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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终成蹙眉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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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如此么。”慕容白望着女子空旷的眼神不屑的一笑,“如此没有情感的舞蹈,倒是让本王失望的紧。”

月光撒在窗外的粉桃上,说不出的柔和。

“其实,你不必如此。”南宫寒的眼睛仍盯着酒杯,手却微微抖了起来。

夜深了,连凤舞堂都安静了,毕竟这不过是个玩乐之地,不是家。

绯衣女子除下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微微漾着笑意的脸“其实我也很怀念这种感觉。”

“素此。”他轻轻掠起她额前的碎发脸上有深深地痛惜,“素此,你不是沈飞卿。”

你已经不是沈飞卿了。

“呵,就不能不要那么残忍么?”她叹了口气“其实我是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这支凤舞蝶衣算是我的赔礼。你一直想再看一遍,我知道的。”

“你不过是南宫家一个奴才,居然敢到歌舞坊去跳舞,你是不是故意要给南宫家抹黑?”南宫延斜睥着跪在脚下的沈飞卿。

“我,我没有。”她只是单纯的很喜欢跳舞,希望可以有很多很多人看她跳舞。

“你胆子倒是不小么?这顶嘴的毛病也是湛然放纵你的?沈飞卿?来了南宫家做奴才你认为你还有资格保持本姓?”南宫延的脸色越发难看。

“不干少爷的事,都是奴婢的错。”她慌慌张张抬起头来,“卿儿以后不敢了。”

“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按南宫家规杖刑五十,逐出南宫家。”南宫延冷笑一声,“是谁对你说你还有以后的?”

“是我对她说的。”青衣少年快步走来扶起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婢女,他本在同白商讨朝中局势一听小厮来禀告她被老爷叫去便丢下一屋子权贵谋士匆匆往回赶。

“南宫湛然,你胆子倒是大了?”南宫延伸手指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儿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爹,您认为南宫家如此庞大为何到现在朝廷还没有来找我们麻烦?”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南宫家现在有明渊王护着自然是无人敢惹,而明渊王原意袒护南宫家不过是因为我在这里。”

他是明渊王府的军师,少了他明渊王大事难成。以他的能力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自是不难,他还是愿意留在南宫家不过是为了报养育之恩。一朝慕容白继位他入朝为相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以后湛然的事情湛然自会处理,不劳爹爹费心。”他在南宫延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行了礼退了出去。

“大少爷。”她瞠眸望向走在身畔的人。

“不是同你说过要叫我湛然么?”他捏捏她秀气的鼻子一脸不满。

“大少爷有一天也会这么对我么?”她吐出来的字音都带着颤动,这样冰冷。疏远。残酷她从来没见过的他。

“他不过是把我当做南宫家的一件附属品。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他认为我离不开南宫家。我需要南宫家。我只有乖乖听话这一条选择。我只不过是向他证明他错了。”温暖的笑意又回到脸上他看着身边的侍女轻声问,“那么,卿儿呢?卿儿有一天会利用我么?”

她摇头,水亮的眸子直直看着他。

“我不会哦。”他从她眼里看到温柔的自己,“也许有一天你利用了我,我也很难这样对你。”

七年前,

沈飞卿一曲毕,低眉向台下欠身。

台下呼声一片,无数王孙公子醉了一般盯着她,似乎是想把她从头到脚深深映入脑海中。圣德朝第一美人沈飞卿,在他们眼中如同月宫仙子,可望而不可及,千金散尽亦难搏一笑。

她抬头眼里却只看到他。

他一袭青衣,立于满堂绫罗绸缎中却难掩其光彩。对上她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满是宠溺的味道。

而今她歌舞依旧,款款望去台下却空无一人,只看得满目苍凉。

“到底是跳给我看还是跳给他看。”南宫寒看着她远去的清冷背影眼底一片苍茫,“明天雪影重现便会传遍江城,你其实不过是想试试他的反应罢了。”

翌日,云来酒家。

人们耳语纷纷。

谈论的却不是昨日凤舞堂那神态像极沈飞卿的女子,而是江城城主江筝的独女江桃儿定亲的消息,据说对方是当年南宫世家的遗脉寒少爷。

南宫寒一袭白衣挺秀站在江桃儿身边,脸上无喜无悲仿佛是个木偶人。他总是胜了她一回是不是?纵使他并不开心,纵使她可能并不在乎,纵使他赌上自己的所有——至少这次他没有输。

百姓们围在他们身旁恭贺着他们,议论他们是如何般配。江筝满面笑容的还着礼。

红衣女子遥遥看着人群中的白衣少年手中的剑不由捏紧,复又渐渐松了开,终是转身离去。是不是错了?七年来他们相依为命,虽然亦友亦敌,但她让他这样不快乐是不是错了?

