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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灏有点反应不过来,心里面的恐慌和不安逐渐扩大,手术室的门紧紧闭着没有丝毫的动静,唯一知情的乔家文蹲在地上一言不发,肖灏彻底没了主意。
回想着自从李泽回来以后发生的种种,回想着两个人相互误会的纳西儿子,回想着程越搬出去那天时候那般的决绝,回想着三个月以来度日如年的思念与纠结,回想着早上的时候那人嘴边若有似无的恬淡的笑容,肖灏终是后悔地痛哭出声,扒在手术室的门边瘫软了下去。。。
没过几分钟手术室的门被拉开,肖灏背靠着失去了支撑一个不稳便向后倒去,小护士惊声的尖叫终于唤回了蹲在墙角抱着头的乔家文。
“乔主任,冯医生叫您进手术室,院长又出现了心脏停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0 章
很多年以后,乔家文回忆起这天,都会觉得后怕。
他再一次刷手、消毒、换好手术服进了手术室,那样刺耳的蜂鸣声充斥在耳畔让他一度不能呼吸,只是透过忙碌的人群看过去,躺在手术台上的程越身形显得单薄瘦弱,或许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也不为过,整个人几乎没有生气,手术台下晕染开的血迹汇集成小小的一滩,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浓重而且绝望。
冯之初就站在那群人中间,两只手举着通了电的除颤仪,电流一次一次的加大,程越在手术台上一次又一次的被吸起来然后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重重的落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砰砰砰”那种厚重的跌落回去的声音穿透了他的鼓膜一样。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蛮勇,乔家文几步跑过手术台前,抢过冯之初手中的除颤仪像是疯了一样做着最后的搏斗。
真的是在搏斗,与天争命!
“老大,求求你,不要死。”
“求求你坚持下去。”
“老大,你不能放弃,求你想想肖灏,想想程瀚,想想你爸,求你,想想他们,还有想想你一直守护着的医院,不要放弃!”
“老大,肖灏就在手术室的外面,你们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是我真的,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他也会随后跟着你一起走!”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比谁都舍不得让肖灏一个人,你比谁都要在乎他,你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老大,求你了,求求你!坚持下去,你如果放弃的话我等等就出去把当年的事情全部告诉程瀚和你爸爸,我要让他们内疚一辈子,我要让他们后半辈子都活在自责中,我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乔家文不知道他举着除颤仪进行了多少次的心脏复苏,眼泪顺着脸颊滑进淡蓝色的口罩迅速晕染开来,凉凉的泪渍浸湿了脸颊他却顾不上那么多,只是本能地说着程越最为牵挂的那些人,那些放不下的过往。
“滴滴。。。。滴滴。。。”
“院长有心跳了。”
检测的护士喜极而泣的声音配上仪器上微弱的心跳的滴答声在安静的手术室里面尤为悦耳,在场的医生护士悄悄侧过头去抹了把眼泪,冯之初红着眼眶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手术台边接过乔家文手中的除颤仪,清了清嗓子。
“全部医护人员各就各位,下面开始手术。”
乔家文依旧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趁那个月瘦弱的胸腔下面,那点点微弱的起伏泪眼模糊。
“老大,谢谢你,坚持下来。”
“家文,你来做胃部切除手术,切除溃疡面大并且可能恶化的部分,其余做修复。我来开胸!”
“开胸?”
“他需要做心血管修复,并且刚才的过程中有气胸状况出现。”
“心脏?怎么回事?”
“是缺血性心肌病,已经频繁出现心绞痛的症状,我本来也准备检查以后为他做手术的。”
乔家文目视着程越奄奄一息的样子沉吟半晌。
“这么大的手术,老大他承受得住吗?”
