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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而从宾客们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也不外乎外面的形势实在严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这种整个社会力量面前,个人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很小,小到微不足道,但总有一线生机,便是有一点点的希望,他们也要努力争取,不能坐以待毙。
赵文生自然是顺着答应了下来,这次前来的众人中,大多都是和他同一战线的,即使平时在蝇头小利上有些争执拉扯,但一面对危机大事,这些人就能很迅速地达成攻守同盟,共同进退以规避风险。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陈悦容看着他在众人中央谈笑风生指点江山,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人沉迷。赵文生像是感觉到她的注意一般,转头朝她笑了笑,陈悦容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来。
“赵老板很迷人,不是吗?”
陈悦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心中颇为不悦,但她还是微笑着看向来人,是一个烫着大卷发,穿着一身天蓝色镶银边洋裙的夫人。她颈间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耳朵上垂着两个镶嵌着红宝石的大耳环,连手指上和手腕上也戴着同款的戒指和手链,她的唇彩描得极红,衬着这全套的红宝石首饰,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是顾太太,久仰大名。”
“扑哧!”女子一下子笑出声来,“你都是第一回见我,还久仰大名?”
陈悦容有些尴尬,面上却依旧从容,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是国人约定俗成的招呼定语,顾太太也太过较真了!”
☆、68、 。。。
女子勾起嫣红的唇;轻轻地说道:
“当年,我们家老爷同赵老板是坐同一艘油轮出来的;在这异地他乡;两人引为知己;一路扶持着过来,他素来和赵老板亲厚。这些年,赵老板一直独身,既不在外头捧戏子伶生;也不像别人那般纳姨太太养外室,更不曾出没那等风月之地,直把我们家老爷担心得不行;前前后后不知道介绍过多少个名门淑女给他;却都被他一一推拒;只说道自己已经心有所属——”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侧头看了陈悦容一眼。陈悦容面带微笑,神色丝毫未变,面容专注地侧耳倾听。女子赞许地点点头,眸中显露出欣赏之意,继续说道:
“却不曾突然接到了赵老板的喜帖,炸得大家伙儿目瞪口呆,那根八百年不开窍的呆木头竟然要结婚了!这可不是一件大事?我们都暗地里猜想能被赵老板看中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天仙美人,却没想到赵老板再次给我们丢了个地雷……”
陈悦容嘴角含笑,幽默地自嘲了一把:
“一个离了婚还带着三个孩子的背景更是错综复杂的女人?”
女子被她逗笑了,她清脆地笑出声来:
“赵太太,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赵老板会认定你不放了!不要说他,我也开始喜欢你了。”
陈悦容颔首谢道:
“那我就大言不惭地先谢过顾太太的夸赞了,虽然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很该谦虚地说声‘顾太太谬赞,顾太太抬爱’的。”
女子朗笑出声:
“赵太太,你真是个妙人!你很对我的脾气,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若是哪儿需要我的,尽管同我说。你也别‘顾太太’‘顾太太’的这么叫了,我姓宋,叫语娉,你若是愿意,便叫我一声‘宋姐’,或是‘娉姐’,我都不介意的。”
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有些时候两个人交往的次数再多,平时相处的时间再长,也只能维持在泛泛之交上,而有些人,偏生第一次见面双方就合了眼缘,觉得对方合乎自己的心意,就想着日后能够长久交往下去,甚至成为手帕之交。或许,陈悦容和宋语娉就是这类的典型吧!
