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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说是让她看着办,并不出主意。
夏婉之瞧着她穿了湖蓝色襦裙宫装,想了一个发髻梳理好,又簪了几支点翠绞丝金钗。
德妃瞧着镜中的自己,发髻精美优雅,珠钗恰到好处的点缀,不出头,也不含蓄,正适合她德妃这个身份,换了一个发髻,瞧着新鲜,她也觉得动人了不少,含笑夸赞“夏婕妤手艺不错,以后多过来坐坐吧!”
“多谢德妃夸赞!”夏婉之有些含笑应了一句,让德妃知道她是愿意跟随着她的。
去请安的路上,再次遇见淑妃娘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德喜,德馨离开不远,又同是去凤仪宫,遇见很平常。
淑妃喜欢艳丽出挑的衣裙,特别喜欢深色,今日一袭紫色对襟束胸襦裙宫装,步摇摇曳,裙带翩翩,一袭粉色披帛轻轻挽在手臂上,画了一个远山眉,眉目如黛,唇红齿白。
两人见面各自寒暄了几句,淑妃道“德妃近来气色似乎不错?”
“有劳淑妃娘娘记挂了,昨晚皇上瞧着也是这样说的,倒是让人有些受宠若惊。”德妃有些得意的出声。
淑妃笑了笑“那倒是,十天半个月不见面,就算德妃气色一如往常,皇上贵人事忙,想来也不会记得太清楚的,好在德妃气色一直不错。”
“就算十天半月见一面,皇上倒还是知道本妃照顾长公主劳累,让人送了不少补身子的过来,倒是本妃托了长公主的福气呢!”
德妃丢出长公主,淑妃娘娘就哑口无言了,孩子一直是她的伤痛。睨了德妃一眼,淑妃不再说话,带着郑俢媛,林充容走了。
德妃得意的笑了一下,继而心情低落,她终究是靠着女儿得宠,若是别人诞下皇子,她的长公主又怎么比得上皇子尊贵?
德妃想,她若是能诞下皇子就好了,只可惜,昨晚皇上好不容易在她宫里歇下,却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没有皇上的肌肤相亲,她又怎么能怀上皇子?
下次皇上再来,德妃想一定要让他碰自己,她想要皇子。
皇后如往常一样叮嘱了几句,最后把德妃留下。
其他人都便退了下去,林惠邀请夏婉之出去走走,两人等淑妃走远了,并未去御花园,其他妃嫔大多回去御花园走动,她们不想照面,便去了放鹰台,哪儿地势高,还有一个朱亭,站在台上可以看得很远。
拾级而上,两人站在护栏上,看着一座座宏伟大气的建筑物,看着连绵不绝的屋顶,一阵沉默。
夏婉之想的是,只有站在这儿,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深宫,放眼望去,连宫外的天空都看不见,更不要说人和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惠道“听说昨晚皇上在婉之姐姐的屋里用晚膳的。”
“嗯!”她应了一声,等着林惠后面的话。
“婉之姐姐觉得皇上如何?”林惠想了想问。
“惠儿为什么这么问?妄自菲薄皇上可是大罪,皇上就是皇上,九五之尊英明神武。”
“婉之姐姐还是这么谨慎。”她笑了一声,心里却暗暗的给齐烨评价,英俊不凡,气质威严,让人心生崇拜。
夏婉之笑而不语。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林惠被找来的宫女叫走了,说是淑妃找她有事,淑妃找人,她当然不能耽误,很快便离开了。
夏婉之无事可做,难得出来走走,暂时还不想回去,在放鹰台坐了一会儿,吹着习习风,看着一成不变的屋顶砖瓦。
时辰差不多了快午饭了,夏婉之带着夏荷离开,竹青今日并未跟着她来请安,她身子不爽,在养着。
女子每个月都会有几日身子不爽的,基本上这个时候都不用当差,竹青也不例外。
