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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众人向他行礼问安的时候,大老爷小心地看了江月一眼,见她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对二姨娘更多了一丝感谢。
大老爷免了大家的礼,该落座的便纷纷落座。江月还没坐踏实,就听孟氏赶着说:“老爷,想来您也听说了,事情是这样的……”她简单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大老爷的眉头越皱越紧,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逼问二姨娘:“嫡福晋说的可都是真的?”
二姨娘进府早,虽然保养得好,却也只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她楚楚可怜地看着大老爷,却没有半点风情可言。“老爷,妾身……”她只默默地流泪,却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老爷心里如何不清楚二姨娘的意思,她是希望他能想办法为她翻案。他到底也是不希望这件事情被捅出来的……大老爷正犹豫,江月忽然起身,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俯身笑道:“阿玛,刚才二姨娘和我说了个笑话。她说……我额娘是您让她杀死的,您说可不可笑?”
“一派胡言!”大老爷简直是震怒,随手抓过一个冒着热气的茶杯便甩到了二姨娘脸上。一时之间所有的情分和犹豫全都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恨!
江月马上就要出嫁了,是于他大计至关重要的人物。与之相比二姨娘又算得什么?不过是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贱婢罢了!她竟然……竟然敢挑唆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你是活腻了!”平日里没什么大脾气的人,一发起火来就怎么都止不住,当即指着二姨娘道:“来人,把这个奴婢拖出去填井!”
二姨娘尖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瞪着父女二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乌雅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没有骗你啊!”
江月含笑拍了拍大老爷的手臂,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信你,坏女人。”
乱嚷嚷的叫声和七姑娘的哭声中,二姨娘终究是被孔武有力的家丁拖了出去。
乌雅府后院有一口井,这口井是按照盛京老家的那口建的。这里的水不用来喝,专门用来处罚触犯家规的人。
“等一等!”二姨娘忽然停止了挣扎,两眼通红地对跟着跑过来的七姑娘喊道:“祾儿!额娘有话交待给你!”
七姑娘连忙附耳过来,一边抽噎着一边听二姨娘低声交待后事。
“这个家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有朝一日你得了势……一个也不要放过……”
“额娘……”七姑娘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二姨娘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不过你要记住,在你巩固自己的地位之前,千万不要得罪乌雅祯!要像之前一样谨小慎微,甚至更加谦卑,像个奴才一样伺候她!这个女人只不过才十四岁,心计就已经这样深沉,实在是太可怕了!想办法……让她活不过十八岁!”
七姑娘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好,等不急的家丁已经发力,猛地一下将二姨娘推下了那口深井。
从此以后,乌雅府少了一个机关算尽的女人,却多了一个一心只想复仇的炸弹。
这件事情给乌雅府上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对外声称只不过是病死了一个姨娘,但二姨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府里的下人大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七姑娘的名声算是毁了,得亏她预先为自己谋了出路,否则按照如今这幅光景,选秀的时候她一定会落选的。
大婚的前一日,霁敏还忍不住问江月:“姑娘的心思我真是猜不透,康亲王府本来就危险,您还带着七姑娘去做什么?”
江月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叹一声:“唉,有什么办法呢?之前能除掉二姨娘已经是幸运了。七姑娘毕竟没做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情,虎毒尚且不食子,阿玛不会杀了她的。只要杀不了,她就是个祸害。以阿玛如今的官职和姑姑的身份,我很怕她会嫁得太高,如今伏小做低,将来好打击报复我们。倒不如我把她捏在手心,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在一旁挑珠花的槿姗忽然笑了起来:“姑娘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不过安贝勒不是答应您了不再娶妾?您又何必带着七姑娘一起。”
“谁要带着她啦。”江月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只说带她进康亲王府,哪里亲口说过要让她做崇安的侧福晋?别忘了,王府里可不止崇安一个阿哥。想跟我抢崇安,她想都别想!”
