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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宋晓的脑袋直直地撞向了床边的柱子,她痛呼了一声,恍惚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用手揉揉了发疼的地方,心情复杂地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她的脑中剧烈地爆炸着,如同洪水般的一涌而过,冲刷着她脑中原本的记忆,但对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宋晓只能零星地抓住最近的几个。
她看了看床上的沈君逸,他的面色已经平静了下来,整个人曲卷着身子似缺乏安全感般的窝在角落里熟睡着。睡梦中的沈君逸十分可爱,红唇微撅着,双手蜷缩地把被子抱在怀中。
宋晓望了望被松开的手,笑了笑。
睡得太久了,嘴角似乎有口水流下,她的脸不禁一红,用手擦了擦嘴角,可是摸到得却全是鲜血。
一大早,冬儿带着洗漱用品推门而入,进门便向着背对他的宋晓请了安,便屁颠屁颠地查看着自家公子的情况。
“冬儿?”宋晓回头,她的眼前迷迷糊糊的一片血光。
她的眼角,口鼻之处到处流淌着鲜血,冬儿不由得尖叫了起来。
“嘘。”宋晓指了指沉睡的沈君逸,做了一个静音。
“大小姐,你这是……”冬儿慌忙地走进了宋晓,他想伸手扶住宋晓,可他的手刚一碰触到她,宋晓的身子一歪,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额头更是虚汗不止,眼鼻处又开始流下了鲜血,整个人疼痛得紧缩在地上。
冬儿吓得慌了神,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喊了大夫。
宋晓能听到冬儿慌忙的疾呼,可是她自己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一瞬间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最终宋晓受不了这种剧烈的疼痛,晕厥了过去。
谁下的毒
李恪急急忙忙地赶来,原以为是沈君逸的病情又复发了,所以这她次特意带了药童过来服侍。哪知赶过来才知是大小姐出事了。她遣派了药童照看着沈君逸,自己命人将大小姐扶到了隔壁的偏房。
在搬运的折腾下,宋晓悠悠转醒,见李恪把着脉,一脸严肃,她张了张嘴,干涩地问道:“我怎么了?”一开口,发现声音十分低沉和沙哑。
李恪深呼了一口气,道:“大小姐,你中毒了。”而且似乎还不止中了一个,但由于此时毒性异常强烈,似乎掩盖住了另一个毒性,又似乎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李恪含糊地只说了宋晓此时病发的毒性,另一个缄默不语。
宋晓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语,听着李恪继续道:“这毒不服解药一个时辰内便会毙命,七孔流血致死。可是大小姐,你似乎中毒有一天之久了……”李恪犹犹豫豫,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怪哉的情况,难道大小姐体质特殊?也正是因为毒发的时间不对,李恪才怀疑是不是宋晓体内另有毒药,两毒相克才保全了她的一条命。
“应该是前晚中的毒。”她莫名的穿越应该就是宋大小姐中毒死亡的时候。可是,究竟是谁下的毒,那个时候,洞房之夜,莫非是不甘嫁过来的沈君逸?
宋晓的脑中一片混沌,怎么也不愿相信是沈君逸所为,在这一方面,她直觉地十分信任他,又或许是因为初次见面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但究竟是谁呢?是谁如此仇恨宋晓,要用这么恶毒的毒药置她于死地呢。以后,若她真的代替了宋晓,是不是随时要担惊受怕有人欲取她性命?
见宋晓满目绝望,李恪不由出声道:“大小姐放心,这个毒虽然强烈致命,但并不难解,只是大小姐要静养一段日子了。”
见李恪踌躇了半天,宋晓不由开口问道:“大夫有何难言之隐?”
