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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每次都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可真都是不简单呢。”这‘都’说的是谁,熙宁帝自然明白,之前调查的事始终会在熙宁帝心中存疑。
帝王多疑,现在不动不安定的因素,并不代表以后都不能动,不会动。
更何况,在如今的熙宁帝看来,蒙古对越朝来说本来就是不安定的因素,更何况还有隔着蒙古的沙俄。
这里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冷不防那边便听到一阵琴声悠扬,叮叮咚咚地传了过来。停下脚步略听了听,琴声中带着几分缠绵。
熙宁帝脸色便有些不好,珹亲王却颇有些幸灾乐祸,笑道:“这又是哪位小嫂子在这里候着皇兄呢?听着这个音儿,也勉强可以入耳。”
熙宁帝沉着脸,抬脚便顺着琴声踏上了一条卵石铺就的小径。顺着石径转过了一座假山,眼前一大片的秋海棠树。正是海棠花期,妖嫩柔媚、苍翠欲滴的叶色,衬着多姿艳丽的秋海棠,真也当得起耀眼生辉了。
花树过去便是启祥宫,琴声便是从那里头传了出去的。
熙宁帝眼睛眯了眯,冷冷地笑了,当下也不说话,只直接往启祥宫走去珹亲王这个时候便也敛了笑容,跟在熙宁帝身后不发一言,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这二人身后伺候的大太监魏宁泰暗中呲着牙,心里不知该怎么说这娴婕妤,可别仗着救驾之功就不知规矩了。
珹亲王跟着跟着,余光瞟到一片衣角,眯了眯眼睛,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跟过去了。而一时那边到了启祥宫,魏宁泰早就小跑着往前头去了,里面琴声戛然而止,跟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臣妾参加皇上。”沈明嫣带着宫人匆匆出来,盈盈拜倒在地。一身竹叶暗花无镶滚粉边的粉蓝色对襟直身过膝长褙子,粉边上绣着鸢尾,搭配浅粉色绣花曳地裙子,发上只有白珠簪子和一朵兰色宫花,半透明的浅粉色轻纱披帛披在后间,垂到了前方,在双臂上绕过了一圈,再垂曳到地上,越发显得飘逸轻灵,当的是人比花娇。
熙宁帝瞧着眼前堪比花桥的妃子,冷笑道:“起来吧。方才是你在抚琴? ”
沈明嫣才站起身来,乍然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怔,慌忙又要跪下,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那种滋味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这边熙宁帝和沈明嫣成功接头了,那边珹亲王大摇大摆的在御花园里赏花看景,偶遇了来去匆匆的润亲王。
珹亲王收起了扇子,勾起嘴角:“六弟这是打哪儿来啊?”
润亲王向珹亲王看礼,道:“这般巧啊,在这儿遇到五皇兄,打从皇兄从广东回来,我还未曾和皇兄碰过面,本以为皇兄事务繁忙,倒是不曾想皇兄也有这般赏花看景的闲情逸致。”润亲王并没有回答珹亲王的问题,反而这般听起来热络的和珹亲王说道。
珹亲王摆了摆扇子,道:“皇兄不疼我啊,这不我怕我一时被事务压垮,所以随着皇兄到御花园闲逛一二,陶冶下情操,只可惜啊,皇兄他会小嫂子去了,我倒不好凑过去,倒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六弟呢。”
润亲王神情自若,笑道:“看来最日理万机的还是皇上,弟弟我要去给母后和母妃请安,五皇兄你看?”
“那可真不巧了,皇兄和我刚从母后宫里出来,既如此我就叨扰六皇弟你了,走好呀。”珹亲王目送润亲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回头看了一眼润亲王过来的方向,嘴角翘起,就沿着润亲王过来的方向走过去了。
珹亲王在御花园绕来绕去,豁然闻到一股儿花香,抬头瞧见那一树秋海棠,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海棠花?珹亲王不期然的想到当年珹郡王府西府海棠树遮掩假山后的主仆,还记得当时的海棠花也如这般,似胭脂点点,如晓天明霞,迎风峭立,明媚动人呢,对了还有那如海棠花般娇美的才女。
珹亲王阖下眼帘,转身瞧了不远处的宫殿,眼中的嘲讽和冷意更甚,大步未停的往宫殿里去了,还未走近,就看到熙宁帝竟还在殿外。瞧到那一抹娇弱的身影,珹亲王嘴角的弧度上扬,该怎么形容这女人呢?
