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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我刚才偷偷看了一眼,脸上没有疹子,倒是有好些伤痕,怕是打死的吧?”
“去去去!这些话是你我这种奴才说的么?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声音不大,可已足够让我怔在原地。
“你们俩,站住!”不由自主地,语气已微微发颤,“就你们俩,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两个奴才方才说的快活,竞没注意到走在侧前方的我,如今被我一问倒是全楞了下来: “娘娘……我们没说什么啊?”
话音未落,我已冲到他二人面前: “小蝶,小蝶怎么了?!” 第九十八章 蝶化 两个小太监被突如其来的我吓得怔住了,年少的那个丰晌才结结巴巴地答:“死……死啦!”
“哪个小蝶,可是德妃身边的那个?”我不敢相信,只盼望着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快活的女子。
“正……正是。”小太监的回答彻底断了我最后一丝侥幸,只觉一阵晕眩袭来,好久才站稳了身子没倒下去。
再没有问下去,而是转身向刚才经过小院返去。小蝶,那样鲜活纤弱美好的身体,就被惨淡地塞在某只暗灰粗糙的袋子里,片刻之后就和其他那些无名的尸身一起付之一炬,再也找寻不到。
满脸的汨,落在地上被迅速地收干不见,不着痕迹,在寒凉的深宫中,哪怕动一丝的情也是奢侈的。
两名太监慌了神,忙不迭地拦我。小院早已空无一物。
“人呢?”冷眼望去,他二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娘娘,”年长的那个大着胆子答我,一脸的为难, “都运出宫了,得病的奴才不能久留宫中,这会子应该都烧了吧……”
“烧了?!”因为震惊连声音都发颤 “说,小蝶是不是真得了病,你们方才不是说看到她满身的伤么?”
年少的太监刚想答话,却被年长的拦住了: “娘娘可是听岔了?小蝶姑娘抱病很久了,此次不幸感染天花也是她福薄,望娘娘节哀……”
话说的滴水不漏,任我再追问也不会有结果,可惜一个生命就这样完结在他人的嫉恨之下,那样轻那样简单那样无辜地消失,全都只因她爱错T人,和被人爱错……
只觉心头也燃着了火,一股腥味直涌而上, “哇”地便喷出一口鲜血,在地面慢慢绽开如末路的花朵,眼前也逐渐模糊起来,直至什么都感觉不到。
是春天么?阳光那样好,我又回到了草原了么?那远远的,赶着一群羊的男子,可不是阿鲁台?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之前的一切一切都只是恶梦而已,我没有进过宫,云呆呆也没有死……
那不是云呆呆为我造的房子么?也许走进去就可以看见他,一脸温和的对我笑,然后牵起我的的手,说“累了吧?为你煲好了粥”。
我恍惚地进到这所房子,然而屋内是空的,只有桌上的碧玉花瓶静静站在那里。我一阵惆怅,扶着门框望向落寞凄清的屋中。
突然地,感觉右肩被人轻拍了一下:
“丫头,在发什么楞呢?”转身看去,盈盈笑着的竟是云雪岸,依然谦和温暖,真实的陪在我身边。
“云……呆呆,真的是你么,你没有走……”我难以置信,一把捉住他的胳膊语不成句地问。
云呆呆乐了,脸上线条柔和展开; “怎么了傻丫头,当然是我了,我去找阿鲁台,才走了一会儿就不高兴了?哎!别哭别哭,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我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还在喋喋不休的云呆呆,生怕他再次从我指尖溜走,失而复得该是怎样的喜悦,从此从此我都不让你离开了……
可是,怎么还听到慕容楚的声音,贴近又遥远。
“朕养了你们这帮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已经昏迷两天了,既看不出所以然来,也唤不醒人!如果救不过来苏婕好,统统都别再来见朕!”慕容楚暴怒地喝斥,紧接着是呼啦啦的下跪声。
仍在宫中么?
身体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云呆呆云呆呆!”突然无助慌张,没来由地紧张, “你应一声,你还在么?”
许久,终于有一双手握了过来,还是那样平稳镇定的声音: “在呢,我在这里,别害怕……”
淡淡地笑了,有你在身边,怎么都好,我将心轻轻地放下来,如此,即便黑暗也是无所谓的。
云雪岸的声音却有些怪: “我们得找条出路,这里如此冷湿如此黑,你拉紧我,一步步跟我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有一丝光亮传来,我欣喜地跳到前头: “好像是家门口那块空地,云呆呆你快些过来,我们到家了!”
