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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兆唯不甘示弱,也抓个东西摔到贝乐脚下,梗着脖子咆哮:“当时我以为他怕我们会争着向跃进要钱,就收起来私下更妥善的交给跃进,所以我不敢吵吵,不揭发他。可他根本就没把彩票给跃进!现在肯定是想出去兑奖!我怎么能让他出门?”
“够了!都给我闭嘴!”元明清打断那两个人的争吵,“听冯趣解释!冯趣,告诉他们,你塞进裤兜里的不是那张彩票!”
冯趣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纸片,丢住炸雷般的一句话:“就是那张彩票。”
陈跃进的心理防线瞬间决堤,犹如精神崩溃般跌坐在台阶上,语无伦次地哭道:“是你要的话,我不跟你抢,本来,本来就是借你的钱买的,你拿走吧,只是……只是,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鼓励的话,都是假的吗?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冯趣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这一次眼泪怎么也藏不住,无法控制地滑过睫毛滚落下来——只掉一颗,再多掉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他看着面前那个哭成小孩子一样的窝囊废,气恨得太多,反而麻木了,什么都不想解释——还没有等到他解释,还没有听到他的解释,他爱的那个人就不信任他了。
元明清搂着他不撒手,哄宝宝般摇了摇:“别哭,别哭,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一定有误会。”
贝乐走过来抽走那张彩票,“我也不相信,就算你真拿了彩票,我也不信你是要去领这笔钱……”说了一半,贝乐盯着彩票,眼神一下子狰狞了:“妈了个逼逼仔的!一半号都对不上!”
陈跃进抬起头,打了一个泪嗝:“啊?”
江兆唯下巴差点脱臼:“啊?”
贝乐拿着那彩票直戳到陈跃进眼前:“你他娘的给我看清楚,人家中奖彩票的号码跟你的八竿子打不着边!”
“这这这……”陈跃进吓得肝胆俱裂,连咬了几下舌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抬眼求助地看向冯趣:“蛐蛐蛐蛐蛐……”
冯趣冷然回望着他:“我担心你有了这次经历会更疯狂的买彩票,就自作主张收起来了,想借这机会劝你戒掉。另外,整栋楼被掀了个底朝天,我可能拦不住老板打死你……”
天大亮了,阳光透过玻璃照亮惨遭洗劫的小厅堂,没有一处整洁,地上落满了瓷器碎片,空气中仍然翻滚着灰尘,五个人灰头土脸地站在废墟中,感慨良多,为了一张不存在的彩票,将以往的温馨小窝和相亲相爱一并搅得目不忍睹,不知什么时候能拾掇回原样。陈跃进百感交集,喷着清鼻涕又捂脸又抱头,又哭又笑,窝囊得人神共愤!好不容易止住嚎啕,他连滚带爬地跑向冯趣,嘴里毫无意义地念叨着没人能听懂的话。
贝乐操起皮鞭扯了扯,一鞭子下去截断了他的去路,“去哪儿啊?跃进妞。”
陈跃进畏畏缩缩地呜咽:“老板,对,对不起……”
“对不起?老子一整晚爬上爬下,腰都快闪了,还费尽口舌安慰你……”贝乐嫣然笑成一朵灿烂的迎春花,优雅地解开白衬衫的袖扣,将袖口往上撩,“这不是差一个数字,可是差了好几个呢,跃进妞,我叫您爷,妞爷,您玩儿我的吧?”
陈跃进慌不择言,支吾着颠来倒去狡辩:“我我也是说好像,没,没说一定中啊,只说可,可能,好像中,中了,我买过那么多号码,哪哪哪能全记牢?找到彩票对一对才知道到底中没中,没没没找到对一对怎么知道中没中……”
贝乐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彩票,挑起陈跃进的下巴,“哈,哈,好像……哈哈哈……”
江兆唯两腿直哆嗦:“贝勒爷,冷静,冷静啊!”
“老板息怒啊,我打扫屋子,我给您揉腰,我我我……”陈跃进毛骨悚然,颤抖成了一株可怜的风中杨柳。
“冯趣,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去吧,我放你一天假。”贝乐温温柔柔地说完那话,语调一转,杀气大盛,狞笑道:“小明,把门窗给我关紧,别让妞爷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啦!!
今晚还想要么?
