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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咳了一声,“你打算周末搬?周六还是周日?”
泥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老老实实地回答:“周六。周日要开例会,在网上开。”
“你行李什么的多不多?”
“不多……吧。”泥鳅边答边签第二份。
“那好,别联系搬家公司,我找人帮你。”
泥鳅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不用麻烦……”
话没说完就发现江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回了他身边,“快签,签好了走人,午饭时间早过了,组长还等咱们回去开会呢。”
泥鳅见他表情虽然还有些冷,却不像还在生气的样子,便放心了许多。
签完字缴了钱,从颜渊那里接过钥匙。
颜渊说:“周六早上还是下午?给我个时间。”
江浩抬起手打断他,“谁要你多事。”转头对泥鳅说,“周六我借车帮你搬。”
泥鳅心里暖暖地,嘴上却还要客气一下,“这怎么好意思……”
江浩大巴掌用劲拍在他背上,“跟我说这些?走了!”
泥鳅趔趄了一下,摸着后脑勺往前跳了几步,傻笑起来。
“别动不动就傻笑。”
“我没……”
“还说没?门牙都快笑掉了!”
“我真没……”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人影消失在门边,声音才渐渐远去。
颜渊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是我。有件事可能要先给你报备一下……嗯,如果我没看说……是,有关你弟弟……”
江浩和泥鳅从颜渊的办公室出来,被盛夏正午的阳光晒得打蔫。
两个人上公车的时候前胸后背都汗湿了,衬衣贴着皮肤,颜色变得比平时深。
公车最后一排还有个空位,江浩让泥鳅去坐,泥鳅呆了一下,决定陪江浩一起站。
江浩看了看他,移开视线没说话。
好象还有些不高兴啊……泥鳅清了清喉咙,“江……”
“干嘛?”
“你……要不你坐?”泥鳅实在没勇气直入正题,僵硬地顾左右而言他。
江浩看他一脸不安,又不敢看着自己说话,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叹了口气,他努力放松面部表情,“我没事。”
倒换泥鳅不明白了,“啊?”
江浩伸手轻敲了他的脑门一下,“又啊……颜渊说得没错,租房住房的都是你,我没有资格唧唧歪歪,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
泥鳅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反而不知道怎么应答,别扭地偏了偏头,“没什么的……呃,我不知道那房子离你大哥家近,如果知道的话……”
“知道的话就不租了?”江浩的眼底闪过一道作弄之光。
泥鳅当然看不见,仔细回想着那天看到房的惊喜,突然就口吃起来,“我……我其实……你其实……你大哥其实……”
“究竟谁其实?”
“你,你大哥……你大哥其实很想你……啊,刚才颜先生也说了,他想见你……”泥鳅小心地观察着江浩的表情……很好,没变差,应该可以继续,“而且就算你也住,啊不,就算你来我那里玩,也不一定能碰见他……”到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红了脸,声音也越来越小。
江浩摸着下巴点了一下头,“唔……说得也是,我哥成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周末也经常不在家……”
泥鳅心里的大小石头哗啦哗啦全落下地,兴奋地笑道:“就是!我跟你说,那房子是真的好,什么都是新的,还那么便宜!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江浩说:“天上不会掉馅饼,也就你不怕上当。当时就没想想它怎么那么便宜?不怕上当受骗?”
泥鳅嘿嘿一笑,“你介绍的人我放心,而且……”他本想说价钱其实是江浩的大嫂决定的,但想到江浩对这个话题敏感,只得临时转移话题,“而且我也没什么好骗……”
江浩叹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无论干什么事,记得多长个心眼。你以为我介绍的人就百分百安全?这世道,亲人之间还互相隐瞒欺骗呢,更别说我们俩只是同事。”
泥鳅垂下眼,自言自语,“是朋友。”
“什么?”江浩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表示没听见。
泥鳅侧开脸,似乎为了掩饰什么,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手掌不大,手指不长,骨节不小,纹路倒还清晰,生命线那叫一个长啊……啊……啊?