月朗星疏,

他有些疲惫的将剑放在桌上。

“什么时候成亲?”她无声无息地走来。

“十三天后。”他趴在桌子上闭着眼,“你不用这么心急。”

“其实。。。”

“其实这是我自己选的,你并没有逼我。”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的。”

“我想说的是。”她走出门去,“其实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惊蛰

——太阳到达黄经345°,獭祭鱼,鸿雁来,草木萌动

十三天,十三朵桃花绘在团扇上。

江桃儿每天绘一朵已然绘了十三朵了。

她望着团扇傻傻的笑着,却没有笑过十三次。实际上她只笑过一次,十三天前的一次。她足足笑到现在。

少女待嫁的心思总是可以让人理解的,更何况是嫁给自己的意中人。

窗外已有朦朦绿意。

明天明明就是他的大婚之日,南宫寒的脸上却无半分喜色。

桌案上放着一把长剑,剑虽未出鞘却已然让人觉得寒气逼人。月光本来就是寒冷的,就算是月的影子也同样带着寒意。

她将月影作为贺礼送给了他。

月影和星芒本是一对情人剑,可他们的主人却依然不是一对有情人。

七年前他还年幼,彼时她便是名动苏城的倾城女子沈飞卿。

花园中南宫湛然抚琴,她翩跹起舞,偶尔她一个旋转流转的眸子正与抚琴人眼神撞上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而他隐在花丛间淡淡看着,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个看戏人,任由那幕戏演得再精彩都没有他的半分位子。

他与哥哥一向是南宫家的骄傲,虽然他从未超越过湛然但也从未输过,只是这一次他好像是输了。

乔素此坐在云来酒家中叫了第四壶酒。

夜色已经深了,店小儿早已懒懒的趴在一张桌上睡着了,差不多到了打烊的时候。

青衣的账房停了笔将一壶酒水放在女子面前,温吞吞道“女孩子,还是不喝酒比较好。”

这么多年还是一个样子,只不过他现在已是认不出她了。七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也许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她苦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敝姓遥,名安臣。”他坐到她的对面回得斯文有礼。

遥安臣,她晃着酒杯听着陌生的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曾经名震圣德朝的南宫家大少爷已经改名换姓隐没在一个小酒肆做账房了,怪不得这么多年她都查不到他的消息。

“不知公子家中还有什么人?”

遥安臣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子会如此唐突发问,但还是微笑道“在下七年前被掌柜所救,醒来已记忆全失,如今掌柜便是在下家人。”

她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告辞离去。

她忽然很想放过他,不管他究竟是真的失去了以前的那些记忆还是假装忘记她都不想再深究,因为他已经选择忘了,现在他过的很好。这样,就算了吧?七年,她已等得太久已经忘了该怎样恨了。

冷清的街道传来打更的声音,遥安臣站在窗前徒然觉得红衣女子渐行渐远的身影格外孤寂,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他旋即微笑着摇了摇头关严了窗户。

风和日丽

宜:塑绘出行冠笄嫁娶 进人口裁衣纳婿造畜稠

吉神宜趋:月德民日天巫福德天仓续世除神鸣犬

凶神宜忌:灾煞 天火血忌五离勾陈

五行:石榴木满执位

冲:冲兔(乙卯)煞东

洗漱毕她对着镜子用红色丝带将长发束起。

“阁主,不好了。”青衣小婢气喘吁吁的将一张纸条递过来,“是从寒少爷屋里发现的。”

纸条上只有十个字:

苏城郊外七里莲花洞天

“呵,真是好大的胆子。”她眉头微皱提起星芒边快步向门外走去边吩咐,“先不要让江城主知道。”

她用剑鞘一抽马背绝尘而去。

莲花洞天位于青莲山山腹,洞绵延三里,由石钟乳、石笋、石柱、石幔、流石坝组成,内有溪流,人迹罕至。

乔素此将马系在树下,从袖内掏出一小节烟火放向空中,红色的碎星霎时直冲九霄。浩雪阁的暗号“淬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雪衣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那么,现在是到了万不得已了吧?

