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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夏镜花手里的长剑慢慢松开,落到地上发出鸣叮脆响,长久以来强撑着的力气,强撑着的不放松都瓦解了,鼻宇间是熟悉的檀香之气,熟悉的西蕃莲花纹绣,就如当初她在大娘的家罚之下的濒临死亡一样,抱着对这些东西的信念和希望,她虚弱无力地渐渐闭上了眼睛。
夏镜花的身子软瘫下去,独孤锦衣将她扶揽住,朝自己的胸口靠近了一点。
侧手冲左侧身后招了一下手,身后立刻有小月跑着上前,蹲下身子去察看万年青树下躺着的夏青城。
试了试夏青城的脉博,小月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抬头冲独孤锦衣摇了摇头表示很不好。
“公孙,你和小月带她和青城先离开。”独孤锦衣冷静地开口,伸手就要将夏镜花交出去,上前来来的公孙亦也伸出手来欲要小心地自独孤锦衣手中接过夏镜花,。
那边,也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来,就要帮着小月将夏青城抬起来离开。
“等一下。”有一个声音响起,缓慢而傲慢,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朝那声音的由来之处望过去,发现声音是自右侧的人马中发出。
随着这声阻止的响起,马边的人马发生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密密麻麻站着高举火把的人在朝后退去,后马的人群中渐渐走出了一批骑着马的人。
独孤锦衣将夏镜花交与公孙亦,由小月协助扶着她在旁边的万年青下与夏青城一起轻靠着,先替她诊脉。
转过身身,独孤锦衣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走回马队之前翻身上马,高坐于马背之上,轻扯马缰转过身去,与右边渐渐自人群之后走出来的人直面对立。
右边的人马,渐渐靠近了,最后与独孤锦衣为首的人马相隔两米而立。
四周风声呼啸,烈火狂烧,两队高举火把的人马相对而已,所有人和马都被火火映照着渡上了一层血一样的红色,气氛僵持而冰冷。
第103章:镜皇传国玉玺
与独孤锦衣相对扯马而立的男子,身量挺直,五官端正,眉眼间是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一身暗红锦袍,纹织六龙腾云图样,腰上束着五珠南海明珠作饰的玉带,头上是明珠与单龙戏珠样式的头冠。
这天底下,能着龙纹龙饰的人只有那一个姓氏,皇帝的朝服乃是九龙戏珠图,头冠是三龙戏珠冠,而能着五龙袍服,束单龙戏珠头冠的,这天底下也只有那一人,那个除皇帝之外就是江山二主的人物,太子,独孤承。
“四皇弟,好巧呀,今日能在这里遇见。”太子开口,虽说着玩笑一般的话,却语气不善。
“见过太子殿下,与太子殿下偶遇,也的确是巧。”独孤锦衣拱手,作了作行礼的姿态,就着太子的话,应了顺应了他的话回复。
“四皇弟受父皇之命代巡天下,本应在四处天下行走,如今这般携众兵在此,意欲何为?莫不是将父皇的谕旨不放在眼里?”
“太子说笑了,臣弟我受父皇之命游行天下,体察民情,自然不敢怠慢忤逆,所以一直未曾回晋都,就是在天下各处行走,目前才来到沧州,也是在执行巡游之旨。至于携众兵一事,只怕是太子有些误会了,这些不过是一琼州知府因知本王在此,而派人来相迎四弟我放去琼州的,乃是琼州知府的客气有礼之举,太子所言的意欲何为,真是折煞冤枉了琼州的知府大人了。”
太子没料到,独孤锦衣仅凭着随便几句话,就将她提出的定罪疑惑之处全部推挡开来,洗脱的一干二净,半点不沾身。心中不悦之际,道:“即是迎你去琼州,那何以你出现在此?”
