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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气极,指着他慌不择言:“你你你你。。。。。。重色轻友!”
陆栩微笑承认:“嗯,那又怎么样呢?”
脸皮奇厚的弟弟把脸靠在陆栩宽厚的背上,居然有些害羞地红了耳根。
这时,上课铃响了,苏苏老师抱着一叠可疑的东西走了进来,笑得一贯温柔可亲:“随堂测试!”
教室里顿时哀嚎一片:“老师不要啊!”
“都不会提前说一声哦!”
“死了死了,我一个字都没有背唉!”
“吵屁啦!”齐圣站起来拍桌子,大家被他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倒,混乱的气氛顿时弱下去,他一转头,立刻变了一张哈巴狗一样的笑脸,对着苏苏老师猛摇尾巴:“老师,老师,我帮你发卷子!”
苏苏老师无奈地把考卷分给他:“你对同学态度不要那么凶,小心没人跟你做朋友。”
“我有老师就够啦!”
恶,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这家伙不应该叫齐圣,应该改名叫情圣才对!
等拿到考卷,抗议声就全消失了,大家都顾不上抱怨,埋头苦写。我看着题目稀里糊涂,我一个月没有念书了好不好!鬼知道北洋水师在威海卫全军覆没是第几年!可是没办法,就算泪流满面也不能空着,胡诌一个年份就填下去,说不定老师还会算辛苦费给你。
考到一半,就听见隔壁非洲小声在问乌鸦:“16道选择题,开国大典礼炮齐鸣28响的寓意是什么啊?”
这题我也不会!立刻就竖起耳朵。
可是乌鸦埋头刷刷写,就是不理非洲,是哦,非洲交了女朋友以后,他就在跟非洲冷战。
“喂,这么多年兄弟,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好歹吱一声啊!”非洲急了。
是啊是啊,考试的时候就暂时握手言和吧,至少考虑考虑隔壁座位等答案的人的心情啊!
乌鸦终于有反应了,他头都不抬:“吱。”
。。。。。。靠。
这种古老无聊又过时的把戏就不要玩了好吗好吗好吗!会不会看场合啊!
悲愤地扭头去看弟弟,只见陆栩奋笔疾书,弟弟在旁边打哈欠,陆栩依旧在奋笔疾书,弟弟在玩圆珠笔,陆栩写完最后一题。。。。。。“刷”的一下,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弟弟空白的考卷,再一推,把自己的考卷塞过去。
苏苏老师一直盯着齐圣,根本没注意!
陆栩继续低头奋笔疾书,弟弟就悠哉悠哉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趴在桌上睡大觉。
老天爷,请你也给我一个年段第一的同桌做男朋友吧!
浑浑噩噩填完最后一道,铃声响了。
齐圣一副黄世仁嘴脸,到处收租:“不许写啦,我看谁再写一个字。。。。。。别交头接耳,快点交了交了,老师还忙着呢!”
手里的卷子被抽走,直到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哀叹,我心里才好受一点。
大胖手里立着三根水笔,对着名着导读上《西游记》的观音插图猛拜,嘴里嘟嘟囔囔:“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他干嘛?”我问弟弟,“考完才想起来抱佛脚,太晚了吧?”
弟弟憋笑:“不是啦,他在保佑彭德怀的妈妈曾经给彭德怀取过一个小名叫彭格列!”
“为什么?”
“因为他把指挥抗美援朝的将军填成彭格列了!”
“哈哈哈。”
原来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心里瞬间就爽了。
苏苏老师收齐了考卷,没有走,忽然跟我们说:“对了,过两天学校组织去王寿山秋游,你们有身份证的把身份证交上来,没有的回去拿户口本,明天一定要记得带来哦,忘记的同学,错过集体买票的时间老师可不管哦。”
于是教室里再一次沸腾了,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反正只要不念书,就算去学校前面的月湖公园吃盒饭大家都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下午一放学我就回去翻箱倒柜找户口本,去年本来要和弟弟一起去办身份证的,可是那时候刚好被虾米毛毛拖去剪头发,剪了一个比狗啃还难看的发型,于是我就赌气要等头发长回来再去,开玩笑,这种样子去拍一寸照,洗出来都可以贴在门上辟邪了好不好!
在自己房间里翻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户口本肯定在爸爸房间里的啊!
