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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在加温,但又隐含了一丝丝不安。
高三了,离别的时刻就要来了。
不论怎么的祈求时间停下,这都是不切实际的。
很快的就到了大学联考的时候,张承忠赴考场的前一天,罗耀明拿着自己到庙里面求的文昌笔交给了张承忠,虽然不愿意张承忠离乡背井那么远,但是他还是希望他能够高兴的达成他自己的目标的。
罗耀明并没有打算去读大学,他爸爸已经说了要他回家去继承米行了。
“喂!张承忠,这文昌笔给你。”
接过了那磨的漂亮的玉石笔,张承忠笑着说:“嗯!谢谢。”
“你加油啊!你一定会考很好的啦!”这是罗耀明在考试前最后对着张承忠说的话语。
也不知道是张承忠本身就厉害还是罗耀明的祝福有用,也或许两者都是,在那大学录取率低,而且老师又是众人的目标的时代,师范大学的录取分数高的吓人,但张承忠还是被录取了,是师范大学中最好的那一所,在遥远的那个大城市内。
很高兴,但也很难过。
听到张承忠录取的消息,罗耀明很高兴,但也很难过。
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天,半夜两个人相约偷从家中跑出去了,跑到从小玩到大的溪边。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变,一样的沟仔,一样的还没结梅子的梅子树,什么都一样,只是心情不一样了。
张承忠想着,他们两个第一次亲吻就是在这条沟仔边。
“喂!张承忠,恭喜你了。”这么说着,罗耀明抬头看着天上闪耀的星星。
“…嗯。”张承忠也陪着他看星星,只是又坐靠近了点罗耀明。
黑夜中,这个地方虽然没有路灯,但是藉着月光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彼此的脸庞。
罗耀明的眼神熠熠生辉,张承忠瞬间觉得好像透过那双眼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很自然而然的,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吻。
吻慢慢的加深,或许是离别在即的关系,两个人不由自主的脱去衣物,开始做起了爱。
因为想着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再来的是四年的分离,张承忠和罗耀明毫无保留的索取着对方。
乡下人家总是早睡,而且这条沟仔平常也不会有人来,所以他们两个除了让呻吟小一点外,并没有特别的找一个隐密的地方,而是这么的就在溪边做了起来。
因为是在野外,张承忠的呻吟有点压抑,就像是要离别了而必须压抑的思念。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也或许是这上天不容见他们两人的爱情。
张承忠的阿爸因为要来找回张承忠而来到了沟仔边,撞见了两人的好事。
被吓到的张承忠紧张的一把推开罗耀明,两个人下体分开时还传出了“波”的一声,在这安静的时刻显得特别尴尬。
这个声音像是开启开关似的,张承忠的阿爸拿起拐杖就冲了过来,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红的快要发紫。
张承忠不是没有惹过他阿爸生气,只是他从来没有看过他阿爸气成这个样子。
“你这个兔崽子,老子非打死你不可。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用的孽子,你非的气死
老子不可嘎?”
张承忠吓的傻了,连躲都没有躲,要不是罗耀明的声音唤醒了他,他恐怕会就这么的承受着他阿爸的怒气。
“先穿上衣服…啊…呜…阿伯…”罗耀明挡在他的身前,怒气冲冲老兵的拐杖不停的落在罗耀明的身上。
“谁是你阿伯!”
张承忠快速的拿过衣服开始穿戴,手却不自主的颤抖着,他不敢去看自己阿爸的脸孔。
那拐杖一直想往张承忠的身上招呼过去,但是无一例外被罗耀明给挡了下来。
光着身子的罗耀明边被打边跳着,但是始终没有让老兵的拐杖打到张承忠的身上,像是要保护张承忠,却又完全不敢抵抗,这种场景看起来有点可笑,但是张承忠的心却冷飕飕的。
看着那赤裸的身子上一条又一条的淤青,一穿好衣服张承忠忍不住挺身上前去,纵然他是那么的害怕疼痛:“罗耀明你先穿衣服,啊!阿爸,欸疼──啊!”
罗耀明听从了张承忠的话迅速的穿戴着衣物,但边穿还是边看着老兵打着张承忠,他紧张的想要赶紧去挡那些不停落下的拐杖,张承忠并不像是他那么勇健,这么被打几下那瘦弱的身躯怎么有办法承受。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老爸!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个男人吗───!!”
张承忠的阿爸是个军人,对自己的儿子要求很严格,他是以严厉的态度来教导张承忠的,而且他生平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了,这次却看到他儿子居然和人搞这种事情,这不明摆着要气死他吗?
每一下拐杖打下都是用了十足的劲力,每一下都打的张承忠彻骨的疼痛,好几次都想要直接闪躲掉,但是看到罗耀明又想要上前,却还是硬忍着疼不让罗耀明再次上前。
“欸疼!阿───!”
他想要闪躲,却躲不开阿爸爆怒之下挥舞的拐杖,那一下打在他的左脚踝上的痛楚让张承忠直直的瘫倒。
似乎是骨头裂了。
“喂!张承忠!”罗耀明紧张的想要接近将张承忠扶起,却被一根拐杖挡住。
“你先返去…返去啦!”张承忠忍着剧烈的疼痛,推着罗耀明,不让他继续承受他阿爸的怒火,他对着罗耀明喊“我没要紧啦!你先返去啦!”
