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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我捻起一丝茶叶,轻轻揉碾,“跟着我在宫里可觉得委屈?”
碧落一楞,旋即摇了摇头:“早在进宫前就已经打算好了,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我凄然地笑了一下,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再等些时日,我自会找着了机会。”瞅了一眼门外,又压低声音,“最近做的点心又添了些花样,听说老太婆终于愿意开始接受了。另外,那件事儿查的怎样了?”
碧落凑近我,轻声道:“虽然没有太多眉目,不过有人装神弄鬼倒是可以肯定了……”
天气渐渐热了,醒的也愈来愈早,清晨刚踏出屋门,便见到衣着单薄外表青涩的晏紫,几乎在同时她也看见了我,不等我招呼,晏紫已跑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在清晨的阳光之下倍显动人。不用瞧她开心的表情,仅从在皇上那里呆了一夜就可以判断皇帝对她是颇为满意的。
“姐姐,昨日里走的急,便没和姐姐打招呼,可别怪我啊。”晏紫抬着小脸无辜地瞅着我。
我抚了抚她的头发,只微笑着搂住她,得到恩宠是福也是祸,只怕这庭芳阁里从此就更不清静了。
公元591年,云龙国婉仪淑妃殁。同年,御女晏氏温良贤德,晋宝林。
常歆替我诊过脉后垂着眼道:“娘娘近日来许是受了惊吓,再加上入夏之后饮食不当休息不好,所以气血稍亏,待下官开几副药方给娘娘调理一下身子便无大碍。”
常歆自顾自地写方子,多余的话则一句都没有,面上跟有恹恹之色,我不禁气噎:“常大人不会也因为我这里太过冷清而不愿意戴见我吧?”
话说出来了,常歆却似闻所未闻,我不由暗暗生疑,又叫了几声他方才恍悟般地抬头:“娘娘有何吩咐。”
我嗔怪地看他一眼,找了个理由命悯柔离开之后,便让常歆重新坐下:“常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这般的心不在焉。”
常歆闻言颇为窘迫,只诺诺着不答话,见他不肯开口,我心知自然也问不出名堂,便转了话题随口道:“近日德妃宫中怎样?”
不料常忻如受触动般地浑身一颤,旋即又努力恢复正常:“不知娘娘问的是哪方面?”
“没什么。”我装作扯着丝帕上的金线,眼角却时不时往他面上瞥去,“好久没见到小蝶了,以前都是她送你出来的,如今都换了人,我也不方便直接问德妃,所以向你打听打听,别是病了……”
常歆表情沉静如水,手中握着的药方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揉了百十遍,我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常大哥,今日我叫你一声大哥便是没把你当外人,你也不要疏离才好,如今深宫似海,你我都在风口浪尖之上,彼此之间别再有那么多顾虑了,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说出来若是我能帮的上忙便帮,帮不上也好说说话。”
常歆闻言投来感激的一眼,却又重重叹了口气:“不是在下不想说,是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想给姑娘你添麻烦。”
我探询地看住他:“这些时日你动不动就往德妃那里跑,而据我所知她并没什么不适,难道……难道你和她?你不会是喜欢上德妃了吧,她可是皇上的女人哪!”话说出口才觉得是多么的可怕,我禁不住从座位上直站起来,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常歆果然也吓得跳离了座位,紧张地往窗外看去:“小声点!你瞎猜什么哪?”
“瞎猜?”我歪着头看他,试图辨别其中的真伪,“真是瞎猜的?”
常歆有些气急败坏:“当然是瞎猜!唉,这话可不能随便说,难怪以前云兄老说你口无遮拦的……”话刚出口,常歆瞥见我面色不对,连忙住了口转过话锋,“实不相瞒,是那么一点又不完全是那么一点。”
嗯?我越听越糊涂,听意思果真跟德妃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我不说话,疑惑地看着他征询答案。常歆疲惫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其实德妃的身体很好,除了例诊之外的确不需要经常唤太医,起初我以为她只是过分紧张自己的身子,也就每次都悉心地检查,可是时间久了便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有我当值的时候才会被叫去诊治,而换了别人当值就没有这个事儿,且每次去都不是真的让我诊治,而是留住我问长问短,有时要我陪她聊天儿有时要我陪她下棋……”
听到这里我已明白了全部,不由笑了起来:“常大人艳富不浅啊!”
