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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搓着,听背后的小朱说:“阿尧你穿那啥内裤啊?咋还白色的?”
我说:“白色咋了?”
司图说:“没什么,就是太骚包了。”说完和小朱一起大笑。
我站起来:“你俩找打是不?”往司图和小朱身上泼水,他俩也把身上的军训服脱下来跟我打水仗。
我干脆把脸盆端起来,冲着司图一泼,不想司图躲得太快,这一盆水都喷在老四身上。老四被浇成落汤鸡,洗衣服的水不太干净,军训服有点掉色,黑绿色的水顺着老四的白衬衫流进鞋里。老四面无表情把眼镜摘下来,放在眼镜盒里,我一看他摘眼镜,心道:坏了!扔了水盆就往寝室外面跑。老四在后面喊了一声:“赶紧的!左右包抄!”小朱和司图两个人一左一右扑上来。
小朱先到了,来了个泰山压顶,说时迟那时快,我只看见一朵黑影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小朱死死压在地上,离寝室门就差一步,手都够到门把手了啊。
司图上来拽住我两只脚,老四也过来了,兴致勃勃大喊:“扒他裤子!”
什么裤子?我就剩一个裤衩了好不好?扒了还剩个毛了!死也不能让你们扒啊!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还有没有人性啊?”
小朱压住我的背,说:“不能这么对你?李尧你记不记得是谁玩牌和别人合伙诬赖我出老千,要扒我裤子来着?”
我一看,求小朱是肯定不行了,司图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求也没用,只好把求救的目光对准始作俑者。“老四啊!”
老四无动于衷。
“维熙啊啊啊……”
我趴在地上哀嚎。
老四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维熙你这个王八蛋!我忘了我对你多好了吗?”我破口大骂。
老四动了,伸出手在我屁股上“啪”地拍了一下。
“啊啊啊!”我杀猪一样叫起来。
啪啪啪,老四连打好几下,打完又捏了捏,笑着说:“蛮有弹性嘛……”
尼玛,你的手在摸哪里!别往下伸了!
我被捏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死的心都有了,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都红了,看了老四一眼。
老四竟不敢跟我对视,放在我屁股上的手也不再作乱,有点慌乱地站起来,轻咳一声,“行了行了,阿尧,你要是答应给我们三个洗军训服,我们就放了你。”
天理何在!一帮趁火打劫的强盗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我答应了。
小朱把军训服扔过来,踢了踢他的军鞋,“哎呀,这鞋也被雨浇了啊,阿尧一起刷了吧。”
“等一下!这鞋先不刷。”我戴着洗衣服的橡胶手套,捏着他的两只鞋,放在窗口,“这鞋这味儿……放在窗口熏蚊子,保管比啥驱蚊药都好使。”
小朱笑骂着奔过来,去抢他的鞋。我当然不能给他,“小朱你知道吗,你这鞋,夏天熏蚊子,冬天防蟑螂,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物啊!”我用两只手指头夹出鞋里的袜子,嫌弃地说:“你这袜子,摆门口辟邪,放床上避孕,这哪是袜子,这是生化武器,咱实验室研究的化学药品都整不出你这味啊!”小朱唰一下抢过去,捶了我几下,跑到卫生间刷鞋去了。我把我的鞋扔过去强迫他一起刷了。
我洗完衣服,跑到老四床前,“你还有没有啥要洗的?”我扒着他的床沿,仰视着他。
老四从床上探出头来,冲我笑:“没有了,你快歇着吧。”
我举着戴橡胶手套的双手,“反正都洗半天了,你还有啥,我一就手都洗了吧。”
“就剩内裤了,洗不?”
“滚。”我一眼瞥见他刚换下的袜子,拿起来在他眼前晃一晃,“哎这个我洗了啊。”不等老四说什么,站起就走。司图在他的床上喊:“我那袜子也没洗哪!明天还要穿呢,这可怎么办?”我头也不回地说:“那赶紧自己洗呀!”