“臣弟随众人一道打算出城去琼州,路经街巷,见此处火光四起,听闻有贼人在此作乱,臣弟身为王爷,自然不能任由百姓受贼人欺辱,这才赶来想要一探究竟。”
“本太子还从来不知四弟你也心系民生呢。”太子半笑着开口,语气依旧是不太善。
“论起关心民情,臣弟远不及得太子殿下,若早知太子殿下会来此救助剿匪,臣弟也就不必多跑这一趟了。太子英武,想必这些贼子退去,也是闻太子殿下之声才心生害怕,急于逃命去了。”
太子是闻信之后匆匆赶来的,那是因为他的人守在府外,想借机入府寻找那件东西,结果发现府里大乱,马匪横行,所以才不得不亮出身份,带了北郡主府和家卫又急调了沧州城知府的兵力匆匆到此,但是等他来时,这里除了一片火场废墟,半点贼子的影子也没有,活活扑了个空,此事于心高气傲的太子来讲本就是件不痛快的事,这下还被独孤锦衣如此棉里藏针的提起来,心头立刻就有一把火烧了起来。
但是,面上太子还要维护自己的得体大度之态,不能露出愤怒反而让人觉得他是揭了短而老羞成怒。
“四皇弟可真是越发的会说话了。”太子笑着说了一句,算是将这一话题带过,转而目光落下旁边万年青树下的夏青城和夏镜花,道:“定远侯受父皇之命去了营中准备秋季阅兵之事,却不想有匪徒贼子竟在此时闯了定远侯的府邸,还如此烧杀抢掠,实乃是可恶之极。定远侯为国辛苦,为父皇忠诚奔波,如今他不在沧州,我身为太子,理就为定远侯出头料理此事。本太子已经派人在城中寻找定远侯府其他人下落,这夏四少爷本太子和这个女子本太子就一起带走照料,待定远侯府归来,再交由定远方才能安心呀。”
太子一番话说得中情中理,又颇带些威慑之势,任是放到普通人,定都被他的气势所颇不敢再出言违背,但独孤锦衣听在耳中,微微弯唇,冲太子拱手笑道:“太子殿下,即是贼人已退,这此小事不如就由臣弟代劳吧。臣弟与青城相熟已久,乃是朋友,他如今有事臣弟自然是要亲自料理才安心些,也尽些朋友之义。”
若是太子没着将话说死了一定要人,你可以再求允许回旋之地,但前面太子已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夏青城和夏镜花他要带走,独孤锦衣却还出言另说,这就是明摆着要忤逆太子的意图了。这天底下,敢直言否认太子决定的人,一双手都能数过来,但这肯定在从前不包括独孤锦衣。
太子的脸色变了,原本挂在脸上粉饰太平,伪装平静的微笑退却,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不悦。
“四皇弟,你这是觉得本太子不够资格照料定远侯的家人吗?”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觉得,太子乃当朝太子,心中手中所顾之事皆乃天下百姓社稷的大事,想必太子能来沧州也是定有关乎社稷的大事要处理,臣弟只是想为太子殿下略为分担。”
一提及太子来沧州的目的,太子的脸色更是一沉,如同伤疤被人揭开,看着独孤锦衣的脸色阴沉了几分,朝旁边的人招了招手,下令道:“光顾着与四皇弟聊天了,都快忘记了,李知府还不快去这府里搜搜,看看还有什么人活着,别放过任何地方。”
“遵命。”独孤承身后,一个随他而来,自着白鹤飞天图纹朝服的中年官员赶紧行礼应下,看样子就是这沧州的知府。李知府随后一招手,就带了一队身着衙门官兵服饰的人小跑着在着火的定远侯府分散开四下寻找,而太子自己带来的亲卫,留了一半在身边,余下的也都分散开来四下朝各处而去。
独孤锦衣端坐于马背之后,迎视对面的太子,微微弯唇,道:“来呀,樊护卫你也带人去忙,务必将这府里搜干净,莫要大意了。”
独孤承诧然意外,似乎是意外于独孤锦衣敢如此与自己做对。盯看着对面的人,眼睛里是森森寒意,道:“四皇弟,你即是要去琼州,不如就此离去,此处由本太子坐镇便可。既然琼州知府派人来迎你,你又怎好要他们来此辛劳。”
“太子殿下不必客气,不过就是耽搁一小会儿,臣弟并不急于一时离开,相信琼州的衙门养的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兵,就是帮着清理一下府院,小事而已。”独孤锦衣笑着慢声回应,然后朝旁边微微侧首,道:“樊护卫,还不快些。”
“是。”樊虎抱拳领命,翻自下马后冲后面的一队人马一招手,立刻就带着一大队人跑动着四下分散,与太子分散着下去搜院的人交混到了一起,在各处察看。
左右不过就是中等大小的府院,此时却被独孤承和独孤锦衣两边,近千号人给占据着开始搜寻,那场面真的堪如大锅下饺子一样,拥挤而混乱,别说是活着的人,就是只蚂蚁也被翻了出来。
