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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付盛昱收拾好心情，换了干净衣服出来，付朋子已经睡熟了，小脸惨白惨白的，缩成小小的一团，煞是可怜。付盛昱钻进被窝抱紧小孩，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付盛昱听到自己的心在说，这是最后一次，为那个人哭泣。
嗯，最后一次，付盛昱微微点头，蹭了蹭付朋子的脑袋。
第二天早上，父子俩各顶着一对肿肿的水泡眼起了床。付朋子一开始还是怕怕的，盯着爸爸看不说话，付盛昱赶紧笑着宽慰他，和他开玩笑说他是小青蛙，还给他学青蛙叫。付朋子看到爸爸一脸正常的样子，又被逗了几句，便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父子俩在床上翻滚闹腾了好一会儿，还互呵痒痒。最后付盛昱把付朋子高高举起，嘴里嚷嚷着“飞啦飞啦——”，付朋子蹬着两条腿，咯咯笑着。
做完晨间“运动”，父子俩起床收掇收掇，拿浸了冷水的毛巾捂在眼睛上消肿，等水泡眼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了，就准备出门去吃早饭。付盛昱心里早就计划好了，付朋子都嚷嚷了一个礼拜要吃豆腐花了，今天是周六，总算是有时间，等吃完了早饭再带付朋子去游乐园玩，也算是补偿自己前几天太忙了，很少陪付朋子吧。
付朋子一听今天既可以吃豆腐花还能去游乐园玩，高兴地“耶”了一声，在屋子里一边拍手一边转了两圈。付盛昱笑着看他，心里的阴霾也越来越少。
左手拿着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右手拿着白胖中点缀着碧绿色的花卷，面前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飘着香油和红油，堆满了榨菜香菜和小虾米的豆腐花，付朋子连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付盛昱给他喂了一口豆腐花，再帮他擦去嘴角的油条渣，有些好笑地看着小孩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付朋子抿着油亮亮的嘴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大口花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付盛昱看着好玩，伸出手指想戳一下，付朋子赶紧别过头去躲开，三两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凶凶地瞪了爸爸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付盛昱看看小孩，又转开头看看旁边几桌，有穿着校服的甜蜜小情侣，男生端着一勺豆腐花到女生嘴边作势要喂，待女生张开了嘴又赶紧塞到自己嘴里，惹得女生一阵娇嗔粉拳连连；也有亲亲热热的一家三口，爸爸喂妈妈，妈妈喂儿子，儿子喂爸爸，喂来喂去的不亦乐乎；还有一桌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他们的豆腐花刚上桌，只见老先生端起其中一碗，先拿勺子搅了几下把调料搅匀，再舀起一小口尝了尝，似乎对味道和温度都很满意，才把这碗端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羞涩的表情。
如果日子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平平淡淡的，却温馨得让人胸口发热。
付盛昱转回头看付朋子，正撞到小孩捏着勺子往自己的碗这边凑过来，付盛昱定睛一看，付朋子的勺子里头装了大半勺的虾皮，一下子就呆了。看见爸爸愣在那里，付朋子赶紧把勺子扔在付盛昱的碗里，一边从旁边拿了一把干净的勺子，一边说：“我不要吃虾皮，爸爸你吃。”
付盛昱看着自己碗里满满的虾皮，他知道，付朋子才不是不吃虾皮的，相反小孩对于鱼虾之类的海河鲜都很喜欢，这孩子一定是为了让自己多吃一点才这样说的，这小孩……付盛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揉揉小孩的脑袋，埋下头端着碗猛吃一通。
父子两人正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付盛昱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是报社里的一个专爱做打油诗的人发来的短信：“快递哥暴走，无数包裹留，办公路难行，请速来领走！”
包裹？付盛昱有些迷茫，社里的不少同事都喜欢网购了东西让送到杂志社来，但是自己从来不网购的呀，怎么会有自己的包裹呢，会不会是搞错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条短信：“童装，都是童装，办公室都是童装的海洋了，付盛昱这都是你买的童装吗？”
看到童装两个字，付盛昱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耐着性子等付朋子吃掉最后一口早饭，把他抱起来商量着：“朋朋，先陪爸爸去杂志社一趟好不好，我们去拿个东西。”
一听到要去杂志社，付朋子脸上的笑就少了三分，以往有过几次和爸爸出去玩到一半，爸爸就被杂志社叫回去加班的经历，弄得小孩挺敏感的，直到付盛昱向他保证说很快就好，绝对不是加班，才勉勉强强地点了一下头。
而就在这时，张启霖正坐在自己公寓的沙发上，手边放了半杯红酒，他入神地盯着面前的一本八卦杂志，不时地抿一口酒。沾着红酒的嘴唇湿润到妖艳，弯出华丽的弧度。
5、第五章 。。。
抱起付朋子，付盛昱一路小跑到了杂志社。尽管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自己的办公桌时，付盛昱还是傻眼了，就见到桌上地上都堆满了各个童装品牌的纸袋子，连办公桌旁边的通道上都堆满了。付朋子的嘴巴更是张得大大的，然后突然奔过去抱住其中一个纸袋，从里面掏出一件衣服对着付盛昱高兴地挥舞起来。
“爸爸你看，HP新出的魔法袍套装耶！好棒哦！”付朋子咯咯地笑着，把塑料袋拆开拿出里面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穿在自己的身上，还转了两圈，一脸期待地看着付盛昱，“爸爸你看帅不帅，像不像哈利波特？”
付盛昱回过神来，赶紧拉住付朋子，让他把衣服脱下来折好，放回袋子里，一边动手整理起这些纸袋子来。先把堆在通道上的袋子收进自己的办公区域，再按大小把这些纸袋排成一排塞塞紧再叠起来，最终把桌上的一堆袋子也收拾干净了，看到了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张名片。
