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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地操劳了这么多天,还是赶紧回屋休息休息吧。奴婢方才烧了您最爱吃的早膳,您好歹用些好好休息一番。至于玉儿,若是活着便是她福大命大,若是没了,也算是她为小主子尽忠了。小主子可万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而伤了自个的身子啊!如今玉乾帝被杀,您可是最有……”
“胡说什么?主子面前岂有你胡说八道的份?还不赶紧下去将早膳布置好,让主子早点用膳歇息!”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那中年男子低声呵斥。
中年男子的目光骤然射向立于身后的嬷嬷,眼底一片责备之色,凌厉的表情让那嬷嬷面色一白,再也不敢多说其他的话,也将即将出口的话重新咽回了腹中,安静地朝背对着他们二人的寒澈福了福身,打算退下回屋准备早膳。
却不想,两人关切的话中竟让沉默静立一夜的寒澈转过了身,只见寒澈脸上寒霜褪去,脸上勾起温和的笑意,对面前的二人有礼道:“爹、娘,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还是唤我‘澈儿’,不必以主仆相称。你们将我养大成人,纵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养恩大过生恩,没有你们这十八年来的细心照顾保护,我又岂能长大成人?又怎么能够学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至于玉儿,她一日是我的妹妹,这一辈子则就是我的亲妹妹,我自当会再想办法将她救出。娘,您不必担心,我定会将玉儿完完整整地带回您的面前。”
说到最后,就连寒澈自己也不曾发现,他的语气中带着慎重,更带着少有的承诺!
两人听后,心中顿时充满感激,可却是依旧不肯僭越一步,始终保持主仆的相处模式。
只见中年男子寒敬对寒澈弯腰拱手,他身旁的妻子更是满面感激地对寒澈福了福身。
“芸娘,你快回屋准备早膳吧。”见寒澈愿意开口说话,寒敬借此次机会将妻子支开,想从寒澈口中了解昨夜海王府遇到的事情。
芸娘亦是聪明之人,见夫君有事情与主子商量,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寒敬四下看了看,见农家小院内外早已布满侍卫守护,这才朝着寒澈上前一步,微往前倾身小声询问着寒澈,“主子,如今玉乾帝已死,天下三分,您有何打算?”
寒澈目送芸娘返回屋内,这才收回视线,目色一沉转向寒敬,缓缓开口,“爹的意思是?”
“这几个月,卑职将所有人召集起来,但与海王辰王楚王三人手中的百万军马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尤其那三人麾下能人战将数不胜数,与他们三人相比较,咱们无疑占下风,唯有自保。只是,玉乾帝却突然被杀,这天下的共主只怕只能从那三人之中产生!卑职只是想听主子一句实话,您对他们仨人有何看法?”寒敬站直身姿,满面耿直,眼中含着担忧光芒,显然是十分担心寒澈会做出错误的决定和选择。
闻言,寒澈神色一凛,目光渐渐转为幽深,心底却知父亲这句问话是含着其他的深意的。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即便已经让他消化了许久,却始终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这样的突然事件,让一向心性坚定的寒澈也有了短暂的迷茫,两道剑眉骤然深皱,心思千百回翻转,这才平复内心的翻腾,平心静气地开口,“海王辰王之心已经是天下皆知。昨夜我前去海王府,那些被扣押的公子小姐均被关在山洞中。那山洞地势极高,且只有上山一条路可逃离,这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小姐而言,无疑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亡之路。山洞的监牢中,我并未看到禁卫军乌统领与太子,若是我的猜错没有出错,只怕那二人早已不在人世。至于辰王,他早于几个月前便已经拿出京城公卿士族的劝进表登基为帝,这样明显的心思实在不必我再浪费口舌。我既是玉乾帝留下的旧臣,自是不能在天下未定之时背弃旧主,这等行为实在是让人不耻!”