她在洞口略略站了一站让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向里走去,洞内湿滑阴暗周围都是滴水声更使人难以辨认对方的所在。

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逼近,不是人的声音倒像是什么动物在蠕动。

腥臭味扑鼻而来。

乔素此的手已按在了剑柄上。

近了,她闭上眼。

还有十步

五步

三步

一步

拔剑!

银色的光亮跃然而起,似是流星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黑暗的星空。星芒剑,剑光如芒。黑暗的岩洞被星光照亮,乔素此总于看到了眼前的对手。

一条巨蟒向她扑来,或者说这早已不能算是蟒蛇,它的体型已超出了蟒蛇应有最庞大的体型数倍。这已是一种介于龙与蛇之间的怪物,它有龙般的体型和蛇的凶恶。她一个回身长剑划过巨蟒的下颚,火星迸溅巨蟒却丝毫未损。

星芒已是近百年来最优秀的兵器,乔素此也几乎是近百年来最优秀的剑客,而现在怕是她这二十四年来最艰难的处境。

虽然早有传闻九幽训有毒兽,其可怕凶猛有若煞星天降却未想到这是真的。

巨蟒虽然身型硕大但灵敏有余,竟动若惊雷,完全违反了应有的自然规律。

一股腥气猛扑过来,巨蟒对她张开血盆大口。

“铛!”她反手将星芒剑支在巨蟒口中。

“啪啪啪”有掌声从上方响起。

“不愧是浩雪阁阁主。”男子动听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赞叹,“乔阁主果然名不虚传,巾帼不让须眉,刚才若换了别人怕早就成了小爱口腹之物了。”

“怪不得九幽中人全是不堪一击的废物,原来所有的功夫都花在这禽兽上面了。”她冷笑道,“不过丁陌歌你不算在内。”

“哦?”男子绝美的面庞上露出浅浅笑意,手指一寸寸卷弄着自己紫色的长发道,“没想到浩雪阁阁主竟然对丁某如此青眼相加么?”

“不。”她讥讽的扬起唇角,“我的意思是你不算是废物,因为你算是禽兽。”

“啧啧…乔阁主真是抬举在下了,在下哪能跟小爱相提并论呢?”丁陌歌倒是不气不恼的对着底下的巨蟒抛了个媚眼,“小爱,这个姐姐弄疼你了是么?不过我告诉你哦这个姐姐的血很好喝所以就先忍耐一下吧,一会儿你就能喝到了。”

巨蟒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勉强的拧了拧身子。

“就凭你么?”乔素此一手稳稳定住剑身另一只手间突然多出了几只纤长的银针,“对付你一只手就够了。”

“我若是这么全无准备便是有负九幽军师之名了。”丁陌歌扬了扬手。

两名九幽侍架来一个红衣的年轻男子。不,那不是普通的红衣,那本该是一件白衣。男子清俊的脸上也染上了血痕,更衬得苍白的面色如同青莲出水。

“寒…”她有半分的失神手中的剑便松动起来。

巨蟒威胁似的扭动着身躯。

她皱眉连忙稳住身法,蹑定心神。

“噗。这个小傻瓜其实蛮可爱的。”丁陌歌修长的手指抚上南宫寒的面庞,很轻柔的为他拭去脸上的血迹,“你知道么?我们啊只不过是‘请’你们阁中的一个小姐姐告诉他你去了桃花庵,然后派人装成路人议论说桃花庵出了事,他就单枪匹马的冲过去了哦。”

“把你的脏手从他脸上拿开。”她喝道。

“呦,疼爱弟弟的好姐姐呢。”丁陌歌笑笑豁然抽出身上的短刀,刀尖点上南宫寒的喉咙,“既然那么疼爱他,就放下手里的东西乖乖让小爱咬一口吧。”

血色丝丝涌出,南宫寒眼睫毛轻微抖动了一下。

“就要一口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很疼的。”丁陌歌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而且不会立即死的,还能很好的活十个月呢。”

乔素此定定的看着他们。

丁陌歌在女子满是杀意的目光中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本来就是在赌,要是乔素此不顾南宫寒的死活发针的话他们定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洞口。但他赌她不会,虽然,浩雪阁阁主素以冷面无情著称。

“你最好遵守诺言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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