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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
睿阳无声地叹了口气,和钟仪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她是出了名的节俭,恨不能把一分钱分两次花,说到出去吃饭可以有情调,气氛转换一下环境……肯定会被她嗤之以鼻。
“啊,我说,”钟仪伸手去够一罐腐乳,“你们过节又没发钱吧?”
“没有……哎!你买这个干什么?”睿阳惊讶地问。
“吃啊,你不是说早上吃包子太单调了吗?我买了长条面包,用这个抹在上面吃。”
“那叫法式面包……再说哪有面包上抹腐乳的?成什么味道了!”睿阳坚决地夺下来放回架子上去。
“不是一样的嘛,”钟仪委屈地说,“好啦别说我没给你吃,你就啃干面包好了。”
“我情愿吃干面包。”睿阳白了她一眼,“起码也是原味的,你这一手比香辣蟹还狠呢。”
钟仪扑哧笑了:“你愿意就行……又没发钱啊?”
“我们又不是公务员,哪有按节日发钱的,只有年终奖金,老规矩了。”
“我们发了哦,发了一千块钱。”钟仪高兴地说,“我打算寄回家五百,再买件冬天穿的大衣……已经看好一件了,浅驼色的,打折才四百,去年卖一千三呢。
哪天你陪我去好不好?”
睿阳无奈地说:“拜托,我最怕陪你卖东西了,货比七家也不止,为了一块钱都能磨上半天,一点也不爽快。”
“啥?那是我自己挣的钱哎,当然要省一点……不过颜色我不太喜欢,容易脏……也许买件黑的?那又太贵了……”钟仪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再说大衣要那么好看干什么?我上班也不穿它,挤公车的时候很容易弄脏的……或者买件羊毛衫?……不行,最近的哪还有真羊毛,还是穿手织毛衣……那么买保暖内衣……报纸上经常说没有那么神,很多都是骗人的……或者去买条围巾好了!”
睿阳不耐烦地敲敲她:“付了钱回家吧,快点!”
“啧,时间还有嘛,我再逛逛,看还有什么打折的。”钟仪不死心地回头走,睿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跟在后面。
出乎意料的,今年中秋节公司居然临时决定发过节费了,而且也是一千,睿阳拿到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钱在口袋里揣了两天,他还是晕晕忽忽的,好象天上掉下了馅饼,又好象是凭空拣到了一笔不属于自己的钱,不知道是该花还是不花,但如果钟仪知道了,一定会找出一百个花钱的地方来。
一直到了中秋节这天,他还是没有决定该把钱花在什么地方,该寄钱回家吗?可是从来都没有寄过钱,说不定家里还会担心呢,还是请钟仪出去吃顿饭?她肯定不会同意的,那么……
下午放半天假,快下班的时候睿阳走出来透气,让自己想得发疼的脑子轻松一下,不知不觉的,他走到了阳台上,倚靠着那个熟悉的地方,眯起眼睛,阳光照下来,很温暖的样子。
那个人啊……很久没见到了……今天是中秋节,他是会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吗?还是又到酒吧里去玩自己的游戏呢?
酒吧……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自己站在那里,是那么地格格不入,毕竟,自己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去的,如果没有他,自己做梦也不会踏入一步那个地方,那个和自己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
如果没有那个人……自己的生活该是怎么样的呢?还是在图书馆干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工作,结婚以后过着平静的生活,一切都在轨道上,他还和过去一样,是父母的好孩子,老师的好学生,然后是个好职员,好丈夫,好父亲……只要按周围人的期望去做,就会波澜不惊地过完这一生,在别人的眼里,是幸福的一生……
可是,他不想这样,他渴望着生活能有所改变,对于已经被父母铺好的道路,他已经走得累了,很想踏上一条小路,去寻找那不为人知的,充满新鲜的风景。
那小路的路标,就是他爱上的夏君杰啊……
我想见他,我想再次见到他,付出什么代价也无所谓,就算是陪上我一生的所谓幸福也无所谓!我只想见到他,得到他!
