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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我还可以。”
“嗯”,苍翼翔看着他,说道:“下一次不要那么鲁莽了。”
不像是斥责的语气,让苍羽阳一僵。
“你先下去休息吧”,苍翼翔对刚走下来的赵珏说道:“照顾好五殿下。”
“我……”喉头哽住,那句“不要走”就再也说不出来。沙城朝朝暮暮中带走的不仅是时间,还是他本来就不多的冲动。
他们现在站的是满目苍凉的战场,浓郁的血腥味呛着眼睛,嗅觉,而他名头上还是这场战争的指挥者,至少暂时还是。
“我不能现在走”,苍羽阳尽量将目光放在周围的士兵上,虚伪得让他感到罪恶,“战场还需要清理,伤员还需要布置,还有尸体……”
“你回去吧”,苍翼翔转过头,扫了一眼战场,再开口内容是简单的概述,“这里有我。”
所以就需要我了吗?这想法有些自怨自艾,其实这是很自然的事,苍翼翔横扫千军,一身衣服纤尘不染,自然不需要他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临时指挥官在这里添加负担。
一切都是正常的,都是对的……他能得出评论,却无法说服自己――一切真的非常。
他们之间要说的能做的,只有这些吗?
苍羽阳恍然才发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是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个眼神……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这不是他预想中的见面,自然那些期盼都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中实现。
赵珏站在一边,敏感得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异样,苍羽阳几乎站不稳,可是隐隐透出拒绝别人靠近的气息。
“父皇……”这一声说不清带着的是不甘,还是无法说出口的渴望。苍羽阳伸出手拉住他,修长的指尖虚握在手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男人往后退了一步,从苍羽阳的手里滑出去,苍羽阳如愿以偿的看到对方将目光转向自己,清冷得像是天神:“你好好休息,晚上父皇会去找你。”
苍羽阳看着自己的手心,那上面还有苍翼翔随便撕下来包扎的布已经被鲜血染出斑斑痕迹。
“殿下……”赵珏有点不安,看到苍羽阳的伤口更是担心不已:“五殿下,赶紧下去疗伤吧,陛下在此可以放心了。”
是可以放心了,苍羽阳感觉有点黯然,那些兴奋喜悦还来不及冒头就被瞬间浇灭,全身里泛起了寒意,他听到牙齿上下撞击着作响,狼狈的要命。
“羽儿遵命,望父皇也不要过度操劳”。什么时候,他们也要如此对话,连初见的时光中,都不需要如此刻意,时间仿佛在倒退,但是心境早已不复当初。
苍翼翔挥挥手,一转而过的脸在苍羽阳眼前一闪而过。
他发现他看不清苍翼翔的神情,他能认得这个人,却是到此为止再无法进一步看清。
一步步地往前走,明明还很近,却像是走向了遥远的彼岸。
金耀军队在沙城以弱胜强反败为胜,即使是一直呆在屋内休息,也可以听到满大街的欢呼声,逃离了的人民又返了回去,还有更多的人是听说苍翼翔在此而蜂拥而来。
沙城重建的速度快得惊人,虽然被重毁的部分差不多只有城头一块,但是据一只手还吊着绷带却连蹦带跳出去好几趟的卓瀚洋形容,那城门是建得如何如何的阔气,甚至连城名都改成了“战城”,由方圆百里内最出名的工匠打造,就差敲锣打鼓连庆祝了。
那日,天降神兵的景象被传得风风雨雨,耀金陛下的战神之名连雷都打不动了,战后掩埋轻点尸体的时候,发现敌军损失了足足十万有余,这还不算那些见所未见的魔物。
所有人都坚信耀金的胜利之日不远了。
卓瀚洋唾沫横飞,里亚根本当听不见,才苍羽阳床边坐下,皱眉道:“怎么脸色还是这么不好?”
“医师都上哪去了?”卓瀚洋立刻停了嘴,有些不满:“你好歹也是要紧的皇子,怎么我们每次来都没有看见医师?是不是陛下忙忘了,忘记吩咐……痛!”