“既然他舍得活过来,我相信他。”
冯之初手下已经恢复了有条不紊的准备工作,淡然自若的表情下面却是忐忑不安的心,他其实一点都不确定,这场手术程越是撑得下来,他是不是可以应对他逐渐恶化的心脏能够做到和平常一样。
只是,他知道的是,他必须那样做,程越才有可能活下来。
到了后来,冯之初终于相信了医学界一直流传的那句话,医生和病人之间不能有除了恩情之外的任何感情,亲情、友情、爱情,任何一种都不可以,因为,那会让医生握手术刀的手颤抖。
他想,那天乔家文也一定是一样的感情,手里面的手术刀要比平常的每一次都要沉重和不稳,稍有不慎,那边是无尽的遗憾和悔恨。
那天的手术做了整整8个小时,关胸关腹的收尾都是两个人亲自做的,那场凶险的手术,夹杂了太多私人感情的手术,幸亏是有惊无险,漂亮的收尾工作结束以后,两个人脱力的靠着墙壁,举着两只颤抖的手笑着流出了眼泪。
肖灏摔倒在地的时候手里面还握着两张病危通知书,接踵而来的便是第三张,那五个漆黑的大字晃晕了他的眉眼,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不真实的令人发怵。
满脑子全是那样不忍直视的场景。
他的阿越在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命悬一线,
他的阿越在手术室里面奄奄一息,一心赴死,
他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会不想要坚持下去?
他甚至前一刻还在失望于他的不理不睬不冷不热,还在埋怨他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去给人台阶下。
他是有多么的混账!
在陪着他的这些日子里面竟然没有想过去了解一下,之前他都经历了什么!
病危通知书上面的专业术语有好多他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心扩张那几个字眼他还是了解其中的凶险的。
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心脏已经出现了心扩张。
肖灏蹲在手术室的门口第一次有了一种倘若失去的恐惧感,手里面的病危通知书被渐渐攥成的拳头握出了折痕,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面分外的刺耳,他甚至能够隐约听到死神狰狞的笑声一步一步走近。
肖灏猛然站起身来伸开双臂挡住手术室的门,猩红的眼眶带着几丝万念俱灰的绝望,眼泪被抹着满脸都是。
“求求你,不要带阿越走!”
“不要带走他,用我一半的寿命换取他的重生我也愿意!”
“听到没,不准带走我的阿越!我不准!”
肖灏完全像是失了神智的举动让随后赶来的肖沛心之动容,他曾经生性风流的哥哥,他曾经声色犬马的哥哥,在这个时候,像是一个走投无路无助到只能求助神灵的人,站在手术室的大门中央歇斯底里的狂喊着,想要留下自己在乎的人。
肖沛没来由的便觉得鼻子一阵酸涩,眼眶瞬间变热了起来,快走几步过去把肖灏拉到一边,揽着他的肩膀。
“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程越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肖沛,你帮我祈祷,你告诉上天,不管要我做什么,让我穷困潦倒也好,让我疾病缠身也罢,只要他把阿越还给我,所有的我都愿意承受,求求你,快点帮我一起,快点!”
肖灏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未有过的失态让肖沛的心跟着沉了下去,手术室的门紧紧闭着隔一会儿就有小护士跑出来去调血浆,神色匆匆,说不出来的手忙脚乱。
直到手术室门口红的渗血的灯突然之间幻灭,肖沛反应过来的时候肖灏好早已经连滚带爬到了门口,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乔家文和冯之初满脸的疲惫和严肃,脸上的口罩还没有摘下来便一左一右被肖灏拖住了手臂。
“阿越。。。阿越怎么样?”
“他什么情况,手术结果如何?怎么还不出来?”
肖沛见状上前拉过肖灏,有点歉意的对上两个人都不太友好的目光,冯之初心知乔家文这么多年跟在程越身边与他的情谊,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对肖灏的不闻不问释怀,更何况刚刚手术中处理几次凶险的出血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只能上前一步解答。
“胃部溃疡深重面积太大而且有病变的倾向,切除了三分之二,手术过程中出现腹腔大出/血的现象,心脏供血不足,负荷太过严重,我已经做了紧急手术,但是,接下来的危险期才是最难熬的,还是最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病变,什么叫腹腔大出血?什么叫心脏供血不足?你给我说清楚!”
