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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最后走到小篮球场附近时,夜星道:“以前要是这里有篮球场,我们就不用跑那么大老远去体育公园打篮球了。”
戈锐笑笑,看着小篮球场,“那里以前好像种着一棵很大的榕树。”
“是的,我们还在树下埋过一封写给对方的信。”夜星也笑起来,“可惜了,现在已经找不回来了。”
戈锐没有问他当年的信里写了些什么,夜星也没有问。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轻地被带过了。
离开音乐补习学校,他们又一起去了他们第一次街头表演的世纪广场,然后一起去听了一场音乐剧。
那是一个有些狗血的悲剧故事,男女主角克服重重困难走在一起,结果男主人公发现自己患了癌症,当音乐剧演到后半部分,男主角刻意隐瞒自己的病情对女主角提出分手,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痛哭时,夜星忽然流泪了。
他的眼泪越来越多,把他整张脸都弄湿了,却安静地没有发出一点哭泣的声音。
唯一带在身上的手绢擦墓碑弄脏了,身上又没有面巾纸,戈锐沉默着把右手手臂递到他眼前。
夜星也不客气,抓过他的衣袖低下头连眼泪和鼻涕一起擦。
擦得差不多时,他忽然问:“你有为我掉过眼泪吗?”
“有。”
在他出国的那天,他知道他们这辈子再无可能了,他就像这场音乐剧的男主角一样,一个人躲在家里哭,心痛得好像快要死了,恨不得真的能立刻死去,一了百了。当时那种好像天塌下来了,生无可恋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却已经十分遥远和陌生。
十年了,一切都过去了。
剧院对面有一家哈根达斯,走出剧院,夜星说:“请我吃哈根达斯吧。”
看到店门口那句醒目的广告语,戈锐犹豫了一下。
夜星笑道:“最后一次了,你就让我如愿吧。”
戈锐点头,“好,我去买。”
夜星却叫住他,“把你的钱包给我。”
戈锐疑惑地交给他。
“你去车上等我。”夜星说完,拿着钱包小跑跑到对面,买了两份三色球回来,把钱包还给他,道:“虽然是我去买的,但是是你出的钱,所以还是算你请我吃的。”
戈锐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外,两人在车上吃着冰淇淋,心情各异。
戈锐终于问起夜星在法国的生活,“你这十年,在那边过得好吗?”
夜星说:“很安逸,很悠闲,每一天都像做梦一样,生活有了着落,心也有了着落,慢慢地不再做恶梦了,负罪感也不那么重了……”
戈锐艰涩地说:“阿星,你不要有负罪感,那只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
夜星苦笑着反问:“那你呢,这些年放下了罪恶感吗?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忘记过去,你不也在惩罚自己吗?”
戈锐无法否认。
“这十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痛苦,我知道你每一年都会去法国远远地看望我,我既怕见你又想见你,我一直等着你走到我面前,叫我的名字,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想和我在一起。我等了你十年,可是我一直没等到……渐渐的,我死心了,放弃了……”夜星看着戈锐,“常煜经常劝我说阿姨如果还在,肯定不会希望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以前我只觉得这是他安慰我的话,可是后来我想通了,阿姨那么善良,她不可能会为我们一直生活在歉疚和自责中而高兴,她只会比我们还更难过更伤心……阿锐,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这次回国是为了彻底斩断过去,你钱包里照片上的那个人看起来也很适合你,他应该是你现在的恋人吧?不要再把我当成借口让自己一直生活在歉疚和自责中,忘记过去,好好生活吧。‘祝你幸福’这样矫情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会过得很好,我也一样,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这些话,吃完手里的冰淇淋,夜星最后再看戈锐一眼,就下车走了。
戈锐没有叫住他,就这么望着他离开,就像当年在机场躲在柱子后面目送他离去时一样,只是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知道自己和他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从车里摸出两封已经泛黄的信。这两封,就是他和夜星当年写给对方的信。在夜星出国后,那两封信都被他挖了出来,但是他怕触景伤情,一次都没有看过。现在,也没有看的必要了。
他打着火机,将两封信连同那些甜蜜而又沉痛的往事,一起烧掉了。
理清了和夜星的过去,戈锐马上驱车去找陶瓷,他下了车正要上楼,却看见沈光烨背着陶瓷从车上下来,陶瓷乖顺地趴在他身上。
他们亲密的姿态让戈锐觉得刺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条件反射地就躲在了楼梯后。
他听见沈光烨问他,“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戈锐的心一紧。
陶瓷在他背上蹭来蹭去不说话。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沈光烨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陶瓷声音沙哑地回答:“好……”
戈锐一颗心瞬时跌至谷底,凉凉的,空空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在楼梯后站了很久,他没有上楼,安静地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陶瓷喝得头晕脑胀,不管沈光烨说什么他都说只知道好。
沈光烨也没打算趁火打劫,只是逗逗他而已,对他的醉话没半点当真。
上了楼沈光烨又问:“喝点白开水好不好?”
