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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之间,路天的两只死敌,经历一场恶斗,双双在眼前毙命。
少年船王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中,从未感觉如此地落魄,沮丧,从内心的最深处感到恐惧和无助。
幽深静谧的亚马逊雨林,收缴和吞噬起鲜活跳动的生命,竟然是这样轻而易举。
在两头庞然巨兽面前,自己渺小得如同老榕树上碌碌无为的红蚂蚁,羊齿厥上食露小憩的花斑凤蝶。巨蚺和大鳄根本就没有看上他,完全不屑于拿这块小肉渣填充牙缝。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太阳尚未落山时,路天还是那个手持猎刀,踩着鳄鱼的尸首,洋洋自得地欣赏战利品的小海盗。
半天之前,卧在“水麒麟号”的甲板上,路天架着“巴雷特”,十分嚣张地将“黑天鹅”的舱板打成了筛
3、夜访的偷窥者【图】 。。。
子,打到对方的油箱爆炸,海水开锅沸腾。
而七天之前,少年船王那时正悠闲惬意地在巴拿马海港中徜徉,享用着加勒比海上的热带风情,白沙椰林,碧海蓝天。坐在自己新买的“水钻石号”游艇上,翘起二郎腿,品尝朗姆鸡尾酒;对着穿抹胸和长筒裙的漂亮美洲姑娘吹一声口哨,姑娘就笑眯眯地贴上身来,用丰腴的胸围讨好似的磨蹭他的手臂。
路天活动了活动僵硬的手脚,慢慢地爬上陆地。密林中黑漆漆一片,如此低劣的能见度,恐怕与野兽脑门贴着脑门,鼻尖碰着鼻尖,都看不见对方的身形。
小海盗在藤蔓缠绕、密不透风的老榕树旁胡乱捡了一块稍微干燥的地方,坐下来察看自己的救命“宝囊”。如今身边就只剩下了腰间一根牛皮带上系着的家伙,其余的所有财产,都已经在海啸和潮涌中被洗劫得一干二净。
路天很懊悔,自己今天早上起床之时,怎么没有随身多系几条皮带,多装一些家伙!
皮套子里装着那把HK45自动手枪,最新的迷你精英版,如今这玩意儿看起来小得简直令人欲哭无泪。枪膛里装的,连同身上揣得备用弹匣,一共也就只有三十多发子弹。
刀鞘中是一把颀长锋利的猎刀,刀刃上的鳄血还没有擦净。
迷彩军装裤的后屁股兜里,竟然还有一枚小打火机没有被洪水冲走。
最后就是自己那一只带了GPS卫星定位系统的手机。
路天还在思考如何节约电池耗电以及何处寻找卫星讯号的问题,却随即骇然发现,手机早已不工作了!在大洪水里洗涮了这么久,机壳进水,里边的电路板根本就已经泡坏了!
惶然和沮丧悄然折磨着神经,而更加迫在眉睫的是眼前的潮湿、阴冷和饥饿,齐齐地困扰疲惫不堪的身体。
在漆黑未知、虫蛇猛兽云集的密林中寻找食物,基本就等同于将自己喂给丛林,做别人的盘中美食。
路天使劲揉了揉咕咕乱叫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唾液似乎都沾染上亚马逊河水中植被腐烂发酵的呛鼻气味。
他伸手用力扯过几条纠缠在榕树上的寄生藤蔓,横七竖八地搭成一张吊在枝杈间的“网”,躺了上去。这睡觉的网还真挺结实,亦或许,是自己的身材、重量在这密林之中,真可以算是微不足道,如同蝼蚁水草。
树网隔绝了沼泽地表的潮湿和虫蛇,身心疲累的小路少爷迅速堕入梦乡。
梦里,那一只凯门鳄从森蚺的肚子里爬出,活蹦乱跳,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要将他做成夜宵……
路天当然并不知晓,就在自己浑身湿冷,牙齿打颤,瑟瑟缩缩地沉浸在人蛇鳄三角车轮大战的梦境时,一只幽灵般的身影缓缓向他靠近。
3、夜访的偷窥者【图】 。。。
幽深寂静的夜,就连蝇虫都已经结束一整天的骚扰活动,转入休憩状态。
吊挂在爪哇木棉枝头的那只“长臂猿”,轻巧地从树冠顶端荡下,鬼魅一般,双足轻点树枝,跃起,跨跳,抓住又一根树枝,“之”字形荡来荡去,在层层堆积的树木枝蔓中娴熟地游走穿梭。
终于落到地面,幽灵的四只肉掌着地,一步,一步,悄然无声,小心翼翼。
近了,更近了。
“猿”的后足一点,攀上老榕的气根丛,一手勾住藤蔓,凑近头颅,呆呆地凝视睡在藤网中的人。
夜幕下偷窥的黑色剪影,胸膛因为压抑的兴奋而微微起伏,喉间因为难耐的惊讶而急速喘息。强忍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凑上鼻尖。
轻轻耸动的鼻子,几乎贴上路天的脑门。那一只鼻子,从小海盗的脸颊嗅到龟缩成一团的身体。鼻尖拱上他的下半身,在两腿之间嗅了很久,似乎是在辨认丛林中每一只动物身体散发出的某种独特气味。那气味通常被雄性动物用来划分领地和势力范围,被雌性动物用来吸引和征服同种族的雄性。
黑影的视线将小海盗从头瞄到脚,又从脚瞄到了头,像是在丈量路天的身材,丈量的结果甚为满意。
因为路天的身体,与这一枚四肢着地的鬼影,看起来竟是如此地相似:年轻而略显纤瘦的身材,覆盖了薄薄一层肌肉的肩膀、胸膛,窄小而有力的胯骨,修长的手臂和双腿……
这只“白猿”的头发好绵好软……
黑影的鼻头几乎埋进路天的黑发,贪婪地吸吮发丝间的气息,一口气吸大了,将小海盗的几缕飘逸柔发吸进了自己的鼻子。鼻孔里顿时一阵瘙痒难耐,实在没有憋住,“啊~~~~~~嚏!!!!!”
