刚从西洋传来的技术,对身体无碍,只是用做判断病情。”
“哦。”
傅弘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止步于病房的外面。
傅弘文在医院里的走廊站在,士兵们分别举着枪站在楼梯口阻挡着外来人进入,这样的情况,倒是把不少护士和护工都吓一跳,本来就沉闷阴森的医院大楼,突然还多出几把明晃晃的枪。
这仿佛就是,死神的气息。
秦雨泽几乎将武汉城翻了个遍,才在一家饭店找到凌霄然。
凌霄然在那家饭店订了最高级的房间,他这两天迷上了打桌球,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总觉得桌球太过沉闷,不适合他,现在看来,似乎感觉还不错。
他拿着球杆,上半身都趴在了绿绒布的桌上,目标就是三十度角的那颗黑球,正准备要撞击白球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
他的手一歪,结果那那颗黑球却滚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没好气地说道:“谁?”
“副司令,我是秦雨泽。”
凌霄然叉着腰端详着这一桌的球,似乎显得有些凌乱,他许久之后才回了句:“进来罢。”
秦雨泽轻轻推开华丽的木门,靴子踏在地毯没有弄出一丝声响,他看着凌霄然连军装都没有穿,不禁有些敢怒不敢言,他说道:“请副司令回军营,以便给我们下指令。”
“回什么,你们司令不还在那。”凌霄然头也不回,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一桌球。
“司令生病了,已经离开军营。”
凌霄然这才一怔,但并不明显,他用巧粉擦了一下球杆,然后才说道:“生什么病?”
秦雨泽站在一旁,大声地回答道:“还不清楚!也许是肺炎或是肺结核。”
肺炎或是肺结核。
那都是会死人的病。
这下凌霄然再也坐不住,他将球杆丢在一边,然后有些激动地问道:“他现在人呢?”
“在仁济医院。”
“医院…仁济医院。”凌霄然喃喃几句,拿起西服的外套就准备走,但又忽然停下的脚步,他说道:“这医院怎么走?”
“我为副司令指路。”
凌秦两人直奔仁济医院,就在汉口西满路。
医院门外已经有着几重士兵在把守着,凌霄然又突然来到,使得气氛更加压抑。
站在门外的士兵看见凌霄然,都站得笔直地敬礼喊道:“副司令!”
凌霄然沿着那条灰白色的楼梯跑上三楼,才看见站在走廊外的傅弘文,他缓了缓呼吸,只见傅弘文在远处给他敬了一个礼,医院里的灯光有些暗,将他们的影子都拉长,就像无边的距离。
凌霄然呼了一口气,复才说道:“兄长他人呢?”
“在最里面的病房。”
凌霄然听罢就拔腿往那间病房走去,他的白衬衫都有些湿透,额上均是细密的汗珠,他拿出那块淡黄色的手帕,却没舍得用来擦汗。
这么多年,他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没用过。
“副司令且慢,司令得的是肺结核,医生说需要隔离。”
“肺结核,到底怎么搞的!?”凌霄然不禁声音加大了许多。
“不知道,也许是淋了雨。”
“……”
凌霄然突然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他低下了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陷入了阴暗中,沉默了一阵,才低声说道:“已经多少天了?”
“有四五天,一直低烧不退。”
……
凌霄然忽然又站起来,直接就走到最里面那间病房的门前,有两个士兵在把守着,但看见他也不敢乱动。
他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
里面是两个护士在给顾煜城输液,他看不清床上躺着的人,只是看见一团白色的被铺,一切都是白色的,连那个床头柜都被白漆油了一遍又一遍。
护士留意到他的存在,便向他走来,小声说道:“先生,这位病人需要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