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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要出了酒吧大门,冯趣承认自己乱了方寸,心里惶恐成了一团乱麻,无奈浑身软的像面条,连舌尖也开始麻木了,仍旧撑着余力调侃:“有经验吗?没经验哥教你。”
随着一串清脆的风铃叮咚声,门童推开玻璃门,关切地搭把手,“先生,需要帮忙吗?”
冯趣一个激灵,虚弱地探手拽住门童,还未来得及张口求助,盛许便掰开他的手勒进怀里,用外套将他兜头一裹,同时捂住他的嘴,“我朋友喝醉了,请帮我叫一辆计程车。”
“帅哥,顺风车搭不搭呢?”身侧,传来一把低沉磁性的声音:“复古敞篷吉普,司机绝世美人,很拉风的。”
盛许一转头,愕然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抱手而立,暗绿色呢子立领大衣,低头戴着一顶灰色毛绒礼帽,帽檐镶嵌一溜形色各异的宝石,那装腔作势的姿态和贵族气质在电视和杂志上有,生活中是不常见的,引起周遭一片惊叹围观。
只听门童“呵”地一笑,“贝老板?”
“可不是我?”贝乐摘下礼帽,露出风华绝代的容颜,剑眉一挑,迷离的桃花眼一弯,翘起嘴角,对门童一点头:“Milo,好久不见,转告你们老板,明天在门外贴个告示写上‘传说中美男子只是路过,不会再来’,否则造成拥堵影响你们店的生意,我会心生愧疚的。”
盛许无语:“……”
冯趣从衣角下翻出白眼,气若游丝地唤道:“骚货,装B装够没有?当我死的吗?”
贝乐颇为陶醉地沐浴在众人惊艳的目光洗礼之下,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向盛许伸手:“好孩子,把他交给我。”
盛许带着敌意不服气地瞪视贝乐,下意识搂紧冯趣,知道今晚带不走他了。
贝乐将礼帽夹在腋下,露齿一笑,在妖灯摇曳的昏暗酒吧里越发显得颠倒众生,他端着架子向前一步,骤然出手,拳头迅猛地直扑盛许门面;盛许闻风而闪,偏头一避,正要抬手抵抗,却发现那一拳是假动作,一记躲避不及的左勾拳闪电般直袭自己右颊,只听耳边“嗡”一声巨响,整个人飞出去三米远,在一连串瓶杯摔碎声和旁人的惊叫中,闷头摔了个七荤八素;而贝乐华丽转身,一把抄过盛许脱手的冯趣,交给门童:“Milo,替我扶一扶。”
门童仓皇从命:“啊?哦!好!”
走到盛许身边,贝乐端端正正戴上礼帽,弯下腰粗暴地薅住他的头发,慢条斯理地恐吓:“忍你很久了,再敢接近我的人,我就找人轮了你,然后把照片发到你学校的BBS上。”
完美耍酷一把,贝乐的展示欲得到了无限的满足,他的美丽风情成年累月封锁在一栋小洋楼里,欣赏的人寥寥无几,他寂寞很久了,今晚很开心很开心,一路哼着小调。
冯趣有气无力瘫软在副驾驶座上,真心诚意地心怀感激,嘴上却实在说不出一个谢字,贝乐骚得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公主抱把他抱出了酒吧,真是丢尽了脸!
回到国王坛,贝乐停好车抱下冯趣,上楼踹开陈跃进的门,丢到床上,“还给你。”
陈跃进拨弄拨弄冯趣,惊恐万状地发现他一动不动,不由骇然:“冯趣,你怎么了?”
贝乐解开领口的纽扣,解释说:“他被人下药了。”
陈跃进瞪大黑白分明的无知眼睛:“谁?谁?!!”
“你常盛情款待的大侄子。”
陈跃进惊疑不定:“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
江兆唯在门外探头探脑,“我的美人儿,发生什么事了?”
贝乐住嘴,高傲地拧转脖子走了,“懒得碎嘴别人的八卦,你自己去问冯趣。”
“亲爱的,到底怎么了 ?”陈跃进七手八脚脱下冯趣的鞋和脏衣服,扶起他的脑袋,“你告诉我啊!”
冯趣勉为其难抬起沉重的眼皮,“让我睡一睡……”
“我很担心你啊!”陈跃进捶胸顿足:“你怎么不告诉我大侄子是坏人啊?怎么不告诉我你有危险啊?”
冯趣叹气:“别吵……”
陈跃进轰然站起来:“我去问老板!不问出来我不睡了!”
冯趣轻喝:“别闹!”