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她一副含冤莫白的表情上,在设计了他之后,竟然还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该是说她自以为是呢还是自以为是呢。如今看来,竟是没什么变化呢,啧啧。
珹亲王走近两步,就听到沈明嫣害羞带涩,却又带了几分坚定,“瞧皇上说的,整个大越都是皇上的,臣妾自然也是身心皆属,无论为皇上做什么臣妾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只是臣妾身为女子身单力薄无法为皇上在沙场冲锋杀敌,那么,尽臣妾所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就算是臣妾一片心意了。”
珹亲王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住了,现在是熙宁帝背对着他,他真的好想知道现在他英明神武的皇兄的表情,说不定会很有趣啊。想到这儿,珹亲王在后边轻咳一声,心里暗暗好笑,这样的话难道他皇兄很受用吗?
熙宁帝微感尴尬,只道:“你有心了。”他往日里在后宫中一向也是冷面,因此沈明嫣竞未能听出他话中的冷意。
沈明嫣听到后面的声响,抬头正好对上珹亲王似笑非笑的妖孽面容,珹亲王见她看过来,依旧是似笑非笑,眼中带了几分讥诮,沈明嫣连忙低下头来。
熙宁帝见了珹亲王,道:“去哪儿了?”
珹亲王看都不看沈明嫣一眼,这不得避嫌嘛,颇有深意道:“皇兄见小嫂子,臣弟怎好跟来打扰,这不就在附近转悠了一番,看看海棠花,还别说,臣弟看到海棠竟是想到一句诗来,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沈明嫣闻言内里波涛凶猛,回想了许久方想起来选秀前那年,沈王妃曾让她做了首海棠诗,她便是写了这首《咏白海棠》给她,只是没料到珹亲王竟然还记得?
第221章 雾里看花(三)
还有珹亲王似乎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等到熙宁帝和珹亲王离开后,沈明嫣都还没有想明白珹亲王的意思,不过她心头一跳,难不成珹亲王这是在意有所指些什么吗?
沈明嫣挫败的坐在贵妃椅上,她今天的努力难道依旧还无效吗?这样的心情并不好受,沈明嫣想起最近那几个荣华贵人不阴不阳的话,攥紧帕子,虚脱般躺下来,吁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在熙宁帝面前,她总是不自觉地气短,而且她从来没有从熙宁帝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柔情。
她现在真的开始羡慕起梦里的沈明嫣了,揪着帕子,又神经质似的把帕子放在桌子上抚平,抚得没有一点皱褶了才罢休。
沈明嫣拿起自制的羽毛笔,想要把她脑海里还记得的一些事情记下来,可又觉得不安全,想了想,换了笔锋,写下了一些事。
就算没有了随身空间,但如果她能够预知未来呢?到现在发生的一些事,都让明秀觉得她可能真的是梦到了未来的一些事,让她确定了这梦境的相对真实性,比如说之前真的发生了地震,比如说外国传教士来越朝传教。
沈明嫣不知道的是,她写的这些当天就到了熙宁帝的案头,熙宁帝看着那些字母,皱眉让人分了几份让理藩院的人翻译,可得到的结果让熙宁帝也有些诧异,并非英语,他们翻译不出来。
熙宁帝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又让人把东西送回原处,他竟是不知道娴婕妤还是个自学成才的大才女了。没接触过洋教士或神父,英文书籍都不曾学过,竟是能懂得英语,还能翻译著作?
看来,隐藏的可够深的。
“娴婕妤翻译有功,赏。”
于是在有些贵人妃嫔拿沈明嫣半路截住皇上却没能让皇上进殿这件事做文章呢,就听到了皇上赏赐沈明嫣的消息,当下差点没把手中的帕子撕烂。
“娴姐姐,可真是厉害呢,竟是懂得洋文,怪不得会得了皇上的青眼呢。”
意思多明显,只是因为你懂洋文,才会得皇上高看一眼,除了这点,你还有什么拿出手的呢。
“呵呵,有本事你也懂洋文,让皇上高看一眼呐。”魏芷兰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也算人家的本事啊,想当年娴妹妹还是咱京城第一才女呢,诗词一绝,竟是旁人都不能比的,只是近来很少听得娴妹妹赋诗作词了。说不得,娴妹妹稍微做了那么一首,就更能得皇上高看一眼了。”
魏芷兰捂嘴咯咯娇笑,“娴妹妹也不用谦虚,本宫到现在还记得娴妹妹做的一首《鹊桥仙》,这不儿正好也是七夕,这首词说出来可真是再应景不过的了。”
这首词一说出来,众人皆是赞起沈明嫣的才华来,至于这说的是褒是贬,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原来娴姐姐追寻的是这种长久情呢,只是不知道当初娴姐姐是如何有这般的感想呢。”
原书里沈明嫣正是凭借这首词声名鹊起,获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当然了在书里是被交口称赞的。但是在这里,那可就不一样了,后来还被沈明雅拿来做文章,沈明嫣还被罚到庄子上学规矩了。
魏芷兰搅浑了一池春水后,就施施然的端坐上座,不动声色得瞧着沈明嫣和众位妃嫔你来我往。大家都没想到吧,原来娇柔温婉的娴婕妤竟是有这般思春的时候呢?只是不知道思的是谁呢?
