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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笑天从小父母双亡,从来没有哪个长辈给过他如此温暖的情意。郭笑天想起在杨诚家经历的种种,想起老太太这些年来对自己从排斥到别扭到诚心接受,话就不由自主的张口而出:“舅妈,我们陪着你。不回东北了!”
老太太惊喜:“真的?”
“嗯!”郭笑天重重点头。
老太太喜笑颜开,说:“哎呦,小郭真是好孩子。”
老太太高兴的站起来,一路快步朝厨房走,一边喊着:“陈妈,我让你给小郭做的水煮鱼你做了没有,要切得薄一点!你上次弄的,跟砖头块似的!”
郭笑天抬起头,看着杨诚似笑非笑的挑衅般看着自己,有点尴尬,这不,还没跟杨诚商量,自己一个冲动就答应老太太了。话出如覆水,收不回来了,这可怎么办?
郭笑天不好意思的看着杨诚,嘟哝着:“穆白,我——”
杨诚噗嗤一笑,低声在郭笑天耳畔说:“自己想想,该怎么补偿我。”
杨诚得意的走了,郭笑天的耳朵刹那间如火烧云一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郭笑天已经被杨诚带坏了!
晚上,邹东和陈哲奇都回来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餐之后,邹东、陈哲奇和杨诚、郭笑天聚在书房里。
邹东吐了一口烟,睨着郭笑天,说:“我跟老太太周旋了这么久,你就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你拿我和哲奇开涮哪?”
老太太刚才在饭桌上喜笑颜开的向大家宣布,郭笑天答应她战后不回东北定居,和她住在一起。老太太要求大家学习郭笑天,战后都要陪着自己住。
杨诚专心对付一根细长的女式雪茄,根本没有帮郭笑天救火的意思。开玩笑,谁闯的祸谁去收拾,哼,他还没有算清楚郭笑天不跟自己商量、擅自做主这笔账呢!
陈哲奇用胳膊捣捣邹东,笑嘻嘻的说:“老族长,把你那套吓唬人的招数收起来!”
邹东瞪了陈哲奇一眼,陈哲奇继续笑着说:“咳咳,我们有请虎子哥训话!”说完,啪啦啪啦鼓起了掌。
邹东哭笑不得,只好咳嗽一声,敲着沙发扶手说:“穆白,别玩了,说说你怎么想的。”
杨诚放下了手上的女式雪茄,说:“陪着舅妈也不是不行,但是,这就意味着,我和安之要从政。我没关系,他那个脑子,不能从政。要么,进作战参谋部?”
陈哲奇放下双手,满脸赞赏的看着邹东,说:“穆白真是你亲弟弟?”
邹东不悦的挑眉,他已经猜到陈哲奇狗嘴吐不出象牙,陈哲奇笑嘻嘻的说:“为什么穆白的脑子这么好使呢?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好像要笨了许多?”
邹东这么多年来,早就练就了自动忽略陈哲奇这些鬼话的本领,正色对杨诚说:“按照军委会和委座的规划,三年内,对日本发动全面反击。如果顺利的话,五年以内,我们就能全面光复领土、把日军从中国驱逐出去!”
说到正事,陈哲奇收起了嘻皮笑脸,也正色说:“穆白和安之这些年表现很好,已经有不少人在委座面前提前过你们。”
邹东说:“我和哲奇商量过,走上了一条路,想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安之的确不适合从政,但是穆白倒是个好苗子。这些事情,有我和哲奇挡在前面。你们放心,有我们在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邹东顿了顿,又说:“不管怎么做,我不会让你们分开的。最起码,要保证在一个地方,能住在一起。”
郭笑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看着喋喋不休的邹东,看着托腮的陈哲奇,忽然想到李然的叮嘱——要保持一个身为共产党员的灵魂,郭笑天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灵魂深处传来的、那种尖锐的刺痛。
战后,会怎样?
邹东说了一通之后,又叮嘱说:“美国那边一直在计划缅甸反攻,委座有意让陈诚主持缅甸战局,你们跟着他,就是打到东京去,我也放心。”
郭笑天和杨诚都咧嘴笑了,是啊,要是委员长蒋介石真的让陈诚去主持缅甸战局,凭陈诚的灵活和蒋介石对他的高度信任,又怎么会重蹈杜聿明的覆辙?