泥鳅猛地抬起头,“啊!”
吓得江浩后退半步,差点没踩中身后老太的小脚板。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泥鳅扁了扁嘴,一脸惆怅,满腔辛酸,“……我忘拿我的那份合同了……啊……”
11
“这是什么?”
“汤婆子。”
“那是什么?”
“棉袄子。”
“这个呢?”
“蒲扇。”
“这个……”
“慢点慢点,这是拿在手上锻炼协调性的石球,很重,小心砸到。”
“……泥鳅我问你。”
“啊?”
“你是老头吗?”
***
那个周六天气不错,虽然还是热,但由于前一天晚上下了雨,空气像被洗过一样清新。
江浩从租车公司租了辆中型客货两用车,之前还担心是不是租大了点,结果一到泥鳅家,马上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
“你这些东西平时放在哪里的?”他分明记得泥鳅家里没什么东西,可眼前大大小小近二十箱的行李也不是幻觉啊。
泥鳅说:“床底,阳台,壁柜,厨柜,浴缸。”
江浩听到最后两个字,脸部肌肉轻轻地收缩了一下。
仔细回想,泥鳅家的浴帘好象的确是一直拉上的,前几次去卫生间也没洗澡,所以……于是江浩的汗水啊,也不知道是因为气候还是别的什么,扑啦扑啦往外狂淌。
泥鳅一边递毛巾给他一边走到一个纸箱旁边说:“这是电脑,一定得小心轻放。”
江浩白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
泥鳅窘迫地抓了抓头,“对哦……如果出了问题,你还能帮我修。”
江浩把擦过汗的毛巾扔过去,正好盖住泥鳅的头,“少得寸进尺!开始吧,早搬早超生,中午你得请我吃好的!”
泥鳅一边点头一边深呼吸了一下,口鼻间尽是江浩的味道。
脸热了,大概也红了,好在有遮挡,他就这么顶着毛巾行动,差点摔个狗啃屎。
江浩看戏一般地笑得直不起腰。
几分钟后开始正式搬家,你一箱我一箱,偶尔两个人抬一箱。
有时候江浩会因为重量太奇怪而开箱检查,结果发现很多不属于泥鳅这个年龄该用的东西。
汤婆,棉袄,蒲扇……呃,实在是让人黑线万丈。
两个人楼上楼下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一个小时以后才搬空了房间,塞满了车厢。
忙完后泥鳅彻底成了泥鳅,一身汗水,又亮又滑,而耗子也像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泥鳅把钥匙扔进上了锁的信箱,给老房东打了个电话算是交代完毕。
江浩坐在驾驶室里边吹空调边等,等他一上车就说:“一会儿去你新家洗澡!”
泥鳅刚坐好,听了这句话脑袋里就不受控制地跳出江浩冲凉的情景。
他背对着自己,边哼歌边涂沐浴液,泡泡陆陆续续将身体覆盖,却惟独漏了屁股……
泥鳅突然弯下腰捂住鼻子。
江浩发动车子,顺便斜了他一眼,“干什么?”
泥鳅放开手,看到手心里并没有红色的液体,又看了看江浩,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大槐树居民区位于城北,由于是老厂房,小区里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
人上了年纪,虽然腿脚不方便,耳朵眼睛都不好使,却特别爱在小区里散步乘凉,多半还牵着小狗,所以江浩在外面是极品飞车,进了小区立刻变成乌龟觅食,除了慢,还是慢。
转过一道弯就是三号楼,江浩突然踩了刹车。
泥鳅不知道是在神游还是在打瞌睡,身子猛地向前栽,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啊?”他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江浩。
江浩的脸上像蒙了一层碳灰,抖一抖就能洒一地,双眼直直地盯着前面,嘴唇抿得死紧。
泥鳅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三号楼进楼口旁边停着辆深色别克。
江浩再次发动车子,开了几步停在别克车后面,也不跟泥鳅打声招呼就下了车。
他走到别克车的驾驶室旁,并没敲车窗,只是懒懒地斜靠着,没一会儿那车窗被摇下来,泥鳅看见里面伸出一颗男人的头。
戴着墨镜的平头男人,单手撑在车窗上和江浩说话。
距离太远,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没过多久江浩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了回来。
泥鳅呆呆地望着他们,心里只有一句话——一山还比一山高——江浩1米84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这个男人比他还高。
江浩面无表情地拉开副驾驶室的门,让泥鳅下来,指着身边的男人说:“我哥,江德。”
泥鳅轻轻地“啊”了一下。
江浩又指了指泥鳅,“我朋友。”
江德摘了墨镜,向泥鳅伸出手,“你好。”又问江浩,“你朋友叫?”
