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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又一枚布满蛛网血丝的眼暴躁地瞪视丛林,想要把躲在暗处偷袭的家伙揪出来撕成碎片,却抓不到人。向着两岸的密林一阵又一阵地泼洒弹雨,最终只能是浪费子弹,没有溅出一丝的血星,也没有人从林子里跳出来说,要对眼前的偷袭负责。
这帮人甚至连偷袭者长什么样子都还没弄清楚。
船上不时有人扑倒,翻起白眼,咽气。因为船只在行进中的颠簸晃动,个别木箭没有能够射穿喉咙,只是射中了臂膀,大腿。中箭者痛苦地在木筏子上翻滚,伤口处很快就肿胀青紫,肌肤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溃烂,腐败,最终使人在抽搐中断气。
路天让海雅和巨蛋部落的土著人们在箭头上涂抹了毒牛奶。
南瓜武士们其实早就知道牛奶树的用途,只是他们平时不喜欢用毒箭。他们使用弓箭猎获动物是要宰杀吃肉的,所以不能把猎物毒死。土人们管这种有毒的树木叫做“见血封喉木”;小心翼翼地割开树皮,每一只木箭都沾上乳白色的树汁,晾晒干燥之后,就制成了致命的毒箭。
路天花费了不少口舌让土著人们把心肠都硬起来,手段再凶狠一些,不用跟这些端着枪管子的侵略者客气。这类雇佣兵他在海上见得多了,视人命如草芥,眼里就只认钱,不认人;既然如此,就让这帮人带着钱走,把命留下!
土人们的表情都有些踌躇和沉重。他们的确不习惯这样赤/裸裸的报复性杀戮。
丛林中淳朴的印第安部落,每一次猎获到身形庞大的野兽,
34、暗中偷袭【图】 。。。
猎手们都会围拢在猛兽的尸体旁,默默地祈祷,向神明表达他们的感激,向逝去的生灵表示歉意。他们只为获取食物而开杀戒,轻视利益,更不齿仇恨。
作者有话要说:萌物们摸摸~~~~
嗯,只有小坏蛋路路才会这么折腾~
从上空俯瞰亚马逊丛林中的黑河。。。很壮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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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黑河之战 。。。
35。黑河之战
偷猎者的船队在黑河中前进了一整天,隐匿在密林中的土著武士就追踪了一整天。
这些机动浮筏虽然有强劲的发动机,可毕竟是在涨水的季节溯流而上,且又被筏子上满载的活的死的各种庞然巨兽压得吃水很深,根本提不起速度。印第安武士们沿途飞奔,像是在做接力赛跑;一拨人埋伏下来,施放小箭,其余人迅速往前方赶去,寻找新的隐蔽地点,由此往复,让侵略者们不得安宁。
木筏船队在仓惶中赶了几十里的水路,夜幕降临时分,将筏子靠岸,用憨粗的缆绳绑住,在岸边的小树林里生火过夜。
路天则把巨蛋部落的武士聚齐,查点战损。土著人们叽叽喳喳手舞足蹈:自己这一方没有任何人员的伤亡,只是因为长时间在林间跋涉,每个人的脚底板都磨出了一层血泡;那群侵略者却已经损兵折将,至少有二十个人已经丧生在毒箭之下。
南瓜酋长从每个武士那里询问杀伤敌人的数目,然后在一条麻绳上熟练地打出各种形状的绳结,记录这一场战斗的过程和战果。丛林中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绳结记事语言,只有自己人才看得懂;一个部落的成员如果全体消亡,他们留下的原始而简陋的绳结文字也就永远成为无解的谜语。
海雅悄悄地撑起一根长杆,跃过河来。湍流的河面上浮过小黑猿轻盈的一道影子。
马瓦赫的王仍然是一贯地不苟言笑,表情沉着而略带冷漠。
远处,蜜豆在铁笼子里彻夜地嚎叫,愤怒地抓扯着笼栅,听起来让人心烦意乱。
路天伸手揉了揉海雅的脊背,低声安慰:“你别着急,我有办法把那一群坏蛋都干掉,一定可以把蜜豆救出来!”