她们下了放鹰台,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小径离开,突然听见救命的身影,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戒备,循声找去,绕过一处假山,她们就看见何昭容苍白着脸出来,夏婉之拉着夏荷躲了起来,等她们走了,才去假山后面看看。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大摊血迹,而白宝林就躺在血泊中,半张脸都是鲜血,面色惨白。
夏婉之瞧着心一顿,而夏荷看着惊呼一声就被夏婉之捂住了嘴,免得惊动了人。
躺着的人动了动,睁开眼看见她们,张了张嘴,声音虚弱“救我。。。”
夏婉之上前“放心,很快就会有御医来救你。”说着她吩咐夏荷去叫御医,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她不敢擅自移动。
白宝林似乎松了口气,看着她说“没想到会是你救我。。。何昭容。。。想害死我,是她。。。是她让人推我的。。。皇后。。。皇后。。。”
“别说话,御医很快就来了。”夏婉之见她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有些害怕,叮嘱。
白宝林却越来越觉得冷了,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半,她说话都困难了,却又不甘心就被这么害了,她知道,等御医一来,她也救不活了。
白宝林张了张嘴,道“我告诉你一个。。。一个秘密。。。一个。。。秘密。。。”
夏婉之看她张了张嘴,有些好奇她口中的秘密,袖子突然被拽着,白宝林费力的扬起脖子,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却是口齿不清。
她说“。。。皇后。。。皇后。。。的秘密。。。孩子。。。不能。。。”还未说完,拽着袖子的手顿了一下,只听见咚的一声,白宝林睁大双眼倒在地上,双眼无神。
夏婉之愣了一下,随即吓得退了几步,心中惶恐,最后却在她鼻息下探了探,发现她已经了无气息了。
正想着要不要叫人来,转念一想事情牵扯了皇后,她若是出面,按照皇后多疑的性格,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蒙混过去,白宝林就是她的下场。
在被人发现之前,她离开了假山,在回德喜宫的路上,遇见了匆匆而来的夏荷,她一脸着急,说是并未找到御医,御医们都去药园了。
夏婉之暗自叹了口气,幸好没惊动御医,她叮嘱“今日看到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是!”夏荷虽然不解,主子的吩咐,她倒是愿意听从的。知道白宝林出事肯定和何昭容脱不了关系,若是她家主子搅合进去,肯定对她们主子不利,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第二十五章
夏婉之回去后就换了一身衣裙,竹青摸着袖子湿了一大块,问夏荷怎么弄的。
夏荷看了夏婉之一眼,把两人对好的说辞说了一遍“娘娘洗手时不小心弄湿了。”
竹青便不再多问,仔细看看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便把衣裙交给宫女,让拿下去浣洗了。夏婉之看着她一举一动,所幸夏荷发现袖子上被白宝林抓过的地方又一大块血迹,她们就在水池边清洗干净才回来。
为的就是被人发现了,难以搪塞过去,见竹青没多问,她也就松了口气。
见竹青在身边侍候,夏婉之问道“不是身子不爽吗?”
“多谢娘娘关心,是奴婢弄错了,并未身子不爽。”竹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她以为来葵水了,谁知道只是虚惊一场。
既然没事,夏婉之也不多问。
夏荷给她泡了一杯热茶压惊。
竹青见了皱眉“娘娘不是不能喝茶吗?”