叶子睿很忙,明秀也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草原上暴发了瘟疫,死了不少牛羊,这段时间叶子睿和明秀都忙着控制瘟疫,怎么将瘟疫所带来的危害降低到最小,以及安抚族人。
蒙古环境是比京城恶劣,根本就不能和在京城锦衣玉食时相比,但这里是叶子睿和明秀的家,还有他们的族人,是他们扎根结果的地方,感情自然是不一股的。
如今出了这样的灾祸,两人自然是竭尽全力来控制这场瘟疫,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干脆在外面住下来,好几天都不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小朝鲁自然不能跟着,事实上明秀也有好几天没见到自己儿子了,不过好在经过大家的努力,众志成城,疫苗也研制出来了,情况等到了有效的遏制,明秀总算松了一口气,卸下了心中的大石。
一下子软了下来,叶子睿眼尖手快的一把捞过明秀,看到她眼中的红丝,眼下的阴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段时间可真的是把她累坏了。
叶子睿把明秀抱在怀里,对着巴格点了点头,就这么抱着明秀坐在马上,让明秀靠在他胸膛上,捏了捏她的脸蛋,是比之前瘦了些。
明秀有气无力的抓住叶子睿的衣襟,“不要动手动脚。”软软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就像是在撒娇。
叶子睿一手搂住明秀的腰,一边夹了夹马腹,马儿不紧不慢的往前跑,叶子睿低头亲了亲明秀的发旋,低声笑道:“秀秀这是在撒娇吗?我不动手的话,你可要掉下去了。”
明秀听着上方传来的叶子睿低沉的声音,不由得头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好想儿子啊。”
没想到得来这么一句回答,叶子睿淡淡道:“那小子吃得好睡得香着呢”
明秀阖上眼睛,她就是觉得好累,好想睡,双手搂住叶子睿的腰,深深吸了一口属于他的气息,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郑重道:“叶子睿同志,你说你几天没洗澡了?”
“秀秀,你也该洗头了。”
“混蛋。”
“麻麻回来啦?”小朝鲁带着一丝哭音的声音从帐篷门口传来,接着就是哒哒的脚步声,欣喜的从帐篷里跑出来,看到叶子睿抱着明秀进来,连忙跑过去拽住叶子睿的衣摆,“粑粑,麻麻肿么了?”
叶子睿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明秀,不由笑笑,对儿子说道:“你麻麻睡着了,你怎么还没睡?”往常他们夫妻俩要是回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那时候儿子早就睡了,他们也只是过去看看儿子香甜的睡姿而已,今天小家伙竟然没上床睡觉,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小朝鲁仍旧是拽着叶子睿的衣摆不放,小跑着跟着叶子睿进了卧室,“我等粑粑麻麻回家,好晚哦。”
叶子睿给明秀盖上被子后,把小朝鲁抱起来放在腿上,揉了揉他的头发,“粑粑麻麻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以后不会那么晚回来了,乖乖去睡觉。”
“我可以和麻麻睡吗?”小朝鲁在粑粑腿上各种折腾。
“你说呢?”熊孩子,刚升起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了,儿子都不知道要体谅辛苦了好几天回家的粑粑麻麻吗?儿子你是小男子汉了,应该独立了,吵着要和麻麻睡算怎么一回事?我才是该和你麻麻一块儿睡得那个人啊。
冷酷英俊威武邪魅狷狂的叶子睿叶大校在这种时候开始吐槽了,而且不得不说,真的好幼稚啊,和自家才三岁的儿子这么介意真的好吗?
小朝鲁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