陈跃进泫然欲泣:“我怎么是闹呢?你的事为什么告诉他,不告诉我?为什么叫他去救你,不叫我?为什么?”
“我没跟他说一个字!”冯趣喘气困难。
“那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本来就什么都知道……”冯趣控制不住自己的游离体外的意识了,神使鬼差地冒出一句话:“他是我前男友。”
这句解释,真是简洁明了,发人深省。说完他就昏迷了。
晴朗的夜空,轰隆隆劈下一道天雷,把陈跃进劈成了焦炭!虎背熊腰地呆坐在床前,他时而捧着那多愁善感的少女心,时而粗枝大叶地做黛玉状咬着被角,一整晚想七想八,想到伤心委屈处,禁不住泪涕横流。
一月中旬的冷峭寒夜,下了场细雨,在阳光普照的凌晨之前,细雨化成薄雪簌簌降落。一觉醒来打开阳台的门,元明清劈头盖脸吃了一顿冷风,连打两个喷嚏——他是想去阳台收一件毛衣来穿的,可是挂了一夜的衣服全吃饱了霜露,又湿又冰,摸一摸都嫌冻手。
将身上单薄的卫衣拉链拉到顶,元明清瑟缩起脖子,准备回屋去睡个回笼觉,转身的刹那之间,眼角余光扫到远方马路上一个小灰点。
多么奇妙,那个小灰点还很远呢,甚至看不清是个人还是只小狗,却陡地让他心脏停跳了半拍,他眯起眼凝神远眺,在寂静无声的冰天雪地中,唯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模糊的小灰影由远及近,化成一个人影,在雪地中蹦蹦跳跳的,穿着臃肿的灰色羽绒服,像一只笨拙的肥兔子。
一切来得太快了,不在元明清的预算内;太意外了,他不知该喜该愁;太惊喜了,荣辱不惊的淡定帝竟然手足无措了!
那个人跑到楼下,恍惚是心有灵犀,抬头向上看,看到了他,欢喜地唤道:“明清!”
元明清回身甩开门往楼下跑,在楼道处迎面抱了个满怀,“你怎么来了?”
“吃饱了肚子,跑来的。”李无敌冻白了脸,黑眼珠子黑眉毛更精神了,鼻尖却红溜溜,显得十分可笑。
“没人管你了?”元明清狠狠吻上他带着冰屑的眉梢。
李无敌呵气成霜,喜滋滋地歪头歪嘴去追着他的嘴讨亲亲:“我姐说不管了,随我去死。”
“太快了,我知道我们一定能在一起,可是来的太轻易了,”元明清端起他的屁股抱了起来,蹙紧眉头,既狂喜又不安,颤声呢喃:“不像真的……”
“真的,是真的!”李无敌跑了一路,停下来后开始热气腾腾地浑身冒汗,用四肢将元明清环了个密不透风,他喜极而泣地把脸埋进对方的肩窝里,呜咽道:“我已经饿了很久了,再不快点,我就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盛小许也是有萌点的,不要对他恶言相向嘛,雅蠛蝶……
至于妞爷和贝勒爷这样的攻……表情扭曲转头……
79
79、你才像坏人 。。。
一连三天,小洋楼里依然如故,四个人为年前销售旺季忙碌不休,只是元明清始终没有来上班。
冯趣的过往,陈跃进七拼八凑地归纳出了个笼统,他的思想传统得厉害,受不了被欺骗,更受不了爱人滥性。无奈,他的懦弱更厉害,心里的难受和失望都忍着,越是爱得浓,越是害怕伤害,不问就不会暴露争端,也不追究对方骗了自己多少,糊糊涂涂相爱,得过且过,否则问出难听的话,谈崩了闹分手岂不是更痛苦?
冯趣几次想和他谈谈,说假话没意思,实话又不好听,故而一拖再拖。实话是自己曾经有固定的男人三个以及一夜情无数,前者好说,后者则开不了口,倒也没有悔过之意,单纯怕妞爷受刺激罢了。
下午发完货,冯趣婉拒快递员递上的烟,随口打趣几句,不知说到什么,往对方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骂:“滚。”
一个“滚”字,疑似打情骂俏。陈跃进的疑心病像疯草一样蔓延,勒得他心肝脾肺全在抽痛:他的宝贝冯趣人见人爱,私生活又不检点,会不会和快递员有过奸【大码小妖精好久没出场了,大家想我咩?】情?
夕阳落山,宠物店的小俞遛狗路过国王坛,送给鸭子几盒面包虫,停在铁门外与冯趣谈了好一阵,两个人的声音时高时低,详情听不清,但语调十分愉快。
陈跃进趴在窗户上目不转睛往外看,酸得快呕出一口血:回想起来,小俞认识冯趣的时间比他长,虽然那两人话都不多,但一直是勾肩搭背的,不会也是“前男友”吧?
