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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程越不说介意,他心里面却是知道,他和李泽的那些年,终究还是铬在他的心底是一根带着倒勾的刺。虽然上次李泽回来以后大家不欢而散他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是那之后的日子,程越明显下降的食欲和偷偷背着他吃止疼药的场景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心里面的那些介意。
李泽眼睁睁开着肖灏泡在水里面闭着眼睛不愿意多看他一眼,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因为过于低的温度微微扭曲着却不肯向他屈服。
直到肖灏哆哆嗦嗦穿上衣服走,李泽依旧不能从这种震惊中清醒过来,这一次怕是真的不可挽回了吧。
李泽回头望了望印在角落里面的相机,嘲讽的笑出了声音。
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走回到了家门口,身上的药效已经散去,却是浑身发软使不上劲儿,肖灏拿出手机来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抬手看看手表,早上刚过早饭的时间,他竟然在外面浑浑噩噩游荡了一天一夜。
用仅剩的力气开了门,跌跌撞撞扑倒在布艺沙发上面,终于闻到了属于他和程越两个人的味道,这才安心睡过去。
肖灏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头脑昏昏沉沉混沌一片,连带着身上阵阵发冷,下意识地摸摸额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发烧了。
程越竟是还没有回来,撑着沙发扶手坐起来,肖灏揉了揉眩晕的头脑摇摇晃晃上楼准备冲个热水澡,哪知浑身瘫软着就要往地上爬,试了几次肖灏终于放弃,拉开茶几的抽屉翻找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退烧药就着茶几上面的水喝下去便又昏昏睡了过去。
程越拖着疲惫的身体开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肖灏衣服衣衫不整的样子窝在沙发里面,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是两个人前天出门时候穿的那件。
程越微微蹙着眉头走到沙发前蹲下身来。
“肖灏,你怎么睡这儿?”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程越的声音,肖灏挣扎着掀开眼皮,看到那个令他安心的人,终是没忍住蜷着身体便往程越怀里蹭。
“阿越,不要离开我。”
肖灏滚烫的身躯死死抱着程越久久不愿松开,程越索性坐下来把肖灏搂在怀里,这才摸到他身上的体温高的厉害。
“肖灏,你发烧了。”
“不要离开我,阿越。。。”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吃药没?”
“吃过了。”
“什么时候吃的?”
“早上那会。”
程越从医药箱里面翻找出来体温计给肖灏夹上,肖灏吃的药还仍在茶几上,那些药几乎都是为了他准备的,就连退烧的药都是刺激性最小的,却不是效果最好的,看了看颓然没有知觉的肖灏,程越皱皱眉头进了家里面小小的储藏室,这里面已经被肖灏开辟出来作了他的专用药品存放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3 章
程越重新给肖灏喂了药,拼尽浑身的力气才勉强把肖灏扶到二楼的卧室。肖灏躺在宽大的白色大圆床上面意识模糊却不愿意睡过去,紧紧拽着程越的手,一只手搂着他精瘦的腰,整个人拱在他的腰间最里面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程越在医院整整忙碌了一天,程瀚将保安拉架的视频做了剪辑,传到网络上大部分的内容显示的是保安在拖拽人的画面,这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良医院草菅人命,保安殴打家属》等这样片面的字眼不过一夜之间便成为搜索的榜首,程越会同法律部和公关部开了整整半天的会,所有的手术推到下午做完已经是这个时间,路上打肖灏电话还是关机的时候,程越竟然前所未有的慌乱,顾不上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开始造反的胃,很少把车飙到急速的程越第一次闯了好几个红灯去了肖沛那里甚至回了肖家大院。
程越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下来,便被肖灏抱着靠在床头,只是这么一瞬间,所有的疲累和煎熬,甚至委屈和疼痛,像是爆发的宇宙燃烧起来。
最近三天的工作量抵得上前一阵子的好几倍,身体已经发出了不满的信号,胃里面撕扯着像是猛兽苏醒过来,程越伸出冰凉的手放在肖灏滚烫的额头上轻轻摩挲,身上有点冷冷地发颤,索性慢慢蠕动着身体陪着肖灏躺下来。
