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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彬蔚。”
“彬,蔚。”凌霄然很轻声地喊了一句,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彬蔚的模样,当年他离开英国的时候,彬蔚只有四五岁,而现在,已然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彬蔚浅浅一笑,她稍稍移开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人,凌霄然一看,那便是许久未见的瑾瑶……
旁边还站着一个英俊的青年,凌霄然想罢,那该是彬旭。
瑾瑶穿了一件米白色长褛,头发是挽起来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刻下太多痕迹,一如当年在天河机场见到的温婉女子。
凌霄然仍旧是沉默着的,他的儿女,他并不认得,就连瑾瑶,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非得要生出些尴尬的感觉。
托运的行李已经到了,人说女生肖父,彬蔚的个性如凌霄然年轻一般,倒是活泼地很,她率先就让弟弟拿下了一件行李,然后说道:“我们回家罢。”
……
今天是彬旭开的车,凌霄然和瑾瑶坐在了车厢的后排,他流连着窗外的景色,细雨纷纷,将伦敦笼罩在一片大雾之中。
瑾瑶却率先开口淡淡地说道:“姐姐已经到了瑞士,姐夫是今天下葬。”
凌霄然眸色黯淡下来,却不知怎么地笑了起来,他说道:“那找个时间探访一下夫人,她照顾了我不少。”
“子墨……”瑾瑶觉得他还是恨着顾煜城。
“嗯?”
“没事,你回来了就好。”
轿车在一座英式别墅前停下,自从子墨被困住后,她的经济来源只能靠着姐姐,但这样太过依赖,她便独自出去工作,连原先的佣人全部辞退了。
房子里的装潢没有从前来得奢华,却别有一番温馨,桌子上摆着的香槟玫瑰散发淡淡的芬芳,这才仿佛是一个家的感觉。
到了这么些年岁,他才拥有这些,那如果他与兄长都只是一生平淡,是不是也能过这般生活,在种了些紫罗兰的花园里,再养上一只白狐狸,叹着茶看落日余晖,闲适地靠在摇椅里,他就一直待在他身边,不再离开。
那,如果有下辈子。
你等着我来寻你。
凌霄然坐在摇椅里,静静地看着雾中的落日。
他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着的新闻:“January 1973,Britain joined the European Economic munity”(1973年1月,英国加入欧共体)
凌霄然还没完全戒得了烟,但每日也就一两根,有些东西要完全戒了也不好,就只等他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生命,指间的烟雾和外头的薄雾纠缠在一块,倒是分不清谁是谁。
一个孩童站在旁边,下一刻就扑到了凌霄然身上,他笑嘻嘻地说道:“外公,不要抽烟,好难闻。”
凌霄然顿了顿,然后将烟给掐灭了,他将那亨利抱到腿上,然后说道:“今天这么早放学。”
“哎呀,我逃了那个老师的课,她是老妖婆。”
凌霄然一怔,他从前也不喜欢读书,不是把父亲气得半死,就是惹兄长生气,看着自己的孙子也是这般,他却恍惚回到了从前。
亨利的身子动来动去,就是坐不定,他又说:“我听别人说,外公以前可是大将军,大将军是不是很厉害?”
凌霄然一笑,他道:“再怎么厉害,上头还有人压着呢。”
亨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就说:“哦。”不过小孩的心思倒是转得很快,他绕来绕去,才抱着凌霄然的脖子说道:“我想养只小狐狸,但妈妈不准。”
“你怎么突然要想起养狐狸。”
“班上有同学养了,带回了学校,很可爱的!你给妈妈说吧,让我也养一只。”
孩童在他腿上打闹着,凌霄然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到最后,他只是轻声道:“我从前也养过狐狸。”
亨利一听就开心的很,他连忙说道:“是怎么样的?有多少只?”
“养了两只,一只大,一只小。”
“那后来呢?”
“都死了……”凌霄然不禁喃喃地说道,他叹了一口气,只见远处的落日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黯淡的夜色,连雾霭都藏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
亨利听罢,居然也不作声,也许小孩子养东西都不太习惯离别这一回事,就连凌霄然,花了一辈子都没能习惯的了。
小声地叹着气。
亨利也渐渐长大了,不再想过要养狐狸的事情。
亨利甫一长大,便搬了出去,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世界,凌霄然此时已经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有时看着电视就是一天。
亨利这天才从公司回到外公的家里庆祝耶诞节,风吹摇动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亨利望着靠在椅子上的凌霄然,突然想起今天看到的新闻,便轻声说道:“明年香港就要回归了。”
凌霄然半阖着眼,嘴里吐出了几句话:“回归了……回归了就好,我也想回去看看。”
“那等回归了之后,我陪您回去罢。”
凌霄然又想了一会,遂点点头,他看着外头的雪花飘扬,就像在西安的小楼里看见的那般,下一刻,兄长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他忽又说道:“然后再到瑞士,我想去探访一个人。”
“好。”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
圣诞歌在耳边回荡着,这几年凌霄然也笃信了基督教,他相信了天堂与地狱的一说,上帝将最美好的东西藏在角落里,是怕人类觊觎,那他心中最美好的东西,也藏了接近半个世纪。
“外公。”
“外公!”
亨利连续喊了几声,凌霄然均是没有反应,他靠在椅子里,安详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圣诞的歌声飘地很远,在瑞士伯尔尼墓地里,冬日的寒风吹灭了烛火,一个中国男人的墓碑上突然多出了一片雪花,似乎是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