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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脑袋一蒙,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拽住他,“我手机呢?”我质问道。
他跟我装傻,“什麽手机?”
“你把我手机还给我!”我吼了一声。沈言泽也扒开人群到我身旁,拉住我问怎麽了。
我指指那男的说他偷了我手机。
那男的很气氛地叫了一声你不要随便冤枉人。
“冤枉个屁!”我喊道。其实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又陡然没底,我也是纯粹靠感觉来判断是他偷的。
“你那只眼睛给看见了?”他又大声喊道,引来四周人纷纷侧目。
“老子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沈言泽比我冷静多了,他拍了拍我肩头,叫我不要激动,我感觉他一直在把我往後推,还半身挡住我。
我看见那男的外套胸前的口袋鼓鼓的,就想估计在这了,如果真不是他偷的事後再说。我就不顾沈言泽的阻拦一把拉住那男的衣领,另一只手就要去掏那口袋。
那男的跟我拉扯起来,还喊道:“你个学生伢怎麽这麽粗鲁啊!有没有一点素质……”
“喊屁喊,偷老子手机你还有理了!”这种时候粗口完全是为了壮胆。
沈言泽还是尽力拦著我,让我和那人保持一定距离,又对那男的说道:“你把手机交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男的估计觉得挂不住了,也不想再和我拉扯,把手机掏出来就甩给我,不耐烦地说:“算了,还给你还给你。”然後就快步走了,周围一片骂声。
我拿到手机时心里想的是,太好了猜对了,要是搞错我真是脸丢大了。
沈言泽却把我拉到路旁,一脸不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啊!幸好碰上个软的,要是碰上个硬的,或者他身上带刀那怎麽办?!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很多小偷事後都会伺机报复,你这样很莽撞啊!”
被他这麽一训,我才有点後怕,但还是为自己辩解:“他偷了我手机啊,我就是想把我手机拿回来。”
“手机被偷了就偷了,大不了再去买一个啊,你像这样有多危险你知道麽,为什麽在路上在公交车上别人看见了小偷都默不作声都是怕报复啊,你倒好,要不是我在旁边你恨不得要跟别人打起来!”
我看他面色阴沈,也就不多话了,何况我自己後来也是越想越心寒。沈言泽神色缓和下来,“我也就是担心你,你不要介意。”
我摊手,“反正被我弟弟训也不是这样一次两次。”
沈言泽笑起来。
回班後我把这事跟聂源还有围在一起的几个男生一说,聂源突然很大力地一拍桌子,把我给很惊了一下。
“XXX;XXX(另外两个男生的名字),今天下午我们就去那家麻辣烫那附近,看能不能碰见那男的!”他脸色愤慨,口气极不和善。
“干嘛!”我被他吓住了,还以为他想做什麽逞英雄的事。
结果他忽然笑道:“去谢谢他把手机还给了沈言……”
“你怎麽不去死啊!”我踹他一脚。
所谓时日荏苒白驹过隙,其实每时每刻都可以体会到。
之後我们就站在大人口中无数次提及的人生中第一个最为关键的坎面前了。
因为我和沈言泽文理科的分别,考场因此也不同,是在两个不同的学校,这样一来比较著急的是父母,他们两个孩子都一定要亲自送去考场,可是家里又只有一辆车(所以说还是独生子女好),後来就决定我们先一起提前把沈言泽送去(他的考场学校离家里近一些),然後再开到我的考场。
沈言泽跟我说他福利真好,不仅有父母送他还有我,人都到齐了。
我叹了口气,说做哥哥就是命苦。
浑浑噩噩的两天高考,我亲临战场时觉得还没平时期末考紧张,但是可能是所坐位置太狭窄的原因,一直觉得坐著不安稳。
语数外感觉不错,而文综果然难得我想去撞墙。
高考一完第二日就是去学校估分,答案发下来,自己对,我估摸著过一类线大概是没问题,但是也不算太好。出来後我问沈言泽,你一类是报清华北大吧,他摇摇头,说肯定差分,不能报。
再过几天就要去学校网上报学校了,学校给我们发了几本厚厚的学校代码和学校简介的书还有一张纸表格(网上报校的草表),这两天家里四个人全再翻这些东西。
我压根就没看省内的学校,一心要报省外的,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天高皇帝远。一来是想更自由散漫些,二来,想摆脱沈言泽。