半明半昧中,云雪岸的脸也似乎不清晰起来,断续而艰难的声音从他的喉部传来: “到家就好,我就不过去了,我走不动,走不动……”
惊诧之间,云雪岸已仰面向后倒去,在阴阳交汇的地方,他向着黑暗的那一边倒了下去。片刻的愣神之后,我方才向云雪岸跑去,可眼前却莫名地升起一道透明的幕帐,将我与他永远地隔了开来。有血,在他的身下汩汩流出,缓缓漫溢,如眼泪。
“云呆呆云呆呆!”我哭了起来,很大声的,旁若无人的,已经失去一次,又怎可再失去,太残忍,不亚于生生剥离生命。
黑暗渐渐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苍茫一片的空地。听到有人在身后偷偷地笑: “终于解决了,从此再无人知道这个秘密,哈哈哈哈……”
我红着眼睛向这个满身华服的人走去,心里在说:老太婆,我发誓要你偿命,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可是当手刚刚扼上她的喉咙,又一个高大的身影欺了上来:
“青儿,你不可以杀我母后,朕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母后?”我冷冷地笑, “她不是你母后,你爹娘早被她杀死了,你姓云,云雪岸是你亲兄长,如今这狠毒的老太婆连你唯一的亲人都杀了,你还护着她?!”
慕客楚震惊非常,然仍然挡在我的前方,我怒气陡升,猛然间向他的臂膀咬去……
可他们又都突然消失了。
眼前出现了一出牡丹因,花开的正艳,有个娇俏的身影穿梭其中。
“婉儿!”她甜甜地回身笑, “你看,我采了好些花儿,都送给你,你喜欢么?”
我故意皱起了眉: “嗯,我不喜欢牡丹的,我喜欢狗尾巴草……”
小蝶被逗得咯咯直笑: “婉儿就瞎说,以前可没这么不正经的。不管啦,喜欢不喜欢都收下,不对,是不喜欢也要喜欢……”
我笑着去接花,就在刚刚触碰到的时候,感觉一阵劲风袭来,有什么东西正落在花簇上,如同突然下起了粉色的雨,零落一地。身后是持鞭而立的林依依,刚刚落下的鞭还在微微发颤
“你做什么?!”本能地,我已将小蝶护在身后, “不要以为你住份高就可以草菅人命!”
“为什么不可以?”林依依反问道,嘴角更是挂上嘲弄的神色, “她是我的人,我让她死她就不能活!”说着又是一鞭跟来,我反手去握,鞭锋却穿手而过,直直落在身后小蝶胸口。我大惑,我竞碰触不到这里所有的人和物,如同一个幻影,在别个世间。眼看着小蝶在面前渐渐倒下,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泪水飞溅,融八烟尘之间消逝不见。
黑暗再次袭来,冰冷且孤寂,我零丁地站着,没有方向。突然不想再打听,再挣扎,再继续走下去,也许蹲下等待生命最后的终结,是我唯一期望的事。
可是,却伸来一双温暖的手,带着熟悉的气息,轻轻地覆在我的手上 “云……云呆呆……”我不敢相信地牵动起嘴角的笑,尘埃落定的笑终于,我们还是又见面了。
第九十九章 缘来 四目交汇的刹那,云雪岸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一丝尘埃落定,可是,他紧握住我的手却松了一松。
我浅浅地笑,满口喃喃: “我是死了么?还以为找不到你,原来你一直都在等我。”
云雪岸略为尴尬地回应了一个笑,却不回答我的话,只是问: “渴么?我倒水给你喝。”
怎么都好,只要你在,怎么都好。我顺从地点头,眼光则一直将他笼住。
“是梦么?”偶尔的时候我会问。
“不是。”他很快地回答,却不看我。
“那你给我煲粥好么?”我歪着头问他。
他楞了一楞,旋即又答: “好一
我笑了,一如从前,云呆呆是真的回来了。不想去问前尘后事,不想去问缘由究竟,总之,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躺在他的臂弯中,一口一口喝着递来的茶水,心也渐渐暖了。
然而,却听见门外有人报: “皇上驾到!”