陈悦容笑道:
“那我就叫你一声‘娉姐’吧,听着更亲近一些。我今儿个第一回见娉姐,却也觉得娉姐同我亲近,套句《红楼梦》中的话就是:这个姐姐我见过的!只怕是日后娉姐会嫌我烦人呢。”
“你这张嘴啊!”宋语娉好笑地摇摇头,“既然你叫我一声娉姐,那我自然是要为你多多着想的。你瞧,赵老板在我们这些人中,年纪不是最大,甚至还能算得上是倒数的,但他却是极老成的。他的眼光也很好,还很难得的很长远,做事利落牢靠,所以他在咱们这个圈子里,也算得上是一个领头人之一了。”
古今中外,人与人的交往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圈子,人们都是乐意同志趣相投的人来往的,要不怎么会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流传下来。人性天生就有一种排外性,或许也可称之为占有欲,就和自然世界的那种泾渭分明划分地盘的野兽一样,对于外面的人,如果想进入这个圈子,那非得花下成倍的功夫,才能在机缘巧合下融入到这群人中。
“赵老板的分量重,当他的太太,你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宋语娉双臂环胸,“咱们都是新社会的女性了,前清的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女子生活可不适合咱们。古人老说什么士农工商,在我看来全是放屁,若是没有商人,这社会怎么发展才能繁荣得起来,就凭几个农民在土里刨食吗?喝西北风去吧!容妹妹,你说是吗?”
陈悦容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她真没想到这个艳丽如同盛放玫瑰一般的女子竟然是个大女人主义者,不过她的这番话她也是很赞同的。她默默擦掉头上的冷汗,说道:
“娉姐果然是个开明的女士!这世上人分男女,那为什么咱们女人就得依附于男人生活?女人也是能顶半边天的。再说商人,存在即合理。商人可是保持社会血液通畅的必须品,若是没有商人,谁来沟通南北货?”
宋语娉听她这席话,乐得一拍她的肩膀,惊喜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容妹妹果然是我的知己!哎,咱们说到哪儿了?哦对了,男人在外面打拼,我们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所以咱们这些姐姐妹妹平时也都常常互相走动来往,沟通交流下各自的信息,了解了解情况。你可别小看了咱们的这些举动,有时候咱们女人间的消息,可比他们在外面知道得还要多还要快!”
陈悦容连连点头,说道:
“嗯,我知道,这就是‘夫人外交’吧!”
宋语娉笑道:
“你也别怕,你如今也了解到我的为人了,我呢,就是这么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气,最烦那种说个话还要拐个九转十八弯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跟她说句话她就一脸委屈隐忍,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一样的人。哎哟,那些个泪包,看着就膈应人!和我交好的那几个夫人太太也都是相似的脾气,很好相处的。”
粗看是大大咧咧,但她的精明都隐藏在她的没心没肺下了吧?不然,她怎么能将这么一番话说得八面玲珑油泼不进,还让人如沐春风,若是她没多长个心眼,怕是这会儿下来,她的情绪都随着她的话走了吧!但是陈悦容知道,这是她在提点她,也是在暗示她,她会带她进入她们那个夫人的圈子,便笑道:
“那我就先谢过娉姐的提点之意了,眼下没有酒水,我就以茶代酒,先谢过娉姐,下次有机会,再与娉姐喝个痛快!”
说着,她把手边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正如她所料,她的这番如同男儿般豪爽的行为并未让她反感,反而让她叫了一声好。这时,赵文生走了过来,笑问道:
“嫂子,表妹,你们在聊些什么,说得这么开心?说给我听听,也好叫我乐乐!”
宋语娉白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顾先生身边,说道:
“咱们这些女人家的话题,你也想听?我看你是不放心容妹妹吧,怎么,怕我带坏了她?”
你也知道自己会带坏表妹哦?赵文生心中暗忖,他也对这位嫂子的日常行为有所耳闻,他可不想让他娇弱的表妹被她影响得跟个男人婆一样。还容妹妹?看来嫂子对表妹的印象很好,话语中也很亲近,刚刚看见她们有说有笑的,不行,一定要隔开嫂子和表妹,他要保护好他可爱的小表妹不要被她给荼毒了!赵文生心底燃起熊熊大火。
“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明摆着让顾大哥教训我呢?”赵文生笑着打哈哈,随后立即转移话题道,“表妹,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顾大哥,也是顾家大嫂子的爱人。顾大哥平日里照应我良多,我们可要一起谢过他才是!”
“可别!”顾老板忙说道,“小老弟你这是在寒碜我呢?别人不知道,咱们自个儿还不知道吗?我还得谢过小老弟在这次的经济危机前先给我提了个醒呢!要不然,我这时也肯定同那江家一般乱成一团了。这个情,哥哥我承下了!”