☆、30婚礼
第三十章婚礼
满清嫁娶的习俗很多,经过嬷嬷们十几日来的教导,这一整套流程江月早已熟记在心。上轿之前琐碎的仪式都颇为无聊,江月只是像个木偶人一样,人家让她做什么跟着做就是了。倒是这些清音执事唱得歌谣挺有意思:“大姑娘大,二姑娘二,小姑娘出门子给我捎个信儿。搭大棚,帖喜字儿。牛角灯,二十对儿,娶亲太太两把头,送亲太太大拉翅儿。八团褂子大开禊儿,四轮马车双马对儿……”
京城的大户人家娶亲最讲究排场,一切的气派都要在迎娶上体现出来,大多有模仿帝王仪仗的趋向。因为成婚是人生大事,虽然这些举措有些逾礼,官府一般也不干涉。
华金红缎八抬大轿行得十分平稳。隔着珠帘,江月依稀能看到外头艳阳旖旎,风轻云淡。七月里阳光灿烂,饶是这喜服已经尽量用薯莨绸做得轻薄了,江月额上还是出了点汗。一边用帕子擦着额头,一面默默担心会不会花了准备大半天的妆容。
新娘子这边到了康亲王府,队伍最后抬嫁妆的小厮还没走到这条街来。完颜氏留下的东西都在江月这里不说,孟氏为了感谢江月帮她翻身,还另外置备了好些东西。除去皇上和德妃娘娘的赏赐,四福晋、八福晋、十四福晋还帮着添了箱。十四阿哥最是大方,把京郊的一处园子并万亩良田都送给了她。
加上老太太留的地契房契铺子,江月进门的底气算是足了。一般的人家嫁姑娘都要把男方的聘礼折成嫁妆,她才不管那些,把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乌雅祁以防万一。
江月正想象着崇安今天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还是只会微笑,一个轻佻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弟妹的身段真是窈窕啊。”
她不敢掀开盖头,只能透过红纱隐隐约约地辨认出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能叫她弟妹的,应该只有康亲王长子崇琰一人了吧。
刚才崇安用苍头箭射了轿门,按照规矩,现在的确是该族中尊长迎亲。不过……爱新觉罗家族的尊长就是这个色咪咪的家伙?
就在江月胡思乱想的功夫,崇琰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就已经把她放在了地上。
崇琰似乎也觉得自己抱得太快了,喃喃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好短啊……”
江月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个水平的大哥也能算得上是崇安的对手?她忽然就对自己未来的王府生活有信心起来……
跨火盆,听萨满太太祝词,终于熬到进了新房,新娘子又要坐在那里不能吃不能动不能睡地“坐福”,等着酒宴散了,新郎官回来才算完。
一般“坐福”都是要两三个时辰的,江月早已做好了艰苦奋战的准备,谁知不过半个时辰崇安便回来了。快也就罢了,他身上的酒气竟然很轻!
江月“咦”了一声,奇怪地问:“他们没有灌你酒吗?”
