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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里的物品贵了?知道你要重修人猿直立行走课程了?知道你占地面积庞大了?嗯哼!”郁夏冰寒着一张脸,斜睨着在自己手上发抖的堂弟,发出冷然的哼念。
“多、多少钱?”郁木林颤声问。
允柔缇的樱唇微勾起勾魂摄魄的笑,纤纤玉指比划出一个让郁氏堂兄弟心碎的数字。
不会吧?!这几乎是他三个月的伙食费啊!这花瓶用金做的吗?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算幸运的,摔了这一只。”允柔缇再度微笑。
幸运?恐怕很难在家境凄惨的他身上挖掘出能代表这两个字的东西吧!这费用就让他差那么一口气了!
“我、我赔就是了嘛。”他硬着头皮小声咕喃。
“你有钱?”青筋在两边太阳穴暴动起伏,但郁夏的语气厉害的竟能保持冷淡无波。
唔——没钱!“那……那怎么办?”
“正好,我们学生会招募临时工作员,就拿你的劳动力来弥补你的过错、赔偿我们的损失。”
临时工?要他干临时工?他耶!年级成绩前五名的才子,钢琴界的明日之星耶!郁木林偷偷瞟了两眼梁晶瑶,见她也正关注着这边的台风,不由在暴风雨中挺起胸膛仰着下巴。
“我才不要当廉价劳动工!”
“那你打算怎么赔?”
“我会回去叫阿爸给钱啦。”
郁夏一顿。“让三伯出钱给你赔?”
“我没钱啊!喝──”郁木林猛被射过来的目光震慑住。好……好凌厉的一双眼,吓人哪!
“那三伯就有钱了?”郁夏一张端正的脸扭曲成夜叉状,左手加强气势的一拳击向桌子。“你不知道‘富山’的学费贵得吓人吗?你以为你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和伙食费很便宜吗?你以为你的学费减免、有机会拿奖学金就可以完全填掉三伯十六年辛苦养育你所挖的无底巨坑吗?我从来没见过有穷人把花钱培养成兴趣的,若不是要养你供你,三伯三婶早就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夏、夏哥……”呜……好可怕的青面獠牙!
“不用说了!如果你打算用三伯的钱来赔我绝对不收,从下星期开始你必须来学生会做一个月的临时劳工!”
众人花容失色的望着郁副会长那张万年犯罪嫌疑人的脸,大有江湖邪教教主的气势,惊得他们这些良民全窝在办公桌边手握着手彼此壮胆。
末允淡淡的看着此刻简直可以去跟黑白无常、魑魅魍魉结拜为好兄弟的郁夏,以及缩在桌边可怜兮兮簌簌发抖的郁木林,一丝带阴谋的笑跃上眉梢。只见他走到允柔缇的办公桌前,在众人不明所以之际,一手挥向桌上的手提电脑!
啪嚓!
学生会唯一一台手提电脑——没、了!这末学弟不想活了吗?救人啊——!大伙当下立即各自找了个坚固的地方做掩护,以免被波及,不幸成了炮灰。
郁夏瞪着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的手提电脑,眼里立刻闪过嗜血的光芒,一张冷沉的脸极其骇人。
“你这是做什么!”他伸手就勒紧了破坏者的衣领,并再度抓狂暴吼,只恨手上此刻没刀,不然这末允立刻会被砍成肉酱,送去学生食堂厨房加菜去了!“立刻赔——”
“我从来不带现金,也不会带卡上学,”末允轻易就挣脱开了两只爪子,掏出手帕拍拍被郁夏碰过的每一个地方。“我没钱赔。”
“没、钱!你会没钱?你——”他瞪大眼,简直快要说不出话,而且还得防止一口血不小心给呕了出来!
“所以我只能进学生会当临时劳工了。”z
……临时劳工?临时劳工!郁夏猛然回想起来!