重重的一声喷嚏,藤网剧烈晃动。
鬼影被自己惊吓得遽然退后,身形“哧溜”迅速缩藏在榕树树干上密织的附生藤蔓之后,从枝桠间闪烁出一双亮晶晶的眼,害羞地窥视树网中的人。
路天做梦正做到凯门鳄挥舞着餐刀和餐叉,向自己扑过来,准备享用美味的夜宵,却突然来了一只巨猿怪兽,双臂在胸膛擂鼓,哇嗷嗷一声怒啸,把凯门鳄吓得屁滚尿流,迅速滚回了池塘。
巨猿掉过头来继续追逐小海盗,小海盗吓得泪奔呼唤凯门鳄:鳄鱼乖,回来,快回来……
过度的惊吓和疲劳,睡觉都睡不安稳。路天的手指紧紧抓住身下的藤蔓,两腿蜷缩得更紧,睡得像一只蚕蛹宝宝。身上包裹的衣服仍旧湿漉漉的,遍身都笼罩着一层潮气,看起来似乎永远也不会干掉。
偷窥的身影,一步步向后移动身形,双足用力一点,抻开的手臂抓住头顶的藤蔓,轻盈地跃上树枝,只荡悠了几下,影子就
3、夜访的偷窥者【图】 。。。
迅速消失在茂密丛林之中。
未几,那一只身影又荡了回来,怀中抱着两片巨大的芭蕉树叶。
鬼影将一片叶子的茎秆插/进路天脚下的藤网中,整片蕉叶舒展开来,正好盖住他的身子;又将另一片叶子横向编织在他身体两侧的藤条中,盖住他的头和上身,遮挡从高处林间掉落下的雨露、枯叶和甲虫,将整个树网包裹得像一座枣核型的小巢穴。
偷窥者静静地注视自己的“杰作”,挠了挠头发,搔了搔后臀,退后两步左看右看,似乎感到很满意。
又凑过去嗅了嗅熟睡的路天,这才带着一丝好奇与不舍,掉头消失在雾气深重的雨林中。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勾搭和tx~
森蚺:劳资奏爱吃小萌物的肋条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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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丛林流浪儿 。。。
4。丛林流浪儿
雨林中的清晨,和煦的阳光穿透一层一层繁枝密叶,稀稀疏疏地洒落在路天的肩头,难得的一丝温暖,搔动着他的额头,脖颈。昨夜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的信心,这时又重新在小路少爷的胸中翘首昂头。
热带雨林的植被分成了很多层,几十米高的参天大乔木,伞型的巨大树冠遮天蔽日。巨伞之下是各种藤蔓和寄生植物,贪婪地吸取大树的养分,经年累月地附生吸血,甚至可以将高大的树木一点一点绞杀,蚕食致死。再往下层罗列的,就是各类喜阴喜湿的蕨类与灌木,卷柏,羊齿苋,附生凤梨,张开一层密密织织的绿网,附着在湿润的土地上。
赤道上空炙烈火热的太阳,经过这一层又一层的过滤,最终落到地表,光芒已是所剩无几,甚至不能够烤干小海盗身上那一套湿乎乎粘连在皮肤上的迷彩服。
可是他也不能冒然将衣服脱掉,脱掉衣服就意味着被林间密集飞舞的各种蚊子和甲虫迅速包围吞噬。
路天一向自认为身材不错,一米八冒尖儿的标准高度,略显瘦削却身手灵活。此时孤身游荡在雨林中,自己的高度竟然还不如路边随便哪一棵羊齿厥,腰肢粗细甚至比不上老榕树的一条垂直气根,棕榈树的一条缠藤。
热带的动物与植物,似乎永远比往常自家门口见到的那些,要硕大很多倍。
林子里猛然撞见一头雄壮的“野猪”,战战兢兢一瞧,不过是一只食蚁兽。
脚底下不提防地踩到几只肥肥的“老鼠”,定睛一看,竟然就是食蚁兽正待寻找的那一坨蚂蚁!