崇安低低笑了笑,不知为什么,似乎加了一丝苦涩的意味:“十七叔总是替我拦着……”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江月听着却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十七才几岁啊,不能喝逞什么能,肯定是把那些皇亲贵胄吓到了。
她刚要开口说话,眼前忽然一片光亮,原来是崇安用喜秤挑开了盖头。
江月没想到崇安穿红色竟然会这样好看,鲜艳的喜服衬得他眉目清朗,面如白玉。江月一直知道他生得好,只是看得久了也就没有了惊艳的感觉。谁知如今这一眼,竟突然让她想起了那年初见之时月光下的少年,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月。”崇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她那样直直地看向他,忍不住心头一热,轻轻地抚了抚她柔嫩的脸,温柔地说:“别这样看我。”
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蕴藏了星河天悬,幽深而明亮,让他情不自禁地动了心。崇安一向冷静自持,所以他很怕,怕自己一时的情动会毁掉这么多年来的筹谋。
江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注意到原本他身后站着的喜娘。二人吃过子孙饽饽,喜娘又乱七八糟地洒了一堆东西之后,这场复杂冗长的婚礼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看着杂七杂八的人一个个地退出洞房,江月刚刚松了口气,心却又悬了起来。他们这样独处……似乎还是第一次呢。
江月却不知道,她在洞房里面紧张,屋子外头也有一个手心冒汗的小姑娘。永阳趁着夜色朦胧偷偷跑到了明月楼,等着喜娘丫鬟从洞房里退出来,这才小心翼翼地蹲在门边。
她心中也是极其惊慌不安,仿佛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做错事,只是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看谁能把她怎么着。
也不知道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还是别的什么,永阳发现自己竟然听不见一个字。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便再也耐不住性子,索性推门闯了进去。她也不说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新娘子。江月似乎是吓了一跳,就这样和她面面相觑。
刚才崇安正与江月低声说话,以化解略显尴尬的气氛。两人刚刚放松了些,忽然见一个小丫头闯了进来。若是在以前,江月怕是就要呵斥“这是谁家的丫头这么没规矩”了,但今日是大婚之日,没必要动气,遂只是淡淡开口:“咦……这是哪家的格格,来闹洞房的?”
其实她也心知肚明,这么晚了能出现在这里的,必定是钮祜禄氏的女儿永阳无疑。只是故意不点破,好给崇安留个面子。
崇安听到推门的声音就转首过去,不想竟是自己的女儿永阳。他刚想说什么便听见江月先说了一句,崇安怕江月生气,安抚一般拍拍她的胳膊,这才对永阳说:“照顾你的嬷嬷呢?叫人带你回朝阳阁去。”
永阳抬起头,见着那新娘子脸颊带着两片薄薄的红晕,摇曳的烛光下能看出她是很漂亮,可再漂亮也比不上她额娘!听见那女人问话,直勾勾地盯着她,大声答道:“我是康亲王府里的大格格,爱新觉罗永阳!”
听崇安说要将她送回去,永阳自是不依,转眸看向他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
看她那固执的小模样,江月忽然一怔,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或许在永阳看来,她就跟孟氏一样讨厌?
刚开始,江月的确是讨厌孟氏的,觉得孟氏抢了她额娘的位置,享受了她额娘应有的一切。可是后来她看到了孟氏的辛苦和不易,也和孟玲儿勉强成了朋友,渐渐地也就不讨厌孟氏,甚至有一点喜欢她了。
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江月并没有发脾气,只是婉婉一笑道:“原来是大格格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在我这里呆着,那就请格格观礼好了。”他们刚才正要喝合卺酒。
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妻子,当下这状况还真是杂乱。不过崇安很清楚一点,今天绝对不能叫江月丢了面子。他轻轻地看了永悦一眼,又指了指门示意让她安静地离开,这才饮下杯中的酒。
可惜这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不知是没看懂崇安的动作,还是故意忽视他的意思,见着他两人饮下交杯酒,心里更是不忿。她一屁股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江月道:“好啊,既然你同意了,我便在这里观礼,我可要观到底的,到时候你别又反悔了,丢掉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
“永阳,别胡闹!”崇安瞪了她一眼,也觉得颇失颜面。他们这一代子嗣少,大阿哥崇琰和二阿哥都无嗣,只有他和三弟各有一个女儿。永阳从小没有额娘,算是让完颜氏宠坏了,性子霸道刁蛮,与江月当年的娇俏傲气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永阳吓了一跳。阿玛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么凌厉,愣是让她怔了半天。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大叫一声:“谁稀得待在你这里!坏乌鸦!”
江月忍不住乐了,微微挑眉看向她,举着空酒杯莞尔道:“刚才大格格已经观了礼,眼下礼毕,可还满意?”
永阳刚才在外面,听说她阿玛娶的新娘子吃了生的饽饽,还在心里暗暗高兴,以为崇安对新娘不好,只给她吃生的东西。此时见了她却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反而特别的明艳动人。小家伙越来越不高兴,干脆跳下椅子走到崇安面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大声说:“礼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