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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鲳在涨水的季节,会成群结队自上游顺流而下,沿途进行群体交/配,最终聚集在黑河的河口处产卵,孵化后的小鱼结群逆流而上,等来年成熟后,再溯流回到河口,如此往复跋涉,乐此不疲。
路天的运气很糟糕,恰好撞上了一大群刚刚交/配不久,精神亢奋又急待补充给养的饥饿的鱼。
他拼命与激流搏斗,向岸边游去。可是水性再好,也拼不过鱼儿的速度。猛扑而上的群鱼在转瞬间将他团团围住,撕咬他身上的皮肤。
路天在极度恐慌之中,心头闪过一丝绝望:他完蛋了,今天要被食人鲳生吞活吃掉了。
他想要喊叫,想要向海雅呼救,叫声卡在喉咙口,喊不出来。刚刚才与小黑猿硬生生地分别,眼睁睁看着海雅伤心欲绝地离去,现如今真是没有脸面再叫唤对方来救自己。更何况海雅已经离开,也许这时候已经回到马瓦赫的部落,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追随着小白猿伙伴的身影,每每在危难关头,神一样出现在他眼前。
路天徒劳地在水中挣扎,被鱼群卷裹着冲进急流。绝望之际,脑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枝叶窸窣的响动。一条黑影在眼角余光中闪动,窜上一根横在河面上空七八米高的榕树枝条,甩下长藤。
站在枝头的海雅,胸膛里发出凄厉的怒号,吼声震碎水面的波光,鱼群不安地攒动。
路天一把接住了救命的稻草,拽住长藤跃出水面。鱼群不甘心到嘴的美味就这么逃脱,紧跟着奋力跳跃,啃咬小白猿嫩生生的皮肉,咬得路天忍不住再一次痛叫。
他的哀号引来了小黑猿更加愤怒和暴躁的嗥叫。海雅一把一把用力地拽动藤条,想要将路天拉上大树。路天却因为极度慌乱和疼痛,手脚都不听使唤,攀藤爬树的技巧竟然比以往笨拙了许多,怎么爬也爬不上去,怎么甩也甩不脱扑上来的鱼群。
海雅
29、食人鲳 。。。
急得大吼一声,猛一发力,腰肢跃动,肩头的肌肉勾勒出一道道淡青色血管,暴龙一般在肌肤之下蜿蜒。小白猿被他用力一提,吊出水面,抖落一片水花。海雅却因为发力过猛,身子在仓促中后仰,折下了树枝!
路天在恐惧和慌乱中只觉得身子一空,全部出水,手中的藤条突然飞速向上提动,将他吊在了半空。他赶忙伸手扒住长藤,努力向上攀爬。长藤仿佛像是一条活物,又像是安装了辘轳的井绳,拖拽着他的身体,一尺一尺地向树上吊起。
黑河水面再次搅动起浪花,鱼群放过了逃脱掉的小白猿,掉转过头,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围攻。
路天的眼角匆忙一瞥,忍不住大叫一声。
海雅掉进了水里。
哪里有辘轳,哪里有井绳,海雅是用自己的体重把路天吊了起来。
俩人狼狈地挂在了老榕树一根粗壮枝杈的两端。海雅手里仍然拖着长藤,奋力拽动,想要让路天赶快平安地爬到树上。
凶猛的鱼群扑向小黑猿,开始撕咬他身上的皮肉。
海雅怒吼,身体在水中翻滚,想要甩脱鱼群的围攻,两只手臂却仍然死命拽住藤条不松手。
路天急得大喊:“海雅不要,海雅快跑,快跑啊!!!”
可是海雅不愿意跑掉,更不能松手。他只要一松手,路天就要掉回到河里。他舍不得放弃小白猿。
食人鲳对于眼前肥美的猎物丝毫没有嘴下留情。
一群食人鱼完全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干掉一头落水的羚牛。
它们当然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五分钟内吃掉海雅。
鲜血慢慢地洇出,漂离,挥散。
黑河的河面荡漾出丝丝缕缕的血波,浓咖啡里兑进了红莓果浆。
路天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颗心像是缠上了铁索,被绞得鲜血淋漓。眼泪迸出眼眶,一片模糊。
迷茫水雾之中,他看到了海雅的一双眼。生死关头的那一刻,在挣扎中仍然残存渴望和留恋的眼神,瞬间让他心碎,悔不当初。
想要和海雅在一起,两个人并肩在一起。
河面漂荡的都是小黑猿的血。海雅快要被食人鱼吃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个假,明天出去玩儿,可能赶不及写完,我尽量吧。最近比较累,码字好像也木什么动力似的,呜呜,很想给自己放假。
30
30、忠诚 。。。
30。忠诚
海雅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
小黑猿沿着河岸,在树枝间穿行游走,追逐着小白猿的独木舟,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心爱的路路,盼望着路路有一刻会想要回头。
路天没有时间哭鼻子。
咸咸的泪流进了嘴巴,顾不上擦一把,他抓紧藤条,距离大榕树的枝杈就只有那么几米,这一次手脚却无比地沉重。从来没有爬桅杆缆绳爬得这么慢,真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猴子。
终于一把够到了树杈,他飞身窜上大树,回头拽住藤条:“海雅,海雅,快上来!快上来啊!!!”
