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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告诉我,你把海雅弄到哪里去了?他已经受过很大的伤害,你不能再伤害他……”
“老子没那个闲工夫‘伤害’他,只是送他到他应该去的地方。一个人事不通的小孩子而已,老子犯得着跟他计较么?!”
“可是爸爸你已经伤害他了!他的妈妈死了你知不知道,海雅有多么多么伤心难过你知不知道?!他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就只有我一个,你现在还要剥夺他和我在一起
49、骨肉分离 。。。
的机会!”
“你说什么……他的妈妈,死了?你见过他妈妈?”路爸爸的面孔微微变色,声调忽然失去了稳重。
“我当然见过!他的野人妈妈把他从小喂养到大,宠爱他就像对亲生儿子那样……可是野人妈妈死了,被你派去的那一帮王八蛋雇佣兵给打死了!”
路爸爸僵硬的脸孔默然松弛了下来,吁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那个野人妈妈?原来老子派去的那一队人你也碰见了。”
路天的声音颤抖,难过得想哭:“碰见了……我亲眼看到他们开枪打死了野人妈妈,还害死了另外两只马瓦赫。”
“那一队人现在在哪里?”
路天咬牙切齿地回答:“都死了,被我消灭在树林子里,沉到黑河河底了。我不会让他们把马瓦赫野人带出丛林……那个被我们杀死的偷猎者头目,手机里有爸爸你的电话,我一早就知道,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我都没有敢对海雅说实话,我怕他会更加伤心,会承受不住……”
“这件事你怪到我头上?老子花这么多钱,雇了一拨一拨的人,不就是为了去丛林里找你这个混小子!你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责怪爸爸?!你……你……路天,其实那些红毛野人是因你而死!如果你自己不跑到丛林里去,怎么会发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荒唐事?!”
吵得很凶的两个人,这时候都红了眼。
路鸣川这才明白,不仅是自己对儿子隐瞒了很多,儿子也隐瞒了不少。两个人似乎谁也不再信任谁,已经分辨不出哪一句话是亲亲近近的真心话,哪一句是虚与委蛇。路爸爸在震怒和伤心的双重打击之下纠结,又拉不下脸来当着众人的面反悔和退让。
路天的眼泪哗哗哗地从眼眶中喷涌,忍不住哭了起来。老爸的一番话狠狠戳痛了心间的软肋,如果自己没有流落到丛林里去,马瓦赫野人也就不会受到偷猎者的围攻,野人妈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与她的小黑猿儿子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磕坚果吃。路天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了海雅,除了尽力对海雅老婆更温存一些,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如何补偿对方受到的打击。可是现如今,两人想要在一起的心愿,竟然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短暂的幸福和甜蜜就像被河风吹散的晨雾,过眼云烟。
他用手臂抹掉脸颊上纷飞的泪痕,固执地对父母说道:“如果说海雅是因为我的过错而失去了妈妈,我会想办法帮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和家人……如果,如果他的家人找不到了,如果他注定要孤身一人,那我就在丛林里陪伴他一辈子。”
路妈妈惊呼:“宝贝儿,你这都是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能在丛林里待一辈子呢!”
路天定了定神,揪扯开缠绕在头脑里的一团乱麻,
49、骨肉分离 。。。
开口对老爸说道:“爸爸,我知道你一定还有事瞒着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能认出海雅是马瓦赫部落的人?”
路爸爸嘴角紧闭,一言不发地扭脸望向浓黄色的河水。愤慨和失望的眼神,几乎要将河底望穿。
“爸爸!求你跟我说实话好么!你是不是,是不是全部都知道……海雅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的家人在哪里呢,你告诉我行么……”
“……过去快二十年的事情,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找得到么?”
“你知道的,是么……”路天哭得几乎浑身发抖。
路爸爸忽然软化了下来,声调降到了最低:“路天……爸爸答应你再不去寻找那些野人了。爸爸说话算话,绝不再回来,老子再也不想踏上这一块大陆!……你就跟我们回家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包括这个海雅,你就让他回丛林去。他如果没有碰见你,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会更快活更自在;他这么多年和野人在一起,不是也一直生活得挺不错……”
在路天的印象里,一贯坚毅而不可撼动的老爸,似乎是头一次跟儿子说出软话,几乎是在用恳求的语气。
可是他没法说服自己向老爸低头,因为妥协就等于放弃掉海雅。永远,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心爱的海雅。
“爸爸,你告诉我实话。”
“路天!”
