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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到现在还记得,当老师点到云飞的名字,告诉他坐到自己身旁的时候,云飞那张漂亮的脸是如何地不爽,甚至在坐过来的时候还用直尺在桌面上狠狠画了一条线,瞪著好看的眼睛对欧阳说:“别过线,不然揍你!”
这条“三八线”简直是欧阳整个初一的噩梦,想起来都胆战心惊,直到初二,他跟云飞关系融洽了,这条“三八线”才渐渐失去作用。
天色在时间的流逝中悄悄变幻,黑夜过去,天亮了。
欧阳看了床头的闹锺一眼,不知不觉已经快七点了,他想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锻炼身体,此时正是机会难得,於是决定去跑跑步。
衣橱里的衣服都是离开时的样子,欧阳从中翻出一套运动服,白色上衣、灰蓝短裤,是他跟云飞一起去买,云飞挑的。
云飞说:“你买东西,干嘛让我挑?”
欧阳说:“你眼光好啊,你说好看就一定好看!”
云飞不屑地白他一眼,说:“运动的时候要穿那麽好看干什麽?你分明心术不正!”
欧阳想云飞永远不会知道,他只是想让一个人的目光长久驻足在他身上。
换上了运动服,欧阳打开房门,见父母的房门还紧闭著,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溜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清新的青草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切实体会到“一日之计在於晨”的意义。
欧阳绕著这片住宅小区的外围跑了一圈便大汗淋漓,看到有杂货店开门做生意就上前买了罐矿泉水,一边喝一边慢慢往回走。
这里跟六年前并没有多大区别,欧阳仍然看到那家以前经常光顾的修车铺,他和云飞的自行车都是在那修的。
尽管修车铺还没有开门营业,欧阳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那面挂在门口的沾满锈迹的招牌上有两个小小的字,是用白色修改液写上去的,分别是“欧”和“云”。写字是欧阳的主意,这样一来,就好像这间修车铺成了他们两人的专属,虽然事後被修车的大叔狠狠骂了一顿,但却没有擦掉那些字。
没想到,这块招牌至今还存在。
欧阳伸出手碰了碰那两个扭扭曲曲的字,神色复杂地笑了笑。
走过修车铺不远就能看到一家早餐店,专卖馒头包子和豆浆,许多学生都喜欢来这里吃,当年的他们也不例外。
欧阳为父母买了豆浆和包子,咬著一个馒头继续往回走。
快接近楼口的时候,欧阳放缓了脚步,心不在焉地吞下最後一口馒头。
再走下去就是云飞住的那一栋楼房了,不知道他现在起床了没有?
这样想著的同时,欧阳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云飞家的楼下,那个曾经按过无数次的防盗门门铃近在眼前。
只要轻轻按下去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按,还是不按?
欧阳站在防盗门前天人交战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见到云飞该说些什麽,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仍旧是那句话,他没有勇气。
欧阳转身的这一瞬间,防盗门倏地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正是云飞。
3
欧阳自然知道身後的防盗门开了,但他没有勇气察看,甚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当他提著豆浆包子的手臂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猛地拽住的时候,他几乎窒息。
“欧阳?”
是云飞的声音!
欧阳有一瞬间的眩晕,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张懒散的笑脸:“嗨!”
眼前的云飞仍然是漂亮得让人眩目,细长迷人的双眼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琥珀色瞳孔中映著自己的身影。欧阳发现他变得成熟了,六年前稍长的头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刘海梳到脑後,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优雅而精明的样子。
云飞松开了手,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说:“真的是你。”
欧阳逃开他的眼神,垂著眼看自己手中的豆浆和包子,笑容已经变得僵硬,急切地想说点什麽,可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云飞淡淡地问:“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欧阳当机的脑袋逐渐恢复正常,极力笑得平静,说:“回来得太晚就没过去找你,怕吵醒你。”
相当蹩脚的谎言,他吵醒云飞的次数100根手指都数不完!
云飞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唇角,说:“你妈一定很高兴。”
欧阳点点头,又看著手上的早点,问道:“吃早饭了吗?我刚买了点豆浆和包子,吃不吃?”
云飞斜眼看了一下那些早点,淡淡说:“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去吃。”
“哦。”欧阳搜肠刮肚地又想出一句:“去上班吗?”天知道他在云飞面前从来都是个话匣子,像今天这样冷场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但他没有办法,能够这样站在云飞面前而不逃开已经花去他太多心力。
“不是,是办点儿事。”云飞话有保留地说。
欧阳的心一阵难受,分隔六年竟会让两个无话不说的人生疏到这种地步。他露出一个更深的笑容,说:“那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好。”云飞公式化地点了一下头,越过他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低声问:“你……刚才是来找我的吗?”他还记得出门时看到的那个仓皇离开的背影。
“啊,那个,我、我……”欧阳心乱如麻,笑得牵强,抓了抓头说:“我走错了而已,我把你家看成我家了,谁让这里都没有标号,还每一栋都长得一样,真是的,呵呵呵呵。”
云飞在他的干笑声中大步离去,没有看见欧阳在笑过後的落寞神情。
欧阳的父亲是文化局干部,吃过早餐就上班去了,家里就只剩欧母和他,母子俩闲话家常地磕了一上午的话,聊起过去六年的生活,欧母又抱怨又心疼的话让欧阳无奈,却感到非常温心。到了中午正准备吃饭的时候,门铃响了。
欧母在厨房忙活,欧阳便去开了门,一看见来访者便惊讶地叫了出来:“姐!”