“这就是你的目的?我拒绝让你进入学生会,你就打算以木林那样的方式钻洞子进来?”终于将自己的狼子野心公诸于世了吗?“我不批准!”
“那我也不用赔钱了?”轻松的问句。
“不、行!”高八度的怒吼。y
“所以我应该进学生会当临时劳工不是?”
“你——!”郁夏必须用力深呼吸才能压住怒气,不会去劈墙不会有揍扁他的冲动。
“副会长,既然末学弟如此诚恳的想来为学生会出一份力,你就不要浪费他的心意,也不要为难你自己啦。”罗雨纤小心翼翼的提议。
“是啊,既然他横竖不肯掏钱,你就让他来帮忙吧,这样近水楼台也方便你追债啊。”其余各人也纷纷附和。
什么近水楼台!郁夏阴沉的脸拉得长长的,一时半刻不愿做出妥协。大伙你瞧瞧我我瞅瞅你,最后所有的目光全聚焦在了混乱中仍一身安逸自在的会长大人身上。
允柔缇提着茶杯,娇娇哼哼的打量众生各异的表情。哼哼,终于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吗?她会长大人的地位岂是拿来铺地板的!
好了,娇哼完了,言归正传,这场混乱还赖她来平息呢。既然是会长,当然万事以利于学生会前程为首要考虑。
她有多长时间没见堂弟为一个莫相关的人或事情展露出新奇有趣的表情了?当初身为新生代表的他直接拒绝了学生会的邀请,如今竟为了一个男人(先不论是何原因)而决定进学生会当临时工?虽然郁夏是个身材和性格都硬梆梆的男生,但如果这两人朝夕相处、眉来眼去几日,一定会引发某些有志于同人志事业的女性同学的尖叫狂潮,由此带来的学生会在每次活动筹备及实施过程中的高入场率及经济收益就指日可待了!
她慢条斯理的继续啜着茶,脸上的表情也仿佛堂弟一样越来越诡异,杏眼由骨碌碌的转悠渐渐笑成了弯弯新月牙。
决定了,她要让堂弟进学生会。b
可怜的郁夏副会长,为了学生会美好的明天,你就壮烈成仁以取义吧!
3
这半个月以来,郁夏的日子变得很难过。
胡巧庭虽然工作得勤勤恳恳,但毕竟缺少了梁晶瑶的筹分及应变能力;木林堂弟虽然不敢多吱唔一声,但那糊涂愚愣的个性实在让人不能放心;校庆活动的策划工作虽然正有条不紊的着手准备着,临时工作人员虽然已招募到位,但工作的进程还是比预期的慢了不少,还有某位临时工的工作态度着实让人牙痒痒……
“真让人牙痒!” g
一声道破了他的心神,郁夏瞪着堂弟,奇怪这枚情商智障的堂弟何时竟学会了看穿别人的心思。
“你说是不是啊,夏哥?”郁木林指着不远处一堵人潮道。
此刻正是中午的用餐时间,学生食堂涌涌人潮中,不远处餐桌上的喧闹吸引了食堂里绝大部分学生的视线——一群莺莺燕燕正围站在一名男同学身边笑着,而那男同学正是末允。即使他双手带着手套,女同学们自觉与其隔了一些距离,但他的一举一动仍拨动着她们的痴迷,争相着要站在距他最近的位置上,而他,一个被争抢的肉骨头,则悠闲的站在一边盛饭夹菜。
洁癖狂!孔雀男!郁夏心中暗骂,为那心中不自觉扬起的一丝恼怒。多奇怪,平日上超市扫货,十个喧闹的欧巴桑都不能动他分毫心绪,这个学弟竟站在那就让他烦躁不已,真是没天理!
就因为洁癖症不定时不定量发作,末允进入学生会以来几乎没办法干活,找椅子坐前要拿全新的手帕擦净,碰纸笔后要用洗手液洗上二十分钟的手,那龟毛的行为让自己这个副会长因锐减的洗手液和手帕而心脏病发作,不敢轻易再让末允碰任何东西。如此一来末允俨然成了天天在学生会与会长嗑瓜子、把别人的痛苦踩在脚下的闲男,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他是到学生会度假的呢!