话还没说完,唯一还算完好的一条腿遭到重重一踹,里亚说道:“别听卓瀚洋乱说,不过陛下最近确实挺忙的。”
“对对对”,卓瀚洋在一瞪之下立刻见风使舵,附和道:“最近连赵珏都忙得团团转,幸好我算是重伤,才好名能来看你。”
“我知道”,苍羽阳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好笑:“不怪医师,他们开了药,桃粉正在熬,一会儿说不定就送来了。”
“你不知道”,苍羽阳吐吐舌头苦不堪言的样子:“那要苦死了,味道也好怪。”
看到他笑,里亚总算放心了一点:“谁让你不小心,受伤容易养伤难,就该多让你遭遭罪,否则老是不把生命当回事。”
苍羽阳当日城头一跳可是吓坏了当时还在上面的三个人,特别是里亚,不禁想起了当初学院之战后苍羽阳不省人事的样子。
“不是没有办法吗?”苍羽阳轻声说,转而声音拔高:“下次我会小心的。”
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谁都明白形势不饶人,现下已经是万幸。
苍羽阳脸上全是疲态,卓瀚洋里亚也是大伤小伤,三人聊了几句体力都有些支撑不住,嘱托了两句便离开了。
看着珠帘落下,苍羽阳脸上的笑凝固住了。
十天了,谁都可能来了,唯有一个人却不曾出现。甚至连承诺的那晚都没有来。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六十二章 精灵之森(序曲)
苍翼翔很忙,他知道曾经他也一样忙过。苍羽阳安慰着自己,苍信脸色虽然好转,但还在沉睡,苍羽阳就抱着他在床上一呆就一整天,两个侍女看着着急却无力劝说,一个一脸没事,一个她们根本说不上,索性把力气都用在了煎药上,苍羽阳也来者不拒,眉头不皱的喝下。
桃粉看着空着的碗,眼神凝重,苍羽阳是真的变了。
百姓的欢呼声并没有阻止自然界的异变,当巴掌大的冰雹像下面一般往地上砸的时候,苍羽阳终于见到了苍翼翔。
裹着一身寒气的男人走路寂静无声,苍羽阳一连躺了多日,浑身软得似乎要化了,于是更不想动,如此恶性循环再加上天气糟糕如此恶性循环他甚至都没出过门。
当柔软夹杂着寒冷的触感袭击到脸颊时,他正睡得迷迷糊糊,恍然看到面前有个影子,猛然一惊正想起来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胸口。
“别起来。”
“父皇”,苍羽阳索性停止挣扎,仰起头问:“你怎么来了。”
“处理的事差不多都告一段落了。羽儿,难道不想我来?”逆光的位置,苍翼翔的脸模糊得看不清,只听得声音清冷,一句调侃的话却让苍羽阳打了一个冷战。
“冷?”苍翼翔注意到他的不适伸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被对方一把抓住,那手像是从冰天雪地里拿出,苍羽阳却握得紧紧的。
“羽儿”,苍翼翔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放手……”感觉到苍羽阳身体一僵,终是软了心:“父皇一身寒气,你伤还没好。”
“我伤都好了”,苍羽阳抓着那只手按在自己的身上,沿着里衣的缝一路往下,冰冷的触感沿着温暖的点起一串涟漪,不知道是冷是热,手有些颤,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男人。
苍翼翔的眼深沉得没有一丝波澜,他能抓住他的手,却无法再抓住他的心。
“羽儿,不要这样”,苍翼翔的声音很沉稳,苍羽阳的双手颓然垂下,那只手也就自然而然的缩回,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又将被子捂好,行动间就像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疼爱得几乎无微不至,就连语气都很像。
“父皇听医师说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刚刚恰好的温柔却像是最恐怖的毒药,苍翼翔的话语还在继续:“就算表面上好了,要调养过来也需要些日子。”
协调的一举一动,寡而淡得感情浓缩在每一个平常的动作中,苍翼翔给他断水,给他盖被,表面上正常得让苍羽阳哑然无语。
他只能用尽最后的力量在床边腾出像是最后的希望,却被闲言闲语的阻止。
“不用了”,从始至终苍翼翔就坐在床边离床一拳头远的距离,稍稍弯身就可以和苍羽阳的目光垂直对上,他退后几步到达苍羽阳抓住的地方,说道:“父皇的房间就在隔壁,不远。”
平躺的身体在被子下绷起紧张的弦,目光在虚空中游移,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开口:“父皇,难道不看看信儿吗?他一直没有醒。”
关门声迟迟没有传来,时间在寂静中无限静止,苍翼翔的声音姗姗来迟:“你是在怪父皇吗?”