可是海雅已经上不来了。
小黑猿抓住藤条的手指逐渐脱力,身子失去了控制,镶嵌在眼眶中的黑色宝石,光彩一丝一丝地耗尽。
路天只觉得眼前白花花闪烁波光的鳞片越聚越多。他绝望地大声呼喊海雅的名字,泪水糊了一脸,海雅的身影却在淋漓的水雾中逐渐暗淡,随波消逝。
黑河河道中的水又一次翻起了涡流,浓郁的河水沸腾起来,像是煮沸了的一锅热咖啡。
方才还十分凶猛地攻击小黑猿的食人鱼群,突然开始惊恐地四散逃窜,在翻腾的河水中张开遍布利齿的嘴巴,挣扎吸气。一只又一只鱼儿翻起了肚皮,耀眼的鳞光转眼间就变成一大片白晃晃的鱼肚。
海雅的身子在河水中弹起,像是挨了一记重击,失去了知觉,迅速被激流裹向下游。
路天飞似的攀住长藤,冲向下游,发现自己的独木舟已经被翻滚的河水冲刷上了河床。他使足力气将倒扣在水面的独木舟翻了过来,抓起一根粗树枝充当船桨。
他在奔腾的急流中一把抓住了海雅。海雅的身体上还挂着几只半死不活的食人鲳,到了这个时候,尖牙利齿仍然咬住猎物不撒开嘴。
路天把海雅捞上小船,拖回河岸。抽出猎刀,撬开鱼儿那一张张血淋淋的利嘴,心里难受极了,哭都哭不出来。
河底冒出来两条巨大的电鳗,搅动着河水,大口大口地吞噬翻了肚皮的鱼。电鳗是食人鱼的天敌,时常埋伏在鱼儿溯流洄游的必经之地,突然窜至鱼群下方,释放电压,将群鱼电晕,再慢慢享用美味。
海雅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卷曲的睫毛覆盖住眼睑,一动都不动。原本光滑平整的咖啡色皮肤,遍布伤口,被利齿啃破的粉嫩皮肉,流淌出绛红黏稠的血。
路天抱住海雅的头,大声地呼唤。
小黑猿大约是在水中遭受到电鳗的重击,已经没有生气,探不到鼻息。
路天吃力地抱起海雅,想要将伤员挪到一个安全而干净的地方。海雅的份量很沉;俩人看起来身材相仿,可是小白猿身上还是有不少嫩肉,小黑猿身体里全
30、忠诚 。。。
部都是细密结实的肌肉。
他把海雅拖上了树,放到藤网中。又用小竹筒取来溪水,嫩树叶蘸着清水给海雅擦洗伤口。
海雅的一只脚掌被食人鲳啃掉了皮肉,脚背上袒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憋了这一道,再也憋不住,路天终于哭了出来,哭得像个傻子。
如果海雅因为他而死掉,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用两手使力压迫海雅的胸膛,帮助心脏复苏。再抬起对方的下巴,捉住嘴唇,对付溺水之人的惯常办法,嘴对嘴地人工呼吸。
海雅的嘴唇仍然鲜艳,湿润,沾满了河泥的沉郁味道,却冰凉得触摸不到体温。路天不停地给小黑猿吹气,拍打脸颊,捶压胸口,直到看见那两扇睫毛开始轻轻地颤动,眼角透出微弱的光。
路天不敢让海雅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他只在附近的几棵树上采摘野果,每一次去溪边取水也是急匆匆往返。
他用几片巨大的蕉叶罩住藤网,做出一顶树屋,尽量将小黑猿的身体隐匿在浓绿之中,生怕被丛林中的食肉兽窥见。
海雅的身体虚弱到呼吸都很轻微,以至于路天经常需要伏在小黑猿的胸口,用耳廓仔细地触摸,确认埋藏在咖啡色皮肤下的那一颗心脏仍然在顽强地跳动。伤口在湿热气候里很容易感染和腐烂。他不得不连续几个小时手持掌叶给海雅扇风纳凉,顺便驱赶企图降落在伤口上的蚊虫。
路天犹豫过是否应该回到马瓦赫部落的宿营地,让野人妈妈来帮他照顾小黑猿。
他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小部分是怕梅直接一掌将自己这只罪魁祸首给拍死;大部分原因还是信不过那些红毛巨人,担心万一有哪一只不怀好意的雄性马瓦赫趁人之危,在海雅伤重的时候妄图抢夺王的位子。
