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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别忙活了,你过来。”半躺在床上的周语蓬叫住他。
熊乐应声而来。
“钻进被窝来,”周语蓬逗他,“快点呀,咱俩挨一块就不冷了。”
原本以为可以那个啥的一个夜晚因为这次吵架而彻底改成了座谈会,周语蓬给他讲了关于卢子君的故事,而且他向熊乐保证,绝对在没有隐瞒——
卢子君读博士的专业是生理医药学,本来已经是很冷门的专业了,而博士论文又要研究关于丧失感官的人的生理研究,但是对象实在是太难找了,残疾人本已算是少数,又要找这种多重残疾的,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就算找到,这样的人也不会同意自己成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实验对象的,所以,论文迟迟交不出,卢子君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有一天他甚至已经站在了学校主楼的楼顶上,他站在那里给周语蓬打电话,告诉他学校的全景真的很美。
周语蓬吓坏了,他叫他千万不能做傻事,但是一想到每年都有跳楼的学生,自己的心也是一哆嗦,好在那次他说服了他没有放弃生命。
但是周语蓬不能忍受这种随时可能失去爱人的煎熬,所以在卢子君这几年制造各种药的药箱中取出“无感”服了下去。这要是快速发作而又不可逆的,好在被卢子君及时发现,尽了最大的努力延缓这五种症状的退化进度。
经过这次彻底的深谈,两人的间隙完全消失,熊乐也可以放心的回到北京了。他们还是保持每天晚上在电脑上聊天,这是他们异地时唯一可以交流的方式了。
可是渐渐地熊乐发现,周语蓬打来的字中错别字越来越多,回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小熊,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读字了,我们会不会失去联系?”周语蓬问他。
“等你再也看不见字了的时候,我就每个周末都到杭州去见你。”熊乐回复他。
恩,这又给了周语蓬信心,无论现实多么艰苦,但是总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现在的小熊已经在他的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也许就算让卢子君也代替不了了吧?
☆、第 12 章
作者有话要说:爽约了对不住大家。这张跨度灰常大,作者本着详略有致的原则,略写的大家自己想象吧。
一周见一次对于贪婪的熊乐来说肯定是不会满足的,他总是担心周语蓬会出点什么事情,尽管周语蓬生活在那么多人的保护和那么舒适的环境中。
有时候杨一柯他们会有比赛或者开会到杭州去,回到北京的时候就会来看熊乐,有时候会拿来一封周语蓬写的短信,有的时候会拿来一些周语蓬带给熊乐的小礼物。那些短信只有短短几行,基本上都是一些报告周语蓬他自己身体情况的,熊乐看着惨不忍睹的字迹,思绪就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到他们一起在北京的那个时候,那时候周语蓬总是帮他做作业,电子版的纸质版的都有,他的字虽然不整齐,但笔体却是帅气潇洒,让熊乐当时羡慕了好久。
放下信,熊乐也从回忆中跳了出来,面对这样的现实,他宁可不再让周语蓬给他写信,因为实在不想再见到这样能刺痛自己的扭曲笔迹。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勾起思念,熊乐听着戴着耳麦听着铿锵有力的歌曲——是杨一柯回来时周语蓬托他带给熊乐的CD。熊乐知道周语蓬喜欢林肯公园,他在他家看见过林肯公园的所有专辑,但是今后周语蓬再也没法听了,所以都拿到了北京给熊乐。
熊乐之前是不相信爱屋及乌这个成语的,但是自从他在李隆兴的车上听到林肯公园以后,他搜索过很多这个乐队的信息,还下载过他们的很多歌——熊乐只是希望可以离爱人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周语蓬凝眉的神情和林肯公园的那个主唱的眉宇间有些相似——如果你笑熊乐神经质,那么你一定没有那样深的爱过一个人。
那个周末杨一柯正巧也在杭州,知道熊乐要来,就跟周语蓬商量着要不要驾车带熊乐去上海吃一次著名的厉家菜,却遭到了周语蓬的反对:他说熊乐的家庭情况很一般,不要带他到一些比较高档的地方,这样会让他感到有压力。
杨一柯本来还暗暗感动周语蓬对熊乐的理解和照顾,结果当天熊乐来了以后,他们俩人竟背了包上了到张家界的飞机。
周语蓬终于实现了对熊乐的承诺,陪他来爬这险峻的天门山。天门山的雾气蒙蒙也常常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因为这个梦里有那个人。
遗憾的是,当他们踏上了这里的土地时,周语蓬却失去了看到这里风景的机会,模糊不清的风景还没有卢子君拍的照片美。带着这份遗憾,熊乐和他走在了通往山顶的路上。山路上为什么会有雾呢?熊乐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周语蓬是极其讨厌这样的雾的,因为在他的眼中,全是白蒙蒙的一片。熊乐看着笔直的台阶陡峭得几乎直上云霄,他开始发愁,担心俩人根本就爬不到山头。瘦弱的熊乐本来体力就不行,还得搀扶着周语蓬,一路上用往手心里写字这种方法交流很不现实,而且会浪费更多的体力,所以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交流,到了平地和台阶的转换点,熊乐就拍拍周语蓬的大腿。好在周语蓬听不见自己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否则他一定会取笑自己,熊乐暗想。
这次爬山要比预想的顺利,可是天门山上竟有一节玻璃栈道,这可把本来胆子就不大的熊乐吓得不敢前进。
“怎么了?”周语蓬问他。
他们在玻璃栈道起点处停了下来,熊乐把大概的情况写给了周语蓬。
“那还走吗?”周语蓬无奈的笑了,他知道熊乐胆小。
“我想走,可是有点害怕。”熊乐写到。
周语蓬想了想,说:“那让我走在你的前边?”
