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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欲很晚才下线,我一直陪着他。
算一算,我们认识了一年多了。
其实他够有耐性了,这一年多,我三番五次的伤害他,他却还是一如既往。
这个时候算是撑到极限了?就像猴皮筋再扯就失去弹性了?
起身去洗澡的时候,我看了看窗外,黑的离谱儿。伸手开了窗,寒冷的空气立马侵袭了我的脸孔。初冬的风似乎在告诉
我,夏天早已一去不复返。再惧怕寒冷,寒冷也是要到来的。
风从窗口呼呼的灌进来,我听到了纸张被吹动的声音。
秋子姐月底订婚,姑妈发来了邀请函,我还一点儿没计划行程呢。
真的,怎么好像,我的生活不再是我的生活了?
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失眠了,这是下午起床的时候才意识到的,睡了十个钟头,可……只有眼睛闭着,脑子似乎一直在转,只是想了什么
全无记忆而已。
听过电话答录机,确认没什么要紧事儿,我晃荡进了浴室。洗过澡,五点多了,跟小欲约的七点半在里兹卡尔顿。
我头一次为了自己要穿什么发愁了==
比来比去,发现其实毫无意义,其实我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带上我的本子,然后在上面敲下:对不起,其实我根本不
能说话……
周五的北京交通,岂止一个乱字了得?一路上塞车塞得厉害,出租车里的大哥还听相声听得不亦乐乎==他问我为嘛不
笑,崩溃,上刑场的死囚有笑的么?
车子开到西单北大街这儿就走不动了,我索性下了车,冲着109百货那儿走。擦身而过的情侣不少,手里大多提着东西,
嘻嘻哈哈的。
拐到协和医院那条路上人才少了下来,往月坛南桥那儿看,二环不愧是二环,已然堵得一塌糊涂了。
我车下得有点儿早,到酒店的时候快八点了。
手机是这个时候响的,短信。
【你丫不是玩儿我吧?】
走进旋转门,我踅摸着西餐厅的位置,因为是商务酒店的缘故,此时大堂里人不少,前台那里聚集了一些正在CHECKIN或
者CHECK
OUT的人,我想我一哑巴,就不要这时候过去添乱了。
于是乎,我回了小欲的短信:【哥哥迷路了,在大堂。】
我是五分钟后见到小欲的,他笑着,上来就是一句:“还真是拿宅人没办法啊。”
他笑得样子真是可爱,我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你不是饿傻了吧?中午是不是又没吃饭?瞅瞅这孩子,眼睛都直了。”
我也笑了,抓了抓头,可笑容戛然而止。
段黎,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
落座后,他去取食物,我把本子放到了桌子上,托着下巴看各色人等,跟个小联合国似的,什么颜色皮肤的人都有。他
们交谈着,轻笑着,气氛很不错。十三岁之前,我也可以这样说笑的。
服务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手里是一个咖啡壶,“需要咖啡么?”
我点了点头,看她低头倒咖啡。
“你是不是特内向啊?”小欲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先生需要咖啡么?”
“不用,谢谢。”他打发走了服务小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拿了点儿,尝尝,不好自己
动手哈。”
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笑着。
“还傻笑呢?吃东西啊,不爱说话或者嫌这儿吵就低头吃,我订了房间,一会儿安静了你就不得不说了。”
我看着他,眼睛瞪得溜儿圆。
“甭瞪我,不许有异议,昨儿可有人不让我外出打食儿的。”他嘿嘿的坏笑,却仍旧可爱。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拿了叉子。看着对面那人的吃相,特振奋人心,我打赌就是你刚吃完,也能再有食欲==
这餐饭吃的很安静,虽然我没什么胃口,也还是吃了一些,味道确实非常好。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人,我没想到小欲会拉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丫拎着本子干嘛?还有活儿没完?”
开门进屋之后,他回头这么问我。
我摸了摸鼻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哥哥诶,您说句话能死了啊?”他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开本子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真的停止了。
“你这是……”
看我新建了一个文档,小欲特别纳闷儿。
我的手落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下了那句话:【对不起,小欲,我……其实根本不能讲话。】
我听到了他清晰的呼吸声,而后,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哑巴……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骗你……】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不敢去看他,这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我腕上的手表走动的声音,安静的,
只能听见我们俩呼吸的声音,安静的,让人觉得恐怖。
我忽然想到了那天,申捷跟我说分开。那时候,房间里也是如此地安静。没有往日的脚步声,没有烧水的声音,没有翻
动报纸的声音,没有打字的声音,没有,什么都没有。
而我的心情,比之那一次,更加……
我觉得眼眶开始湿了,报应。
人,果然不该去奢望伸手不能触及的东西,因为无论你如何的想要抓住它,也还是如同水中捞月,捞起来,就散了。散
了,就不再是完整的那个月亮,就不再是你要的那个东西。
梦醒了,人,茫然若失。
做了美梦,我们多数时候想不起来,可恶梦,却总是清晰,清晰到你以为那是真实而不是梦境。
那么我跟小欲……到底是美梦还是恶梦呢?