于是又蹬蹬蹬跑到爸爸房间去找。
爸爸的房间很干净也很简单,棕色的组合柜,电脑桌,床上铺着深灰色条纹的被套,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和我们一家三口去动物园玩的合影,我俯下身去看那张我在做鬼脸,猴子爬到弟弟头上把他吓哭的照片,心中忽然有些伤感。
几乎把整个房间倒过来,才在柜子最下面一个抽屉里找到一叠证件,成功把户口本翻出来,底下露出两个绿皮的本子。
上面写着“出生医学证明”。
好奇地翻开来,打头一行字是“新生儿姓名:薛思琪,女,出生日期:1993年8月16日”。
唉?搞错了吧,生日不是9月27日么?
把户口本翻开来,咦,这里写的却是“1993年9月27日”。
有人说户口本上的生日是可以随便报的,但出生证明就应该不行了吧?
心砰砰直跳,难不成我和弟弟过了十八年的生日都是假的?
有些奇怪地继续看下去,目光不由在父亲姓名那一行停住了。
如果说刚刚还只是吓一跳的话,这下就完全是。。。。。。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名字,胸中翻起滔天巨浪,一时间几乎忘记呼吸。
不是爸爸。
出生证明上,父亲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的,并不是我叫了十八年的爸爸的名字。
“父亲姓名:宋其嘉。”
不甘心的把弟弟的出生证明翻出来,还是那个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名字。
“宋其嘉”
我喃喃念出声。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吃晚饭的时候我明显心不在焉,饭桌上一时安静得只剩下汤匙和碗盘碰撞的声音。
爸爸夹了一筷子芹菜香干给我,试图打破沉默:“小琪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没啦,今天考试了有点累。”我勉强笑了一下。
以往和爸爸一起吃饭弟弟总是低头玩手机,但有我插科打诨,弟弟也会嘲讽着刺我几句,因为我的自我牺牲,饭桌上的气氛也还算其乐融融。但现在我完全没这个心情了。看着爸爸的脸,就会不停地想,我们和爸爸长得是不怎么像,爸爸的眼睛是狭长状的,微微眯起来会有点让人害怕,我和弟弟却都是杏核大眼,圆鼓鼓的,爸爸的下巴是方的,脸部线条硬朗,嘴唇薄薄的,紧抿起来就会感到严厉。我和弟弟的下巴却比较圆,嘴唇也肉肉的,长着一张很好欺负的脸。
根本不一样。
越对比越心惊,越是心乱如麻。
“我吃饱了!”我丢下筷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弟弟也赶紧放下筷子:“我也吃饱了。”他从来不愿意和爸爸单独相处。
躺在床上,脑子却又变得一片空白。
“薛思琪。”弟弟的头探进来,“你今天很怪唉!”
“要你管!”我把头用被子蒙起来,“我来大姨妈了,你别惹我!”
弟弟信以为真,忙把头缩回去。
隔了一会儿,又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我把被子拉开一条缝,看到弟弟小心翼翼地端着什么走进来,轻轻放到我床头柜上。
热腾腾甜丝丝的味道冲进鼻腔,我的眼睛不由发酸。
他放下红糖水,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
“唉。”把被子拉下来,我忍不住叫住他,这才发觉自己连声音都在震颤,“薛思嘉,你是我弟弟对不对?”
他皱着眉走回来,拉了一张凳子在我床边坐下,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干嘛哭啊?你又偷吃冰淇淋了吧?唉,薛思琪不是我说你哦,知道自己生理期快到了还吃冷饮,你真的是。。。。。。”
我伸手拉住他衣角:“你肯定是我弟弟吧?对吧?”
我们血脉相连,我们那么相像,我们从出生之前就相依相伴至今从未分开过,我们分享彼此所有快乐和悲愁,共同经历人生的颠簸,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的弟弟,你永远都不会突然变成一个陌路人对不对?
“你发神经啊!”弟弟大大翻了一个白眼:“是啦是啦,我比你小半个钟头,我是你弟弟好了吧?”
我含着眼泪,嘿嘿笑了起来。
“白痴!”弟弟骂我,过一会儿又别别扭扭地问,“你肚子还痛不痛啊?”