见寒澈主动说起昨夜海王府发生的事情,寒敬表情严肃,极其认真地细心听着,只是在听到寒澈将海王辰王放在一起评价,却独独撇开楚王,这让寒敬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解。
察觉到父亲的变化,寒澈嘴角微扬,在初阳的映照下,那张如玉脸庞上扬起一抹自信沉稳的浅笑,继而接着方才的话往下说道:“楚王本就实力超群,他若是有心逐鹿这天下,只怕早就成事,何必等到那二王谋逆造反?且,此次楚王本就是奉玉乾帝之命围剿二王,实乃名正言顺。从眼下的形势而言,我们投靠楚王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管将来时局如何,如今唯有楚王一人心系天下百姓。你看,海王辰王手中上百万军队尽数出动争夺疆土,唯有楚王只动用五十万军队,其余的军队始终镇守在西楚边疆,以防其他三国趁西楚内乱而侵犯。仅是这份为百姓着想的心思,就值得旁人的追随,民心所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寒敬见寒澈对楚飞扬的评价如此之高,一时间有些错愕,但想起这些年楚王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让人信服的依据,便不由得顺着寒澈的话点了点头。
只是,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寒澈,寒敬自认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小主子,虽知楚飞扬极好,但寒敬的心中却免不了有些沮丧,试图旁敲侧击着寒澈,“主子,若这民心所向将来均是向着楚王,那……”
只不过,寒敬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见寒澈举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负手背于身后,寒澈转过身面向照样,仰头看着冬日天空中淡薄的金色阳光,极其洒脱地开口,“这些事情,待天下太平后再议吧!”
听完这句话,寒敬双唇微嗡,却没有再开口,只是陪着寒澈立于院中。
“父亲,我已长大,有些事情也到了该了断的时候。”过了半晌,寂静的院子中缓缓响起寒澈低沉的声音。
寒敬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双目中含着不可置信地光芒直盯着寒澈的背影,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相较于寒敬的别扭,寒澈却显得落落大方,只见他面带微笑地转过身,看着面带诧异表情的寒敬,浅声道:“父亲不能护着我一辈子,有些事情,也该我自己去闯一闯。”
“主子,您的意思是?”察觉到寒澈的用意,寒敬眉头微皱,眼底浮现浓浓的担忧。
“我不能一辈子躲在这农家小院中,既已入朝为官,我自会为百姓着想。一会用完早膳,我便会启程前往朝城去见楚王,希望能够帮到楚王。”寒澈含笑回答,眼底的神采飞扬让始终注视着他的寒敬心头一震。
这样熟悉的眼神、这样自信的表情,寒敬已多年不曾见到,今日能够从寒澈脸上看到,让寒敬心情激扬。
“况且,楚王消息灵通,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得知玉儿的消息。”语毕,寒澈率先举步往屋内走去。
回过神的寒敬则表情肃然一紧,随即紧跟着寒澈踏进屋子。
京郊海沉溪大营内。
外面寒风凛冽,营帐内亦是寂静如夜,气氛凝重肃穆,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窒息感。
主位上的海沉溪眉梢微挑,含着点点戾气的眸子扫了眼跪在面前由朝城赶来报信的传令官,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这么说来,父王是让其余海王军尽量在本郡王与齐靖元做交易时保护本郡王与海越?”清浅的问话从海沉溪的口中吐出,却吓得那传令官身子一颤。
只见那传令官悄悄地抬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战战兢兢地回着海沉溪的问话,“回郡王,王爷的确是这个意思。让海王军尽量护郡王与世子的周全,也特意嘱咐郡王小心行事,莫要中了齐靖元的诡计。”
“哼……哈哈……哈哈哈……”却不想,海沉溪在听完传令官的回答后,先是一阵带有嘲讽的冷哼,随即竟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营帐内的气氛立即凝固中,众人皆不敢出声妄议海王府内各位主子之间的关系,更是不敢随意评论对他们而言握有生杀大权的海王。
看着海沉溪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阴沉嗜血,众人均是低头不语,免得被性情阴晴不定的海郡王责骂。
海沉溪冷笑片刻,见营帐内气氛越发阴冷,渐渐收了笑意,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却始终萦绕着弥散不去的讥讽,目光直射跪在面前的传令官,海沉溪嘲讽道:“那本郡王就多谢父王的关心。只不过,父王能够在千里之外嘱咐海王军保护本郡王与海越。为何当年他却管不了一个小小的海王府?父王能够掌控百万军马,为何没有将海王府内的几千号奴才管好?他心系自己的儿子,难道不知道,没有那些愿意为他生子的妃子,又岂会有我们?你们都说说看,这是何道理?常言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父王连自己后院的事情都不能平息,又如何能够掌管天下万民、如何能够掌管这万里江山?”