于我,可能是场美梦,但我不会忘记。
于他,恐怕是场恶梦,会千方百计想要忘记吧?
【夏晔】
十五岁的时候,我爷爷去世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我的老人。没过多久,父母离婚,我被判给老妈。
十五年,父亲对我来说,一直是值得尊敬的人。在我眼里,他是爷爷奶奶孝顺的儿子;是母亲体贴的老公;是我值得炫
耀的父亲。跟每个孩子一样,小时候,父亲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真的这么认为。从上学开始每一篇写人物的作文,我
几乎都在写我的父亲——我尊敬的人;我最爱的人:我钦佩的人;我希望成为的人……
但所有的梦,都在十五岁那年破灭。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场骗局。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他演的一场戏。什么孝顺儿子,什么体贴老公,
什么伟大父亲。全是骗人的!他不过是个演技劣质的骗子。而我就是缺心眼儿的笨蛋,居然那么相信他。
他跟我老妈谈离婚的时候,我爷爷的追悼会刚过去一个月。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见到了
那个比我大三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当父亲带着他进门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父亲的笑不再对着我,而是给了另一个人
。冷漠的表情是我所不熟悉的父亲的另一面。他没有理会我,只是拉着老妈进了屋里。紧闭的门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过
了一会,里面传来争执声,这让我惊讶。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老妈和父亲吵架。
那个被我叫做哥哥的人,只是懒洋洋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着看我,对我说,你们该把他还给我妈妈了。
为什么还给你妈妈?那是我爸爸!我这样对他说。
他从来在意的女人都是我妈。里面的女人不过是你爷爷奶奶硬要让他娶的女人而已。
我想反驳,但当我亲眼看见老妈哭着追着父亲出来,看着父亲狠狠扇上母亲脸颊的一瞬间,心理某个地方彻底坍塌。他
不再是我心里那个一直伟大的父亲,而不过是个让人憎恨的伪君子!
父母离婚后,我随了母姓,夏。和老妈一起搬离了生活十五之久的地方。
我从没去问过母亲整件事儿的真相。母亲每次想要告诉我的时候,我也选择转移话题。那是我唯一倔强的地方——认定
的事情,很难做改变。当我决定掩埋一切关于父亲的记忆的时候,我就决不会继续关心他一分一毫。那之后,父亲在我
的生命里,不过只是个名词。
次年我刚好赶上中考,吊车尾的成绩上了一所三流高中。老妈一直自责是他们的缘故才害我没考上好高中。那时候我安
慰老妈说跟她没关系,是我沉迷电脑没好好学,而且跟她保证会考上好大学。我记得老妈那时候笑得很欣慰。
但只有自己才知道,那番话不过是一堆借口。怎么可能没影响?怎么可能不在意?但老妈因为那件事所遭受的打击不会
比我小,我还怎么可能去跟她抱怨?更何况,错的也并不是她。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高中的生活是颓废和萎靡的。
在三流高中,如果你不是重点班的学生,那就真的无药可救。只要你不给学校惹出大事儿,学校不会管你。没有人关心
你是不是在学习,更没有人追着要你学习。学习好的学生躲着我,因为我是他们眼里的流氓、混混。在我周围的都是那
些人们眼中无可救药的痞子。
当一个人处在泥沼中间的时候,想不往下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群架,抽烟,喝酒,这些才是我们生活的重点。十六岁第一次和女人上床,看着眼前赤裸的肉体,我不是血脉喷张,反
而想吐。那次,我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向。然后第一次上男人,之后沉迷在一切官能享受中。
然而忘了所有的一切,这只不过是自我麻醉的过程。现实依然让我无处可逃。回到家,我要在老妈面前扮演我好儿子的
角色。如果我早到家,会准备好晚饭,等老妈回来。她会笑着说我是她的好儿子。但是她不知道他儿子抽烟,喝酒,和
男人厮混,甚至偶尔吸食大麻……
那时候,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会人格分裂。也是那个时候,我和父亲那个家庭的人扯上了关系。
那天,我在和朋友一起去另一所学校茬架的时候,遇到了我的那个哥哥。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是那么知名的重点学校的
学生。看着他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走出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愤怒。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唯一的念头只是揍他。
然后我那么做了。我兄弟在学校的人追出来之前,把我挟走。后来我一直想,如果那时候我能有现在的沉稳,大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