常歆早已窘得把头垂到了胸口:“姑娘还取笑在下,在下都快要愁坏了。”
我不再玩笑,正了神色说:“这事我的确帮不上忙,不过你完全可以规避她,或是告假或是请别的太医,德妃毕竟出身名门,懂得你的暗示后自然不好再强求太多,你大可以少去几次的。”
常歆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以他的聪明,不会没有一早就想到,可他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应了约,去见那个他根本不想见的德妃。莫不是景阳宫里另有他在意的人或事?
见我住了口,常歆终于点了点头:“是,是因为小蝶姑娘……”
我长吁一口气:“果真如我所想,可是德妃觉察到此,令小蝶不再见你,你也无法与她会面了?”
常歆忧思不断:“若只是不让我们见面也罢,只怕她会为难小蝶,德妃……看似弱质芊芊,若恨起人来恐怕谁也及不上的……”
这个道理我不会不明白,如果小蝶继续呆在景阳宫中只怕再无好日子过,不如寻个好机会跟皇上说了,看能不能要过来,可谓是两全其美的方法。当下便决定下来,安慰道:“这件事我会办法的,你且熬过这些时日,不可轻举妄动,若是让德妃察觉了恐怕会横生枝节。”
常歆的脸色这才阴转多云:“如此,就烦劳姑娘了,常歆和小蝶自当感激不尽。”
望着常歆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仿佛回到了烟雨的江南,曾经,爱萌芽的那样不经意,又那样难以磨灭,浅浅荡荡以为就可以一生。夏天的风吹来一阵荷香,但愿常歆与小蝶能够真的一起走下去。
用过晚膳后,碧落俯下身子,悄声道:“昨晚上棠梨宫里摔碎了一只花瓶,据说是淑妃娘娘生前最喜欢的花瓶之一,那屋子一直是锁着的,窗户也关着,花瓶就自己掉下来碎了……”
“果真是自己掉下来的?”我说着话,眼睛却若无其事地望着前方庭院里的花儿。
“不是,我粘在门缝上的丝线被扯断了。”
棠梨宫曾经喧嚣盛景,淑妃喜爱热闹,几乎夜夜笙歌,如今别说夜晚,就连白日里也少有人靠近,只留了很少的几个年老太监看管着,黑暗中看去更像是一个偌大的坟墓。
“不知道今晚鬼会不会来呢?”我笑着轻声问碧落,心里却不是不害怕的。
宫门口依然有守卫,自然不能从这里走,然而若那个人不是鬼,岂不是跟碧落一样都得有飞檐走壁的能力?我狐疑地看向碧落,她已了然我的意思,便攥紧了我的手,向宫后的围墙跑去。
宫墙外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有几棵已然将枝头伸进院中,碧落伸手一摇一抓,竟从树丛中拽住一条手指粗细的绳来,绳的那头正拴在近旁的大树上。我顿时恍然,鬼,是不需要用绳索的。
借着碧落的力很顺利便进到宫内,也许是人太少,里边居然寒凉得很。夜已然深了,管事的太监许是休息去了,周遭都安静非常,落针可闻。
我与碧落在院墙的影子里悄悄行走,总算是到了主殿之下,藏身于殿前的石狮旁,谁也拿不准今晚会有怎样的情况发生。等了许久,几乎弄不清有几个时辰,就在我昏昏欲睡之时,猛然间觉得手掌被碧落紧紧地握住了。
“有呼吸声。”她紧张地轻说,手指顺势向上一指。
我凝神屏息,却听不到半点声响,大约有内力的人总是比普通人耳聪目明些吧。又过了一会儿,碧落才扯了扯我的袖子:“我们可以上去了……”
转过石狮,便是几十级石阶直通往大殿之内,此时空无一人更觉得萧杀无比。我拾级而上,尽量不弄出声响来,突然地,便觉得脚下踩着一软软的物体,我急忙缩回脚凑近细看,这一看几乎令我骇出声来,眼前的竟是一只绣着山茶花的绣鞋,红色艳丽的花朵在月光下如同新鲜的血迹,摄人心魄。
第九十五章 遇险
碧落回身看了一眼也皱起了眉,随即拉住我的手向上疾奔:“想必这是故意留下的,那人已在殿中了。”
大殿之中寂静无声,随风轻摆的帏幔更添了萧肃之气。我与碧落藏身于靠近门边的石柱之后屏息等待。
没有人,也没有声音。
却有一股幽香,是淑妃生前最常用的那种香。我的心快蹦到嗓子眼儿,不是鬼,咋这么掺人呢?就在我的哆唆越来越厉害之时,大殿中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
是烛光,有个女人散落着头发,手秉烛火下跪,嘤嘤哭泣。捏住碧落的手早已汗湿,我几乎被眼前的情景骇的晕过去,然而借着烛光看去,那身影矮了一头,绝不是淑妃的!
