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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娴婕妤主动向皇后娘娘请缨来探听主子的消息，适才替主子挡下了飞来横祸，不过令奴才不解的是，娴婕妤没探听皇上的去处，却能知道皇上当时在议政殿，不过想来是之前娴婕妤打听过吧。”
熙宁帝嗯了一声，“这段时间她可有什么异常？”不是熙宁帝多疑，毕竟还有之前在云居寺的事情在前，更何况还有那样一道刺梗在熙宁帝心中，熙宁帝在封赏沈明嫣的同时，亦会生疑。
底下人道：“奴才没见谁接触过娴婕妤，并且娴婕妤的习惯没见任何的变化。”
鬼祟附身在古代是忌讳，但种种传说广为流传，许多地方烧死过有异样的人，熙宁帝道：“让人继续盯着。”
“是。”
熙宁帝眯了眯眼睛，“不单单盯着娴婕妤，沈府也要注意，当初沈厚德得千年人参以及用兵的点子，也要重新查查。”当年的事，各方都有关注，而且那上贡的千年人参当时在昭和帝病重时用了三分之一，等到后来昭和帝在宁夏受重伤时，又用去了剩下的三分之二，但也只能吊住昭和帝几天的命，最后还是驾崩了。
至于那用兵的点子，仿佛昙花一现，在之后沈厚德就没有再能提出多有建设性的折子了，着实令人怀疑。而且当年的事，熙宁帝曾命人细细调查过沈明嫣，在那调查实录里，熙宁帝对沈明嫣可是“刮目相看”。虽然后宅小打小闹并不入熙宁帝的眼，但里面的内容着实让从宫里出来的熙宁帝觉得这女人心机颇深。
沈厚德妾侍并不少，除了上了家谱的赵姨娘和陆氏，通房丫鬟也有好几个，但这些年来，除了后来的嫡子，也只有沈明翰，沈明雅，沈明嫣以及沈明秀几人出生，若说里面没有猫腻谁信，但谁能想到这里面少不了沈明嫣的功劳，在饭菜里总有一些能使得男子生育能力降低的素材，长年累月效果就出来了。
当然还有她的那些经商手段，以及在普通人看起来颇为神奇的种植手法，只不过这些在沈明嫣进了潜邸后，就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更何况，还有当时沈明嫣背上的疤痕，以及关于命格的事，少不了的还有沈明嫣设计当时还是景王的熙宁帝，一朝得宠，生下龙凤胎的事。
零零总总加起来，足够让熙宁帝对沈明嫣的感官复杂了。
沈明嫣在地动中舍身勇救熙宁帝的事，在后宫里掀起的波澜颇大，毕竟那可是救驾之功，看看沈明嫣连升两品，从正四品的嫔到正三品的婕妤，这封赏倒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可入了皇帝的眼。就连皇后也得随着皇上的封赏再赏，就是皇太后也有奖赏，有人眼红之，有人羡慕之，有人嫉恨之，沈明嫣一时在后宫风头无两。
如果说谁最不爽的话，表面上可以说是顺妃魏芷兰了，不过这几年进步的也不止是沈明嫣，魏芷兰被敲打后收敛了不少，但也并不妨碍她看沈明嫣不顺眼。
原本觉得沈明嫣不得熙宁帝待见，可如今眼看沈明嫣就会借助这次救驾之功一飞冲天，魏芷兰好歹没忍住，在沈明嫣养伤期间探望时，言词之间不免带了几分情绪，描画精细的眼里的寒意遮三分漏三分，盯着躺在床上的沈明嫣：“妹妹不用起来行礼了，未免太见外了，姐姐还没有恭喜妹妹呢，成了婕妤，只可惜了先皇三年孝期未过，皇上政务繁忙，妹妹这升了份位也不能摆酒庆祝一番。”
沈明嫣径自盯着身着宫装的魏芷兰，魏芷兰为正二品妃，家里更是几代侯爵，在宫里头就是连皇后也得给她几分薄面，向来都是肆意飞扬的，她和沈明嫣不对付，后宫里头稍微知情些都是知道的，最开始还掩饰一二，等到后来干脆就有些懒得掩饰了，在沈明嫣跟前向来都是耀武扬威的。
见到如此张扬的魏芷兰，沈明嫣显然心情不怎么好，连嘴角几乎都扯不动了，而且还盯着魏芷兰看着，让魏芷兰心里发毛，出声道：“妹妹为何这般看着本宫？”
本宫？可不是本宫？什么日寸候魏芷兰也在她面前白称本宫了？沈明嫣遮住眼中的阴霾，没什么心思和魏芷兰打太极，虚虚的躺在床上，听魏芷兰说话也没答话。
魏芷兰见沈明嫣不答话，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连变都没变，心里嘀咕，这个女人平日寸不是也挺能说的吗？今儿怎么没什么反应，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么明显，她就听不出，就没反应？难不成被砸的狠了？
