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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容可没有什么凄凉的想法,她只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她揉了揉脸,忍不住心中的兴奋紧紧地抱了下一直侍立在一旁的陈嬷嬷,语气轻快地欢呼道:
“嬷嬷,我自由了!”
陈嬷嬷眼中泛泪,语气哽咽,摩挲着她的肩膀说道:
“阿弥陀佛,我的小格格终于逃出升天了!”
陈悦容呵呵一笑,放开陈嬷嬷:
“陈嬷嬷,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在屋中央连转了几个圈,才堪堪稳下心情,开始有条不紊地下令:
“兰心,莲心,你们两人总领咱们府中的下人们去收拾箱笼衣物,要把清单记清楚了。我知道时间有些紧,但咱们这些天已经暗地里收拾了大部分,今天是要经过底下的人的手的,你们可睁大了眼睛,可别让谁不经意间摸了什么东西去!”
兰心和莲心领命去了。
“菊心,你拿着这两份名单,一份是咱们院子里的人,另一份是咱们在府里的钉子。若是上面的人来寻你说不愿意跟了我一齐离开司令府的,你拿了她们的身契交接给大夫人,钉子的话就每人给一百块的安置费;若是有过来求恩典想放出去的,就把身契还了他们,每人两百块的遣散费,想跟了咱们一块儿走的,你记下名来告诉我,我来安排;若有反水捣乱的,叫下面的婆子们盯好了,打几板子后全给我扔出去!”
菊心从陈悦容手中接过名单,应了声“是”。
“梅心,你的任务也不轻。你现在赶紧去联系咱们在外面的人,唔,还有表哥的人,叫他们做好准备,咱们今晚就要离开哈尔滨了。今天要带走的东西还是有点多,路上要加倍小心,那些车票船票什么的也检查清楚了,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
梅心应下,转身就去安排了。
陈嬷嬷笑着说道:
“格格跟司令提要求的时候,可把我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格格糊涂了呢!没想到对这黑豹子了解最深的还是格格了,格格这招以退为进下得极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吧?”
陈悦容幽默了一把。
大夫人很快就赶来了。陈悦容忙板了板脸,然后迎上前去,很是歉意:
“大夫人,真是对不住,我这院子如今乱得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大夫人面色不太好看,她环视着被一个个箱笼摆放地乱七八糟的院子,神情复杂,似欣喜、似愤懑、似悲哀,既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又带着一抹兔死狐悲的感同身受。前一阵子还在提防四房风头极盛,就怕尔勤和尔霖回来抢她儿子的东西,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为了个生病的心萍,就因为算命先生一个虚无缥缈的卜卦,这四房竟然就这么被司令大人赶出了司令府,断绝了关系。
大夫人很纠结,她不知道下次心萍病了,若是来个算命先生说她冲撞了心萍,司令大人会不会不顾正室嫡子的脸面,也像对待四房这般,把她和她的儿子女儿也给赶出门去?
陈悦容见大夫人只顾着沉着脸对着院子发呆,也不想继续同她虚与委蛇下去。
“大夫人,大夫人?”
大夫人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我走神了!”
陈悦容面无表情地说道:
“无妨!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快些交接完毕吧,我也好早些出府,省得再惹了司令迁怒。”
“唉!”大夫人歉然地看着她,“四夫人,这三十万大洋是不是太多了些?还是要求兑成黄金。反正你只是名义上不是咱们司令府的人,这今后吃的穿的用的住的还是从咱们司令府的账上走,这搬一搬,就要去三十万,是不是过分了些?便是咱们司令府,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真金白银啊!”
陈悦容也不跟她扯皮:
“司令方才亲口答应了我的。”
大夫人被她一堵,脸色更难看了。她还想着再讨价还价一下:
“四夫人,你看这是不是……”
陈悦容不耐烦了:
“大夫人,这是过了司令明路的,你要是有异议,就去找司令大人面谈去。”
跟着大夫人的丫头立马跳出来喝道:
“四姨太,你太放肆了,我们夫人才是这司令府的正室夫人,别以为叫你一声四夫人,你就真的是夫人了,也不……”
陈悦容连眼角也没瞥她一眼,全当她在放屁,只对着还是一副犹豫不决很想再墨迹墨迹的大夫人说道:
“或许大夫人可以现在去心萍那儿和司令大人再讨论一番?”
