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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汪超在汪家过得第一个新年,家里只有父子两人,不管什么时候家里都很安静。没有汪锦双制造的魔音,没有汪洋与李丽洁的争吵声,也没有充斥在一家四口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相当别扭的气氛。
汪洋所在学校放假时间比汪超他们要晚一周,期末考试结束后是紧张的批改试卷时间,汪洋因为工作原因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每天晚上汪洋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汪超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是的,每天晚上等他回家的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只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一个怎么养都养不熟的孩子。
汪超跟谁都不亲近,别说是家里人,上周开家长会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还说他不合群,对于这个问题,汪洋只能说慢慢来吧,这个孩子从未和他说过自己的过去,汪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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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将熟睡的汪超从沙发上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运气好的时候会听见汪超在睡梦中喊一声“爸爸”,汪洋会在瞬间顿住身子,嘴角也会在不经意间上翘。
汪超在人面前很少说话,叫“爸爸”的次数更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这其中,最近这几天汪超在睡梦中无意间喊的次数又占了大多数。若说汪洋并不在意汪超是否叫他爸爸,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若是不在意,也不会在汪超到面前自称爸爸,想以此来引导汪超。
而现在汪超肯开口叫他爸爸,是不是说明汪超已经不再是不愿意和人亲近,即使这是在睡梦中的动作,最少也可以说他在尝试着和汪洋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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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晚是不是被人抱着睡觉的原因,第二天汪超醒得比平常晚一些,醒来到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汪洋的身影。汪超连忙穿上衣服奔出卧室,听见厨房有动静就跑了过去。
“爸爸昨天买了一个微波炉回来,”汪洋见他起来了,就把人拉进厨房指着那个崭新的微波炉说道,“今天中午到饭已经做好了,中午我来不及回来吃饭,你自己热一下吃饭好吗?”
汪超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汪洋又和他说了一下怎么用微波炉,待他自己重复过一遍之后,这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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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时候汪洋也发现,自己有些事情并没有从汪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是太理所当然了。就比如说这个微波炉,可以说汪洋是特意为汪超买的,他年后加班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总不能让孩子在大冬天的一直吃冷菜剩饭吧,这才买了微波炉。先不说汪超是否能够喜欢,能够熟练运用,单说汪洋放微波炉的地方,凭汪超的身高就够不到,太高了……
汪洋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汪超平时都是怎么切菜的?”
家里没有正好适合汪超高度的台板,别说微波炉放在上面他够不到,就是放案板的地方也是比汪超的身高稍微矮一点,他也只能看见台面而已,切菜什么的就更别说了,都够不到案板怎么切菜。
汪超低着头,并没有和特意为他蹲下身来的汪洋对视。
汪洋见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本不想继续追问,之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汪超一直也做得很好,让他都选择性忽略了这件事情。不过再想想刀具什么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汪超哪天不注意伤到了自己,到时候追悔莫及的人还不是他汪洋。想到这里汪洋说什么也不放心了,怎么也要把答案追问出来。
“告诉爸爸,汪超平时都是怎么做到的?”汪洋微微一顿,换了个方式问道,“爸爸是觉得汪超挺厉害的,爸爸都没有想到的答案,汪超竟然想到了,汪超是不是比爸爸聪明呢?汪超告诉爸爸,也让爸爸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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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从未见过汪洋从此平静地和他说话,汪洋在家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李丽洁和他吵架也不会再发生改变,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汪超早已不在阳台住着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汪洋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大男子主义的隐匿思想。
也可能是汪洋多年担任班主任老师的缘故,与人说话时会给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正站在讲台上上课的老师,不管下面听课的同学在做什么小动作,他都能洞察到。
此时汪超就是这种心理,他觉得正在被汪洋一直盯着的自己,不管怎么挣脱都摆脱不掉有些灼热的目光,那种似是被猎人盯上的感觉让他很难放松自己,更别说和汪洋平静地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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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拧着头,伸手指了指餐厅的椅子,说道:“踩在椅子上面。”
汪洋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伸手将汪超抱在怀里。
他从未想过,这半年时间以来,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厨房内早已准备好只等着下锅的食材,是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踩在椅子上一点一点收拾出来的。八岁的孩子身高和灶台差不多高,手臂最细的地方和一根黄瓜差不了多少,可就是这个孩子,每天都会默不作声地提前把晚饭准备好。同样是一年级的学生,他的女儿汪锦双甚至连丝瓜和黄瓜都分不出来,而汪超已经能把一根黄瓜切成丁。
总是在对比中发现一方的长处,也总是在对比中汪洋才能发现他之前是多么不关注这个孩子。
或许之前汪洋只是想着给这个孩子提供一个避难的场所,而此时,汪洋意识到,汪超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提供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而是一份不知缺失了多长时间的来自父母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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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后,开学的前一天,李丽洁终于带着汪锦双回来了。
汪洋什么话都没有问,照常上下班;李丽洁什么也没有说,除了每天对汪超看不顺眼,不会再有任何表态。
汪家夫妻之间的矛盾在两人分居两地过了一个新年之后,由争执变成了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回家#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过年回家准备对那些爱八卦的亲戚邻居先发制人:夫妻关系和谐么?更年期过渡顺利吧?退休金有多少?炒股赚了没有?孩子学习成绩怎么样?有没有给孩子结婚买房?
☆、那一年,他九岁
那一年,他九岁
“妈妈,妈妈,我有红领巾了!”