魏芷兰有些解恨又有些不尽兴，但单方面的虐人有什么意思，很快就意兴阑珊了，临走时道：“妹妹好好休养，其他的姐妹还等着恭喜妹妹呢，再说了妹妹这救了皇上，可是大功德一件，旁人可真是羡慕不来的呢。”
从头到尾沈明嫣都没有说话，等到魏芷兰走了，她摸了摸手腕，感觉不对，看着才意识到她的随身空间早就被明秀抢走了，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伺候她的宫女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安慰道：“主子您也别太难过，顺妃娘娘向来都是这么心直口快，娘娘咱要往好的地方想，如今娘娘您已经是婕妤了，更不用说您还救了皇上，皇上肯定会念着娘娘的好的，往后的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沈明嫣拢了拢碎发，精神不怎么好。
这边熙宁帝让底下人关注了一下陈年旧事，其他的没什么大的发现，倒把明秀给牵扯出来了。
“属下勘察了往年的事，发现一件事，只这事儿和……
毓秀公主有关。”
熙宁帝放下御笔，示意属下接着说。
“当年毓秀公主和娴婕妤姐妹感情不睦，昭和二二年日寸，两人发生口角，据说是娴婕妤被毓秀公主推入池塘中，因此事毓秀公主被禁足，当日寸沈府流传毓秀公主所居院子闹鬼，当日寸只说是无稽之谈，底下人乱嚼舌根。”
“后来，毓秀公主和娴婕好感情恶化的厉害，毓秀公主性格逐渐强势起来，并且在争斗中占据了上风。后，娴婕妤当众质疑毓秀公主性格大变，似在暗示毓秀公主为鬼祟上身，沈厚德更是在毓秀公主所居住所外挂佛珠和符箓，因为此事毓秀公主和沈府关系越发僵硬，和陆总督一家更为亲厚。”
“竟有这等事？”熙宁帝语调有了些许变化。
第208章 波澜壮阔（八）
熙宁帝对明秀的印象还是在木兰围场的时候，当时明秀的马受’惊，明秀从马上滚下来，也只是受了点轻伤，而且当时表现的真的挺特别的。
确实挺特别，不过还得感谢巴林旧部前世子的配合，当时被吓哭了，一个大老爷们被吓哭了。
当时明秀第一次去木兰围场时虽然蛮惨的，但是表现的真的挺特别，尤其时还和人比赛，不过当时更招人眼的是沈明嫣，当时一曲《精忠为国》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呢。
更不用说当时在木兰围场时，还发生了沈明嫣给珹郡王下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狩猎。
但如今真的对比起来，明秀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但是除非有人是特别注意，而且真的接触过才会有这种感觉，毕竟当时明秀在京城就算不出门，但是在闺秀里面名声并不怎么好，说是嚣张跋扈之类的。
当时那一届秀女里出彩的太多了，鲜艳妩媚的魏芷兰，被誉为第一美女的沈明嫣，还有林雪菲和沈月茹等等的，总是有对比才会显得更贤德淑良，而作为反面对比的就有娜仁和明秀，而且当时传的还挺广的。
可谁能想到后来明秀被封为郡主，远嫁蒙古呢。
再后来的接触就是在第二次木兰狩猎时，当时狼群加疯虎，可是让明秀坐实了彪悍的名声，这种名声在蒙古这种崇尚强者的地方大家会觉得：哎呦不错嘛；但是在京城这边，母老虎什么的可不是好名声，大家暗地里都会不屑。
不得不承认，明秀不像其他那些嫁到蒙古的柔弱公主或宗室女，她在蒙古过的风生水起，但是也不像其他朝廷公主一心向着朝廷，如今在蒙古扎根，对朝廷又没有归属感，但朝廷却又不得不自我安慰，觉得这种和亲的方式可以让蒙古对朝廷的忠心值升高。
却并不检讨他们对蒙古的态度，却选择牺牲公主或宗室贵女这种和亲方法来拉拢蒙古，几乎所有的嫁过去的公主要么不适应蒙古的生活，“英年早逝”；要么就是郁郁不得志，不得“驸马”的欢心，根本就达不到朝廷想让她们拉拢进而牵制蒙古的目的。
如今科尔察大势已成，整个漠南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可悲哀的是，就算叶子睿的母亲是和硕淑惠公主，是熙宁帝的姑母；明秀也是名义上太皇太后的孙女，熙宁帝的妹妹，但那又如何？