41
41、成一对儿 。。。
冯趣毫无目标地在前方疾走,习惯性的两手插在口袋里,路过早餐摊时停下来买一根油条,边走边吃。元明清跟在后面,抓紧时间买杯豆浆揣在怀里,跟上对方的步伐。
不得不承认,冯趣走路姿势是他见过最潇洒的。冷面小白猫的长相虽平平无奇,身材却是一等一的极品,高挑瘦削、肌肉适中、细腰窄臀,走起路来无需耍酷,没有丝毫造作,步伐微微外八,步调雷厉风行,背影英气傲慢、阳刚味十足——不管男女,但凡对男人有肖想,都抵挡不了那具身体的魅力,光看背影就足以勾人蠢蠢欲动了。
没有目的地,冯趣只是在散心,呼呼带风地随便走走,脑子里只有走,眼里却没有留意走过的路,同一条巷子来回走了三遍,沿途在同一个摊位买了三次油条。
娘娘腔真他娘的有本事,能把冯趣气成这样。元明清嘲弄地笑笑,说来,与冯趣认识四、五年了,只见他掉过两次眼泪,一次是为同居多年的前男友,另一次竟然是今早为陈跃进那厮——遗憾的是,没一个靠谱,那位前男友比他整整大二十岁,而陈跃进……还不如前男友。
元明清留学念硕时拿了一个英国的建筑设计奖,同时获得最优奖学金,风风光光的回母校开一次讲座,而冯趣刚念大一,是他的同系学弟,两个人认识后互相交换联系方式,言语交流无比正直,因为冯趣完全不像个gay,更不像个纯0,他敏感的同类扫描雷达竟然失效了。
后来元明清的学业由于贝乐一落千尺,硕士重修一年,没能顺利申请进修念博,就回到母校给一位教授做助手,跟冯趣的交流才频繁起来。无奈那段日子他和贝乐分居两地,贝乐身边男狐狸精不断,两人分了合合了分,搅合得他没法安稳工作,一怒之下把贝乐抓到自己身边看着,向旁人包括冯趣介绍贝乐,说是自己的好哥们——不是为了隐瞒什么,确实是事实,他和贝乐纠缠了个半死,谈的是柏拉图,睡的是两张床。
不想,没过几个月,冯趣不知什么原因毅然蹬了前男友,闪电跟贝乐搞在一起,私奔了!元明清当真是欲哭无泪,辞掉工作一路追回来。
冷面小白猫啊,多man的一个男人,刚柔并济,上床是淫猫,下床是型男,陈跃进那婆婆妈妈的蠢货,哪会知道这样的男人干起来有多销魂!元明清回味起曾经把冯趣干的喘不过气的模样,淫【打码小妖精表示我是纯洁的】虫上脑地咂摸咂摸嘴,深觉择日不如撞日,自己很该乘虚而入,在前面的酒店定个房间,拉上冯趣临时来上一炮——然后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急死我了,肉兔子还光着屁股在床上等我呢!
前方的冯趣突然停下来,皱着眉旁顾左右,回头意外地看到元明清,他深吸一口气闭紧嘴,尴尬地拍拍胸口,同时冒出一声:“嗝。”
元明清喷笑,从怀里拿出豆浆,戳进吸管:“喏,还热着。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走那么快别吃东西,会噎死的。”
冯趣接过来连喝一气,这才压下梗在胸口的食物,抹抹嘴问:“一直跟着我?”
“看你不高兴,陪陪你呗。”
冯趣三口两口喝光豆浆,勉强笑笑:“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别站在马路上吹风,”元明清拢过他冰冷的手,暖语道:“走,去那家奶茶店喝杯热的。”
冯趣举举空了的豆浆杯,“这个很好,谢谢,我回去了。”
“你能别管陈跃进那智障吗?”
冯趣反驳:“你能别跟智障一般计较吗?”
元明清耸肩:“你都不计较,我计较什么?只是心疼你。喜欢他就直说吧,如果他不愿意,干脆一拍两散。”
“谁要你心疼?恶心。”冯趣把豆浆杯丢进垃圾桶,沿着墙根慢慢往回走,若有所思地说:“从今开始不喜欢了。”
元明清亲昵地摸摸冯趣苍白的耳朵:“傻小子,没有谁的爱情是一帆风顺的。”
“不要你管。”冯趣偏头避开,眼神矛盾且诡异地端详着他:这淫【打码小妖精跳脱衣舞ing~】贱的货表面老好人,对谁都暧昧体贴,陈跃进那智障肯定是着了他的迷魂药了。
“那好,我不管。”元明清微笑:“从今开始不喜欢了,说到做到哦。”
冯趣收回目光,闷哼一声,心骂:你这幸灾乐祸的狐狸精。
陈跃进挨了半顿毒打,之所以说是半顿,因为贝乐狠揍他的时候发觉自己挥鞭子的姿态霸气狂野,堪称一道难能可贵的风景,便命令江兆唯搬弄全身镜,自己去换一身搭调的皮衣皮裤皮靴和皮帽皮手套再回来接着打。所幸陈跃进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智商,没有老实蹲在原地等揍,乘此机会咬断绑手腕的绳子,爬窗户跑了。
冯趣沿原路踱回去,隔老远便看到陈跃进欲盖弥彰地蹲在一拨灌木丛后面,以为别人看不到他。
冯趣目不斜视走过去,没走出五米,陈跃进果然抖着爪子追了上来,未语先落泪,若是个小白脸倒也梨花带雨招人疼,可偏偏是座金刚芭比,哭起来没有半分美感,让人想给他两拳。
冯趣没心情动拳头,不冷不热地威胁道:“再哭捏死你。”
陈跃进拉住他的手,止住泪说:“蛐蛐儿,对不起,我是个窝囊废,你不要生我的气。”
冯趣抽抽手,挖苦:“当窝囊废很骄傲是吧?”