那丫头气得头顶冒烟。大夫人连忙摇头,现在心萍可是一个麻烦精,谁惹谁倒霉。要是她现在跑去陆振华面前因为商量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拖延了四夫人的出府时间,从而耽搁了心萍的病,她肯定被陆振华迁怒。大夫人见事不可违,只好勉强点了头,嘴上却还是极不痛快地刺道:
“四夫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别以为你这一搬就是结束了,你以后的日子还不得靠着我这司令府……”
大夫人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心中暗道:看你以前是个规矩的,没想到底下也是个张狂的,只是以前隐藏起来了罢了,倒是把我瞒得好苦!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日后你还不得在我手底下讨饭吃,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这个贱蹄子!
陈悦容丝毫不为所动:
“大夫人,爽快些吧,三十万两大洋折算起来,也不过千余两黄金,一百多块的金砖,想来司令府还没财政紧张到大夫人的眼皮子只有这么浅的份上吧?”
大夫人差点被她气了个仰倒,显然没想到这个从来不声不响的四夫人竟然是一个如此牙尖嘴利的存在,而今在她面前,更是半点面子都不留给她,真是——太可恶了!
大夫人的心中又有一丝暗喜,看来四夫人是急了,才会性格突变,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这样也好,她好狠狠地给她几笔账,待心萍事了后,再在振华面前好好地告她一状,给她上上眼药,既然被赶了出去,就该下半辈子乖乖地在别庄上孤独终老。出去了,就别想在进来!等她再慢慢收拾掉八姨太和九姨太这两个狐媚子,这个司令府,还不是她的天下?
这么想着,大夫人气也顺了,她重新端起那副高傲的正室夫人的架子,抬着下巴傲慢地说道:
“我念着和四夫人这十几年来的交情,才过来好言相劝,但显然四夫人心中自有主意,那么我也不再多话徒惹厌烦了,四夫人好自为之。四夫人既然咬紧了那三十万大洋的遣送费不放,还不快点叫个人跟我走?省得说我贪墨了你什么,到时候我便是长了一百个嘴巴也说不清楚!”
陈悦容直接过滤掉她那些夹枪带棒的话,微微侧头吩咐道:
“既然是大夫人一片美意,我自然不会推辞。陈嬷嬷,你亲自跟着大夫人走一趟。”
大夫人见陈悦容根本没接她那茬,感觉跟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说不出的憋屈纠结。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瞪了陈悦容一眼就往外走。
“哦对了,还有个事!”陈悦容的声音在她身后淡淡响起,“我记得司令在郊外的兴平村有个别庄吧,我就住那儿了。陈嬷嬷,记得顺便把那个别庄的地契一并拿了来!”
☆、48
看着大夫人怒气冲冲地离开;陈悦容的心情更愉快了。她回到屋内,招来素心说道:
“你悄悄地去七夫人那儿;跟她说时机到了;她自然就明白了。”
陈悦容和七夫人交好;自陈悦容穿越过来,她不再自怨自艾郁结于心,又发现七夫人为人处世利落爽快,很对自己的脾气;所以这两年来两人来往愈加频繁。陈悦容不忍七夫人就此颓废此生,便说动了她加入了她的计划,跟了她一起走。
陈悦容一早就把近身伺候的四个大丫鬟和八个二等丫鬟的心思弄明白了;除了一直坚定地跟着她的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中只有三个是愿意跟她离开了;但这三个中只有一个是愿意跟着她远赴国外的,另外两个在府外有老子娘和兄弟姐妹,并不想远离故土。所以,陈悦容就把这个丫鬟改名为素心,同归“心”字辈,也好记些。
陈嬷嬷自然是陈悦容去哪,她就去哪。给陈悦容管着铺子庄子的那几家陪房,虽然平时的孝敬请安一次不拉,也没有篡改账本糊弄她,但他们在外面这些年,心思也养大了。院子里的那些小丫头和粗使婆子就更别说了,只求一个安慰的差使能够养家糊口,谁愿意千里迢迢跑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陈悦容知道这是好事,但她们不知道啊,还当是主子要让她们去送命呢!
