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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们打架也没有什麽章法,就是乱挥拳乱踹乱压,最後体育老师和学校领导赶过来的时候,我们身上都挂了彩,自然是被围在中心的我和那个第一个动手的理科男生挂得最厉害。我嘴里都是一股甜腥味,刚才不知道谁一掌拍过来让我一下子上排牙齿磕在了下嘴唇上。
我们都被拉到了教导处,在问及缘由时当然就是一阵推搡。
“是他们先抢我们的场子的!”
“是他们的人先推人的!”
“那只是很轻地推了一下,是他们先动手的!”
“是他们的人先踹过来的!”
“……”
我在一旁站著什麽理由借口都没说,听见他们这样的对话,就连我这个闹事人之一(而且还算是头号分子)都觉得丢脸。
都是已经成年或马上成年的人了,还像个小学生一样把责任推来推去的,有意思麽?
教导主任严厉的眼神转向我,我立刻一副我很懊悔的表情:“这件事情我要担负起很大一部分责任,虽然一开始的确是他们不对,但我不应该这麽冲动,我应该克制自己,用最好的方法而不是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像这样既不否定他人的错误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检讨方式我最擅长。果然教导主任眉目和蔼了许多,然後又用那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讲了许多大道理和长年用来讲给学生听的故事,还让我们写下父母某一方的联系方式(他说是某一方,但每个人在下笔写的时候他都说,写你爸爸的,你爸爸的……),然後一一致电,告诉他们,你们的孩子今天公然在学校聚众斗殴,影响恶劣,但鉴於认错态度良好,所以学校决定予以警告处分还要全校通报批评云云。
我心里盘算著回去之後怎麽面对父亲。
等我们几位回班後,晚自习都已经开始了。我屁股还没坐热,班主任又把我叫了去。
无非又是那些你最近状态很不好,还惹这种事之类的训话,然後又跟我说只要後面不再违反学校纪律,毕业前一个月提交取消处分的申请,都是可以取消的。
放学後我背著书包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沈言泽照例站在楼梯口那等著我。他肯定已经知道我打架的事,虽然通报批评是明天早上早自习的时候在学校广播里发布,但是以他的人脉关系,一定早就有人告知他了。
他还是神色平静。
“沈言!”我还没下完这半层的最後几级台阶,後面就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听出来是聂源。他三步两步就跨到我身边,一把箍住我的肩膀,楼梯上站著太挡道,我们就下到楼梯口,站在了沈言泽旁边。
“哇你今天太勇猛啦!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你这麽仗义,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往你身後一拽然後冲著那王八蛋就是狠狠一脚时,我就感动得差点跪下来叫哥了。”他哇哇哇地一通乱喊,引来不少旁人侧目。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够了啊,我现在浑身酸疼,快爬开!”
他傻笑著挥了挥手,奇怪地瞟了一眼一直立在一边的沈言泽,估计他在想这家夥谁啊一直站在这盯著我们看。然後对我说了句明天见就屁颠屁颠走开了。
他一离开,我和沈言泽之间立刻变成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安静。
好半天,沈言泽终於说道,走吧。
出校门时,本应该往左拐,可是沈言泽突然拉著我过了马路。
“你要买什麽吗?”
他没有回答。带著我进了学校对面的面包店。
“你肚子饿了?”我又问。
他还是不回我话,抓了一袋软排包就去前台付钱。然後把那袋排包塞给我。
“被训到晚自习的时候才回班,没吃晚饭吧。”他眼睛看著店外,对著我说道。
我打架打晕了头,又被训晕了,压根就没想到吃晚饭的问题,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你怎麽知道被训到晚自习开始?”我一边拆开包装袋,一边出了店门。
“那群理科班的有几个我认识,我发短信问的。”他轻描淡写说道。
“哦。”
我们在街上慢慢晃悠著,等我吃到第三片的时候,沈言泽开口问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打架。”
我一挑眉毛,“我本来就不喜欢闹事。”
“你今天挺厉害的,那家夥被你打惨了。”
“我不比他好多少。”
“你今天的样子真的好凶,我从来没见过你这麽发狠的模样。”
“还好……”等等,我顿了一下吃排包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著他,“你看见了?”