果然是张启霖，付盛昱对天翻了个白眼，一手揉揉眉心：这还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朋朋，这些衣服不是爸爸买的，是寄错的，所以我们不能收，要拿去还给人家。”付盛昱蹲□，给撅着小嘴的付朋子讲道理。付朋子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件HP的魔法袍，一脸失落的表情，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小小的，付盛昱忍不住心口发酸。
“真乖，等下个月爸爸领了工资，就给你买一件这个衣服。”付盛昱揉揉付朋子的脑袋，拉着他的小手说。
付朋子一边摇头一边说：“不用了，这个很贵的，爸爸多买点肉肉吃。”
旁边的几个同事看付朋子眼圈红红的，还以为他要撒娇呢，没想到付朋子说了句那么懂事的话，都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一个稍微年长些的阿姨还从自己桌上的零食罐子里抓了一把糖要塞给付朋子。
付朋子看到糖，还不敢拿，先看向付盛昱，看到爸爸对他点了点头，才对阿姨糯糯地说了一声谢谢，把糖放进口袋里，想了半天又摸出一颗来，剥好了，踮起脚尖塞到爸爸嘴边。
付盛昱笑着把糖吃掉，一把把付朋子抱起来亲了一口，旁边的几个同事都羡慕地对着付盛昱说：“小付，你可算是赚到了，这孩子那么懂事。”
付盛昱把小孩搂紧，大脸小脸贴在一起，两张嘴咧开了笑得灿烂。
拎着大包小包，付盛昱恨不得在脖子里再挂上两个，连付朋子手里都拿了好几个袋子，父子俩根据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张启霖的工作室——一幢位于艺术园区里的独立小楼。谢天谢地，这里离报社并不远，只要坐一辆公车就到了。但是由于今天是周末，前台并没有人接待，工作室的大门也关着。
“爸爸，没有人。”付朋子抱着手里的几个大袋子，连眼睛都差点被遮住了，只好伸长脖子看爸爸。东西好重呀……付朋子嘟嘴，该不会白跑一趟了吧。
付盛昱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向四周看了看。这艺术园区里人不多，不远处还有个保安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盯着自己这边看。付盛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和张启霖的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您好！”接电话的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搞得付盛昱有些措手不及，“喂……我，我找张启霖。”
“我是Kylin的助理，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那边的声音很礼貌，却夹杂着自然的疏离感。付盛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付盛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和什么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就对着自己问：“请问您是付盛昱先生吗？”
“啊？”付盛昱没想到对方能够报出自己的大名，有些愣地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赶紧回答是的。
“付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要不要直接和Kylin先生说？”
“哦不用不用！”付盛昱赶紧拒绝，连脑袋都摇起来了，“我和你说就好，我……我有些东西要给张启霖，我现在在你们工作室门口，你们这边门关着……要不你看我交给这里的什么人，让他转交吧？”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工作室的大门上方突然传出“滴——”的一声，接着是人声从上面传出来：“付先生，门已经开了，麻烦您进来吧。”
付盛昱推开门，拿起放在地上的袋子费力地顶着门走进去，付朋子也跟在后面蹦了进去，抬眼就看到一盏漂亮的水晶吊灯，“哇，像皇宫一样耶！”付朋子瞪大了眼睛，惊喜地叫起来。
付盛昱也看了看四周，不止是漂亮，简直可以用豪华来形容。白色真皮沙发，木制壁炉，雕工精美的桌几，墙壁上挂着几幅尺寸不大、但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画作。靠右手边的窗户旁有一架精致的白色小木梯，一个穿着西装面容英俊的男子正守在楼梯旁微笑地看着付盛昱父子。
付先生您好，Kylin先生在楼上等您。”那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还向付盛昱鞠了个躬。
付盛昱朝他点点头，腾出一只手来搂住付朋子，父子俩慢慢走上楼梯，再一次被自己所看到的震惊。二楼的设计与一楼截然不同，简洁而优雅的黑白色调，显得坐在大大的黑色办公桌前、穿着白色西装的张启霖更为醒目帅气，夺人眼球。
付朋子看到张启霖，合了合自己长大的嘴巴，往付盛昱身后一躲，唔……自己还是不喜欢这个叔叔。
相比前两次看到张启霖，付盛昱已经平静多了，他看着张启霖，举了举手中的袋子示意：“你好，我是来还东西的。”
张启霖并不惊讶，只是站起来笑着对付盛昱说：“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多年不见，我给你孩子送几件衣服罢了。”
“这么多衣服，我们家堆不下。”付盛昱别开眼睛，看着办公室里的一盆吊兰。
“哦，是吗？”张启霖走到付盛昱旁边，摸摸付朋子的脑袋，付朋子虽然闪了一下，却还是没躲过去，“那么可爱的小孩，一定长得很快吧，一直要买新衣服吧？”
付朋子好奇地看着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却又不那么排斥了。他转过头看付盛昱，发现爸爸一脸凝重，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就拉拉爸爸的手，还拿自己的脸靠上去蹭蹭。
付盛昱回头看了张启霖一眼，又偏过头去，叹了一口气：“张启霖，你这算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送那么多衣服算什么？”
张启霖看着他：“你想什么呢，我就是给小侄子送几件衣服呀！”
付盛昱也回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这份礼，我受不起，我也不愿欠你什么，如你所看到的，我和我儿子过的很好，就算五年前发生了很多事，我也不愿那些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你懂吗？”
张启霖听到付盛昱的话，站在那儿愣了几秒钟，突然笑了笑，拍拍付盛昱的肩膀说：“你那么严肃做什么，不收就不收吧，嗯……”张启霖看了看众多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我送小朋友一件衣服总行吧，这回你可不许推脱了。”
付盛昱一看，张启霖手里拿的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