一连串的问话,让营帐内的所有人刷白了脸色,只见众人均是用力地压低自己的头,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接话。
况且,海沉溪方才的一番指责中已不仅仅涉及到海王后院之争,更是在明目张胆的借由当年秦侧妃的事情质疑海王的能力与手段,他们没有天大的胆子,自然不敢在这种时候接话。
看着营帐内的所有人用力地低着头,动作一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出声,海沉溪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讥笑,却没有再议论当年之事。
随意地一挥手,众人只听见海沉溪用极其淡漠的声音对传令官说道:“你回去转告父王,我自会听从他的嘱咐。只是,前提是海越不会自作聪明。”
语毕,便见海沉溪的侍卫立即走上前,将那满头冷汗的传令官拖了出去……
“报!郡王,海王府派侍卫前来,说有急事禀报。”侍卫去而复返,立于帐内禀报着外面的状况。
“让他进来吧。”收起脸上方才不以为然的表情,海沉溪低声开口。
“是。”得到海沉溪的吩咐,侍卫快速地侧身,伸手掀开身后的帷幕,将立于外面的海王府侍卫放了进来。
“卑职参见郡王。”那侍卫行色匆匆,但神色极其严肃凝重。
众人望之,心头一沉,仿若已经猜到海王府内只怕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
“你这个时候不呆在王府跑来本郡王的营中,有何要事?”海沉溪神色沉定,音色稳重,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不满与卷狂。
“回郡王,昨天夜里有人潜入海王府,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企图救走人质。”那侍卫单膝跪地,一五一十地向海沉溪禀报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随即等着海沉溪的决定。
众人听之,脸色大骇,海王府位于阳明山半山腰,想要从山下的重重关卡潜入戒备森严的海王府,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是找到关押人质的地方。
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耐,居然悄然避过种种关卡直达海王府深处,这对于海王大军而言,实在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郡王,只怕此事与江沐辰楚飞扬脱不了干系!众人皆知,辰王楚王的亲属皆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如今他们与王爷争锋相对抢夺疆土,没有谁比他们二人更加着急救出自家的亲属,以摆脱牵制。”一名将领皱眉开口分析此事,其余众人见他点出了问题的重点,纷纷出声符合。
只是海沉溪听完侍卫的禀报和众人的辩驳后,脸色却是如常,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随即才开口问道:“哦?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和能力找到那个地方。那现在王府内情况如何?人质可有被救走?可知是何人所为?”
众人见海沉溪不但没有将他们的分析听入耳中,更是问着其他的问题,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不解海沉溪此番行径。
那侍卫则是低头回道:“几位管家亲自领队将阳明山和王府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只可惜那伙贼人早已经离开了,让人查询不到到底是何人所为。只是,有一件事情倒是让人不解,那帮人潜入王府,又寻到了人质的牢房,却没有救走任何人。几位大管家觉得事有蹊跷,商量后便立即派卑职连夜赶来军营,将此事禀报给郡王,请郡王定夺。”
“知道了,你退下吧!”却不想,海沉溪竟是云淡风轻地朝他挥了挥手,便出言赶人离开。,
一时间,帐内所有人目瞪口呆,纷纷不解海沉溪此举到底是何意?
在如此重要的大事面前,郡王竟半点也不着急,还将前来寻求意见的侍卫赶走,难不成他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记恨王爷?可他可知,如今王爷兵变已成事实,海王府若是不胜,就只能等死!
海王府作为海王的居所,是极其重要的场所,如今被不明身份的贼人侵入已是十分严重的事情,可郡王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思及此,所有人心头暗暗焦急,纷纷在心中想着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