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了,坐下吧!我说的,你们听在耳里,记在心上便是了。可不要糊弄我,只嘴上说说知道了就是!不然你们都知道我的脾气,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这时,兰心上前来回道:
“小姐,晚饭都准备好了!”
陈悦容看了看屋里的大座钟,惊讶道:
“竟然不知不觉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尔勤、尔霖,还有珍珍,快回屋去收拾收拾,换了衣服过来吃饭。有什么事吃了晚饭再说!”
等吃了饭,陈悦容问道:
“我在院里困了这么多年,不怎么打听外界的消息,早和外头的世界脱节了,也不知道如今外头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二舅爷怎么说?”
尔勤回道:“舅舅说,现在离签订《凡尔赛条约》没过多少年,欧洲大陆还算平静。因为世界大战让各国都伤了根本,所以现在大致都在恢复元气。法国损失惨重,英国比法国好一些,德国最惨,暂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觉得德国和我们国家现在真是同病相怜!”
尔勤感慨了一句,接着说道:
“世界大战后奥匈帝国被分割,现在的奥地利共和国政权还没坐稳。舅舅听着很讨厌沙俄,直接跟我们说叫我们不要去,说现在那里的政府仇恨阶级人物,像我们这样的,冒冒然跑到他们的地盘去,可能就回不来了,吓了我一大跳!还有意大利……”
尔勤又掰着手指数过加拿大、瑞典等等几个国家,陈悦容问道:
“美国和日本呢?”
尔霖插话说道:
“舅舅说美国一直有《排华法案》,排华情绪严重。去年的《移民法案》更严格地限制了移民,排斥所有阶级的华人移民,而专门针对日本人的《种族起源法案》更是彻底杜绝了亚洲移民!当然了,这是指移民,若是我们只是去留学什么的,还是不错的,没那么严重,美国人对学术类的交流并不阻止,反而挺提倡的!”
“至于日本,舅舅说咱们去短期游学还可以,长期待在那儿就不安全了!日本现在正是蠢蠢欲动的时候,对咱们国家地大物博可是垂涎得很,他们那个民族一向很狂热,也很善于洗脑。如果被他们盯上了那就惨了,我们一点也不想当汉奸啊!”
陈悦容被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了:
“就你会耍宝!就这么多了?”
其实她心里对尔霖说的日本人行为还是很赞同的,人家东北王张作霖不就拒绝了他们,他们就敢制造惨案在张作霖的大本营把人给炸死了,偏偏咱们国家还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憋屈得让人想吐血!敢不敢再嚣张一点?陆振华可没张作霖那么大的权势,若真被日本人瞄上了,那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陈悦容在心里给日本划了个大大的红叉!
珍萍说道:
“我们打电话的时候舅舅不在家呢,我们后来直接打到他办公室里去了!舅舅还在工作,再说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他就简单给我们讲了讲,然后说如果我们想明白了,就抽个时间回来一趟,和咱们当面谈谈!”
陈悦容叹了口气,好在她没有只顺着自己零碎的记忆就在后头瞎指挥,现代的时候虽然新闻中不是这里打仗就是那里闹矛盾的,但对于她们这些不涉军不干政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世界大部分地方还是很安全的,哪像现在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连大本营也危险得很了!一直听说美国有过《排华法案》,但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是冷酷严苛到这个地步的!
陈悦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点头痛:
“那你们想好去哪儿了吗?”
三个孩子相视一眼,最终还是最大的尔勤开了口:
“我们想去英国上完中学,然后去美国上大学!”
☆、欲先行
民国元年一月三日,孙中山在南京组织临时政府,九月间教育部召开临时教育会议,公布了新定的学校系统,成为“壬子学制”,俗称旧学制,但在公布后又陆续颁布了各种学校法令,与“壬子学制”略有出入,于是便在次年综合成为“壬子癸丑学制”。
壬子癸丑学制规定:初等小学校为四年,收取七岁至十岁的儿童;高等小学校为三年,收录初小毕业生;中学校为四年,收录高小毕业生;大学或专门学校,预科三年,本科三年至四年。其中,小学以下的蒙学院和大学以上的大学院都不计年限。
司令府中其他的孩子几岁进学,陈悦容管不着,但她的三个孩子都是七岁就开始上初小的,而之前的蒙学院她粗粗了解了下,便决定还是把他们拘在身边自己教。如今,尔勤、尔霖和珍珍都是中学二、三年级生了,陈悦容想了想,还是问道:
“你们要不要等中学毕业再出去?”