做哥哥做到我这份上,简直是混账死了。
看起来我和沈言泽的关系貌似正常化了,可是我知道没有。我们俩在一起时只要我目光没有看著他,他就是冷冷的神态,可只要我看著他时,他就会很快笑得很灿烂。
太假了。
真是难受。
我想也许分开一段时间,他就会渐渐淡忘那些伤害。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与其说是我想摆脱他,不如说是我希望他摆脱我。
所以当母亲把我叫进房中单独谈话,跟我说要我和沈言泽报一样的学校时,我坚决反对。
母亲说,他们还是对沈言泽放不下心(不是个人生活和学习上放不下心,他们是怕沈言泽又会变成GAY),如果我在一起就可以照料他,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我摆出了具体几条拒绝理由。
理由一,他成绩铁定比我高,我是上不了他可以报的最好的学校的,所以何必让他迁就与於我。
母亲反驳,我和你父亲现在只希望他做一个健康正常的人,而且你可以报的最好的学校也不差,以他的资历,无论在哪出来都是人才。(我母亲还从没有像这样抬高过我……)
理由二,让他报市内的重点大学,又还在这个城市,每星期都会回家一趟,而且那所重点大学也是全国前十,我是上不去,沈言泽的话问题不大。
母亲再次反驳,除非他一天回来一次,不然他们是放不下心的。
我犹豫了好久,还是搬出了第三条理由,心里想著反正沈言泽不在,说了他也不知道,我说:“妈,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沈言泽到我房间来准备对我干嘛?我说我跟在他身边难道你们就放心了?我不放心啊,我怕啊。他曾经是个同性恋诶,他还曾想对亲哥哥……”
我心里无比愧疚,其实我知道即使跟著沈言泽他也不会把我怎样,可是为了我的私心我又胡造起来。
母亲正色道:“沈言,我跟你爸都相信他,你是他哥哥,就更应该相信他。”
拗不过母亲,心想如果把父亲搬出来那我更是说服不了。点点头,无奈地答应了。
我打开父母房间的门走出去,第一眼就瞟见了靠在一边墙上的沈言泽。
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太狗血了,我难得在别人背後说一次坏话,居然就被抓住现行。
沈言泽面无表情盯著我看了会,而後狠狠把我拽到他房里,关上门!地就把我按在门後面,撞得我後背生疼。
“你叫啊,你这次怎麽不叫了,快叫啊,让爸妈都来看看,他们的二儿子是多麽不正常的同性恋,还这麽变态想侵犯自己的亲哥哥。”他笑得狰狞,话语好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用力推开他,他又贴上来,双手死死抓著我的肩膀。
我干脆就垂下手,任他处置。
他不笑了,只是淡淡地看著我,“我从来都知道你讨厌我的存在,但是我总是以为只需要时间就可以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以前每次你那麽温柔的对待我,即使知道那是你虚伪作态我也好高兴,自从你在我面前撕下伪装後,你终於连假情假意也不愿施舍我分毫了,是麽?我说哥哥啊,这次我再也不会如你所愿,以後也不会了。你不想和我上一个大学,我就偏要和你读一个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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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和我上一个大学,我就偏要和你读一个大学。”
“哥哥,我是喜欢你,你觉得变态也好觉得恶心也好,你大可不理,但是我的喜欢不是用来给你践踏的!”
“你对别人薄凉,终有一天别人也会对你薄凉。”
我当时被他强势摁在门上,心里觉得烦躁,皱著眉头拍开他的手,低声吼了一句:“你脑袋被门夹了吧!”转身开门出去。
沈言泽,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性格差劲,早就知道我从小对你的温柔照顾是虚伪作态,那你还喜欢我做什麽?!我是你孪生哥哥啊,是亲哥哥啊!你就算喜欢男人也不能喜欢我啊!而且你分明知道我很讨厌你啊,从小就讨厌你,你到底为什麽喜欢我?!你喜欢我干嘛?!
