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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眉心里焦急此时却也无计可施。在苏墨对面坐下来端起一杯茶猛饮一口,完全没了刚才的温柔贤淑模样。里面父子两个会说什么根本不难猜。因为丁竞元为了眼前的这个苏墨是根本不会妥协的,哪怕这么大的家业都能不要了。真是蠢啊,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驴一样死心眼的儿子。简直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当初就是蠢到为了丁溪川连儿子都不顾了,跟大老婆争和野女人斗,斗了十几年,虽然得到了丁溪川,但是心也早已经凉透了。撞了南墙想回头都来不及了,儿子已经离她远了,一头扎进了这个苏墨的怀里。远得怎么争取都争取不回来了。
“等将来有一天他发现你根本不值得的时候,想后悔就已经晚了。”江心眉独自思索半天,对着对面的苏墨说了这么一句。对于她来说,这真的就是经验之谈。
江心眉说得意味深长,苏墨当然不知道她脑中的前后语境,他只是喝一口茶,半响低低地说一句:“我会用尽全力不让他后悔的。”并不是在回应江心眉,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苏墨声音不大,江心眉也没用心听,靠进沙发里心不在焉地品茶。
两个人沉默不言相对坐着,忽然,二楼书房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击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苏墨心里一动立马就坐了起来,江心眉则早已经沿着楼梯快步上楼了,她刚走到楼梯转角,书房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了,一声勃然大怒的“站住!”立刻从门内传了出来,不用问是丁溪川发火了。
丁竞元的脚步随着这一声站住真的立马是站住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江心眉,今天这种局面,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父亲如果能让一步。那当然是最好。既然不能,那就只能算了。
“你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丁溪川已经苍老的声音夹着压抑的怒气从屋子里面传来,那话音里面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和威胁。
江心眉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三两步走到儿子身边,用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握住了丁竞元的手,可惜丁竞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在江心眉开口前,话已经说了出来:“要我和钟欣语结婚是不可能的。必须要两个只能选一个,我还是那句话,我选苏墨,放弃继承权。”
丁竞元话说得斩钉截铁。房间里没了动静,死一般寂静,江心眉站着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丁竞元快步走过走廊,在楼梯口看到了担心地已经站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的苏墨,他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想上楼又有点犹豫。刚才丁竞元的话他都听到了。
丁竞元快步走下来,握住苏墨身侧的手,倾身下来用嘴巴贴一下苏墨的脸颊。
“没事吧?”苏墨轻声问。楼上的房间隔音肯定是很好的,刚才那一声响居然传了出来,可见其实是动静很大的,苏墨担心丁竞元是不是被发火的丁溪川用什么东西教训了。
“走吧。”丁竞元贴着亲密地蹭了两下,拉着苏墨的手就往外走。
苏墨不再多问,跟在后面,把丁竞元上下到处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伤着,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刚从大宅开出来,还没有上大路呢,江心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丁竞元不接。
“他们今天都气坏了。你就让着他们一点吧。”苏墨说着也不等丁竞元说话直接动手,把手机划开了,放到丁竞元耳上。