切,司图的袜子那么臭我才不要洗呢。话说回来,大热天又是军训,老四的袜子也不可能香到哪去,我为什么就洗了呢?总觉得因为是他的东西,便什么都无所谓。这样做好像太不给司图面子了,对老四好得太明显,其他人会不会不满啊?怎么才能又不让别人注意,又能按照自己心意照顾老四呢?停停停,我干嘛要照顾他?但是,有一个可以让我照顾的人,这感觉真是很好……
一边想着,一边洗完了袜子,晾在衣服旁边。
雨下了一天,衣服一直没干。晚上六点,我去走廊把四个人的军训服捡回来。他们三个上网吧包宿打魔兽去了,整个寝室就我一个人,我把小朱和司图半干的军训服叠好,放在两个人的床上。最后把老四的军训服放好,摸了摸,真湿,比我们三的还湿,看来明天军训服肯定不能全干,湿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啊,万一要是感冒了咋整?
把老四的军训服从他床上拿下来,放进自己被窝里,展开,铺在床上。
拿出游戏机玩了一会,熄灯了,我爬上床,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早上被闹钟吵醒,趁那三个家伙没回来,把老四的军训服从自己床上拿下来,摸了一下,这回全干了,果然人体的体温是很厉害的么,仔细叠好,重新放回老四的床上。可能早晨还是有点冷的缘故——绝对不是晚上着凉了,我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困得迷迷糊糊的,放好老四的衣服立即又爬上床睡回笼觉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老四穿着干爽威武的军训服,迅速向我跑过来,边跑边叫:“阿尧!阿尧……”在大太阳底下冲我笑,笑得我又要头晕了。
不远处的小朱扯着自己衣袖怪叫:“我的衣服怎么长毛了?”
我和老四一看,小朱整件军训服都长了一层绿毛,就像5436寝学生物的刘昱寒新培育出的那种叫不出名字的霉菌,我和老四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司图走过来凶神恶煞地对我说:“你还笑?我告诉你,你快点把我的衣服也弄干,要不然我杀了你!”
我在梦里还想,司图怎么这么凶呢,我没得罪他没对不起他,这样的司图真让人害怕,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有什么大不了,司图非得让所有人都宠着他让着他才满意,可是没有谁会让谁一辈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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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每周一是升旗仪式,每周三和周四我们去学校礼堂听报告,各种报告,各种听。所有学生都爱听报告,因为听报告意味着可以坐,可以睡觉,可以休息。我们听过的报告特别多,什么“三磷酸腺苷的合成与转运机理”、“大学生就业指导”、“有机化学的起源与发展”、“艾滋病防治的基本常识”、“苯和苯的衍生物在当代化学工业中的重要意义”、“军训对大学生的影响”等等等等,不知道听了些什么内容,就知道睡觉了。
到了礼堂,寻一安静角落,呼呼大睡。讲台上的人讲得专心致志,我们睡得专心致志,口水横流的同时还要注意不打鼾,别惊醒讲台上的教授,这就是我们所能保持的对教授最大的敬意了。
军训后期,九月末的时候,我的手开始爆皮,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手几乎每年都会季节性爆皮,一到九十月份就这样。平常也不在乎,军训那年可能因为训得狠了,爆皮严重起来。
先是手腕边缘爆皮,然后是五个指头的指缝,最后是整个手掌,一层层脱皮。我没事在寝室就剥皮玩,也不疼也不痒,剥掉一层还长出来,过几天长出来的皮又掉了。小朱说,阿尧你这肯定是缺什么维生素或者微量元素之类的。司图就在寝室喊,阿尧你真缺维生素啊!不能不当回事,你是真缺啊!