两边组织了人救火,人多势众之下,俯院里的大火渐渐被扑灭,火光一点点淡下,唯有独孤承和独孤锦衣所扯马对立的旁边的阁楼依旧大火熊熊烧燃,成为夜空下唯一的光,如一只硕大的灯笼。
糊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黑漆一片的残瓦断梁时不时倒下来,那些大火过后的废墟里是不会有活人的可能,但是那些被分派下去搜察的人也一块一块地将那些残片扒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四皇弟,你知道你今晚做了什么吗。”独孤承拉着马缰,目光盯看着对面的独孤锦衣,声音低沉,嗓音是刻意压抑怒气而带出的一点点沙哑。
这是威胁,是最后的通碟。太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一向对人只知道温和微笑,连朝中有多少官员都不懂,在朝臣面前几乎是透明,在父皇面前没有多少地位,仅是一年之中偶尔回晋城陪父皇下下棋的人,的四皇子独孤锦衣有一天敢这样与自己作对,敢这样对自己的话接连的违背忤逆。
“回太子殿下,臣弟知道。”独孤锦衣不紧不慢地微笑着,又冲独孤承拱手行礼。
“你信不信,本太子现在能以以下犯上,对本太子不敬之罪拿下你。”
“太子殿下说笑了,本王不懂哪里有冒犯了太子殿下,还望太子明示。”
太子是心里气不过独孤锦衣对自己的悖逆,竟敢让他的人来抢自己要的东西,但是他却怎么也不能明摆着说了,因为这样就会牵扯到最根本的原因,他们在找什么,随后而至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找。
太子压抑着怒气盯看丰独孤锦衣,独孤锦衣只以一个温和的微笑正面直视,慢声道:“太子带了五百沧州衙兵,臣弟也有五百琼州兵衙,若太子真要以莫须有之事对臣弟治罪,只怕这其中就会有误会,两方交兵,此事便会传遍沧州和琼州,只怕也很快就会天下皆知了。再者来说,好端端的让两州府衙交兵,只怕也会犯了父皇的忌讳,给父皇添了堵心,想必太子也定不想如此。”。
“四皇弟可真是心思细致,一件件都想得清楚明白。”明明说着夸讲的话,太子面上带笑,却是冷声冷语。
独孤承本是奉旨密行来沧州取一件东西,但却因为意外他的行踪被散布的满大街都是,他本就取了那件东西就回晋都的,但却又因为意外,东西丢了,现如今若再引得两州衙兵交战互残,那他回晋都到父皇面前,可真是半分颜面没有不说,只怕还要落个罪责。他历来受众人高捧,万人呼喝恭维,何人敢如此挑他的内伤,让他暗自颜面自扫,现在听着独孤锦衣的话,他感觉如被人扼住了喉咙,被人将死穴找了个准。
独孤承开始一点点重新打量面前这个衣着素净,面容俊朗的四弟。从前,独孤承只当他不过就是一介空流着独孤皇氏血脉的文士,游玩于山水,或是醉心于一些书画之事,登不得朝堂,于权贵之事更是没有主见。从小独孤锦衣对谁都温言和语的,在皇宫里根本不起眼,后来到了开牙建府的年纪自宫中搬出去,更是在宫中没了多人留意他,而他自幼年时起见了自己只会恭敬地行礼,连说话也多是低着头,就如一只兔子,永远的温顺着,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的危险的可能,对于他的一切计划一切关于宫廷或是朝政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威胁连独孤璋都不如,以至于他一度将他遗忘。
但是,现在独孤忽然觉得自己也许错了,他不是兔子,而是一只一直在闭着眼睛沉默休酣的狮,现在他开始慢慢一直伏于爬子上沉睡的头慢慢抬起,睁开眼睛,看向他……
“锦王,你可知道本太子是缘于何因前来沧州?”太子忽然笑问。
独孤锦衣依旧面色带着微笑,道:“臣弟不知,不过臣弟深知太子深受父皇倚重,是国之栋梁,所行事之事定是社稷大事,臣弟也不敢探听。”
太子笑了,语气竟然有些平缓下来,道:“四皇弟不是外人,本太子大可以告诉你。”
独孤锦衣在心里微微疑惑,这太子来沧州之事乃是父皇亲口密传于他的,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今他已经是惹怒了独孤承,与他撕破了脸皮,何以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