鼻头发酸,忍不住想流泪,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只好拼命摇头。
“白痴。”
嘴里骂我,却伸手出来,隔着被子帮我揉肚子。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我独自来到这个世上,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一个人霸占所有的玩具,零食,电视,电脑,早上起来上厕所不会有人在外面火急火燎地拍门,不会有人故意躲在门后吓我,不会有人把我的情书藏起来然后偷偷把那个家伙揍一顿,不会有人跟我因为看湖南台还是看中央十套吵架,不会有人把穿过的袜子硬塞给我洗,不会有人一边骂我白痴一边不厌其烦的给我讲数学题。
也不会有人像他那样爱我。
我会很寂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个小剧场
有一天,陆栩难得趴在课桌上睡觉。(头枕在胳膊上那种)
弟弟托着下巴看他,趁着周围没人,偷偷蹭蹭蹭蹭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嘴唇碰到的时候,弟弟脸瞬间通红,很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陆栩趴在那,忽然眉毛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整颗脑袋都埋进手臂里去了,只剩下两只爬上红晕的耳朵。
☆、秘密往事
要出发去秋游之前,我特意去剪了一个短发。
集合的时候,我特意凑到毛毛眼前,撩了撩发丝:“怎么样,好看吗?”
毛毛盯了我半响,都快把我盯毛了才说:“额,好不好看是其次,不过你现在好像你弟弟哦!”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刚好学校要求大家都穿校服,这样比较不容易走丢,校服这种麻袋一样大的运动服套在身上简直雌雄莫辩好么~
我也不知道我出于什么心理,自从看到那本出生证明后我就觉得极度没有安全感,心里迫切的想要变得和弟弟一样,想要每个人一眼就看得出,我们是姐弟。
如果爸爸不是爸爸,至少我还有你。
大概,就是这样。
正发呆,后面一个人飞扑过来,勾住我肩膀把我整个人都按到地上:“薛思嘉,你个混蛋,叫你昨天撸啊撸的时候坑我!”
然后弟弟就和陆栩从正对面走过来:“非洲你找我?”
非洲石化,倏然放开我:“妈呀,认错了!”
弟弟脸顿时黑了:“我哪有那么矮!”
我哪里矮了,一米六二,在女生里不算矮了好吗!
准备出发了,学校包了好十几辆旅游大巴,高二年段十八个班浩浩荡荡组成一个车队。一上车,齐圣就挤到第一排和苏苏老师一起坐,乌鸦本来要到最后去坐,却被非洲一把拉住按在身边。素来目不斜视地走过我和毛毛的位置,在弟弟和陆栩那一排,和另一个女生坐在了一起。素来自从那天就不再和我说话,我也表现出忽视她的样子,虽然一看到她心里就难免膈应得半死。
弟弟和陆栩坐在我们斜后面,一人分一只耳塞靠在一起听歌。
一开始大家兴致都很好,苏苏老师在前面给我们讲王寿山棋盘石的传说,铁拐李和吕洞宾一起下棋,后来铁拐李输了,一怒之下就把棋盘砸了什么的,阿蛮在后头听了连连摇头:“吕洞宾也真是的,知道小受傲娇易炸毛,就该让让人家嘛。。。。。。”
全车人都无语地看着她。
后来车子开得太久了,又上了盘山公路,大多人都睡着了。
我和毛毛也睡着了,后来车子开进隧道,光线突然暗下来,我就醒了。那是一个长达九公里的山岭隧道,我回头看了看,弟弟枕着陆栩的肩膀,陆栩一手揽着弟弟,下巴搁在他头上,两个人就以这样亲密的姿势睡着了,隧道里的壁灯是一种微微发红的黄色,随着车子前进,一道闪过一道,车上只有细细的呼吸声,让人感觉好似身处幽静的海底,安逸而宁静。
打了个哈欠,听说下了车还要坐船,我正想再睡个回笼觉,一个错眼,却看见素来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栩和弟弟。
她刻毒得像蝮蛇一样的眼神,让我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再也不敢睡。
我拧着脖子,想看看她到底在盘算什么,结果她看到我如临大敌的表情,非常非常轻蔑地嗤笑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后来我再没睡着,导致下车乘船的时候精神萎靡,都没心情去看周围的风景。
一只只船在飘着云雾的山涧里绕来绕去,顺着沣水往南,一直入了汀江,才弃舟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