江浩生硬地说:“又不是你朋友,你管他叫什么。”
江德微微一笑,看似和蔼,话里却藏刀夹棒,“我也不是你朋友的大哥,为什么你要把我的名字说出来?”
泥鳅一看江浩皱起了眉头,连忙握住江德的手摇晃,“江先生你好,我叫王倪球。”
江德愣了一下,“王……泥鳅?”
泥鳅傻笑,“他们都这么叫我。”
江浩一把扯开泥鳅和江德相握的手,瞪着江德,“废话多,要帮忙就开干,不帮就回去!”
江德挽起衣袖,挑衅地说:“来比谁搬得快?”
江浩挑了挑眉毛,“谁怕谁!”
两兄弟对看了一眼,突然一起冲到车尾,拉开后面的门,一人扛起一个纸箱就往楼里跑。
江浩边跑边喊:“泥鳅,跟上,拿钥匙开门!”见泥鳅也去拖纸箱,他又喊:“你就别扛了,先开门。”
泥鳅倔强地摇了摇头,坚持要抱一箱上楼。
江浩拿他没办法,回头专心和江德比赛。
泥鳅的力气其实不小,但选的那箱实在太重,二楼刚上了一半,江家兄弟已经折返。
“输了的怎么罚?”江浩两步两步地下楼梯,边跑边问。
“请赢的吃午饭。”
泥鳅突然觉得江浩和他哥哥的关系其实不坏。
他爬到四楼,看见江浩和他哥把箱子放在门口,于是掏出钥匙开门,把三个箱子挨个挪进去。
没多久那两人又上来了,依然一人一箱。
江浩还在说:“输的人请吃什么?”
“随赢的人点。”
“不能太便宜!”
“那是当然。”
泥鳅突然觉得,江浩和他哥哥的关系,其实挺好。
有些羡慕呢……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不过谁会赢?
泥鳅坐在一个纸箱子上开始沉思,觉得自己应该站在江浩这边。
于是他在心里悄悄地问第六感:江浩会赢吧?
第六感一脸正气地回答:会!
12
如果不去纠结于类似“第六感究竟有没有脸”这样会让人倍感寂寞的问题,第六感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是“好灵啊好灵啊”,而对于男人来说,则是“灵个屁灵个屁”。
所以当江德搬着最后一箱行李先江浩几步踏进屋门并大喊“输的人请海鲜自助”时,泥鳅悄悄地掌了一下自己的嘴--灵个屁!
江浩只输了几秒,虽然很不情愿,却也不想食言而肥,他说请吃饭可以,但必须得三个人一起。
泥鳅听了先是感动,后来猛摇头--人家兄弟聚会他凑什么热闹?
江德对泥鳅正色道:“抱歉,跟你借一下人。”
泥鳅脸上红霞飘。
江浩抗议,“我又不是他的家具!”
江德拍了江浩的脑袋一下,“行了别闹了,帮人把东西归整一下。”
泥鳅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你们……去吃饭好了,我自己慢慢弄,没多少东西。”
江浩挥开江德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才十点半吃什么午饭?”又随手指了指客厅里堆得像小山的纸箱,“你这还叫没多少东西?”
泥鳅连忙小跑过去趴在纸箱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