魏薇接到女儿的来电,单从前两个称呼上就能听出女儿今天的心情很好。
不过魏薇是一位不善于表达爱意的母亲,胡滢楠握着听筒,只听那边传来母亲有些冰冷的声音,“人家别人家的孩子早在二年级就带上红领巾了,你这都上四年级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胡滢楠的学习一直是胡家最头疼的问题,可胡滢楠一直对这事不上心,总是半吊子的样子,混在班级不上不下的位置,这不,就连戴红领巾的时间也是在四年级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段。
胡滢楠并没有被魏薇的话语伤到,反而不在意的笑笑,说道:“妈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我会自己洗红领巾的。”
“让妈妈帮你洗也不可能。”
“好了,我出去玩了,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胡滢楠又说了一句,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魏薇拿着发出嘟嘟声音的听筒一阵皱眉,这孩子,现在连去哪里玩都不说了,吃饭的时候到哪里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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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滢楠带着红领巾到了五楼汪锦双的家里。
这天是学校为学生统一入少先队的时间,胡滢楠站在队伍里的时候就想着要在汪锦双面前炫耀一下,可直到站在汪锦双的面前她才发现,汪锦双的脖子上也带着一条红领巾。
“霜霜,你也加入少先队了吗?”胡滢楠不死心,要自己亲自开口问一句才甘心。
汪锦双见她进门就是这句话,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句。
“哎,你才二年级啊。”胡滢楠突然想起刚刚魏薇说谁谁谁二年级就有了红领巾,这才知道母亲并没有说假话。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难道二年级就可以入少先队了吗?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呢?
汪锦双也不管她,转个身趿拉着拖鞋又进屋去了。
胡滢楠连忙关上门,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看见汪超,见他脖子上没有红领巾,这才安心不少,随口打了声招呼,也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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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来汪家做客串门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李丽洁经常性不回家,汪洋又是常年加班的状态,大多数情况下来汪家的人都是汪超代为招待一番,有的甚至只在门口站几分钟连门都没进,放下东西就走了。汪超只得恭恭敬敬地将人送走,再把他们带来的东西搬到阳台去。
阳台已经摆满了东西,连汪超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更别说是睡在那里了。现在晚上汪超是睡在客厅里的。当然,李丽洁不回家的时候,汪超更多的时候是和汪洋一起睡在主卧室。
越是和汪洋亲近的朋友,前来拜访的时间就越靠近新年。
这天是腊月二十七,汪洋终于在两天前放假了,先在家中收拾了大半天,这才有时间出去置办年货。
汪洋出门没多会,就有人来敲门。汪锦双一般都关着门待在自己的屋里,开门的任务就落在了汪超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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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就是汪洋的新儿子?”
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见汪超开门后,没有问汪洋是否在家,而是直奔面前的小孩而去。
汪超在人面前并不擅长言语,一般给人开门之后都是站在门口并不说话,等着来人询问。通常客人都不清楚他和汪洋的关系,也只是好奇地问一句汪洋是否在家,从未有人和面前的男人一样,直接问汪超自己的问题的。
“姨夫出门买东西了,要中午才能回来。”汪超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外人面前,汪超总是称呼汪洋一句“姨夫”,是的,去年他落户口的时候,就是这么落的,别人问起来汪洋也是这么回答的,汪超听得多了,自然也学会了。
“汪洋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们。”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斯文的男人微微弯腰,伸手摸了摸汪超的脑袋说道,“放我们进去吧干儿子,这么大冷天,我们可不想在门外面等汪洋回来。”
汪超将人请进门后两分钟,便充分觉得自己被他的外表欺骗了,那哪是斯文,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看他进门之后的动作,和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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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汪洋怎么会蜷缩到这个小城市里面来,家里的好东西也不少嘛,他根本就不是过苦日子的人。”这男人进门之后就直奔厨房的冰箱而去,也不知道从里面翻找出什么东西来,直接拿到盥洗池里解冻。这边说着话,那边就从储酒柜里翻出一瓶酒来,又拿了两个杯子,终于勉强算是满意了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汪超有一时的愣神,他竟然不知道爸爸还藏着酒,男人刚刚拿酒的那个储酒柜雕花的地方他一直以为就是拐角的简单装饰而已,没想到还能打开找到里面的隔层。
男人都不用汪超来招呼,将手中的两个酒杯倒满,递给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另一人,对汪超继续说道:“我是秦霖,你可以叫我秦叔叔,当然,叫我秦爸爸我也不介意。”秦霖说着将酒杯放下,继而对另一男人说,“把外套脱了,屋里这么热,你想捂痱子吗”?
那男人很听话,下一刻身上那件呢子大衣就折了几下来到了秦霖的手中。秦霖认命地去玄关挂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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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有些拘谨地坐在两个男人的斜对面,还没有从刚刚被秦霖占便宜的言语中回过神来。不管是秦叔叔还是秦爸爸,听上去都像是缠绕上了血缘般的羁绊,亲叔叔,亲爸爸。
而汪超自认最见不得人的便是自己的身份问题。
他只是汪洋在路边随便收养的一个孩子,一个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父母是谁,将来又会有怎样的未来,对一切都充满无知的孩子。
就如昨天晚上来做客的一位客人问起汪超为何不回家过年的时候,汪超憋着微微泛红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来人见汪超有些不自在,连忙找台阶给他下,说道:“哎呀,老家那么冷,还是在这里过年舒服。汪超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在这里和汪洋一起过年也挺好的。”
说话者本是好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