肖灏手掌滚烫的温度附在他的上腹,暖流如注。
程越不曾想过,原来两个男人有一天竟然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相濡以沫。
肖灏今天异于常人的举动他不是没有发现,从来不喜欢穿着隔夜衣服出门上班的怪癖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从未有过的如此狼狈的模样让他心里面一点点的不安逐渐加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变成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像是大多数热恋中的少女一样,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明明看到了那天李泽眼神里面的挑衅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肖灏一直都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份安心,不是他不吝啬给予,而是他无法给予。
就像是李泽突然回来的这些日子,看似平淡无波的生活下面其中的暗流涌动谁都不愿意提及,他不想做一个疑神疑鬼的妒妇,却更不想日日夜夜活在别人对自己枕边人的窥视中。
肖灏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程越已经赶回了医院,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桶,下面压着一张便条。
“粥和小菜在保温桶里面温着,起来吃点饭再吃药,今天最好卧床休息别去公司,我先回医院了。”
程越的字和他的人一样,瘦劲清峻,线条流畅,带着一丝不羁洋洋洒洒几个大字看着肖灏湿了眼眶,程越向来惜字如金,不管说话还是写字,总是力求简单效率,像是所有医生的通病,在与死神搏斗的时候,总是一丁点时间都当做是救命的稻草。
像今天这般一口气写了这么多字,肖灏除了受宠若惊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他不相信程越没有察觉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选择了相信他。
肖灏抬起头来努力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天花板上面柔和的吊灯,然后缓缓低下来双手使劲揉搓着脸顿了顿,身上还是软软的使不上劲儿,挣扎了片刻掀开身上的被子去了卫生间。
多事之秋。
程越挂断电话看着熟睡中的肖灏,心里面想到的便是这样一个词。
在这风口浪尖的当口,药品科室的副主任为了贪图利益,竟是瞒着院方通过私人渠道向一家没有经过正规途径注册的医药公司的医药代表订购了一批没有质检甚至连基本的不良反应都没有进行严格实验的临床药品。
这批药品投入使用补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发生不良反应的病患已经有4例,所幸的是经过紧急抢救没有发生严重后果,本以为是医生的操作失误,今天早上的新闻却被爆出来了医院药品管理出现纰漏,药监局一早上便去了医院进行调查。
在开车去的路上,程越从医院的宣传部门了解到,这篇报道的记者和编辑竟然全是程瀚。
程瀚再不是当初那个意气用事莽撞冲动的青年,两年多的时间,何止是他在变化,终究是程以凡的儿子,骨子里面天生的冷静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一如当年睥睨商场的程以凡。
乔家文看着程越苍白泛青的脸色,和浓浓的黑眼圈便知道这人肯定是没睡好,走进了才发现他的额角带汗,身体紧绷着颓然滑到在办公桌后面的原椅中。
“老大?”
“家文,帮我冲杯葡萄糖,顺便帮我拿两颗止疼片。”
程越手掐着上腹不断用力,说出来这几句话已经是耗费了太多的力气。
“你这样子怎么去应付药监局那些人?”乔家文冲了杯葡萄糖放到程越手里,翻找了一通,竟然找到了一个放止疼药的空瓶子,乔家文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作便看到程越刚端着杯子没喝了几口,手捂着胸口停顿了几秒,还没起身便对着身旁的垃圾桶开始呕吐,除了刚刚喝下去的几口水竟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靠,你多久没进食了?”
乔家文站在一边轻轻顺着程越的背看他吐得昏天暗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俯下身来扶着程越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帮我拿药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程越半躺在床上再抬起头来已经是大汗淋漓,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可以滴出水来,撑着床沿的一只手骨节泛白死死抠着床边。
“老大,你这样不行,这都多久没痉/挛这么厉害了?”