这帮没良心的,看见别人有点啥事咋就这么开心呢?就盼着谁不得好是吧?所谓善良就是在别人喝粥自己吃肉的时候不吧嗒嘴,这两头家伙倒好,不仅吧嗒嘴,还得赞叹一声“真香,我馋死你”。
还是老四讲哥们义气,上网帮我查病因。
网上那堆消息乱七八糟,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想查点啥真相真是崩溃,这个说口服维生素B1,那个说缺维生素D和维生素E,还有的说可以服用维生素C,我算看透了,综合起来不就是说我缺维生素么,可是难道我从A买到E?太麻烦,我也就懒得理了。愿意爆皮就爆皮,训练时候还是该干啥干啥,照样打军体拳打得虎虎生风,照样扛着旗杆满操场跑。
有一天气温创了新高,大家都热得要死,我练了一天队形,吃完晚饭从食堂出来看见一个老师从卡车上卸一箱一箱的实验药品,那老师忙得汗流浃背也没人帮忙,我上去帮把手,跟他一起卸货,卸到晚上即将关寝才完事,累得一回来就瘫在床上。
我刚脱了衣服躺下,就到了熄灯的时间,闭上眼却睡不着。
手疼。
火烧火燎地疼。
已经断电熄灯了,没光,看不着手怎么样了,摸了摸手掌心,有点湿,也许是汗,跟以前一样掌心边缘一层层突起的皮和角质。习惯性地撕着皮,使劲大了,撕深了,没忍住哼了一声。对头睡觉的老四立即在黑暗中询问:“怎么了?”
我说:“没事,手有点疼,撕皮撕狠了。”说完感到一束光照过来,是老四打开了手机带的照明功能,我条件反射一躲,小声说:“别照我,刺眼睛,关了吧,影响他们睡觉。”
老四把手机电筒关了。
我和老四的床中间隔着衣柜,老四踩着衣柜顶,“嘭”一声落到我床上,吓我一跳。“你睡你的,我没事。”
老四抢过我的手,摸了一把,“还说没事?这都出血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手心确实有点黏黏的硬硬的感觉。“一直都这样,没啥。”
老四不顾我的劝阻打开手机电筒,我跟他一起看,只见右手手掌多处破皮,说血肉模糊有点夸张,但确实比我想象中严重多了,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老四铁青着脸,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了,从柜顶跳回他的床铺,套裤子,“我出去给你买点药和纱布,包一下。”
我赶紧也从柜顶跳过去,在他床铺上拦住他,“可别整事了,校园里的药店这时候早关门了,再说寝室大门你也出不去啊,这几天学校大院正查寝查得严,夜不归寝抓住就记大过,你不是要评优秀军训生吗?别去。”
老四见我拦他,更生气了,“你别拦我!”
这声忘了压低嗓子,把小朱和司图吵醒了。司图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小朱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我,“阿尧你咋了?”
“没事没事,你快睡。”我冲小朱扬了扬下巴。小朱再次睡了。
我去推老四,想让他躺下,轻声说:“你睡觉吧,啊?”
他只套了牛仔裤,大夏天的,俺们男生寝室没有穿上衣的习惯,我的手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老四抓住,我一使力挣脱,手钻心的疼,老四立即松劲,紧张地问:“疼吗?”“废话。”我又使劲去推他,这次他没反抗,乖乖被我推得倒在床上。单人床铺本来就不大,他一躺下我就没地儿站了,蹲坐在他脑袋旁边,说:“你听我话,消停地,睡觉,啊?我自己有邦迪,一会贴上就完事了。”
老四抓住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我记得你下午手还没这样呢。”
“帮一老师搬实验药品来着,可能是干活干的,没注意,把手蹭破了。”我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药品搞的,我搬了好多碳酸氢钠和氯化钾,我血热手不能沾碱性物质,肯定这么回事,我靠,我可找着原因了。”
“你知道自己手不能碰碱性物质还去搬实验药品?你有没有脑子?能不能注意点,照顾点自己!”老四怒气未消地问,“帮哪个老师?咱导员吗?”
“不是,就一实验室管理药品的,不教课,也不是啥教授,姓栾,叫栾刚。”
“我说你傻呀,这要是导员还行,你帮着干活对你将来有好处,这一个实验员你帮着累死累活,有什么用?”
我听这话有点来气,踹他一脚,“嗬,帮人还得看对象啊?你见着你不帮啊?”
“看不看对象也没你这么干的,你自己这手弄这样谁管你?我看你连傻子都不如!”
“你如!”我又踹他一脚。
老四握住我的脚,顺势一带,我一下扑到他怀里去了,牙齿正好磕在他左边的乳粒上。
混蛋!敢骂我是傻子,我想都没想,狠狠地泄愤一样咬了一口。
老四立刻大叫:“啊!”竟然按住我的脑袋,不让我起身。我本来以为他会推开我才对啊。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这样的姿势好像骑在他身上一样,而且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咬得好像不太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