一次也好……
就算是玩爱情游戏也好,只要对方是他……
那个可怕的念头又在他脑子里凸现出来了,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象恶魔的微笑一样甜美地诱惑着他,让他无力自拔。
“不……”他微弱地否定着,“那是……不行的……我不可以……”
诱惑象条灵活的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把甜蜜的毒汁一点点地注入他的理智,终于,睿阳握紧拳头站直了身子。
他决定了!就是这样!他要去做了!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他要去试一次!为了这个人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拿定主意,心里反而清亮了很多,睿阳走向人事科去拿请假单。
**********
中午的时候,急诊室照例有一阵子的清闲,钟仪正和搭班的沈可伊站在彼此的诊室门口闲聊,忽然看见一个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睿阳?”钟仪差点结巴,“你来干什么?”
“我来开点药。”睿阳挂着一缕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什么,钟仪竟然觉得那笑容有点类似于革命志士上刑场。
可伊很有兴趣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钟仪急忙把睿阳拉进房间里:“真是稀客!开什么药?你生病啦?”
“没有,”睿阳含糊地说,“是替同事开的,今天晚上公司有个活动,我晚点回去。”
“真可惜,”钟仪伸手去摸笔,“我买了小鸡炖汤呢,开什么药?”
即使心里镇定,说出来的时候睿阳还是有些局促不安:“开外用消炎的抗生素软膏,好点的那种。”
“那就吉平吧。”钟仪在处方上龙飞凤舞地签了字,“别玩得太晚了,早点回来,让人短了可别埋怨。”
睿阳拿着处方出去了,可伊暧昧地笑着问:“男朋友喔?不错嘛!‘早点回来’我倒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贤惠型的。”
“我表弟啦!什么男朋友!”钟仪才反应过来。
“这么老土的借口也亏你说得出口,上学的时候,都把男朋友叫做表哥的,恩,也算有进步,改表弟了!”
“他真是我表弟!”钟仪发急地说,“我姑姑的孩子,和我一天出生的!”
“哎呀,红楼梦里说,同日生的就是夫妻耶!”
钟仪哭笑不得:“我要是骗你,下次夜班让我碰上十个喝醉酒的!”
可伊哼了一声:“你倒想得好!十个喝醉酒的,能挣不少呢!”
“那就罚我……”
为免引起钟仪的大惊小怪,睿阳换好衣服后,在她还没有下班之前就出了家门,一开始的时候他很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好象自己没穿衣服,赤裸裸地站在阳光下一样。
紧身的黑色T恤,蓝色的牛筋裤充分勾勒出他的身材,睿阳头一次照着镜子觉得自己也蛮有诱惑人的能力的,为了不至于引起路人侧目,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短风衣。
衣服都是下午上街买的,睿阳第一次享受到采购的乐趣,看上的立即买下,连价都不还,他几乎是泄愤地花着这一千块钱。
确认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他乘车来到解放广场附近的闹市区,天渐渐地黑了,城市的霓虹照亮了整个天空。
百无聊赖之下,他去肯德基吃了顿晚饭,夹在兴高采烈的学生和情侣之间,他一个人显得格外触目,消磨了一段时间后,他来到附近的一家发廊,把原先平板的发型改动了一下,额前削下几缕碎发,一下年轻了不少。
他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和他那天在酒吧里看见的男孩们神似的自己出现了,从这一刻起,他决心扮演好这个生命中的新角色,用自己全部的心去演好一个可以接近夏君杰的卖身男孩。
时间差不多到了,他把双手插进口袋里,对自己说了声“开始!”,扬起脸,毅然决然地,向今晚的舞台走去。
**********
深吸一口气,推开小门,睿阳再一次进入到这个魅惑的天地里,也许是过节吧,来的客人比上次少了一些。
他镇定地举目四望,确定夏君杰还没有来,然后慢慢地,神情自若地走向吧台,对老板说:“来一杯可乐。”
那个象小鸟一样活泼的女孩子嚼着口香糖禁不住笑了起来,另一个调酒师轻轻瞥了她一眼,默不做声地倒给他一杯可乐,翻着白色泡沫的液体带着小气泡充盈了晶莹的玻璃杯。
睿阳过了一会儿才知道,酒还有那么多的花样和名字,一个接一个希奇古怪的名字被服务生报上来,又一杯接一杯同样希奇古怪的酒被调出来,颜色折射着光线,显得有些诡秘。
他好奇地看着他们手中的摇壶,好象那是一个魔术杯,女孩子又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嗨!第一次来?”