海雅没有说话,只是把面前的篝火拢了拢,用略微潮湿的树枝盖住火堆。这样压住火苗的光芒,防止被敌人窥见他们的方位。
虽然彼此之间只相识了短短数月,路天觉得海雅已经和初次见面时大不一样。
小黑猿带着些许婴儿肥似的肉嘟嘟小脸蛋,两颊逐渐现出刀削的刻痕,一枚下巴勾勒出棱角,脖颈上裸出蜿蜒勃动的青筋。两道黑漆漆的眉更加浓密,锋利地插/入额鬓,眉头和嘴角常常倔强地皱拢。
或许海雅其实没有变,只是给路天的感觉不一样了。海雅越来越少袒露出孩童的暖笑,而是像个成年男人那样,做事时很专注,神色中透着一丝不苟,也不在人前与小白猿嬉闹。
以前海雅喜欢把头枕在路天的肩膀或是胸膛,那感觉总好像他仍然睡在野人妈妈的怀里。现在海雅喜欢把路天裹在自己怀里,用宽阔的胸膛暖着小白猿的脊背,环住腰肢的手掌会有意无意地抚弄小白猿的黄瓜
35、黑河之战 。。。
,在热烘烘的手心里摸扯,琢磨这温带过来的黄瓜和热带土产的大蕉,手感究竟有什么不同。
船队在天明时分继续上路,路天指挥土著人如法炮制,群狼战术,沿途不停地骚扰。
偷猎者中一个铮亮光头,脑顶上横切了一道疤痕的男人,凶野地向着丛林咆哮:“狗娘养的兔崽子滚出来!哪个在暗算我们?!”
林间传出一声响亮的回应:“赶快释放那些猎物!”
“狗娘养的!有种出来跟老子较量,喂你几个枪子儿!”
路天躲在树后撇撇嘴:哼,我才不出去跟你对枪,你当我傻啊?!他继续用自己那一口蹩脚的英语喊话:“快放掉动物,不然你们不可能活着走出黑河!”
光头刀疤脑的两眼露出凶光,犬牙搓出嘎嘎的脆响,怒吼:“混蛋!休想!”
随即愤怒地抬脚,将船上刚刚躺倒的两具新鲜尸体,狠狠地踢进河中,似乎是想减轻木筏的负重,又似乎是在向密林中的偷袭者显示负隅顽抗的决心。
尸体的脖颈上都插着小木箭,伤口淌出浓黑色的血,很快就凝成血痂,连带着脖颈子里的脉搏和气息,也一起凝固。
死尸像麻袋一般,咕嘟咕嘟沉入黄褐色的河水,被黏稠质吞没,河面漂起几缕微弱的血痕。
转瞬间,河面涌起波澜,宽阔的浮筏子竟像是被河底之物顶起,在浪花中横向颠簸起来。船上的人没有提防,立时被晃得东倒西歪;一个持枪的笨蛋被筏子上的铁围栏拌了一跤,直接翻进了水中。
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船上的人和密林中的隐蔽者齐齐地看到那个倒霉蛋在水中挣扎,被水底什么东西缠住,拖坠了下去,头顶很快被淹没,只剩两只胳膊徒劳地抓挠水花,最终做了水下之鬼。
“水蟒,一定是水蟒!”偷猎者中有经验的向导惊惶地示警。这一定还是一条很有份量的水蟒,个头能抵得过陆地上的森蚺。
“冲过去,冲过去!”光头刀疤脑嚎叫着指挥手下开足马力,在黑河中亡命逃窜。
循着血腥的气息,河水翻滚得愈加猛烈,各种肉食动物从河道内潜伏的巢穴中蠕游而出,蠢蠢欲动,窥伺侵入丛林的陌生人。因受到枪火惊吓而逃离沼泽地的鳄群,在焦躁和饥饿中积累起暴躁的情绪,大批大批地聚拢,追逐着弥漫血肉香气的木筏船。
这一天,小路少爷麾下的土著武士们连小木箭都耗费得不多,只一路追着偷猎者向上游奔跑,眼看着那群人已经被黑河中的各种猛兽折腾得哭爹喊娘,疲惫不堪。
又一个深不可测的雨林之夜。
空气中粘腻的雾水笼罩上裸/露的皮肤,浑身的毛孔滞弱,难以呼吸。点燃的一丛丛篝火,火苗子在濛濛水雾之中软塌塌地摇动,
35、黑河之战 。。。
有气无力。
偷猎者的宿营地内,一个持枪站岗的哨兵,刚刚点燃嘴里叼着的香烟,密林中随即响起一声轻而脆的弦鸣。小木箭瞄着暗夜中隐约晃动的香烟烟头,射进那人的喉咙。
另一个哨兵惊恐地举起枪,叫喊声还没有涌出喉头,枪口在火光中闪耀出铁色,已然暴露出他的位置。又是一支致命的木箭,没入他的胸肌。
密林深处,小白猿发出的警告和威胁再一次响起:“放弃那些猎物,迅速离开,不然你们迟早会全军覆没!”