叶子睿在京城几年质子的生活，他可不想在子孙辈上重演，当年昭和帝把叶子睿招到京城来，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叶子睿的安全，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不是叶子睿的到来，日后迎接清格勒的就算是又再次回到科尔察，就会被瓜分吧。
就算是叶子睿，他大哥在京城刺杀他，还让他受伤了。
说偏了，总的说起来明秀的变化真的很大，以前的沈明秀虽然心地善良，再加上被沈明嫣误导，表现的嚣张跋扈，很称职的恶毒女配，但还真的说得上愚蠢，沈明嫣不过小小挑拨就让她越来越糟，成了衬托沈明嫣的绿叶。
但明秀还真的没有遮掩过她的变化，悲哀的是，当时沈家人还觉得是‘沈明秀’长大了，还是后面沈明嫣觉察出来明秀的不同，多次试探后才觉得‘沈明秀’是换了个芯子，这还是在她本人就是这种情况下才会得出的认知。
那时候沈明嫣退无可退，就想用这个来打垮明秀，毕竟鬼祟附身在古代是忌讳，但种种传说广为流传，许多地方烧死过有异样的人。可那又如何呢，当时明秀已经是郡主，即将远嫁蒙古，在那种时候爆出来，对明秀还真的没任何的打击。
就像是明秀曾经对前来用“你就不怕我揭发你，你会被烧死的”这种话来威胁她的沈明嫣说过，“到时候被烧死一定不是我，而是你。”
沈明嫣来到这里十几年的时间，以及在现代的二十几年都没有让她认知到这个社会规则的残酷吗？
就像是现在，就算熙宁帝对明秀心存疑窦又如何，就算明秀性格大变又如何，在没有确实证据下，就算有什么证据，熙宁帝的手也不能把手伸到科尔察去烧死先皇亲封的毓秀郡主，后又加封为毓秀公主，如今的和硕毓秀公主，科尔察的王妃。
更何况这位属下说的话里，有一条值得注意，那就是沈明嫣为何会暗示明秀有可能被鬼祟附身了呢？
没想到会扯出支线来，熙宁帝自然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而将重点投放在沈明嫣身上，毕竟沈明嫣身上有太多的疑点，熙宁帝将她冷藏，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来。
可几年过去了，除了沈明嫣设计熙宁帝生了龙凤胎后，竟然表现平平，和以往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但如今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事实究竟是如何呢，看现在觉得浑浑噩噩的沈明嫣就能说明一些问题，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本来后宫众人碍于她如今正在养病，在皇后的关照下，也不会捻酸带醋的去她宫里说些不阴不阳的话，但魏芷兰中间去探了几次病，发现这点后，越发觉得无趣，后面就不再去了。
沈明嫣唯一一次异常，还是在出去放风的时候，在御花园里看到了她的孩子，现在养在皇后身边的龙凤胎。在大家看来，龙凤胎养在皇后身边，是对他们的抬举，就像是庶子养在嫡母身边一样，算得上半个嫡子，无形中抬举了他们的地位。
作为庶女的沈明嫣却没有这个认知，这一方面和她是现代穿过来的有关，另外一方面就是沈厚德宠妾灭妻，宠庶灭嫡，沈明嫣在沈府吃穿用度可是比照作为嫡女的沈明雅来的，甚至有时候比沈明雅还要好。
可后面沈明嫣不还是意识到嫡庶有别，在皇家尤甚，如同天壤之别。
沈明嫣往常也会去皇后处借由自己是龙凤胎生母的借口探望，可如今沈明嫣看着犹如陌生人的亲生儿女，一时思绪万千，开口自称母妃，觉察到龙凤胎年纪小，却没有表现的聪颖如同天才儿童，眼中闪过竟然是失望透顶，更有甚者怀疑起皇后是不是没有尽心教养他们两个，还开口训斥起来，中间还叫了一次他们俩个的小名儿，可关键是龙凤胎没有小名儿。
沈明嫣当时的表现是一怔，带了点不可置信，还有些“梦里不知身是客”的错觉，她觉得有些分不清哪一点是真实的哪一点是虚幻的。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作为熙宁帝曾经情报人员的陆旭尧虽然现在没有将精力放在原来那一块儿了，但是还是有些人脉的，自然是觉察到熙宁帝曾命人调查当年沈府的事。
前后一想，也能明白是何原因，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