你脑袋究竟被门夹了几次啊?!
网上申报志愿都是在学校的微机房里上网申报,微机房一次只能容纳下一个班,所以是按班级顺序一个班半个小时这样来。
昨天晚上沈言泽在我和父母三人的注目下将我和他的两份草表填写得一模一样,他跟著我把第一志愿填了那个跨两省的大学。看著父母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倍感尴尬。之前我准备自己填的时候,他刷地就把草表从我手中抽走。
只是填一张草表,他都不信任我。
真正开始网上填报时,他肯定更加不信任。他是一班,一大早上第一个就申报完了,却非要等到下午轮到我们班,在我进机房时也跟著进来,就这样站在我身後,一动不动地盯著我的屏幕,全程跟个押送犯人似的。
班上其他人都有意无意地瞟著他,他像个门神杵在这里,要多醒目有多醒目。而且他一直都面色不善,坐在我旁边的聂源大气不敢出,悄悄地凑过来问我:“他真的是你弟弟?你确定他真的不是来找你茬的?”
我瞪了他一眼,做了一个“去死”的口型。
其实沈言泽真的没必要这样不信任我,我既然答应了父母,不可能在这时故意填别的学校。
填报完後,和班主任还有其他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寒暄了一会,聂源还勾搭著我肩膀,说他第一志愿跟我填的一样的学校,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在一个学校,我说我可不可以诅咒你掉到第二志愿,他笑著跟我扭打。
期间沈言泽站在机房门外等我,他一直注视著我填报完最後完全确定了才移身到门外,他一走,聂源很夸张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姿势。
“不行了,刚刚气氛真压抑。难道你弟弟不知道文科男生心灵都是很柔弱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因为昨天那事,沈言泽又和我冷战了。我明白道歉和解释都没有用,昨天沈言泽的模样,让我觉得我貌似踩到他的底线了。
他昨天最後的那一句话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你对别人薄凉,终有一日别人会对你薄凉。
所以说,沈言泽你是想要日後以薄凉待我麽。
到六月下旬时成绩单就寄来了,之前就已经在网上查过成绩,所以去不去学校拿成绩单其实并不重要,去学校的目的主要是拿毕业证,还有就是和同学再见一面。
有些人说不定你这辈子再也见不著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总想著以後有时间都可以再见的。事实上,虽然大家同在一个城市,有的甚至还同在一个学校,但除了十分相熟的,都几乎再也没有怎麽联系过。
就连同在一个学校的,开始还会互相点头致意,渐渐的,都会像路人那样视若无睹了。
QQ上即使大家都挂著,你会点开聊天的总是那麽几个人。
所以大家都明白,这一分别,不知何日再相见。
我们文科班与理科班不同,理科班换班换的频繁,我们就这一个班,怎麽换也顶多就是有原理科生找关系进来要读文科(从来都没有文科生转出去读理科的)这样一两个人的小幅度变化。大家在一起待了一年,感情不会没有。
我这天返校拿成绩单,一进班就看见前面黑板上写著几个斗大的字。
“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一边盯著那行字,一边走到聂源身边,反手拍拍他的臂膀。“你写的吧?”
“不愧是哥们!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麽扭曲的字除了你我也找不出别人了,赶紧擦掉,真是有碍班风。”
“……”
我们又互相开了几句玩笑,聂源说你上S大(我们报的第一志愿)肯定是没问题吧。我说问题不大,我分数高出那学校去年的分数线,他们今年给出的预估分数线说是与去年差不多。
聂源叹了口气,说:“我就悬了,不知道别人收不收,喂,老实说,你是不是每天在家扎小人诅咒我不要上S大啊?!”
“……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这孽障哪一点值得我去花时间扎小人了?”
“……言哥哥你太无情了!”他翘起兰花指捏著嗓音说著,惹来我浑身一阵颤栗。
他的话让我想起沈言泽,我笑著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