邹东大手一挥:“都回去睡觉,明天跟着我们去应酬。”
☆、第四十章(上)
第二天,杨诚和郭笑天照旧跟着邹东和陈哲奇的后面,在重庆拉关系、混脸熟。
作为一个从缅甸完整建制撤回云南的传奇师的指挥官,杨诚和郭笑天在军委会系统内已经小有名气,加上这些年邹东和陈哲奇苦心经营的关系网,这次出去拉关系,气氛明显要融洽不少。
中午的餐会上,邹东又一次被灌醉,驾驶员小陈扶着邹东上了车,送他回家休息去了。
下午三点,陈哲奇独自带着杨诚和郭笑天来到了一间欧式设计的咖啡厅,推门而进后,郭笑天看到小包厢的窗户是半开的,斑驳的阳光衬着包厢里法兰绒面料的沙发椅垫,一杯醇香的拿铁在小桌上冒着热气,令人有种身在异国他乡的错觉。
一个衣装笔挺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男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眼镜没有使得男人身上的凌厉之气减少,似乎倒更让人觉得无法接近了一些。
男人是几年前杨诚和郭笑天在重庆有过一面之缘的方渐鸿。看到陈哲奇,方渐鸿的薄唇微抿,露出了一个几不可见的笑。
陈哲奇则是一贯的嘻皮笑脸:“渐鸿,我又迟到了啊。”
方渐鸿说:“你向来迟到。”
杨诚已经迅速一个跨步,站直了给方渐鸿敬了一个礼,随即用轻松的语气说:“方司长,我和安之难得回重庆,路上好奇多张望了一会儿,陈哥只好等着我们。害得方司长久等,真是抱歉!”
方鸿渐看了杨诚一眼,示意三个人坐下,拉了拉右手边的拽绳,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又端了三杯咖啡过来了。
方鸿渐看着杨诚,说:“上次只是一面之缘,听说了你们从缅甸全身而退的事,所以,我给你点的是蓝山。早知道,该是摩卡。”
杨诚墨黑的眼眸里露出星光般的笑意,说:“方司长好品味啊,蓝山若是多放一块方糖,一样的柔滑润口,何必非要奶香味十足的摩卡呢?”
方渐鸿的薄唇微动,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明亮的笑容,他对陈哲奇说:“我以为,他该像邹东更多一些,没想到,更像你。”
陈哲奇单手搭上了郭笑天的肩膀,说:“可能,他要像虎子多一些。”
方渐鸿挑剔的看了郭笑天几眼,端起了咖啡。几个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陈哲奇就提出告辞,带着杨诚和郭笑天走了。
上了车,郭笑天疑惑的问:“陈哥,这个方司长好大的架子啊。”陈哲奇是后勤部部长,而方渐鸿则是军政部军务司司长,按照行政级别,比陈哲奇要低一级。
陈哲奇从副驾驶上扭过头,对着后座说:“知道他老子是谁么?知道他小姨是谁么?知道他奶奶是谁么?”
接着,陈哲奇说了几个名字,杨诚和郭笑天都呆了,方渐鸿的亲人,竟然是被后人称为“民国四大家族”之中的孔家、宋家嫡系。
这要是在前清,不就是一个小贝勒爷么!难怪那么大的架子。
好一会儿,郭笑天才反应过来,说:“你上次说的方司长就是他哦?你那时候怎么没说清楚?”
陈哲奇笑了:“那时候你们要赶着去缅甸送死呢,说了有用么?你们第五军是委座亲自点将的,委座把杜聿明都送走了,我就是托人找到蒋夫人,也没用!”
杨诚说:“陈哥,我的部长大人,你现在混得真是胡天海地的啊!”
陈哲奇说:“嗨、嗨、嗨,怎么说话的呢?我这叫青睐有加!”
杨诚做出一副狗腿状,猥琐的说:“陈部长,小的回去给您擦皮鞋!”
陈哲奇端出一身威武的风范,转身坐好,拖长了腔调说:“准了!”
这一趟重庆之行,让郭笑天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杨诚的家世,体会到了邹东和陈哲奇建立起来的层层叠叠的关系网。
郭笑天忽然打了个摆子,这样的杨诚,是绝对不可能背叛党国、背叛蒋介石的!那么,万一,战后,国共两党之间非得有一战呢?
合作政府,能如期成立么?