肖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切除三分之二的胃,他的阿越该有多疼,为什么他要经受这样的磨难?
“肖灏,你冷静点!”
肖沛上前去拉基本上失了神智的肖灏,却没想到乔家文快他一步揪住了肖灏的衣领,满目的红血丝因为怒睁的眼显得有几分狰狞。
“肖灏,你还有脸问?你凭什么这么问?你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去给程瀚移植骨髓,你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手术后无人问津的孤单,你怎么忍心让他被他父亲和弟弟这样的欺负?你口口声声的说爱他,可是他在承受这些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他/妈/的在哪里?”
乔家文的眼前全是刚刚手术台上遍体鳞伤的程越,在做最后的处理的时候才发现下方的髂骨处两个圆形的伤疤赫然在目,清晰的伤痕还带着刚刚愈合不久的粉嫩,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刺目眩晕。
终于联想起了程瀚的病,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去了美国的前一个星期无所事事主办方笑着说他真是够积极,他不甚在意的以为是医院要给做交流的医生足够的时间倒时差并且以最好的状态去学习,他甚至还在心里感叹外国的人文主义是有多么的周到,到如今,他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程越的刻意所为。
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这次回来程越的身体状态明显不如走之前,他原本以为是医院的事务太忙碌的缘故,他原本以为是听冯之初说了这一阵子他和肖灏之间出了点问题的缘故,却独独忘记了,对于他的父亲和弟弟,程越向来是舍得用命去交换的。
纵然见惯了太多生离死别的场面,纵然是对手术台上的病人习惯了麻木,但是看着程越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身体被厚厚的纱布缠绕着气息奄奄的模样,乔家文生平第一次滋生了上天不公的感触。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为什么生性纯良之人不过做了一件常人没有办法认同的事情就要遭受世人的唾弃和鄙夷?被亲人抛弃和嫌恶?
为什么所有的磨难都要在一个人的身上才会体现出来它的无坚不摧,狰狞可怖?
“你说什么?什么叫移植骨髓?”
“肖灏,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去怀疑程越的心脏病是从何而来?我那天透露给你消息本是想让你顺着这些查下去,看看程越这段时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不去?甚至还要在这样的当口离开任凭着他去见程瀚?”
冯之初略显冷静的拉了拉乔家文,终是把揪着肖灏衣领的人拉在了一边,只是,他一点都不明白,肖灏的在乎,在程越的这里是否如他说的那般细致呵护,体贴备至。
“你是说阿越给程瀚捐了骨髓,然后患了心脏病?”
“不止如此,他还滥用止疼药,你知道哪些止疼药是什么人用的吗?基本上是医院给重症病人的特效药,手术过程中麻药的效力提前失效,那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缝针是在麻药失效的情况做的,腹部和胸腔的伤口一共47针!”
乔家文终于控制不住抬手拽下手术帽奔着跑出去,他一直都想不起来刚刚扶着程越会办公室的途中他颤抖着在手里面打开的药瓶是什么东西,直到麻醉师说起麻醉药失效并且怀疑是程越滥用强效止疼药的时候他才突然之间惊醒。
那是给重症病人才会用的药物,他竟然一口吞下去五六颗。。。
他明知道自己有心脏病;
他明知道自己胃粘膜损伤不可逆转;
他明知道用药会加速病情的恶化。。。
乔家文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竟然是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1 章
肖灏一下子呆滞的没有了反应,乔家文的质问还在耳边来回盘旋着,他却失去了站立的勇气,整个人瘫软着跪倒在地。
他究竟做了什么?
在他需要的时候?
是惊慌失措带着出事的李泽在医院的大厅前疯狂的怒吼着来接担架的医护人员?
还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做出那样冲动的举动?
又或者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甚至埋怨他的阿越太自私?
原来他这么的不负责任,原来他这么的可憎,这么的令他失望。
程越的轮床随后被护士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