没有消炎的药物,海雅于是开始发烧。
路天每天都用舌头给海雅舔/舐伤口的皮肉。唾液是他所想到的唯一一样能够杀菌消毒的东西。
舌尖留下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久日郁结不散。
海雅发烧时脸色脆白,嘴唇因为高热和脱水而泛出干裂的白皮,就像是枯水季节的黑河两岸,两道干涸贫瘠、了无生气的河床。
每一个夜晚,路天都会把海雅的头摆在自己的肩窝,热烘烘的脑门贴着自己的脖颈,紧紧抱在一起睡觉。
那时候他在想,只要小黑猿能够再一次活蹦乱跳,他就找个有公用电话的地方,给爸妈打个报告:我想跟海雅在一起,大不了就移民亚马逊,不回去了……
白天的时候,密林深处偶然爆出几声尖锐的脆响,划破了天空中淡然漂浮的几朵白云。那响动像是枪声。
从第五天开始,海雅的一张奶咖啡小白脸慢慢染回了血色,脑门的
30、忠诚 。。。
热度逐渐减退,嘴唇的热度却在缓缓升高,形状很好看的两片唇瓣,又恢复了嫣红湿漉,冒着热气。
小路少爷舒了一口气。这小坏蛋看起来身体的确很结实,轻易死不掉的。自己又白操心了,还平白地大哭了一场,自记事以来好像就没这样哭过,真是傻兮兮的……
他拿一根手指戳了戳海雅的掌心。海雅一把就攥住了他的手指。
路天凑近海雅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你快点儿养好伤,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哼哼……”
海雅的眼神迷迷茫茫,嘴里咕哝呓语,也不知是看见小白猿在身边,高兴得过了头,还是高烧未愈,满嘴胡话。
路天没忍住,埋下头,含住了海雅的嘴唇。
小流氓身子骨虚弱的时候,嘴唇是软的,软得就像热带兰的两片花瓣,红彤彤,还沾染着露水。花瓣被路天的嘴唇罩住,糯糯地张开,花心里一枚濡湿的舌,不安地蠕动,羞涩地徘徊不前。
路天顿了一顿,抽回身子,挑眉低声问:“你是不是不会接吻呐?”
“唔……”小流氓茫然地眨眼,黑曜石化作两颗愣愣的小黑豆。
哼,哼哼,你这厮平常舔人的时候不是挺干脆利索的么?!路天从心底窃笑了一阵,随即又迸发出欣喜:海雅一定还没有吻过别人……
“嘿嘿,海雅?海雅……我来教给你怎么接吻……嗯……”
路天小心翼翼地撑住身体,不让自己碰触到海雅胸膛上的伤患。他就像一头饥肠辘辘的狼,循着猎物的香气,缓缓靠近,衔住海雅的下唇,准备大快朵颐。
海雅的两只黑眼珠对在一起,瞪着仅仅相隔了几寸的这一张笑容阴险的大脸,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路天很熟练地吸吮海雅的唇瓣。那上面带着小黑猿特有的味道,露水的清香,泥土的醇厚,雨林中蒸腾的热浪。他循着这股子诱人的味道,一寸一寸地探入,舌尖挑开那两排惊慌失措的牙齿,顶上了海雅的舌。
身下的这具胸膛,呼吸逐渐急促,隐约发出一阵低低的轰鸣。
路天毫不客气地在海雅的口中四处点火放烟,突袭和侵略每一寸尚未被开发的荒芜之地。心里的骄傲和欢喜一阵阵地膨胀,恨不得把海雅口中的每一颗牙齿都细细地品尝,然后据为己有。还是觉得不过瘾,他托起小黑猿的后脖颈,手指用力捏住下巴,舌头长驱直入,拨弄对方喉咙最深处细腻柔软的一坨小肉。
海雅的舌头被路天追逐得没处躲藏,委屈地咕哝,突然发觉接吻的游戏这样危险。舌尖每一次相碰,身体都像是再一次被电鳗击中,触电昏厥一般,肌肉不安分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