陈跃进两只手齐上阵捏紧他的手不放:“我错了,求你别不理我……”
“你想把我捏骨折?”冯趣挑眉。
“不不不……”陈跃进赶紧松了些,右手与他五指相扣,唯恐会被甩开,又加上左手钳住他的手腕,“冯趣,你原谅我吧……”
冯趣不是矫情的人,很爽快地点点头:“没问题。”
陈跃进破涕为笑:“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冯趣言简意赅地给他一个字:“是。”
陈跃进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确实嘴笨,木讷讷地傻笑了一阵子,摸摸口袋,摸出仅剩的一枚硬币,讨好道:“我给你买根冰棍?”
冯趣笑了笑,“好吧。”
两个人手牵着手,和好如初回到小洋楼,好像早上那事没发生过,陈跃进一蹦一跳地推开门,粗声嗲气地嚷嚷:“我们回来啦。”
贝乐拎下别在腰上的皮鞭,冷酷一笑:“回来就好,我们继续。”
陈跃进咻地躲到冯趣身后去:“老板,你饶了我吧!”
冯趣抬手挡下鞭子,“他昨天才住院回来,身体不好,要打过几天再打。”
贝乐啐道:“他真是被你宠坏了!”
江兆唯举着一个红苹果凑过来,巴结:“冯趣……唔,对不起,我刚才去买了苹果,给你吃,洗干净了。”
“你没错,不用道歉。”冯趣拍拍他的脑袋,没有接苹果,往楼上且走且问:“有热水吗?”
江兆唯摇着尾巴:“有有有。”
冯趣自言自语:“嗯,我洗个澡。”
陈跃进大尾巴似地左绕右绕紧跟着冯趣,走上几层台阶,扭头回来拿过苹果又连跳带跑地跟上去。
江兆唯目视他们消失在楼梯口,鼻子微微泛酸,他问贝乐:“冯趣和跃进是不是都不和我做朋友了?”
“是啊,瞧你办的破事。”贝乐摘下皮手套,照着镜子叹气,为没能打到陈跃进感到很失望。
江兆唯茫然无措地扭扭手指,觉得自己遭所有人讨厌了——自己只是想帮忙,可谁知道要怎么做才不糟糕呢?他低下头,使劲揉揉酸涩的鼻子,蹲下来捡碎瓷片,眼圈儿红红的,用小孩子般委屈的口气语无伦次地抱怨:“他们不和我好了,清清骂我,你也骂我,你最偏心眼了……”
贝乐一愣,说:“喂,别捡了,过来。”
江兆唯把大块的瓷片捡进垃圾桶,拿过扫帚清扫细碎的瓷渣,背着贝乐抽抽鼻子说:“我不捡谁捡?反正到头来都是我打扫,你就会使唤我。”
“叫你过来没听到吗?”
“你又要干嘛?”江兆唯的嗓音歪七扭八的,“咖啡都泡好了,就在你手边,还要我递吗?”
“什么态度?”贝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吵架的时候你不是说受够我了吗?”
“怎样?”江兆唯摔下扫帚,横眉怒目:“你又要让我滚蛋?”
贝乐坏笑:“哭了啊?这次是真哭假哭?”
江兆唯抹把脸,傲慢地一扬下巴:“假哭,眼睛这一圈都是抹上去的口水。”
“那我尝尝这口水什么滋味。”贝乐在他眼角小嘬了一下,“呦,咸的。”
江兆唯怔了半晌,揪住贝乐的衣领,撅起嘴像往常一样企图强吻,含糊不清地说:“尝这里尝这里,新鲜的甜。”
这一回贝乐没有踢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