路天又渴又饿,走得跌跌撞撞。他现在急需淡水和食物。
迷彩服紧贴着前胸的几排肋骨,那几排肋骨现在紧贴着后脊梁!
依着印象中的路线,他回到了昨夜死里逃生的那条大河河畔。
眼前的景象却比昨晚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森蚺与凯门鳄的两具尸体早已不复存在,横在沼泽中的是巨大的两坨骨架。十几米长白森森的一具蛇骨,放到自然博物馆中,绝对是上等的标本;而那一头凯门鳄大约是肉质不够鲜美肥嫩,盔甲似的皴皮太过粗糙,因此还剩下不少。
一群各种各样的食肉雕、食肉小兽、食肉甲虫和食肉两栖类正围聚在水塘边,享用这顿美味的早餐。
路天胃里作呕,食欲顿时烟消云散,倒退着撤离了河塘。
他也不准备再去那条河里取水。
河水实在太脏,一眼望去,分明是一条“黑河”。水质黢黑醇厚,捧在手心里竟然都是沉甸甸的,充满了浮游生物和腐烂植被。路天简直宁愿渴死也不要喝这条河的水。
“水钻石号”游艇的舱中有一台小冰箱,里边贮存着小路少爷最
4、丛林流浪儿 。。。
喜爱的饮料。这家伙只喝芬兰运来的一个牌子的高山矿泉水,每次都要冰镇后再泡一片柠檬,甘甜,微酸,从喉咙一直顺畅到脾胃。
路天仰望四周的参天大树,转了转眼珠,抬腿跃上一棵巨型无花果树的板根,抓住树间的藤条。当然,这次手抓藤条之前,全身上下的每一只毛孔都帮忙仔细看过,这一根的确是藤条,不是蟒蛇。
双腿一纵,攀上长藤,一只脚丫灵巧地勾住藤蔓一踩,固定住身体,这样一抻再一踩,三下两下就爬到长藤顶端。
小海盗爬长藤,如同走自家别墅里的旋转楼梯那样轻车熟路。从小长在船上,爬桅杆和缆绳就是船员水手们平日里赌马取乐、赚银币买啤酒的传统娱乐项目。
攀上无花果树的枝头,失望地发现枝杈间一片青葱,现在根本就不是采摘果实的季节。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更好的去处。他踩在枝桠上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伸手够到隔壁一大棵油亮碧绿的芭蕉树。
雨林的湿气在夜晚遇冷凝结,硕大平展的蕉叶上,滚动着大颗大颗晶莹的露水,蓝水晶一般清澈透明。
路天几乎一头扎进芭蕉树中,贪婪地吸吮蕉叶上的晨露,嘬完了不够再舔,把湿润葱绿的蕉叶细致舔了一遍,肉质肥厚的叶片在舌尖留下一股清香,还是不过瘾,最后恨不得直接把叶子放嘴里嚼了。
脑顶上嗡嗡旋舞几只斑斓的彩蝶:嘤嘤嘤,这只臭猴子好坏呐,抢我们的露水!这是我们的早餐健康饮!
路天不耐烦地挥挥手:别那么小气嘛!我喝完了就走人,接水的“盆子”还留给你们呢!
清晨他刚起身时,就赫然发觉自己睡在一栋精巧的“蕉叶小屋”中。昨晚明明只是扯了几根藤蔓做网,不知何时,简陋的藤网加了个“屋顶”,到是很遮尘挡雨。
从芭蕉树上跳下,他一路走一路寻觅看起来可以果腹的植物。
一棵枝繁叶茂、茎干粗壮的大树,树墩子上裂开几道纤长的缝隙,流淌出乳白色的汁液。
小海盗两眼放光,蹦跳着奔去。这棵树八成就是牛奶树,传说中树干里储藏着牛奶,割开来就可以直接饮用的那种神奇宝树。他抽出猎刀,一刀戳开树干,斜刺里咔咔两下,割开三角形的小口子,乳浆树汁流了出来,看起来香浓可口。
路天的舌头因为过度饥渴,比平日里抻长了三倍,一头贪婪的食蚁兽,凑上去舔/舐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