吃晚饭的时候,赭雄来了,名义是还债,实际上是替他哥来收房租,顺便敲走一堆眼馋的东西,一会儿对冯趣冷嘲热讽,一会儿撒娇搂着冯趣亲几口,最后惹火了冯趣,把他踩在地上碾了又碾。
陈跃进把醋缸都砸碎了!狂奔进洗手间用冰水泼了泼脸,在心里痛骂自己的疑心病真是龌龊又无耻!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宝贝想得那么肮脏!
可是!又控制不住去想!陈跃进指着镜子,对里面那个失魂落魄的人咬牙切齿审判一通,无声地咒骂:你这王八蛋!窝囊废!不许这样想冯趣!
而事实上,冯趣确实和快递员有过奸【打码小妖精表示没有肉还要打码提不起精神啊!】情,不过不是这一个,是上一个;跟小俞则有过一次酒后乱性,约摸是在他甩了贝乐与元明清搞上的过渡时段;赭雄就更不必说了,那货追求冯趣许久,搞上床后发现不和谐才一拍两散。
对于几乎没有空窗期的冯趣来说,妞爷当真是怎么联想都不过分。
陈跃进一个人哀哀凄凄地抹一把泪水,给自己两巴掌作为惩罚,深吸一口气将脸埋进洗脸池中,用颤抖的手握紧池壁,在冰冻刺骨的水中泪流满面地忍受窒息带来的痛苦,憎恨自己的小心眼和懦弱,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准再用思想诋毁自己的宝贝!
赭雄这个动漫宅到国王坛来简直是掉进宝贝窟,见了这个想要,见了那个也想要,替他哥收的房租绕了一圈又回到贝乐手上,再补零用钱两百块。
“记账。”贝乐将钞票交给冯趣:“东西挺多,帮他端一份到门口就不要管了。”
赭雄今天cos成了《死亡笔记》里的L,蹲在沙发上抗议:“纳尼?你们这巷子里要等辆计程车太不容易了,你还是开车送我吧。”
“没看到我正忙着吗?”贝乐的手优雅地搁在桌面上,江兆维正给他修指甲。
江兆维狗腿状:“忙着呢!”
“喃哒呦……”赭雄殷切地看向冯趣:“月!你送我!”
冯趣埋头记账,头也不抬,“月你妹。”
赭雄咬着指甲,扮可怜:“我买了很多东西啊。”
“没人求你买,你把我的畅销货品全用成本价抢走了,连跑腿费我都没赚一毛钱,还要我赔人赔汽油吗?”贝乐冷然。
江兆维接话:“不买还来呗!”
“咱俩好哥们谈钱多伤感情呐!”赭雄傻笑,掩在杂乱刘海下那双刻意画出黑眼圈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异常可爱。
可惜,自认美色天下第一等的贝乐从不为他人的美色所迷惑,毫不动容:“谁跟你是好哥们?滚。”
江兆维一副狗仗人势嘴脸:“滚!”
赭雄撅嘴:“跟我家尼桑总是了吧?”
赭鸿为人仗义,贝乐与他的确交情非浅,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好过于欺负他弟,贝乐不甘愿地娇哼一声,叮嘱道:“冯趣,送送他。”
江兆维颐指气使地呼喝:“冯趣,听到了吗?”
冯趣拎起车钥匙,站起来给江兆维一个爆栗,边往外走边闷声道:“走吧。”
赭雄心花怒放,左手一个大包右手一个大箱子追上,“月!等等我!”
楼上的陈跃进听到车子发动声音,狂奔下楼,“冯趣呢?”
“送赭雄了。”
陈跃进怒吼:“他怎么可以乱送男人回家?!!”
贝乐纳闷:“那又如何?”
“你怎么可以让他和别的男人独处?!!”
“那又如何?”贝乐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看他。
陈跃进雄壮威武地杵着,虎目圆瞪,浑身颤抖许久,颓丧地转身回楼上,留下一个黯然萧索的背影以及“嘤嘤嘤”的抽泣声。
江兆维愕然:“跃进怎么了?”
贝乐慵懒地侧身换个姿势,正要发表评论,却被电视上娱乐台记者的尖锐声音打断了——“不久之前,钢琴天才斯洛普?李的经纪人表示他将休整一段时间,仓促地取消了春节前后的一切活动,这个消息让期待演奏会的粉丝们大为错愕和伤心!近日有人看到他与一位同性友人频繁出现城西旧区,关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