假期很快结束,杨诚和郭笑天又回到了云南驻地。这次,孟七死活要跟着杨诚,大家没有办法,只好依了他。考虑到实在是不能让孟七一直当通讯员,杨诚给孟七安了个警卫班副班长的职务,只是这个副班长仅仅是有个名头而已,依然干着通讯员的事情。
1943年春,陈诚担任中国远征军云南分部司令长官,不久,陈诚与关麟征为第五十二军的归属问题,彻底闹翻了脸,陈诚告病,离开了云南。
蒋介石任命卫立煌接任远征军司令长官,并且为了缅甸反攻一事,亲自与罗斯福和丘吉尔商谈。
中国远征军的实力今非昔比,中国军人是国际上公认的具有牺牲精神的军队。委员长蒋介石摆足了姿态,他说,中国不怕牺牲,中国也不怕派更多的部队参加远征军,但是,血的教训决不能重来!如果美国协调不了英军的问题,中国远征军不会出兵!中国远征军必须在英军同时出兵、并且保证不再主动溃退的前提下,才会出征。
外交部长宋子文担负起了跑腿和上传下达的重任,参加了在世界各地举行的一次次元首会晤。
1943年底,几国终于达成共识,缅甸反攻计划开始实施。
这一次,卫立煌集结了第11和第20两个集团军,共计20万人,准备跨过怒江,两路夹击,支持驻印度中国远征军的南下作战。
1944年春,杨诚的新二师担任先锋军,新二师的任务是跨过怒江、清扫江边守敌,掩护主力包围腾冲。
腾冲古称“腾越”,是云南边境一个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战略重镇。从日军的角度来看,以这里为起点,进,可以越过怒江袭扰昆明,退,可以直达缅甸北部的中心要地密支那。所以,日军把腾冲当做了一个桥头堡,以日军第15军的一个精锐师团驻守。
要攻克腾冲,必须先跨过怒江,而日军也认识到了腾冲的战略位置,在怒江沿岸布置重兵。
横跨怒江前,新二师临时集结,等着杨诚下达具体作战任务。
杨诚组织师部主要岗位人员在新二师的集结指挥所里,已经开了整整三个小时的会了。
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案!
腾冲境内是高黎贡山,新二师从滇西横跨怒江,再到接近腾冲,一路全部是仰攻。日军在每个制高点都安排了火力强大的重兵把守,新二师全师12000人,不是12000只蚂蚁,怎么渡江都会被日军发现。
敌人占据有利地形,新二师岂不是送上门的活靶子?
夏树杰早就带着特务营绘制了详细的地图,可是,这次夏树杰绘制来的地图,没有任何参考作用。因为,从地图上看,日军的布防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所有适合渡河的地方全部有日军把守!
几乎每个人都发言了,而几乎是每个人的发言刚结束,就被大家否决掉了方案。
杨诚无奈,只有宣布散会,让大家回去再想想,明天接着讨论。
会后,郭笑天叫住了夏树杰,说:“夏营长,你下午安排一下,明天把图再做细一点。”
夏树杰问:“细到什么程度?”
郭笑天想了想,说:“这样吧,把大概的河面宽度、水深,河水的状态都标注一下。还有,日军的火力点,能标注都标上。”
夏树杰说:“好的,参座。”
夏树杰走后,杨诚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郭笑天脱口而出:“模模糊糊的有点概念,还没想好。不过,信息收集得越是细致,信息量越大越全面,就越能分析出有利的信息。”
话刚说出口,郭笑天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怎么把当初李然在课堂上说的话搬出来了?
郭笑天转过身,看着杨诚微笑:“这是毓文兄教给我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杨诚并未与中统、军统有过实质性接触,根本不懂信息分析和情报分析这些理论。杨诚丝毫未起疑心,说:“哎,难得你有这么好的记性。”
杨诚接着说:“对了,毓文兄那边情况怎么样?”
此时,汤毓文已经是中国远征军驻印度分部的指挥官之一,进入了中国远征军的核心幕僚层,具有了与史迪威喊话的能力。从行政级别上来看,如果按照部队建制算的话,汤毓文相当于军级参谋长了。
郭笑天说:“驻印度方面远征军已经切断了日军从曼德勒到密支那的铁路线,按照这个进度,攻克密支那指日可待。”
杨诚抚掌:“好!”随即,杨诚又蹙紧了眉头,说:“这么一来,我们扫清怒江,掩护主力包围腾冲是箭在弦上了……”
郭笑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