赵文生摆摆手,谦和地说道:
“既然我叫你一声大哥,大哥叫我一声老弟,那么困难的时候大家自然是要互通有无,一起度过的,不然那就不是一个人能做下的事了。都说积善人家必有福荫,可见平时这做人,不能太过独了,多个朋友多条道,你来才能我往嘛!像那等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家,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自然是高攀不上的。想来他们那等豪门望族,也必定看不上咱们这些瞎蒙乱碰上的准备的。”
顾老板见他不吐一个脏字,就把人家从头到尾损到底,若是人家当家的在此,听到他这番口口声声都是“委曲求全”的话,肯定能直接被他气晕过去。他好笑地摇摇头,说道:
“这次的危机,劳得小老弟帮衬一把,带着咱们哥几个避了过去,这是事实。一码归一码,过几天,咱们哥几个一同宴请小老弟,小老弟可别推脱,不然,老哥就当你是不给老哥面子了!”
赵文生连连笑道:
“只要老哥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决不推辞!”
“好,爽快!”顾老板朗声大笑。
宋语娉接话道:
“先生,咱们还是先回吧,瞧着人家容妹妹和赵老板还在新婚呢,咱们就别在这挡着碍眼了。打扰了容妹妹和赵老板的两人世界,指不定人家心里头怎么埋怨你呢!要我说,咱们现在最的就是回家,然后正式发下个帖子,寻思着怎么招待才是正理,你说呢?”
☆、69
送走宾客后;赵文生见陈悦容懒懒地窝在沙发里,一动也不动;像只晒太阳晒得舒服得昏昏欲睡的波斯猫;顿时失笑。他上前在陈悦容身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俯□在她耳边暧昧地笑道:
“表妹,昨儿是表哥孟浪了,你可大人有大量;不要生表哥的气啊!”
陈悦容正眯着眼打盹,她只感觉到身下的沙发微微一颤。赵文生故意在她耳边低着声音柔声说话,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吹拂过她的耳廓;直勾得她心中一酥蠢蠢欲动。她缩了缩脖子;以图避开他掌控的范围;但赵文生又怎么能让她得逞?陈悦容换了几个姿势也没达成所望,反而把赵文生逗得兴致勃勃的,她无奈地睁开眼,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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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别闹,让我休息会儿。”
赵文生抓住她想推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见陈悦容又闭上了眼,眼睛一眯,用手指轻搔她的掌心。陈悦容无奈地睁开眼,说道:
“表哥,又怎么了?”
没睡饱的人火气总是特别大。赵文生见他再撩拨下去小猫就要炸毛了,忙换了话题:
“表妹,我在城里的一家西餐馆定了午餐,瞧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再休息会儿便去吧!”
陈悦容伸了伸腿,道:
“咱们在家里就不错,何必千辛万苦跑到外头吃饭去?何况如今外面这么乱,刚才过来时我就瞅了那街上几眼,就吓得不敢再看。这场景,同我上个月刚到时,可是天差之别了。”
听陈悦容提起,赵文生也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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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的一个合作人,他是地道的美国人,我们都叫他老乔治,平时也是香车宝马美人在怀的,那个潇洒风流劲,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得眼红呢!可前几天我看到他时,胡子拉碴,不修篇幅,邋里邋遢,若不是他主动出声,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就是那个从来风度翩翩的精明生意人。”
陈悦容歪头想了想,“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睡了黑道大哥女人的大种马?”
“……”赵文生哭笑不得,“表妹啊,你别乱给人起外号……”
陈悦容撇撇嘴,“我知道的,我就在你面前说说,不会同别人说的!不过我也没有说错,离婚四次,娶了五个妻子,生了近二十个孩子,这还不算上他的情妇和私生子,平时身边更是女人不断,这不是大种马是什么?更何况,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年轻偶尔为个歌星影星争风吃醋——天啊,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不过眼下,他总算是遭到报应了!”
赵文生看着她愤愤不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