“好……”
“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好不好?”
“好……”
“我帮你放洗澡水,然后帮你洗澡好不好?”
“好……”
沈光烨好笑,就知道说好,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路唯来悠西餐厅吃饭;跟陶瓷东拉西扯地聊了很久,话题忽的一转;眨巴着眼睛问:“你和你那位沈学长好上了?”
陶瓷一脸茫然,“没有啊。”
路唯嗔怒;“你跟我还不说实话?”
“真的没有啊。”
路唯憋不住话,“那我怎么听说昨晚他背你回家;问你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你又说好?”
“听谁说的?”陶瓷皱眉问。
路唯望了望天花板,“就是有那么个人;那人认识你;但是你应该不认识他……诶呀,这个不重要啦;快说昨晚是怎么回事?”
陶瓷回想了一下,猜测大概是自己昨晚喝醉酒后说了些胡话。
“原来是这样……”路唯又问,“那你和沈学长到底有没有可能?”
陶瓷道:“我不知道。”
当天晚上戈锐找到家门口来,陶瓷才知道路唯是在为他探话,而他口中的那个人估计也是戈锐。
他有些疲惫地问:“你有事吗?”
戈锐望着他说:“我最近没找你不是放弃了你,而是为了腾出时间好好整理我和夜星之间的事,那场新年演唱会既是我们对青春的告别,也是对彼此的告别……陶瓷,我现在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我和夜星之间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有任何犹豫和动摇,以后我只会一心一意对你一个人,请你给我机会,让我和你重新开始……”
剧情反转得太厉害,陶瓷有些不敢置信。
他真的和夜星结束了?
心里乱糟糟的,陶瓷一直没说话。
戈锐也不催他,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平静下来。
陶瓷终于开口,却回避他的视线,淡淡地说:“你和夜星怎么样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戈锐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信不信随你。”
戈锐忽然凑过去,趁其不备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笑道:“连我吻你都没感觉了吗?”
陶瓷退后一步,愤怒地瞪着他,“我虽然还没有和沈光烨在一起,但是目前正试着接受他,我并不排除和他在一起的可能。”
戈锐的笑容慢慢褪去。
陶瓷视而不见,接着说:“戈锐,你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而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人普通人,过去我自不量力想要留在你的身边,现在我清醒了,我认清了一个事实,无论哪个方面看,我们都不合适。我只想找一个和我一样普通的人平静地过日子,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陶瓷干脆直接,毫不留情的拒绝让戈锐几天都有些萎靡不振,常煜看不下去,找到陶瓷,把夜星和戈锐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阿锐的妈妈是个心地很好,很温柔的女人,阿锐的音乐才华都是遗传她的,她年轻的时候是个音乐才女,不仅唱歌很好听,还会好几门乐器,长笛、古筝还有吉他和风琴……我和阿锐阿星他们几个开始玩音乐时,她就很理解很支持我们,我们没有经费她拿出自己的积蓄给我们,没有练习场所她亲自找关系去给我们联系,后来夜星乐队签约,也是她请了相熟的律师给他们把关,夜星乐队每一次活动只要她有时间都会陪着我们一起去……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很好的妈妈。我们这些和阿锐玩的好的朋友,她都对我们很好,尤其是我和阿星,我是因为我和阿锐认识得早,她算是看着我长大,所以对我比较亲热,而阿星,主要是因为他身世比较可怜,他父母双亡,被亲戚收养,那家人对他很刻薄……戈妈妈把他当成半个儿子一样疼爱,阿星也一直都很敬重她,阿锐和他在一起后一直很想把这件事告诉她,是阿星怕戈妈妈不能接受,拦着他不让说的,他们就一直瞒着她……”说到这里,常煜忽然顿住,表情有些哀伤和凝重。
陶瓷有些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问,“戈妈妈的过世和他们之间的事有关系吗?”