苍羽阳一愣,他的意思不是这个,苍信无论是到来还是昏睡都是因为他,他怎么又会怪另一个人。
不过现在说再多都是无用,你不能指望两个鸡同鸭讲的人能讨论一件相同的事情:“父皇多虑了,就当我没说。”
“抱歉,父皇最近有点累”,苍翼翔的声音染上丝丝疲惫:“信儿要让你多多照顾了。”
苍羽阳打断他,心口憋得闷痛,几乎喘不过气,尽量克制语调也忍不住拔高:“信儿我自会照顾,父皇好好休息就是。”
“那就好,父皇过几日再来看你们。”
于是脚步声远去,这一次苍羽阳听得意外的清晰,带点沉重的味道一声声像是踏在他的心上。
苍翼翔走得很快,耳边很快就清静了,就剩下一个小小的呼吸声,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憋住了气。
大大呼吸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吸进了很凉的空气,呛咳忍都忍不住,苍羽阳几乎是立刻用被子捂住了嘴,于是越来越大声的咳嗽成了语调不清的呜咽,在屋子里轻轻的环绕。
自从有了上一次,苍羽阳就不再报什么期望,今晚都可以推迟到十天以后,别说是过几天,期限不可估计。
明白什么叫敷衍,却不知道仅仅是一句话就有着坐困围城的心境威力。
沙城困的是人,而一个人的心总是困在一个人身上,自己或是他人的。苍羽阳不知道外面在忙些什么,但是好像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卓瀚洋前几天来说沙城似乎在动工巩固,等绷带一拆人也跑得不见影了。
最闲的似乎就只有这个府邸,哦不,错了粉桃粉红一天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若是信儿醒了,也一定是活蹦乱跳般的顽皮,唯独他似乎比西施还病弱。
也提不起出门的yuwang,桃红有一次实在看不过去,将他推了出去,其实外面寒风萧瑟没有草木没有花鸟着实没有什么好看,寒风萧瑟中凉气顺着筋脉在全身串流,桃红的吹得红扑扑的小脸一回头就吓白了,苍羽阳嘴唇都发了乌,苍白的脸色都在泛青。
她吓了一跳,苍羽阳对她笑,说没有事。
怎么会没有事?回去的下午就发了烧,苍羽阳一边头脑发昏一边还要安慰眼圈泛红自责不已的侍女,同时还要承受桃粉严肃不已的脸色。
桃粉说:“桃红,小主子身体虚弱,最受不得凉,你带他出去,就没想过后果吗?”
苍羽阳看看屋里烧起的三四个火盆,一个下午桃红都在侍候着,没敢离开一步。
“桃粉,桃红也不是故意的%”
“还有你,小主子”,桃粉俏脸一僵,目光如激光般射来:“她不懂事,小主子怎么也由着她乱来,九皇子整日昏睡不已,难道你也想这样。”
说着眼睛也开始波光淋漓起来,连个侍女从昏迷中醒来,发现九皇子一直不醒就暗自责怪不已,眼看着伺候着得两个主子都一个跟着一个倒下。
小的不保,大的还不听话。自苍羽阳走后一年多的操心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苍羽阳几乎能看见她眼中火亮亮的怒气。
这真是捅了马蜂窝,桃粉向来不爱发脾气,但是只要真的生气那后果不可想象。别人生气是用对方的过错来惩罚对方,而她是用对方的过错惩罚自己,加倍的伺候,加倍的端茶倒水,脸上的神情却不敢恭维。
简直是活受罪,还要被煎熬出数不尽的罪恶感和内疚。
除了在床上呆不住在屋内绕绕圈,苍羽阳起码离门一尺远,乳如神鬼般敬畏。
勉勉强强将烧退下,苍羽阳开始怕冷,他有时常常在想,那一天的战是不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就像是元神萧寂的古琴,灰扑扑的亲身,断了的弦就算接起,也不过维持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外表。
于是不如原封不动,那弦一碰即碎,好不容易才用手帕包好,还是飞散了不少。
没有人提出换一根新弦,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