罗耀明不知道该不该听从张承忠的话,但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办呢?他想要扶张承忠,但是手却一再的被他挥掉。
“你先走啦!走啦!”
罗耀明迟疑着,可是看着张承忠的阿爸那气愤的脸庞还有张承忠那担忧的脸,他迟迟不能够离开,他害怕张承忠受伤害。
这个年代,军人一直都是个强大的形象,所以在张承忠的阿爸再次拿起棍子边追赶他边打的时候,他于是离开了。
在他心里想着,总归是虎毒不食子,张承忠……
“还不走!你给老子滚开!”老军人气的挥舞着拐杖,硬是将罗耀明赶走。
在罗耀明走后,张承忠被他阿爸从地上拖起来继续打,一路被打了回家,月光好亮好亮,左脚好痛好痛,但是张承忠还是边逃边承受着阿爸打在他身上的怒气,每走一步路那碎掉的骨头就好像会刺入他的肉里,相比之下阿爸打在他身上的伤返到没有那么痛。
一回到家他就被锁进了自己的房间,原本,原本在他和罗耀明见面之前,他们家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才收到他考上那间大学的通知的啊………
***********
阴暗的房间中,张承忠蜷曲在地上,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蝉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房门被阿母打了开来,脸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阿母拿着药进来给他擦,那双慈爱的眼中饱含着泪水。
“阿忠啊,你怎么那么憨啦!”明明自己身上也有着伤口,阿母却是边帮她擦药边摸着他的头“阿母揪不甘欸啦!”
他好痛……身体痛心也在痛……
他任由阿母帮他上药,眼泪这时一滴滴的流了下来,滑过面颊滴到地上。
蝉叫声好像停了,但这时他才赫然发现,这么晚了,哪来的蝉叫声呢?
原来那根本就不是蝉叫……那是……他的心空洞洞的被现实割裂的声音……而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坚持了吧……
感情这东西就像漂亮的琉璃小玩意儿,表面有着漂亮的令人目眩神迷的光采,却易碎,一个不小心嗑着碰着,就碎成片片。在还是完整的时候让人喜爱,在破碎的时候割的人鲜血淋漓。
12
张承忠觉得脚很痛,但是不敢和阿爸阿母说要去看医生,只是隐忍了下来,一直到他痛的受不住了,晕了过去才被送到病院去。
醒来的时候脚都已经开完手术,被打上石膏后他就被阿爸带回家。
阿爸没再和他说一句话,他不被允许出门,顶多只能够走到门口坐着晒晒太阳,等于是变相的被软禁在家中。
这样也好,反正他的左脚打了石膏什么地方也不能去,就如同他的心也被限制在这一方小地方。
站在门口,他似乎听到了罗耀明的叫唤声。
“喂!张承忠…”
一转头,才发现原来不是错觉,而是罗耀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习惯性的总是会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个喂字,张承忠一直不了解罗耀明干嘛一定要这样叫他。
“喂!张承忠。台北不比乡下,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罗耀明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阿爸已经从家里面拿着扫把冲出来了。
看着眼前闪躲着阿爸狼狈奔逃的罗耀明,张承忠突然觉得好笑,可是心又开始隐隐的做痛了起来。
前一天晚上,罗耀明也有来找他,攀在他房间的窗户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喂!张承忠,你要不要和我走?”
“我要去读大学的……”
“……喂,张承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罗耀明问了这么一句话,因为每一次的每一次,好像都是罗耀明单方面的说喜欢他,而他,从没有过正面的回应,他只能说是没有拒绝罢了。
他没有回答罗耀明的话,他连想也没有想过的拒绝了和罗耀明一起走,可是那人却还是来找了他,就只是交代远行的他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他明白罗耀明只是想最后看看他一眼,正如他也想看看罗耀明一般。
他不够勇敢,阿爸总是这么说,以后他受伤了没有人会帮他擦药带着他走,没有人会站在他面前赶走村头的狗,没有人会一直的对他付出。
他其实很害怕,他知道罗耀明的行动力总是比脑袋转的快,他害怕罗耀明真的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害怕罗耀明再和他说一句跟他走,他就会放下一切真的和他走了。
但是,他还是照着原先的计划只身北上去念书了,他离开了村里,他是村中唯一一个大学生,每个人都好高兴,阿爸还请村中一堆人吃饭喝酒,却独不请罗耀明他们家。
他是要搭火车北上的,提着行李他进入月台的时候,他似乎还有瞄到罗耀明的身影,但是由于阿母还在对他嘱咐着一些事情,待他想要再看清楚一点时,那人却没了踪影。
或许…其实是错觉吧!
罗耀明最后怎么了?张承忠不敢问阿爸或阿母,在陌生的环境中他只能靠着自己来适应,偶尔会想起罗耀明,却没有再听过他的消息。
就算偶有村中的人来到北部顺道带一些阿母说要给他的东西,张承忠还是不敢问任何有关罗耀明的事情。
好像一问就会看到当初罗耀明黑漆漆的双眼盯着他看:“喂!张承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啊?”
要是不喜欢会和你做那种事?要是不喜欢会为了你而被阿爸打到脚都跛了?可是张承忠当下却无法回答。
因为,他不能够再让他阿母失望。
他要去读大学的,他不会跟着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