那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了。
“什么?”丁竞元本是歪在座椅上的,此时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蹙眉立即朝司机大喊了一声:“马上回去。”
“怎么了?”苏墨也立马紧张起来。
“我爸……昏了。”话说出来,丁竞元心里也猛得跳了一下。父亲可千万不要有事。
电话里江心眉一边哭一边急,说丁溪川不省人事了。
丁溪川近年来身体本来就每况愈下,最近一段时间,血压比较高,胃里也不舒服,这两天因为丁竞元的事一直没休息好,今天又被气得气血上涌,血压蹭蹭地往上升,最后直接就挂了。
医生警告病人家属:丁先生年纪大了,血压也高,这种情况下比较容易出现脑血管破裂中风之类的情况。应该引起高度警惕。病人现在还要观察,各种检查结果下午会出来一部分,到时候再看。要让病人多休息,保持愉快的心情。
丁溪川真的不适合再继续操劳了。
一百三十八
罗知虹和丁慧燕也很快一路急如星火地赶到了医院。丁慧燕当时不在现场,不知道丁溪川的情况,只知道是不省人事。近年来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她很清楚。她一路上都非常担心,父亲万一就这么没了,她们娘两个又不在,那么不知道会有多少好处都要落在了江心眉一个人手里了。
赶到高级病房,看到父亲好好地睡着,丁慧燕这才算放下心来。
罗知虹和江心眉已经好久没见了。仇人见面一点也不眼红,各自坐在外间的沙发一角,互相眼里看不见对方。仇恨都只放在心里。
“你就是这样照顾父亲的吗?”丁慧燕坐到母亲身边,冷笑着看江心眉。
丁溪川昏倒,虽然责怪江心眉实在是有点冤枉,但是江心眉难得地没有还击,算是应下了错了。没有必要告诉她丁溪川是为什么生气的。丁慧燕要是知道了丁竞元要放弃继承权,估计高兴地做梦都要笑醒了。没了丁竞元,丁溪川剩下的就是女儿丁慧燕了。
丁竞元在里面陪着熟睡的父亲,外面此时一时没了动静。丁慧燕将目光一转,看到了沙发上的另一个人,苏墨。连估带猜,加上对微博上的图片比较有印象,她知道了苏墨就是丁竞元当众下跪的那一个。这么看着是挺白净斯文的一个人。
“这位就是嫂子吧。”丁慧燕面带微笑,如春风拂面,“比照片上好看,长得俊,怪不得弟弟喜欢。”
她这明显是笑里藏刀地讽刺。弟弟两个字叫得她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墨被她一句刺耳的嫂子喊得肚子里冒出一片小火星,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江心眉已经先开了口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喊一个大男人嫂子你觉得合适么?你弟弟听了要是生气了你就不心疼啊?”
江心眉不喜欢苏墨是真的,但是再怎么不喜欢,苏墨也是她儿子丁竞元的人。他们这边的人,还轮不到罗知虹的女儿当她的面讽刺奚落。
江心眉竟然替自己说话,这倒有点出乎苏墨的意料。
丁慧燕被江心眉最后一句话说得浑身一抖,是被她成功地给恶心到了,丁竞元就算死了她都不会心疼一下的好吗。
“他应该是竞元的媳妇吧,总不会是倒过来的吧。那你说该喊什么呀?”
这句话是罗知虹说的,不疾不徐,语调是那种颇能压得住场面的扬声。她身材面貌都赶不上江心眉,因为没有男人爱,所以也不会整天费尽心机地去保养,本来年纪就比江心眉大,此时两厢比较起来,更是显老。这么长时间不见,江心眉还是一副年轻貌美的模样。她自己也意识到了,只是竭力去无视这一点。女人,什么时候都会注意身材外貌。
“哎呀,既然慧燕今天都开口管我们竞元叫弟弟了,那么喊苏墨一声弟也是不为过的。”
“其实喊不喊的,还不得是听溪川的。他不同意,喊什么都白费。”罗知虹笑,话里的意思直指公司的继承权。
“在这些事情上溪川从来都是听我的。所以姐姐你就不要白操心了。”江心眉跟着笑,只有自己知道笑得有多苦涩。她的竞元根本不听她的。她的溪川也不会听她的。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一百三十九
苏墨坐着听两个女人明枪暗箭地你来我往;心里觉得很反感。丁溪川人就在里面;却没有人关心他的身体如何了。说来说去最终目的还是家产。罗氏母子看起来就是精明厉害的角色;苏墨觉得就算丁溪川让步丁竞元继承家业了,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能安宁。丁慧燕是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在集团里也算有了根基。丁竞元做了董事长以后总不能把自己姐姐开了吧;看她今天这奔过来的架势;到时候免不得就是长期的内斗较量。
这不是苏墨想过的生活。他就想平平安安地过普通人的平淡日子,以前设想的是一个人,现在加上了丁竞元。之前他还为丁竞元放弃继承权心里纠结,此时忽然觉得放弃了也未必是坏事。