他也看著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是啊,我其实一直都站在食堂那边,本来是去买水的,一出来就看见你们围著一堆站著,就观望了会。”
观望?!我突然觉得生气,“你看见了你怎麽不过来,你不是认识他们吗你要是来劝一下我也不至於跟他们打啊!”其实我的确有点後悔今天的冲动,毕竟受到处分并且还告知了我父亲这个後果我不喜欢。
他又露出那种嘲讽的笑容,最近他很喜欢这样对我笑,我看著总觉得很不舒服。
“你记不记得小学时有一次,我被几个大我们一年级的小孩欺负?当时你明明就看见了,为什麽不来帮我?”他停下步伐,眼神深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那堵墙後面,其实我是看著你走过去了跑去找你,才碰见那群小孩的。你一直躲在那墙後面偷偷看著他们欺负我,打我,最後那群小孩子走了,你才装作一副找了我一大圈终於找到我的样子,佯装著很心疼我的样子。”
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件事,如果不是他提起,我估计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我当时为什麽不敢出去?好像是因为害怕也被打,好像是因为,几天前我们的生日时,母亲买了我一直想要的擎天柱,本来是打算给我的,但是因为沈言泽说他好喜欢,就给了他。
所以我当时不想走出去帮他,我好像当时还在想,这就是抢别人东西的报应。
沈言泽继续说下去,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我当时好难过,但是我帮你想了很多理由,我想你应该是因为不会打架,你也许是怕我们两个都受伤了妈妈会很伤心,你也许是怕被大人骂做坏孩子。我也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你一直在那里躲著,我想你一定是很想来帮我的,很想来保护我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你只能躲著。我今天本来看见你们起冲突了正要去帮你,我担心从来不打架的你只会在一边拉住别人会被误伤,结果我看见你把那个男的扯到你身後去帮他打那家夥,那样拼命那样发狠的样子,我才发现原来你挺能打的嘛。那你为什麽去保护他当初却不保护我?!你为什麽从没有像保护他那样保护过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後几乎是吼起来。
我低著头,说不出话来。
为什麽?因为我一直很讨厌他,我一直希望他不存在。所以从来没有萌生过要保护他这种念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後不管我,转身向前走。
我看著手中还剩半袋的排包,想到刚刚他记得我没有吃晚饭给我买排包时,忘记对他说谢谢。
7
上午第二堂地理课上到一半,手机震起来了。我掏出在课桌下一看,是沈言泽发来一条短信。
'中午一起吃饭。'
他昨天晚上在路上对我说出那番话後就把我甩在路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後面亦步亦趋,也不好追上他,因为追上他我又不知道能说些什麽。到家里他也是直接就进了房间,我则是被父亲训了个狗血淋头。
而今天早上我发现已经不早了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冲出来时,却看到他塞著耳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我,轻轻皱了皱眉头,“起这麽晚,快点啊。”
平淡得仿佛头天晚上我们之间什麽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也确实什麽都没发生。一切不过是我的愧疚心理作祟。
我回了他一声'好的',没一会儿,手机又震起来。
'下午也一起吃饭。'
刚刚一次说完不就得了。
'嗯。'
就算很久以後我都没有告诉他,那天中午我下到三楼看见他在楼梯口倚墙而立,目光逆过人潮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时,那一刻我竟然矫情地想哭。
还好我只是喉头滚动了一下,要真的红了眼眶,也太他妈不爷们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又像是两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坐在一张桌上,气氛太压抑,我想了半天到底可以跟他说点什麽呢,终於想到一个话题。
“喂,你之前居然编出什麽我谈了女朋友这种劣质理由,搞得我都解释不清。”我扯出几分笑容。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慢慢道:“不然别人问我怎麽不跟你一起吃饭时你让我说什麽,‘因为我哥哥不想和他的同性恋弟弟在一起待著’,我应该这样说麽?”