云雪岸生生地抽离了手,令我几乎扑跌。一切都那样惶惑,我茫然地望着门外,一袭明黄的袍子匆匆闯入眼帘:
“青儿,你终于醒了,朕一听到消息就立即赶来了。”慕容楚一进门就旁若无人地扶住我的肩, “音儿感觉怎样?”不待我回答又转头大声问道,“太医呢?传了太医没有?”
小寇子赶紧上前两步向慕容楚回禀道: “早就来了,都在外边候着呢
“还候什么候,都进来给婕好娘娘诊治!”慕容楚的话音刚落,床前已呼拉拉地跪了一地的太医。 可是唯独不见常歆。 为首的太医姓温,我突然想起常歆曾跟我提过这个人,似乎是专攻内科的资深大夫。温太医替我诊过脉后只默默地垂下眼,并没有马上说话。
“怎么样了?”慕容楚急忙问道, “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温太医站起身向前一躬道: “虽然婕好娘娘已经醒了,但……但其他的情形还是跟之前诊治的一样……”
之前的诊治?之前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我疑惑地望过去,只见慕容楚面色凝重示意温太医跟他出去,临到门口突然又转回脸对着云雪岸道: “你,留下来……”云雪岸一楞,不知前后进退,措手不及的尴尬,然而慕容楚已淡然而去,只余一抹明黄的色彩在门边扫过,消失不见。
我将眼神重又转回到云雪岸身上,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然而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半天都没反应。碧落无声地将我扶起靠好,问我想不想吃点东西,我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住云雪岸,喃喃道: “喝粥,要呆呆给我煮粥喝……”
云雪岸的脸突然扬起来,神色复杂地猛然答道: “对不起,我是玄冥
我没有动,没有作声,许久,才终于笑道: “云呆呆,你答应我去煮粥的,还在这儿瞎说什么呢……”
“我是玄冥。”他不理我,继续说, “我一直都是玄冥。”
我仍然笑着,凄艳地笑,企求般望住他,这一袭白衣,这眼神,这嘴角的轮廓,哪里哪里都是我的云呆呆呵。
他走到我面前,突地捋起衣袖,一枚暗紫的印记撞八眼帘。我没有再说话,只觉得有温热的东西沿着脸庞而下。
玄冥垂着头一拜而下: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若无其事没有了,草民就此告退。”
好疏离,转眼之间成了天涯两隔,连相望都没有。
屋内又冷清了下来,听碧落说,慕容楚已下令不许六宫探病打扰我的休息,如今陪伴着我的只有碧落及一屋的烛火。
“我睡了多久?”声音清远。
“有三天了。”碧落柔软地答,字语问似有着隐藏的话。
“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我继续问着,仿佛聊着寻常的事, “是不是快要死T?”
碧落的身子轻颤,却强作欢颜: “姑娘说什么哪,别胡思乱想的……
我摇摇头,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 “我知道,玄冥是你在不得已的状况下告诉皇上的,如果不是我病的确不行了,他绝不会将玄冥请进宫里来。你既当我是姐妹,就别再瞒我了。”
“姑娘一碧落俯下身紧紧抱住了我, “是我没照顾好姑娘,是我对不住少爷没照顾好你…
脉息异常,气血素乱,似大病前兆,却又诊治不出实际的病灶在哪儿,平日里并无特别的不适,但每一次发作都会大大削弱生命力。黄榜已经张了三天,赏金也越来越高,却无一人敢揭榜。
随着身体的恢复,玄冥也要离宫了。在湖心亭相对无言地坐着,面前的茶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玄冥,随便吃一点吧,都是我自己做的点心,就算是为你送行好了,这一次还没好好感谢你呢。”我坚持着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已换成黑衣的男子,并伸出手去为他夹糯米糕。
玄冥的手在同时伸了出来,正好触碰到我的指尖,我惊地晃开了手,却不巧打到他的小臂,只听玄冥轻轻呻吟了一声。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么?”我猛然想起冷清秋说起玄冥受伤一事,不禁急问起来。
玄冥不羁地咧开嘴: “不是没好,是又添了新伤。”
“有人袭击你?”我全身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知道是什么人么?”
“管他什么人,反正杀不了我。”
我浑身冰冷下来,塞北的一幕重又出现眼前,一定是太后的眼线发现了玄冥,不管他是不是云雪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