“这药另一令人烦恼的地方就是解药,虽然解药好找,但七天服用一次,一共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痊愈,而且每次服下药后……全身都会剧痛无比,如同脱胎换骨……”她担心像宋晓那么娇嫩的大小姐究竟熬不熬得过去。
“会比刚才痛?”宋晓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刚才的疼痛的感觉就好似全身骨头移位一般。”
“比这个更甚十倍,而且一次比一次痛,特别是最后一次。”李恪的神情沉了沉,宋晓知晓她没有说假,心里咯噔了一下,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握着。
这下毒之人用心险恶,想必也想过若是宋大小姐发现自己中毒想要解毒时,说不定因为解毒的过程太过漫长太过剧痛而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好,我知道了,放心,我能熬过去……”宋晓疲惫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别跟母亲说我中毒的事情,就说我累了,身体疲惫所以需要休息数日,我不想让她担心。”说着,宋晓闭上了眼睛,想好好整理一下,她难得得到的宋大小姐零碎的记忆片段。
“爹,娘,姐姐,我回来了。我学了一套剑法,我可以保护爹娘和姐姐了,让那些小人再说娘的不是!”少年抱着手里的剑,唇角微扬,笑得轻快又张扬。
他身前的三个人闻言回头对着他笑了笑,继而转过身向前走去。
“娘,你们要去哪里?”少年心中一阵恐慌,连忙抱着剑追了过去。
“娘要去益州,逸儿跟着师傅好好学剑。”
“益州?”少年一时间心神不宁,急急地抓着女子的衣袖道:“别去!”
“爹,娘,姐姐,我们回家好吗?”
一日后,沈君逸猛然醒来,一睁眼便见一个陌生的少年对着他柔柔地笑着:“公子,你终于醒了。正好,我要为你换药呢。”
“你是……?”沈君逸眯着眼睛,掩饰中他眼中的冷冽,疑惑地问道。
“我是李大夫身边的药童,我叫芍药。”那名自称芍药的少年友好地笑了笑。
“谢谢你。”沈君逸徨彷地看着窗外,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得他几乎都忘记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了。拜堂的羞辱,晚上的折磨。自从学武以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发过烧了。连生病的滋味都好久没有尝试了。
——那一切……都是梦……只是梦而已。
如果真的是梦,那就好了……
沈君逸讽刺地上扬了下嘴角,一时间思绪混乱。
冬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见到沈君逸醒来,惊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沈君逸虚弱地笑了笑,柔化了眼中的深邃,轻声道:“冬儿,什么事那么慌张啊。”
“大小姐病了。家主想进去,却被李大夫挡在了门外。”冬儿担忧地皱着眉道,“刚才大小姐醒了,家主便急急忙忙地丢下了一切赶了过去。府中乱成了一团。”
“哦……”沈君逸的反应十分冷淡,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十分不感兴趣。
“公子你怎么能那么冷淡,你知不知道大小姐……”冬儿话说到一半,止住了声音。他想到昨日大小姐半戏谑道:“你也知你家公子的性子,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是我照顾他和我给他喂药的事情哟。我怕他又拿鞭子抽我。”
“她怎么了?对我做过什么事情吗?”沈君逸厌恶皱了皱眉,心中又气。他都如此做了,宋晓还不放过他吗?
“没……没什么……”冬儿口吃道,“但冬儿想,公子已经身为大小姐的正君了,大小姐病了,公子理所应当去看看大小姐,慰问一下她。”
冬儿在心中叹气着。大小姐若不是整日照顾公子,也不会累得生了病……看得出,大小姐还是在乎公子的,说不定是真心喜欢公子的。他之前心中再怎么埋怨大小姐,再怎么觉得公子委屈,此时竟也生出了若两人和好,大小姐一改以前的作风好好的对待公子,说不定当初家主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想去……”沈君逸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撇过头道。
冬儿急得团团转,难道公子真的因为洞房那日的事情嫉恨起了大小姐?虽然大小姐真的做的很过分,但是……
苏晓院。
“娘,我真的没事,只是累了。”宋晓已经再三保证了多次,但宋鑫的神情却还是十分担忧。这也难过,此时宋晓脸色白得吓人,额头的汗水滴答滴答地顺着她的发丝流淌着,哪像是没事的人,反倒是重病的人……
这也难怪,昨日宋晓刚服下第一枚解药时,那撕心裂肺,骨骼移位的痛楚一直疼到今日清晨,整一个晚上她都在疼痛中熬过。她突然懂得了李恪之前的踌躇,也懂得了下毒之人恨她入骨的决心。那一刻,她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不想死。她既然重生了,又一次遇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怎能眼睁睁地望着到手的幸福从指尖中溜走,她怎忍心看着母亲为她的死流泪,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她要忍。她要做一个体贴孝顺的女儿,她要揪出幕后下毒的人,她要将宋大小姐留给他人的坏影响全部抹去。这是脱胎换骨的见证,她要成为全新的宋晓。
痛楚好不容易熬了过去。这一夜以免意外,李恪一直在旁边照看着她,宋晓苦中作乐,便与李恪攀谈了起来,之前还套套她口中对宋大小姐的印象,之后便完全谈论了一些有关医术和毒药的问题。
宋晓对毒药好奇,而李恪对宋晓知晓医术十分震惊,每每宋晓口中惊人时,总是拿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心中暗自思量着什么。这也是为何李恪突然那么听从宋晓,全心全意为她治病的原因。她曾经并不喜欢宋大小姐,以前宋大小姐生病,若不是宋夫人恳求,她才不会治疗这个纨绔女!