睿阳摇摇头,没有主动地回答,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泡女孩子的。
“来过?可我不记得你耶,下次见到你的话,请你喝杯酒吧,我调杯口味淡的给你。”
“鹿铃,不要打扰客人。”另一个调酒师淡淡地说。
“知道了,老板。”叫鹿铃的女孩子做了个鬼脸,兴致勃勃地擦着杯子,把一个个玻璃杯擦得好象透明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睿阳面前的可乐已经不冒泡沫了,客人们也有减少的趋势,正在他开始着急夏君杰今晚会不会来的的时候,目标终于出现了!
还是和那晚一样,他带着微笑,很放松地走了进来,坐在吧台的另一边,鹿铃兴高采烈地说:“今天你也有空过来呀,夏先生!我还以为你在家团聚呢。”
“我一个人和谁团聚呢?”夏君杰伸指轻敲着台面,“给我来个惊喜吧,丫头。”
“没说的。”鹿铃自信满满地说,“看我给你调一杯七色酒!这可是我的毕业作品。”
她转身去酒柜上拿材料去了,君杰和老板相视一笑,老板拿了一杯黄色加冰的酒放到他面前,做了个手势。他们中间仿佛有着什么默契,连语言也不需要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睿阳对这个发现有些不满,他只顾贪婪地看近在眼前的夏君杰,一时忘了自己的目的,直到夏君杰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把头转向他的时候,他才猛地醒过来,心脏紧张得砰砰跳。
他捏紧了拳头,对君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嗨!”
夏君杰好象很诧异,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睿阳得到了鼓励,一颗心飘飘然起来,好象喝醉的感觉,他大胆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坐到君杰旁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这么近地看他,比平时遥远的一瞥更加英俊,挺直的鼻子,深邃的双眼,配上线条完美的薄唇,夏君杰始终是所有人追逐爱慕的那种男人,在他面前,睿阳忽然又开始紧张了,一阵阵眩晕,连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君杰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我们见过吗?”
“没有!我想……没有。”睿阳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冷静!冷静!机会就在眼前,要是放弃了才是他一生的遗憾呢!要是失败……就更不可原谅了。
“不过我们现在认识了啊。”他竭力做出一个妩媚的笑脸。
“说的也对。”夏君杰点头同意,“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夏。”
鹿铃小心地在一个玻璃杯里加着不同颜色的酒分层,闻言抬起头来笑:“这里还有不认识你的吗?”
“显然还有一个。”君杰含笑说,睿阳被他的笑容迷得又开始眩晕,心乱跳,他定定神:“啊……我叫……我叫小阳,阳光的阳。”
“是小阳吗?”君杰轻松地叫着他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我刚知道这个地方,”睿阳假装老练地说,“以前都在迪厅里玩,这么……安静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
“你在暗示这里太安静了吗?”君杰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他,“是啊,这里的确不是年轻人来的地方,你有多大了?”
睿阳耸耸肩:“年龄那么重要吗?再说,你一点也不老。”
鹿铃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真有七层七种颜色的酒送到君杰面前,得意地插嘴说:“怎么样?满意吗?”
“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丫头。”君杰疼爱地说,“没有你我们一定会寂寞死的。”他端起酒杯,慢慢地喝掉最上面的一层。
睿阳看着他,近乎挑衅地说:“能请我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君杰微笑着答应,“只要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