我笑容凝固住了。我突然发觉我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能触碰他,只要稍稍贴近他一点,或者言行微有不甚,他立刻就把刺竖起来对著我。而他在别人面前还是那个开朗爱笑的沈言泽,在我面前就变了。
他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
好吧,我明白。这怪不得他,只怪我。老话说的有,自作孽不可活。
“我没有说过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我解释道。
“但你也不是那麽想跟我待在一起吧,我知道你会觉得很尴尬。”他顿了一下,声音变弱了,“我不希望你,觉得不好受。所以我尽量,可以不和你在一起时就不在一起。”
我抬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随口问道:“那你怎麽今天又要和我一起吃饭?”问完了我才觉得不妥,这感觉好像是在变相对他说你既然不希望我尴尬那又缠著我干嘛。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果然他神态阴沈下来,口气也变冷了。“你最近这麽能闹事,我怕不看著你一点,你明天高考就废掉了。”
所以说,现在是角色转换麽?他变成照顾人的哥哥,而我变成调皮捣蛋令人担心的弟弟?
我不自然地回了句随便你。
自从经历过那次“文科六少年智勇大战理科十一喽罗”(我们班一个昨天闹事者之一的男生取的标题,我觉得挺怪异的,既没有文采又总让我想到奥特曼),聂源倒和我无比亲近起来,用他的话说就是相见恨晚。
之前的确和他不太熟,没讲过几句话,只是偶尔一起打下球。这次事件之後他好像恨不得立刻带我去桃园结义似的,在我周围不停转悠,话匣子不是关不上,是压根就没有盖子。
我心里极其无奈,这麽书生气的男生,相貌又给人柔和之感,怎麽如此聒噪。
他说不如我就叫你哥吧?我不耐烦道:“滚开!我有一个弟弟都已经够心烦了坚决不要第二个!”
他又是一副十分惊奇的样子:“啊!你有一个弟弟?亲弟弟麽?”
我告诉他就是昨天放学後他跑来跟我讲话时站在我身边的那个。
他抬头回忆了一下,“哦,就是他啊,还以为只是个路过的。”
我听到心里一颤,原来现在的我和他在旁人眼里看起来这麽两两陌路。
聂源又问道:“你弟弟怎麽跟你读一个年级,他比你早一年读书麽?”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年龄,我们是双胞胎。”
“什麽?长得完全不同啊!”他又大惊小怪。
“一看你就是没学过生物的,双胞胎也分同卵双生和异卵双生好不好,同卵才是长得一模一样,异卵就不一样了,有时连性别也不一样。”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又问我:“那你弟弟几班的?”
“一班。”
“哇,这麽厉害。”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压力很大吧。”
“嗯?应该吧,毕竟一班都是精英分子。”
“我是说你压力很大吧?你弟弟这麽优秀。”
“难道我很差吗?!”我不爽道。他丢来一个“难道不是麽”的鄙夷神色,我立刻跟他笑著扭打起来。
这时班上一女生喊到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应了一声。
“外面有人找。”她对我说道。
我放开聂源,走出教室。瞧见沈言泽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我走上前,伸头看他的脸,“你找我?”
他直起身,侧过脑袋专注地盯著我看。
我被看得心里发毛,“怎麽了?”
“没什麽,来看你有没有闹事。”他撇撇嘴,说道。
我笑了一下,“我是那种天天闹事的人麽。你快回班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嫌我打扰到你的雅兴了,这麽快就赶我走?”
我莫名其妙,“什麽跟什麽啊?”
他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也转身进了教室。一踏进来瞥见聂源跟别人嘻嘻哈哈的模样,一个想法闪现。
沈言泽刚刚指的雅兴,不会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