见几个孩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便解释道:
“便是在咱们国内,不同的地域文化水平都不同,至于国外,那不同的就更多了。一开始,你们肯定会不习惯,要手忙脚乱适应一阵子呢!插班生可不好做。生活习惯、民族风俗、饮食穿着、日常行为等等,都要一点一点去适应他们,说句直白的,你们在学校里难道就没个交际圈?人家那儿肯定也有!若是一时间跟不上他们的进度,压力肯定很大。我也没别的意思,也没有不相信你们,只是有些担心。特别是尔勤,还有一年就中学毕业了,这会儿去,有把握吗?”
尔勤三人面面相觑,显然一开始被出国留洋的消息和陈悦容的激将法刺激鼓励得兴奋过了头,现在被陈悦容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发热的脑袋终于能冷静下来,把各方面都好好考虑周到了。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掐着指头算算,要注意的方面还真不少。越想越灰心,尔霖耷拉着脑袋,跟个不见了主人的小狗似的,沮丧地说道:
“我觉得咱们不该罗列注意事项,而是该直接把咱们不需要注意的方面列举出来,剩下的就全是要注意的了!”
尔勤和珍萍心有戚戚地点头赞同。
“得了!”陈悦容点了点珍萍的额头,“就这点子挫折,也让你们这么灰心丧气!我瞧着你们别想着什么匡扶中华了,也别留洋出远门了,就乖乖待在哈尔滨吧!”
珍萍忙蹭到她身边撒娇道:
“妈妈,好妈妈,您就给我们支支招呗!”
尔勤和尔霖也一齐用星星眼期待地看向她,那亮闪闪的目光差点闪瞎她的钛金狗眼。陈悦容也算明白他们的打算了,笑骂道:
“好你们几个小混蛋,竟然算计起你们老妈来了,看我不拧你们!”
珍萍扭股糖似的在她身上磨蹭,尔勤和尔霖也低头哈腰地围过来,捏肩敲背的捏肩敲背,端茶奉水的端茶奉水,十足的狗腿样。偏偏几个孩子都生得眉清目秀、顾盼神飞,倒是在素日里的老成持重中凭添了三分俏皮可爱!
陈悦容被摇得头晕,忙把他们都赶了回去,嗔道:
“停下停下,快被你们摇散架了!快回去做好!”
尔勤他们三个也不过是趁机和陈悦容撒撒娇,聪慧如他们都知道,事到如今,他们出国留学已经是势在必得的了。虽然外出前途莫测,但他们相信他们的妈妈定然是有了把握才和他们提起的,她不会做出把他们送入虎口的事来,而留在家里,等待他们的就是后院女人们时时刻刻居心叵测的算计!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地被搅进这种争斗中,和这些坐井观天的女人们扯皮,想想都觉得掉分!
陈悦容端着茶杯,拇指轻轻地磨蹭着杯口,说道:
“如今,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先让你们爸爸同意!”
“……”
三个孩子僵硬了,他们完全把陆振华这个爸爸丢到脑后去了!
陈悦容瞧着他们呆愣的模样,心里的小人叉腰狂笑!该死的陆振华,叫你抢婚,叫你偏心,现在好了吧,被你孩子直接给无视掉了,果然是报应不爽啊!
陈悦容右手虚握成拳,遮在鼻下低声咳了两声,掩住了嘴角溢出的笑意,也唤回了尔勤他们飘忽的神智:
“妈妈的事情从来没瞒过你们,你们始终坚定地站在妈妈这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妈妈,妈妈很开心,也很欣慰,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一直都以你们骄傲!所以这事,还得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去让你们爸爸答应。”
尔勤、尔霖和珍萍皱眉想了会儿,起身应了。
陈悦容沉吟了下,说道:
“至于外头的事,还是那句话,你们二舅爷比我知道的多多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你们这几天抽了空去你们外祖母那儿,和他约个时间,叫他回来一趟,好好聊聊到底是个什么章法,可不能粗心大意了。我原先的估算还是不足,没想到如今外面这么危险,今儿个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开始担心了……”
尔勤忙止住了她的话,认真地说道:
“妈妈,我想了想,出国的事儿还是先不要三个人一起走,先由我去打个前站,等我在那儿站稳了脚跟,再把弟弟妹妹接过去,这样也多些底气!”