“我想喝一杯。”在夏荷为难时,夏婉之想都没想接过去吹了吹,喝了一口,太久没喝茶了,她都觉得比不上乌梅茶的味道了。
午膳她吃的不多,用了午膳坐了一会儿就躺着午休了,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自己从高处坠落,眼看着血流成河,她突然惊醒,出了一声冷汗。
竹青听见动静进来询问,她摇摇头继续躺着“无事,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嗯!”看她满头大汗,竹青拧了面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个下午了,竹青侍候她起身,梳妆好之后,竹青说“娘娘睡着的时候宫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白宝林没了,说是不小心从假山上掉下来,摔没了!”竹青说着不免唏嘘两声。
她配合着唏嘘两声,道“真不幸,还未享福就没了,可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可不是,怎么说也是大家族的小姐,如今进宫了,那日得了皇上的欢心,可不是前途无量,只是命中注定有一劫,躲不过啊!”竹青好心的叮嘱“以后娘娘也不要往高处走了,不安全!”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宝林摔没了这个结局可以说是盖棺定论,根本没人质疑,白宝林毕竟进宫了,虽然还未侍寝,毕竟是齐烨名义上的女人,齐烨给了一个美人的名分,让人厚葬了算是给白家一个交代,当然,白家也得到了补偿,她的两位哥哥官升一级。
白美人下葬之后,何昭容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皇后午睡刚起,何昭容亲自给她梳妆,一边梳妆一边道“白美人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并未节外生枝。”
“那就好!”皇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瞧了一眼首饰盒子里的珠钗,拿了一只蝴蝶点翠金钗给她“这是给你的赏赐。”
“多谢娘娘厚爱!”何昭容接过去行礼,当即簪在发髻上,看得出很喜欢。
“你放心,给本宫办事肯定不只是一个珠钗,皇上已经好几日没去你的屋里了,今晚皇上或许会翻你的牌子,好好侍候着。”
“是!”何昭容点点头。
当晚敬事房的人捧着绿头牌去给齐烨翻牌子,何昭容的牌子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恰巧这时有宫女说是何昭容准备了甜汤让人送来,齐烨的目光在绿头牌上打了一个转而,最后翻了何昭容的牌子。
至于那碗甜汤,是皇后让宫女借着何昭容的名字送进去的。
何昭容知道齐烨要到她的屋里,半个下午就开始梳妆打扮了,至于齐烨则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又听太后念了一会儿经书才去何昭容的屋里。
晚上又有几位宫妃绞着手绢嫉妒难眠。
侍候齐烨沐浴更衣去上朝,何昭容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刚梳洗好一碗名为“补汤”的汤药端了上来,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的,嬷嬷亲自端上来的,她想不喝都不行。
在嬷嬷的注目下,何昭容神色不变的喝了汤药,把碗交给嬷嬷,嬷嬷接过碗退了下去,皇后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每次何昭容侍寝后,第二日都会换了一碗汤药,喝下去她就别想怀上皇子。
嬷嬷一走,身边的宫女连忙端着一个盆过来,何昭容用手挖喉咙,哇呜一声,喝下去的汤药吐了出来,连带还吐了不少其他污秽物。
而她也难受得掉眼泪。
她想怀上孩子,就要想办法不把那汤药喝下去。尽管仰仗皇后,她也要有自己的计算,算是她诞下皇子,那不就是母凭子贵,她也能在皇后面前有点自己的尊严,不用再被当做狗来使唤。
四月天气明显热了起来,夏装已经送到各位主子的手中,夏婉之依然没事不怎么出门,至于德妃送的那盒口脂,夏彤瞧了说是并无问题,可以放心的使用。
夏婉之不想用别人的,就算是安全的她也不愿意用,又不好打赏给夏碧她们,便一直放着,直到不能用了就丢掉。
白宝林没了的事情皇后假模假样的在她们请安是叮嘱几句,让她们不要往高处,往水边走。
十个人中少了一个,林惠又要感慨几句,拉着夏婉之去御花园走动,道“真是世事无常,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夏婉之强忍着耐心应了几句,林惠又道“幸好还有婉之姐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若是以前,夏婉之听见会觉得被需要很感动,如今听来不过是一时假惺惺的好话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她们回去时正好看见何昭容教训人,被教训的是她宫里的才人,和夏婉之她们一同进宫的,住在何昭容的宫里,何昭容是皇后的爪牙,在皇后面前服帖得恨,在低于她位阶的人面前,很会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看见她们,何昭容收敛了狠利,笑着和林惠打招呼“林充容倒是好兴致!”
“天气晴朗,听说外面风景最好,便出来走走。”林惠笑着道“若是没事,改日再聚聚吧,何昭容继续忙。”
何昭容见她们并不插手,暗想她们也算识相,各自行礼,便看着她们离开。
夏婉之想起夏花打听到的,何昭容侍寝后皇后给她准备了补汤,何昭容进宫三年,除了以前怀喜小产之后就再也没怀上孩子,想来都是皇后那碗汤药的功劳。
夏婉之想,何昭容也不容易啊,有皇后在前,她就算想怀孕,也是身不由己。别看表面风光,谁知道在皇后身边过着什么日子?
侩子手?
想起白宝林,夏婉之就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