“你猜对了。”常煜苦笑了一下,“有一次夜星乐队有机会去日本演出,阿锐和阿星每次在公众和戈妈妈面前都要装作和对方只是普通朋友,难得有机会出国,到了一个没什么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放开了很多。他们不知道戈妈妈随后竟然也去了日本,她说服酒店工作人员让她进入阿锐的房间休息,却撞见外出回来的阿锐和阿星在酒店房间门边kiss……戈妈妈大受刺激,当天晚上就坐飞机回国,结果……飞机意外失事……”
常煜和戈锐的妈妈认识多年,感情一向深厚,想起往事,声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陶瓷的鼻子也酸涩起来,“后来呢?”
“阿锐和阿星悲痛欲绝,自责万分。戈妈妈本来想待到他们一起回国的,就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临时改了机票。他们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事,她不会改机票,也不会出事。之后他们每次见面,看到对方都会想到戈妈妈的死,两人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之后夜星就选择退出夜星乐队去了法国?”陶瓷面无表情地说,“我还以为我和他一点都不相像,原来还是有一点像的,我们都是孤儿,都是被亲戚收养的……戈锐因为我的身世想到了夜星,所以才去马尔代夫找我,之后又那么照顾我吧?”
“阿锐收到你的电邮时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世,他会那么激动马上去马尔代夫找你,因为那天就是他妈妈出事的日子,还有就是……”常煜的眼睛红了起来,“戈妈妈的葬礼结束后,阿锐收拾她的遗物,结果在戈妈妈的抽屉里找出了一张医院的确诊书,她患了胃癌,晚期……阿锐这才知道她飞去日本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心里承受不了,所以才专程去找他,想要从儿子那里汲取一点力量,谁知却撞见他和阿星的事。知道真相的阿锐和阿星更加自责了,就是这张确诊单让他们决定分手,再也不见面,他们分手后,阿星出国了,而阿锐一直被困在愧疚和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解脱,有好几年的时间,他都不敢坐飞机,一坐飞机就做噩梦,可是很多工作都要坐飞机,那段时间他真的很惨……你写的那封信时间太凑巧,而且你说你也是癌症晚期,你又是他的大学校友,阿锐受到不小的震动,他去马尔代夫找你并不是因为阿星,而是想弥补没能挽留住他妈妈最后的生命,没能在她最艰难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遗憾……他借由蒲颜尧、齐珞他们这些和阿星相像的人怀念阿星,确实过分,可是你是不一样的,他并没有把你当成阿星的影子,最初是因为想起了戈妈妈所以他去找你,后来他怜惜你、慢慢越来越喜欢你,所以想要照顾你……他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瓜,他不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在蒲颜尧回头时狠狠伤害了你,他活该被你憎恶怨恨,活该得不到你的原谅,可是陶瓷,别再说他接近你是因为阿星,这对他不公平……”
陶瓷沉默着。
常煜又说:“可以说一夜之间,阿锐失去了妈妈,也失去了恋人,他再也开心不起来,就算经常在笑在闹,也不是真正的快乐……戈妈妈和阿星都成了他的心魔,他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