“哥哥!”
“哥!”
尔霖和珍萍一脸震惊。
陈悦容挑眉看他:
“原先三人行,我虽然会担心,但你们三人一起走,互相间也有个照应!如今你一个人先走,对尔霖和珍珍来说,固然是得了照顾,但对你来说,一个人走的危险可就大多了!这样你还是坚持一个人先去打前站吗?”
尔勤仍是一副清风朗月般的美少年模样,只是眉目间极为坚定,点头道:
“是!”
“哥哥,你不能丢下我们!”
“哥,我也是男子汉,你不能撇下我!我和你一起去,姐姐留下。”
珍萍和尔霖异口同声地反驳道。珍萍听见尔霖的话,二话不说一个爆栗子上去: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尔霖捂着额头直叫唤:
“姐,你越来越暴力了!我是男人,自然要和哥一起走。”
珍萍双手叉腰:
“你也知道我是你姐啊!”
尔霖斜眼:
“我和你是同岁的,你不过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是大十二个月!再说了,大一天也是大,你再怎么有理由,都不能反驳我是你姐!姐姐自然是要照顾小弟弟的!”
珍萍在“小弟弟”上加重了语气,顿时尔霖跳脚了:
“我是男人!”
“随你怎么说,你都比我小!”
“你……”
“我怎样?”
“哼!好男不跟女斗!”
“那是你斗不过!”
“……”
陈悦容头疼地看着这姐弟俩说着说着就歪楼了。尔勤眉眼一抬,轻轻地说了句:
“都闭嘴!”
“哥哥!”
“哥!”
尔勤扫了他们一眼:
“我是大哥,都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珍萍和尔霖虽然还是满脸不甘不愿,但都乖乖点头应了:
“是!”
就此盖棺定论!
陈悦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幕“驯兽记”(……),真心给跪了!瞧着尔勤方才那举重若轻的强大气场,当真是霸气侧露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长兄如父?
尔勤被陈悦容诡异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竖,不着痕迹地摸了把脸,问道:
“妈妈,怎么了?”
“咳咳!”陈悦容清了清嗓子,“没事!只是没想到我的尔勤一转眼间就已经这么大了,还管得住弟弟妹妹了,一时间有些怅然。”
尔勤笑得眉眼弯弯:
“妈妈,尔勤长得再大不还是您的儿子!”
陈悦容笑道:“这话说的是!”
她忙把已经歪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楼给拉了回来,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若是……你们也可以去寻你们赵家表舅。和你们二舅爷不同的是,你们二舅爷是留学出差,而你们表舅是早年就移民出去了的,他常年住在国外,对于如何更好地在异地他乡生活,他肯定知道得更多!虽然他不怎么回国,但也是常和你们外祖母联系的,若是需要,便去问你们外祖母要吧!”
屋内顿时一静。
尔勤三人挤眉弄眼了一会儿,还是珍萍仗着她女孩儿的身份,小心翼翼地问道:
“妈妈,赵家表舅就是你先前的未婚夫吗?”
陈悦容愣了下,仔细搜索了下记忆,没记得自己提到过啊!便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
珍萍对尔勤和尔霖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以前有一回妈妈病了,陈嬷嬷背着妈妈抹眼泪,说妈妈这些年过得苦,还说若是当初嫁了表少爷,哪里就会落得如今这么个光景了!我无意间撞见了,便问了陈嬷嬷,陈嬷嬷一开始还不愿意告诉我,只说是妈妈原先娘家的一个亲戚,后来我去外祖母家时,有意识地打听了,东拼西凑地,大约都知道了!”
陈悦容看了看尔勤他们的神色,显然都是很早就心知肚明的,但他们脸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