雇佣兵们不甘心地朝着林子里枝叶最密集的方向扫射,慷慨地派送机枪子弹。等到他们扫过一阵,放低枪筒,赫然发现站立着的同伴又少了两个,地上多出两具流着新鲜黑血的尸首。
光头刀疤脑这时候恼羞成怒,瞪着血红的眼睛咒骂。这人看起来就是偷猎队伍里的头目,在向手下发号施令。而他的手下已经有人两腿发抖,想要丢掉货物撤退逃跑;就为了分到手的那一点雇佣金,实在没必要豁出性命。
光头用枪管子戳着身边的人,逼迫他们进到林子里去搜寻偷袭的阴险坏蛋。
路天在浓密的树冠中探出两只眼,悄悄掏出手枪,暗中瞄准那一枚油光锃亮的脑瓢。几乎在枪响的同时,他瞥见对面大树的树顶,一条咖啡色的手臂带着劲力,飞掷出一杆锋利的长矛。
“砰!”
“噗哧!”
子弹和长矛,几乎同时吃进了光头刀疤脑的身体。那人的身躯像撒了气的皮球,迅速瘫软了下去。
此时,树顶响起马瓦赫的王排山倒海的啸叫。嗥叫声振荡出一波一波的气浪,吞没了侵略者几近崩溃边缘的神经弦。这群人从来就没听过如此恐怖的兽啸,不敢想象这片丛林里隐藏的这只“兽王”是什么样的庞然巨物;有人直接扔掉了枪,有人就地蹲下抱着头发抖,还有人站着就尿湿了裤子。
路天遥遥地张望,忍不住得意地伸手打了个榧子。海雅小坏蛋果然跟自己心有灵犀,同时都瞄到了对方的头目,想到了擒贼擒王的道理。
那一群乌合之众方寸大乱。有人提枪向前方扫射,更多的人倒退着向河岸的方向撤退,呼噜呼噜一窝蜂逃回到木筏子上。一伙人在极度恐惧中决定丢弃几架装载着活物的浮筏,寄希望这样能够摆脱幽灵一般的追踪杀戮。
路天继续发出恶狠狠的威胁,想要逼迫这伙人放弃那两具红毛巨人的尸体。
可是已经死去的马瓦赫野人甚至比活的美洲豹、绢毛猴值钱许多。偷猎者们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弃辛辛苦苦搞到手的史前遗老的标本。他们用特制的防水帆布将庞然大物包裹起来,帆布内层涂满防腐材料,避免尸体过快地腐烂,希望能把红毛巨人带到哥伦比
35、黑河之战 。。。
亚的港口,寻找来自欧洲和北美的白人金主。
作者有话要说:
jj各种抽啊~~在抽搐中仍然坚持追文和撒花的萌物们,爱shi了,都是萌妹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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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丛林中的极乐 。。。
36。丛林中的极乐
路天翻看强盗们留下的几具尸首,捡拾他需要的武器。
光头刀疤脑的前胸被长矛刺穿,留下碗口大的洞。这家伙的迷彩裤后屁股兜里,掉落出一只手机。
路天两眼一亮,赶忙跑到林间一块树木稀疏、敞开天窗的空地上,拿手机拨起他老爸的号码。拨了半天也拨不通,他估计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开通国际漫游。
海雅提着弓弩从身后走来,与路天擦肩而过时,默默地伸手,手掌扶住他的后腰,略显粗糙的掌纹摩挲着毛孔,热力缓缓渡入。憋闷了几天,路天忽然感觉有些饥渴。
两个人把蜜豆和其他还活着的动物从铁笼子里解救出来。骤然获释的蜜豆还有些不习惯与人类亲近,挥舞着两只锋利的肉掌原地周旋,向周围的土著人嗥叫。只要是两条腿走路的物件,它就恨得要死。
路天不得不花了好一阵才让脾气暴躁的蜜豆弄明白,两条腿走路的不都是同一种人类。
天边刚刚泛起鱼腹的灰白颜色,那一群狼狈不堪的人驾着浮筏子继续向上游跑路。他们只带走了那两具红毛尸体。庞然大物的沉重份量让机动木筏都有些不堪重负,在河水中笨重迟缓地行进。
路天合计着要不要就此放掉这伙人,收兵回营。
海雅对此保持沉默。路天觉得小黑猿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旦那两具马瓦赫野人的尸首在市面上露面,引起轰动,会给隐匿在雨林中的原始部落造成怎样的冲击。到时马瓦赫的王凭借一己之力怎么保得住座下的臣民?他的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子民,恐怕很快就会落得毛里求斯渡渡鸟或是北美旅鸽一样的悲惨下场。这小笨蛋接触过的文明人样本太单一了。
路天在心里斗争了一番,最终想起那个不眠的夜晚,海雅伏在梅的身体上抽搐哭泣的情景。
他不想再一次看到海雅痛苦地流泪。小男人埋藏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