“爸爸你不说实话,我就再也不回来!我要是找不回海雅,我也可以让你永远找不到我!”
路爸爸骤然发怒,满脸通红:“路天!老子养了你快二十年,还不如一个小野人么?!你……你……你真伤我的心……”
路天用力擦掉喷涌而出的泪水,泣不成声地说道:“可是野人妈妈也养了海雅快二十年,海雅没有妈妈了多伤心呢…。。。爸爸妈妈你们如果失去我会很难受的是么?可是海雅本来也有爸爸妈妈的,他们失去了儿子也会很难受的不是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自己的儿子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想让老子怎么办?!”
“爸爸,不管你是否告诉我实话,我都会帮海雅找回他的爸爸妈妈。如果找不回来,我就陪他过一辈子,绝不会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在丛林里流浪。”
“好,好……我会派人送那个孩子去找他父母,回到他原本出生的地方……”
“他原本出生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啊,爸爸?!”
“……在安第斯山脉最深处的山谷,最后一个城邦……已经失落久远的城市,你找不到了,山脊崩塌了,大洪水吞没了山谷……没有路了,你找不回去的……”
路爸爸像是陷入到一段久远的记忆中,情绪低落,眼神昏乱。埋在心底二十年的往事,却没想到在今天被迫扯掉了遮盖,曝露于天日。他不断地喃喃低语,反
49、骨肉分离 。。。
复论证着这几日在心底时时刻刻的纠结:
“一定是这个孩子,我没有认错,就是这个叫海雅的孩子……他长得和亚马逊雨林里土生土长的那些印第安人都不一样,因为他就不是出生在平原上,他属于隐藏在高地上的那一片神秘的城邦……洪水,沼泽,没有路了……去过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密林深处的河道里,驶出一条白色的“飞鱼”,渐渐追近大游轮。
是路爸爸手下几名保镖,驾着一艘汽艇,剖开河面。船身之后留下长长的两道白色水花,河面泛起剧烈颠簸的波浪。
路天立刻明白了,冲向一侧的船舷。
几名船员迅速拦住他的去路:“少爷,您可别冲动……”
路妈妈在身后哭喊:“宝贝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去?!你不能走,别离开妈妈!呜呜呜呜……”
路天回过头,眼睛红红地说:“妈妈,等我照顾好海雅,我一定会回来的,真的,一定回来。”
小路少爷甩脱猛扑上来的几名保镖和水手,迅速蹿上船舷,一脚踩住铁围栏,轻松地翻了过去。
在身后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双脚猛蹬船帮,纵身一跃,跳进了大河。
他的身躯倏然没入了水流,没有剩下一片衣角。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救生圈和救生船全都抛了下去,几名船员也跟着纷纷跳进了水,却突然失去了目标,找不见人影。
路天一个猛子扎进了水,迅速潜游,再次冒出头来,已经是五十米开外的宽阔水面。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夕照之下巨大的船影。甲板上遥遥伫立的是呆若木鸡的路爸爸和不停哭喊的路妈妈。路天努力地甩掉眼角的泪花,转身飞快地向那一艘逼近的小汽艇游过去。
游轮上,路妈妈瘫坐在椅子里,无助地呜咽:“呜呜,呜呜,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的宝贝儿子,为什么都不要妈妈了……。呜呜呜呜……”
路爸爸筋疲力竭地靠在船舷上,这时才真是悔不当初。如果事情能够重新来过一次,多么希望自己二十年前从来不曾踏上这片凶险莫测的大陆,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人,从来没有为了令人眼红的金矿、紫水晶和各种稀世财宝,做了那些让他多年来都良心不安的事情。
骨肉分离之痛,今天才算真正尝到了自酿的苦果。什么金矿,什么水晶洞,什么橡胶园,什么马瓦赫野人……财富利益,金山银山,这一切的一切,有什么比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开开心心在一起,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来得更加重要!