早说是没有鬼的,何况鬼哪需要光亮。我这才略微清醒了些,如何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捉住她问个究竟,一切的一切就看碧落的身手了。
碧落无声地看了我一眼,指尖已迅即弹出一块碎石,烛光在同时熄灭了。
余下的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只不过,我们在暗,她在明。
来不及躲,及时躲也快不过碧落,那女子在刚刚转身逃开的瞬间已被碧落牢牢控制住。借着大殿外斜照进来的月光,我认出了那双愤怒的眼睛——锦绣。
“你跑来做什么?”我一急,愚蠢地问起来。
锦绣凛然一笑,笼了笼散发:“娘娘都看见了不是么?不错,一直以来都是奴婢在装鬼吓人。现在既然被发现了,娘娘要怎样处置奴婢都没有怨言。”
我抓住她的手松了下来:“走,寻个僻静处,我有话问你。”
这间屋是锦绣服侍淑妃时一直住的屋子,出事之后除了淑妃的屋子外就属这间物打扫得一尘不染,可见锦绣是个念旧的女子。
三人在黑暗中面对面地坐下,我方才觉得有些心安:“说吧,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装鬼?”
锦绣咬了咬唇,并未直接回答:“奴婢知道当初娘娘曾被怀疑是害死我家主子的凶手,但奴婢清楚不是。”
一句话让我颇为惊讶:“那你当初怎的不说?”
“奴婢位微人轻,那些个娘娘在场,奴婢许多话都不能说,何况没有切实的证据。”锦绣顿了顿竟在眼里蒙上一层泪水,“可怜我家娘娘,打小就没受过别人的欺负,如今竟被人害了性命。”
我想起淑妃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你对你家主子倒是忠心……”
“主子曾救过奴婢的命,此恩德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报答……”锦绣恨恨地看着窗外道。
“只怕没报上又搭了自己的性命……”我看着她,冷言道,“你想以此引那个真正的凶手出现?这么说你还有同党啰?”
锦绣收回眼光不垂头默认。
默了一会儿,我突然问道:“可是怀疑德妃?”声音不响但字字清晰,在锦绣听来竟向霹雳一般。
“您……您怎么知道?”慌乱爬了满脸,到底是气盛的孩子,只凭一时意气就想要以一己之力把城府极深的德妃扳落马,实在无异于以卵击石,且不论德妃正受着隆宠,就说其丰厚的家境,如日中天的老爹林爵爷林世聪如今已是朝堂中权力制衡当中重要的一角,德妃这种没有切实证据的罪行恐怕最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看着我阴晴莫辨的表情,锦绣说话也开始有些磕巴:“不错……奴婢到如今也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才会采取这种引鱼上钩的办法。那日午后,曾有几个宫里的娘娘或宫人来看过我家主子,都是些平常事情,我也没在意,倒是景阳来了一名宫女,因为不是平日常陪在德妃娘娘身边的小蝶姑娘,再加上我家主子在瞧了她送上的东西后居然还叫奴婢回避了,于是奴婢就多留了意,果然在那宫女走了之后,娘娘就一直自言自语,好像说什么‘那个林依依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居然还要找我联手除了卖唱的小贱人,太抬举了她吧,还约那么个倒霉地方……’,娘娘,我只是转述,奴婢可没瞧不上您的出身啊……”说到这里,锦绣惟恐我介意,特意解释道。
我摆摆手:“所以那天晚上你家主子出门了,还不肯你们跟着?”
“嗯。”锦绣点着头,“本来我们不放心,在后边悄悄地跟着,可主子没一会儿就发觉了,把我们通通臭骂了一通,硬是给赶回去了,因此……我们也不敢再出去了,若是我当初坚持一下,主子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我冷哼一声:“恐怕未必,到时候不但你主子没了,你也跟着没了,如今也好,至少留了你这个知道点内情的人。不过,德妃那个人可没你想的那样简单,既然我都能怀疑到是有人装鬼,以德妃那种神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