陈悦容也不勉强,真当移民是那么方便的事?她看在她们尽心伺候了她这么久的份上,好心给她们一条生路,但人家不知好歹,她也没什么办法。难怪陈家当初家生子、下人那么多,被陈家带走的却寥寥无几,这也是眼界和深度的问题了。思及于此,陈悦容便丢开手不管了,反正出路她是给了,但有没有抓住就是她们的事了。
就在陈悦容拿着那张事项列表盘算着还有哪儿有所缺漏时,菊心进屋来回道:
“小姐,庆儿姑娘求见。”
庆儿?陈悦容手一顿,沉吟道:
“她有什么事?”
“庆儿姑娘没说,只说求见小姐。”
“唔!”陈悦容看了看列表,“让她进来吧!”
当初陈老夫人应陈悦容的要求,给她备足了四个陪嫁丫头。初进府时,陆振华对陈悦容还新鲜着,即便是得不到好脸色他也乐在其中。但陈悦容不乐意和他亲近,总是找理由赶他走,但作为受到“以夫为天”教育的封建女子,她又不想就这么沉寂在后院中,便折中想了个替代方法,主动推荐身边貌美的陪嫁丫头给陆振华。
虽然基于种种主观原因,陈悦容对陆振华从来没好感,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对于陆振华就能无动于衷。毕竟当时陆振华面容俊俏、身姿挺拔,又兼他风流多金、手握重权,哪个不解内幕的豆蔻女子不对他心怀梦萦?这四个被主动献给陆振华的陪嫁丫头自然也沉迷在他昙花一现的柔情中了。
古往今来,痴情女子负心汉的典故还少吗?结局又是如何?
但这四个丫头明显被“情”给迷了心窍,想踩着陈悦容往上爬。陈悦容顿时被惹怒了,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咱们骑驴看账本——等着瞧!此后便收回了对她们的庇护。
她们不过是偶尔得了陆振华几句情话的陪嫁丫头,既没势力又没心计,勾着陆振华不放已经引起了后院其他夫人的不满,这时再失了陈悦容的保护,不出意外地很快就消失在后院激烈的争斗中,就最会察言观色最善忍的庆儿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也因为意外掉了胎,从此伤了身子,再无法有孕。
这番生死变故后,庆儿便沉寂了下来,在陈悦容院子里跪了三天后,终于得了陈悦容揭过此事的承诺,除了给了她一个在院中当了个粗使丫头的职务,其余任何庇护都轮不到她。无论是从天堂瞬间落到地狱的怨恨,还是来自四周众人的指指点点,都让她的日子艰难无比,但她还是一一忍过来了。
从屋外走进一个姿态谦恭的女子,她梳着整整齐齐的圆髻,戴了一致毫无纹饰的木簪子,一身的深蓝色棉布衣裤,脚上一双干干净净的褐面布鞋,不论长相,光看这身穿衣打扮,就知道她和那些粗使丫头婆子的不同。更勿论她相貌秀美,气质沉静淡然,让人能无视她面容上被时间染上的几丝细细的皱纹。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奴婢恭请格格大安!”
久违的场面!陈悦容脑海中几幅画面一闪而过,她愣了愣神,一时没开口让她起来。庆儿也不焦躁,仍然纹丝不动地蹲着。
“起来吧!”陈悦容懒懒地说道,“如今不兴这套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庆儿姿态曼妙地直起身,看了看周围,见屋内只有陈悦容和一个菊心在,便说道:
“奴婢知道格格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悦容这才有些诧异地打量了她一番:
“没想到你比原来更厉害了!”
庆儿依旧不骄不躁:
“格格谬赞,庆儿也是跟着格格学了些东西,比不上格格万分之一。”
陈悦容挑了挑眉,没接话,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如今来是想让我带你离开?”
庆儿摇摇头,说道:
“奴婢不敢求格格带奴婢离开,但奴婢想求格格给奴婢一个恩典。”
陈悦容这才有些兴趣:
“说说看。”
“奴婢想求格格帮奴婢在司令大人面前露露面!”
“……哈?”陈悦容怀疑自己幻听了,“你再说一遍?”
庆儿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奴婢求格格帮奴婢在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