欧瑛踩著高根鞋踏进屋来,一股女强人的气势,看到欧阳,不留情地赏了一个暴栗,骂道:“臭小子,知道回来了麽!”
“好痛!”欧阳抱住头惨叫,他姐的暴力倾向果真一点没变,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这电话一定是妈打的。
“你还知道痛啊?当初走的时候,你知道妈多伤心吗?六年来没半个电话,只知道寄钱回来,家里很缺钱吗?”欧瑛的指责是针针见血的,说到气愤的时候就在欧阳手臂上狠捏一把。
欧阳虽然有锻炼身体,手臂上也练得小有肌肉,可他姐的手劲大,这一下去还是相当痛的,忍不住频呼大叫“妈”。
欧母听到儿子叫就急忙跑出厨房来,见是女儿在欺负儿子,连忙上前劝解,颇有点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妈,你别挡著,让我打!不打我不痛快!”欧瑛把精致高贵的小挎包往旁边一甩,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算了算了,他都回来还打什麽啊,再把他打跑怎麽办?”欧母苦口婆心地劝著,一手还护著欧阳高大的身子。
欧阳识相地狗腿一下,说:“姐,我不敢了,您消气,消气,别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啊。”
欧瑛妩媚的双眼瞪了他一会儿,终於不甘不愿地收敛了怒气,边踢掉高跟鞋边说:“看在妈的面子上,哼!”
欧阳连忙跳出母亲的保护圈,谄媚地递上女用拖鞋,对他姐笑著说:“您用,您用。”
欧瑛提著小挎抱走到客厅坐下,欧母继续回厨房忙活午饭,欧阳生怕再受攻击,离她坐得远远的。
欧瑛飞过去一个眼刀,说:“坐那麽远干什麽!过来!”
欧阳乖乖地把屁股挪了过去。
“怎麽突然想回来了?”欧瑛放柔了脸色问道。
欧阳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工作丢了。”
“丢了?”欧瑛有些不信,挑起细眉看著他。
欧阳六年前离开S市到外地读大学,虽然高考分数不高,但也很幸运地吊上了二批的尾车,读上了一个相当热门的专业,广告设计。四年大学读完後,他托老乡来了口信,说是被当地的一家广告公司录取,於是决定不回来,继续呆在那里,只在每个月寄钱回来。现在工作仅仅两年就丢了工作,未免太儿戏了。
“嗯,我把一个项目搞砸了。”欧阳似乎不愿意多讲。
欧瑛观察了他一会儿,说:“你现在不想说就算了,既然回来了就别走,爸再过一年就退休了,我毕竟是嫁人了的,没办法照顾两个老人那麽周全,这个担子终究是要落在你这个当儿子的身上。”
欧阳顿了一下,才说:“我这两天会出去找工作。”
欧瑛把他当小孩一样拍拍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说:“不急,再休息一段时间吧,没钱花就先跟我拿。”
欧阳几乎失笑,玩笑说:“拿你藏起来的私房钱吗?那我还不如跟姐夫借!”话音刚落就被欧瑛用力捏了一下耳朵。
“哇,痛!”欧阳连忙护住耳朵。
欧瑛冷笑,说:“你姐夫的钱也是我管的!”
欧阳一边揉耳朵一边嘀咕:“也就姐夫受得了你这母老虎。”
想当然,耳尖的欧瑛当即又赏了他一个暴栗。
欧阳机警地躲过,笑笑说:“借钱就不用了,我还有点积蓄。”
欧瑛话题忽然一转,问:“见过小飞了吗?”
欧阳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说:“早上刚见过,不过他急著有事办,没怎麽聊。”
欧瑛把云飞当做自己的另一个弟弟,轻叹了口气,说:“你回来就多找找他,他这几年变得厉害,沈默寡言的,有事又不肯跟人说,说起来,我也挺久没见过他了,上次见面还是云叔叔忌辰的时候。”
“姐,云飞……”欧阳不知道该不该问,想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云飞他为什麽不当医生?”
欧瑛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云叔叔过世的时候,他……”欧阳想他一定很痛苦,很无助,而那时候的自己却没有在他身边支持他,心,骤然痛起来。
欧瑛想起那段时间的云飞,心疼地说:“他哭都没哭一声,一手操办云叔叔的丧事,也不让我们帮忙,我们看著都难受,可又有什麽办法呢?我们不是那个能接触到他内心的人。”说到最後一句,欧瑛紧紧盯住欧阳的眼,似乎是在指责。
欧阳仰面躺在沙发靠背上,手臂盖住双眼,过了一会儿才沈沈地说:“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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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後,欧瑛赶著回家伺候丈夫孩子,用力捏了一下欧阳的耳朵就提著小挎包乐颠颠地走了。
欧阳揉著发烫的耳朵在厨房里跟母亲抱怨:“妈,你好歹管管欧瑛,成天这样动手动脚的,你就不怕她打你孙子?”欧阳在欧瑛背後从不管她叫“姐”。
欧母一边试汤的味道一边不以为意地说:“这点你放心,小瑛不打小孩子。”
“她怎麽不打啊?”欧阳为自己忿忿不平起来,说:“小时候我手臂上的乌青都是她的杰作,有时候还咬我呢!”
被这麽一说,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