很快,丁溪川的第一心腹郑成忠赶过来了;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一路跑上来的。郑成忠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问江心眉“丁先生怎么样了?”然后才是跟在坐的几位点头致意,包括苏墨。他很着急但仍不失儒雅的风度。
得知丁溪川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这才安下心来。大步走进里面去。刚进去和丁竞元打了个照面,看到丁溪川睡着,立马又快步走了出来,走到病房门外去接电话。
丁溪川几个左右手在半个小时之内全都到齐了,尽管郑成忠已经告诉他们董事长现在没有大问题了。
丁溪川醒了以后,没有要见老婆,首先召见的是自己的一干心腹。
罗知虹送给江心眉一个轻蔑可怜的嘲笑,带着女儿离开了。她赶过来是原本以为丁溪川不行了,现在人没事,她也没必要留着了。她和丁溪川之间早就是名存实亡形同陌路了。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客厅,一时间就剩下苏墨和江心眉了。江心眉一动不动地坐着,浑身散发出一种心死的气息。她是对丁溪川又一次心灰失望了。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排在别人后面。年轻的时候他为了事业娶了罗知虹。她变成了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她傻,爱他,无论如何要和他在一起。要跟一切人争丁溪川,想一个人独占他。但是她从来没有做到过。一次又一次,她小产的时候,她生竞元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
她永远是被他排在别人后面。从年轻貌美到年老色衰。她恨他。伤心的时候恨不得两个人能一起死了,甚至假想过死亡的方式。这样他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再不会有别人。
“虽然将来竞元可能会后悔今天的选择。”江心眉突然发声,苏墨听出来她的嗓音发紧。他等着,江心眉却只说了半句话,拎起包站起来潇洒地离开了。
江心眉想说的:其实心里面她很羡慕苏墨。这么大的一份家业都可以不要,丁竞元永远把苏墨放在心尖尖的那块软肉上,爱着护着疼着,不准任何人动一下,父母亲都不可以。不愧是她儿子。
一百四十
丁溪川病房里的这个会议开的时间不短,丁竞元出来的时候,苏墨歪在沙发上几乎要睡着了。
“饿不饿?”丁竞元蹲下来抚摸苏墨的头发,俯下去亲一口。
丁竞元看上去好像有点疲惫,“你呢?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
“想吃你。”丁竞元一本正经回答地严肃认真。
“你正经点。”苏墨冲他蹙眉头,伸手点他脑门,被丁竞元一手抓住手腕子。
“好,正经的就是到外面吃吧,不回家了太麻烦。吃完了再回头来看完了父亲再回家。”说完,伸手将苏墨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丁竞元忽然从后面抱住苏墨的肩膀,把脸侧歪在他脑袋上,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他今天差点中风了。”
“年纪大了,血压也高。你父亲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你也别太过自责了。”苏墨抬手抓住了丁竞元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安慰地拍拍。
“嗯。墨。”
“嗯?”
有你真好。丁竞元抱紧了苏墨脸颊用力摩挲。
从医院里出来,也没用司机,丁竞元自己开车。虽然医院里一切有江心眉和郑成忠,但是因丁竞元处于一种愧疚的心思,吃完饭以后还想再回头来陪陪父亲。所以晚餐的地点并没有选得很远。
点了很多菜,但是两个人都没吃多少。心里面都有事。苏墨嘴上劝丁竞元不要自责,实际上他自己心里面一直在自责。幸好丁溪川没事。如果今天因为他们两个的事真把他气成中风甚至把人气没了,那么苏墨心里真的是要一辈子都要有疙瘩了。
丁竞元烦恼的是父亲现在有点仗着身体有病威胁他的意思。父亲的身体确实无法再操劳了,公司也确实需要人来继承,为什么不交给大姐丁慧燕呢?父亲说不行时的口气太斩钉截铁了,丁竞元觉得这里头应该还有事,是不便说出来的。
吃完饭,苏墨到路口等着,丁竞元去停车场开车。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有点醉醺醺的男人从后面一下子撞到了苏墨身上。顿时把苏墨撞了一个大趔趄。
“你走路不长眼啊?妈的敢撞我!”醉鬼用手指着苏墨骂了一句,手指头上还吊着一串车钥匙。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