之前宋鑫也来找过宋晓一次,只不过夜晚痛得太厉害,便让李恪以沉睡回绝了。此时,宋晓有些饿,便让李恪叫下人送些早点过来,谁知竟然还是惊动了母亲的大驾。
宋鑫担忧地握上了女儿的手。她只有一个女儿,又是自己最爱的人遗留在世的珍宝,她即使再怒其不争,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了什么委屈。
“是不是娘错怪你了,当日是不是君逸不从后你们俩起了争执,他伤到你了?”宋鑫的眼神已经略显凌厉,语气中更是隐有严厉。
“没有没有。”宋晓快速地回道,生怕宋鑫误会什么,“沈公子很好,他并没有伤我,是我害他受伤了。”这句话也没有说错,若不是那晚,她误以为床上是苏晔,爬上他的床,抢了他的被子,也不会惊扰到他,害他羞愤不已,用鞭子伤自己,甚至还感染了风寒。
“你怎么还叫他沈公子,他都是你的夫君了。”宋鑫笑道,“晓儿,你今日给为娘的感觉十分不一样。”她的面色复杂了起来,呢喃着,“仿佛一日之间,你就变了。”
宋晓警铃大作,她知道这样的转变太快,可是她不愿意做之前的宋大小姐,她想做自己!
她揉了揉太阳穴,道:“昨晚病了一天,孩儿想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儿时自己太过顽劣,现在长大了,知道错了。而且孩儿已经娶夫了,是该收敛脾性了。”语气十分诚恳和真诚。
宋鑫的眼睛一亮,那神情似乎是干渴的人碰见了甜美的泉水一般。她深呼了几口气,似乎不敢相信宋晓口中之言,她道:“晓儿,你喜欢君逸?是因为君逸才改变吗?”
宋晓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出,便听一阵叮咚作响的铃声传来,而挂在屏风上的风铃被门口的一阵风轻轻吹起。
她见,沈君逸一身月白衣裳,衬得他原本秀气的面容丰神俊朗,眉目俊雅,竟将他身后明媚的阳光都比了下去,仿佛刚刚下凡的仙人,带着一种飘渺清冷的气息。此时的他跟前晚初见时的羞怒和悲愤大不相同,他仿若将所有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冷清而淡泊。
她想,他究竟是为何而来,又究竟在门口听了多久。
她忍不住地想,他可是听闻她受伤而来?
沈君逸缓慢地踏步而来,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账本,不急不慢地对着宋鑫和床上呆呆望着她的宋晓请了一个安,恭敬道:“见过宋夫人,见过大小姐。”
同房
宋鑫一见到沈君逸,眼睛便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合不容嘴,看得出,她真的是很欣赏和喜爱沈君逸。
在听到沈君逸的称呼时,宋鑫的眉头略微一皱,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笑颜,伸手召唤着沈君逸道:“君逸,过来,让娘看看。”
“宋夫人,这……”沈君逸有些犹犹豫豫,看上去十分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有些忌惮地瞥了宋晓一眼,微微透露着厌恶之情。
宋晓欲哭无泪,内伤着。
“还叫什么宋夫人,应该叫母亲了。”宋鑫假装嗔怒道,“之前收你为义子时不愿意叫母亲也就算了,此时都嫁给晓儿了,怎么还如此生疏。”
宋晓不由诧异,她和之前的宋大小姐一样十分疑惑。这个沈公子究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