自己养了十八年的聪明能干的宝贝儿子,就这样离父母而去。路船王一辈子没做过亏本的生意,这一回算是彻底赔了,把自己的亲儿子赔给了那个从安第斯山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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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一文不名的小野人。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
萌物们每一只都抱住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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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不离不弃的脚步 。。。
50。不离不弃的脚步
路天迅速向小艇靠拢,扒住船舷,翻身窜了上去。
不容艇上的人开口分说,他狠狠地一枚直拳,打翻了一名时常跟随在路爸爸身旁唯命是从的保镖。
被打的人捂着脸嗷嗷嚎叫,脆弱的鼻骨迸出了血浆,却又不敢还手。
路天揪住对方的衣领怒吼:“你们把海雅弄到哪里去了?!快说!……我问你呢,你们说不说?!”
那几个保镖神色仓惶而犹豫,脑子里似乎是在飞快地权衡:大老板就在不远处的游轮上盯着呢,这说还是不说,说还是不说……总之是吃着人家的这口饭,应该听大的还是听小的?大的厉害还是小的厉害?……
路天愤怒地从后腰掏出枪来,毫不客气地抵上一颗人头:“快说,我的海雅在哪里?你们把他怎样了?!”
“没,没,没怎样……真的没把他怎么样……”被枪口指着头的倒霉蛋,毫无气节地摇晃着脑袋,两只眼球的视线直直地聚拢到脑顶的枪管子:“少爷您,您,您悠着点儿,枪别走火了,千万别走火……”
一旁的人扑上来想拉架。路天正憋了一肚子的恶气邪火没处发泄,照着一个人的脑壳就是狠狠一枪托,动作快准狠,丝毫也没有留力气,眼瞧着血水就溅了出来。让你们欺负我的小海雅,欺负我的海雅老婆,哼,小爷不敢出手揍亲爹,还不敢揍你们这群帮凶么!
这世上路天就只畏惧他老爸一个人;除了老爸,别人他都没放进眼里。他的枪口重新抵住被打歪了鼻子的倒霉蛋,厉声质问:“你是不是以为只有我爸爸敢拿枪点人,我就不敢?!今天你试试小爷的枪口硬不硬!”
“别,别,我说,我说……”倒霉蛋算是看透了,大的小的总之都不好惹,先躲过眼前的这条枪管子再说。
小艇上的人一个接一个被路天卸掉了武器,然后照着屁股狠踹一脚,踢进了河里。他把汽艇重新发动起来,掉转船头,一头扎进通往密林深处的雅普拉大河湍流之中……
鲜血一样浓艳的霞光缓缓没入林间,光芒被黑暗之神一寸一寸收缴。
路天急匆匆地靠岸,收拾起武器,把能扛的家伙都吭哧吭哧地扛在肩膀和腰上。
河滩上果然有一只木板集装箱。原本用打钉机敲死的箱子盖已经被顶开;三寸长、小指粗的几枚铁钉,被扭弯成狰狞的弧度。路天扒开箱子,里边空空如也,不见他的海雅,能找到的只有斑驳的暗红色血迹,遍布集装箱内粗糙的木板,触目惊心。
“海雅,海雅!……海雅你在哪里?”
路天不停地大声呼唤,沿着流落在河岸边的脚印追了出去。
斑斑点点的新鲜血迹,凝结在淤泥滩上的脚印里,沾染在羊
50、不离不弃的脚步 。。。
齿蕨灌木丛和坚果树的树干上,指引着他一路攀上大树。血痕稀稀落落,沿着河岸边茂密的参天大树,点缀在通往河港的雨林高空通行道上。
那是游轮开走的方向。
海雅一定是在拼命追赶那一艘已经离开了河港、视野里越来越远的船。
路天追逐着散落的血迹,追逐海雅的脚步,心痛如绞。奔涌而出的眼泪糊满了眼眶,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
不远处的树丛中冒出几颗皮毛斑斓的头颅。那是一群觅食的美洲山猫,寻着空气中一丝淡漠的血腥味道,肉掌拨开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动。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