什么任劳任怨的临时工?什么为学生会做牛做马?他连给窗边野花做肥料的资格都没有!
偏偏近日来天气时常翻脸,敏感的末允得了感冒,让自己驱逐他离开学生会的胆量也没有了。学生会成员人人担忧因末允小小的感冒,引发其粉丝高举“末允权益保护机构”的牌子干涉学生会事务,也会让学生会公关部因学生会背上“虐待劳工”的罪名而每日周旋调戈。
与此同时,学生会的筹款却比以往两年都筹得多,其原因当然也是因为末允的存在。即使收容着这样一个问题青年,学生会却吸引了一票一票的富家怀春少女捧着钞票前赴后继的主要原因:你没看见那冰冷至极的摆设因为末允俊美的容颜在闪闪发光吗?你没有看见金灿灿的光圈在末允周围浮动进而晕染至整个办公室吗?
一切让末允留在学生会的呼声更大了,也让自己的头更痛了,词人李清照千百年前便似乎预知了他此刻的窘境──“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可不是?“绿”了他的脸皮,“红”了女同学的娇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怜梁晶瑶和其他一些女性成员还一路嗔怪娇羞的坚定履行自己的单恋故事,耽误了学生会的不少工作,给他加重了不少工作量。
给末允跪拜的愚民视末允为长期饭票的蠢女啊,早些看开吧,即使这份盒饭精致无它可及,但内容却是东西合璧难以下咽的大杂烩,不拿也罢啊!
郁夏心中叹再三气,嘴里的饭菜咀嚼用力得滋滋不绝,因为一个难缠的学弟,他平静的高三生活,算是从此被人生的磨炼彻底的缠上身了。
“嗨。”
天外飞来一声招呼,那个让他们堂兄弟俩牙痒痒的万人迷坐在了郁夏的对面,郁木林的身边。郁夏还没来得及将他瞪回西伯利亚去,四人椅一桌的最后一个空余椅子的归属权就正式展开了空前惨烈的争夺。
“这是我的位置!”一莺莺说。
“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位置!”一燕燕将莺莺挤了出去。
“才不是你们两个的!这是谁先到就属于谁的!”
郁夏和郁木林叹为观止的看着一种“娇弱”女生为了一个吃饭的席位争得头破血流,估计那名争夺到座位的女生若午餐过后就要到医院住院,也一定是莺声燕语唉唉叫得心甘情愿了。
最后,一名抓着一本星座运程书的女生坐在了席位上。原本她并不能稳坐的,只赖于末允终于受不了的抽出帕开始当场擦拭校服,众莺燕才因惧怕踩中了他地雷的自动解散,但仍纷纷坐在了靠他最近的餐桌上。
被神选中的人是自己啊!这便是命运的安排了!今天自己果然如同星座书上说的交上好运了!小女生捧着星座运程书膜拜了两分钟后,立即将书摊在自己的腿上,趁着末允心情尚可时开始收刮他的祖宗十八代。
“末允同学,你介意我用餐时聊天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生日是什么?我这星座运程书上的内容说得很准哦!”
“10月31日。”
他今天的心情……果然不错?竟然这么顺从的作答。郁夏不解的看了眼末允。
“天蝎吗?”女生飞快的翻起书来。
梁晶瑶学姐好想是处女座的吧?郁木林往书瞄去。
“怎么,你要听听自己的吗?”女生摆摆书问。
他急忙撇清:“不是啦,这些星座书说得不准不好说得准也不好。说得不准大家会认为它是唬弄读者的,说得准就等于将自己的缺点全暴露人前。”
咦?有道理哦!这小子不笨嘛,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郁夏赞赏的睐了两眼堂弟后,身子往学妹靠,眼睛往那书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