“啰嗦,拿药去。”程越闭上眼睛艰难的喘息着,算了算,貌似连着两天滴水未进了,怪不得很少发作的低血糖跟着凑热闹。
半路上挂了电话便有点疼得直不起腰来,把车靠在路边却翻不出来车上的备用药品,只能趴在方向盘上缓了缓,这才重新上路。
乔家文拿着一堆配好的药水瓶走进来,直到把输液架挪到床边,程越才睁开眼睛。
“你这情况已经脱水了,必须输液。”
“闹什么闹?外边乱成一锅粥了。”
“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等等我和张副院长先过去看看情况,你安心休息一下。”乔家文不管不顾程越的不配合,排空了输液器里面的空气,抓过他的手便绑止血带。
“家文!”
“老大,我也没空和你啰嗦,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程瀚根本不是要整垮咱们医院,依我对他的了解,那是要整垮你啊!我绝不能让他如愿。”
乔家文固定好针头和胶布,调了调滴液的速度,倾下身子半蹲在床前,程越挣扎着要撕手背上的胶布。。
“你再反抗的话我就打电话给肖灏。”
果然听到这句话程越把手放了下去,却依然软着身子想起身,还没坐起来,就被乔家文摁着躺了下去。
“好好休息,相信我能处理好。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总归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更何况你不是早就着手培训我行政管理这方面了吗?”
程越睡了一觉醒来,乔家文刚刚帮他拔了针按着止血棉球,程越接过来按了按撑着身子坐起来,乔家文拿了两个靠枕放在他的身后这才开始收拾点滴的瓶子。
“家文,情况怎么样?”
“。。。”
“很严重?”
“程瀚直接把调查的材料包括药品科室主任副主任的收受回扣的账单快递到了卫生厅和公安厅,药监局的人是受上面的指派来调查的,证据确凿,这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
“走了行政程序?”
“怕是会牵涉到刑事程序。”
“药监局的人是什么意思?”
“含糊其辞。”
程越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顺手扯过一个抱枕压在怀里。
“直接责任人除了主任副主任还有其他人吗?”
“目前没听说,而且,刚刚公安局的人已经把那两个人带走了。”
“这么快就刑事立案了?”
“举报材料和患者家属的控告哪一个都能立案。”
乔家文兑了一杯温水递给程越,把刚刚开好的药倒出来两粒给了他。表情是凝重又严肃。
“举报材料中还提到,招进来这样的员工,招募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程越苦笑着把干涩的药片放进嘴里,喝了好几口水,那两片药还贴在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
“看来阿瀚做了充分的准备,这是绝地反击的好时候啊,那两个人当初是我通过人事部直接招进来的。”
“老大,我不懂,程瀚这样做的理由。”
“被你说对了,他是想让我一蹶不振再也接管不了医院。”
“药监局的人说,这个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行政责任。”
“家文,你先回去吧,医院还是需要正常运转,回到你的岗位上,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乔家文坐在床边不愿意起身,程越的脸色还是白的透明,他刚刚握着杯子的手还有点轻微的颤抖,虽然程越极力地掩饰,几句话说下来,那种少气无力的疲态便露了出来。
只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还有,老大,媒体记者又堵在了医院门口,公关部已经在协调。而且,刚才几个股东已经赶过来了。”
“倒真是不省心,这个时候跑来兴师问罪。”
程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虚晃着身子摇摇欲坠准备下床却被乔家文拦住。
“你现在最好不要去。”
“怎么了?”
“听他们说,要召开临时股东会议,而且,程瀚也来了。”
程越撑着额头使劲揉了揉眉心,当年作为这家医院最大的股东,顾静言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暗地里面莲子了律师将股份一分为二留给了他和程瀚,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程瀚还小,所以,在他25岁之前,顾静言要求程越暂时代管。
如今程瀚马上就要到25岁的年纪,于情于理于法,这都是避不可避的事实。
只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