在云雾中凭空伸出来悬在山边的栈道已经够惊悚,可怕的是所有地面和围栏都是由玻璃制成,走在透明的桥上,看着脚下的山涧,光想想熊乐就要晕了过去。他是希望自己有勇气的,他会想当时卢子君来这里时有没有走过这条路,他还暗暗告诉自己,卢子君一定是走过的,所以此刻自己一定要战胜自己。
前边踏上栈道的女游客开始笑着尖叫,还有的人抓着栏杆弯着腰,看到这些,本已鼓起了勇气的熊乐再次蔫了下来,就在他打算带着周语蓬换路的时候,周语蓬竟然向前跨步迈上了玻璃栈道。
“语蓬!快回来!”
魂飞魄散的熊乐忘记了他听不见,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他不能让周语蓬一个人冒险,他不能放开他的手!周语蓬他听不见看不清,就那样一个人扶着围栏走上了前方的路。不可以!看着周语蓬缓慢谨慎的步子越走越多,他的背影也越变越小。站在起点的熊乐终于追了上去,他可能忘了自己的心跳,或者忘了自己的腿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跟上他的脚步,他不能让听不见看不见的周语蓬独自上路……
终于走过来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没有事情是过不去的,如果你认为你的曾经真的过不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不想让它过去。
后来周语蓬对他说,我听不见看不见,所以山涧对我来说根本不存在。你听得见看得见,所以你眼里的山会更险峻,你眼里的涧会更深邃。
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周语蓬忘掉了过去呢?熊乐想。他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愿意代替那个男人陪伴他,陪伴他在这条越发寂静黑暗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他们约定的那种每个周末都见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因为周语蓬的视力在这半年内迅速恶化,周阳又开始带着他在各大医院看病,但实质性的问题终究是解决不了的。现在他的右眼仅剩光感,只有在强光下,左眼才能勉强的分辨出大面积的鲜艳的颜色。
熊乐已经开始实习,他选了一个在大兴的单位,房子也租在了那里,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一进门右手边就是小厨房和小厕所,走过门厅就是那间阳面的卧室了,没有阳台,只有一个飘窗。中央的那张大床是他为自己和周语蓬准备的,简单地布置了屋子以后,熊乐就顺理成章的去杭州接了周语蓬过来。
终于不用再过那种朝思暮想的日子,也不用每周再花车票钱两地折返,两位王子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熊乐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但是,结局不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吗?也许是他们太乐观了,谁也没有料到,这是怎样的一个新故事的开始。
熊乐的工作朝九晚五,为了不让周语蓬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太闲,他买了很多车模型让周语蓬自己做,不得不说周语蓬真的很有做手工的天分,那么多零零碎碎的元件,他几乎都是摸索着独立完成的。每天周语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家等待熊乐下班,除了做模型以外,其他的时候就是洗衣服和做饭——熊乐说他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家庭煮男”,但花钱难买乐意,两人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因为他们懂得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一点恰巧又是熊乐所钦羡的,周语蓬虽然家世殷厚,身上却从没任何养尊处优的痕迹,从小到大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洗,他的饭也常常自己做。熊乐的妈妈曾告诉熊乐,看一个人的好坏一定要看细节,熊乐就看到了周语蓬做事情的所有小细节,所以才这么五体投地的佩服他,当然,更多的肯定是爱。
虽然做饭时周语蓬拿手的,但是看不见了以后,他还是需要很多的时间去适应,他做事的速度确实也下降了许多。但是熊乐从来都不介意,菜切得粗细不要紧,味道好不好吃也不要紧,只要周语蓬能顺顺利利的完成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让自己受伤就好了。
“语蓬,明天我姐会来咱家,她帮我送裤子来,我把钥匙给她了。”
熊乐在周语蓬的手心里写下。
“那,我……”周语蓬有些紧张,毕竟很久都没有和人交往了。
“你不用管,也不用理她。”
其实熊乐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气,她匆匆进来,肯定也没有时间和周语蓬“说话”,关键是,熊乐担心姐姐会因为某些话而伤害到周语蓬。现在的熊乐总是紧张兮兮,恨不得把心爱的周语蓬含在口里,他不想让任何人接触他,他不舍得。
周语蓬还是很享受制作车模的过程的,虽然看不见会很受限制,但是他还是愿意一点一点的去摸索,实在分不清的配件他会单挑出来等晚上熊乐回来了再问他。他摸摸手表,已经过了四点,于是他起身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他把这块熊乐特意为他买的盲人触摸手表摘下来放好,周语蓬很珍惜,因为这是他唯一一个可以知道外界时间的媒介,当然,这也是熊乐的一份爱意。
每天周语蓬都在四点左右就开始做晚饭,因为他需要准备的时间真的很长,但是他相信自己会熟能生巧,慢慢适应这种摸索着做饭的方式。
刚系上围裙,周语蓬就愣住了,他明显的感觉有人站在他的身边,这种感觉很强烈,并不需要用听力或者视力去确认,他凝神不动,有些警惕的绷直了自己的身体——他还受不了这种有人突然的出现或者靠近的感觉。
毫无征兆的,周语蓬的手被另一只手抓起——你们能感受到周语蓬当时的感受吗?反正我实在是无法形容了,也就是从前的周语蓬始终是波澜不惊的,否则谁还会有这样好的定力呢?
周语蓬另一只手按在案板上,被抓起的那只手能感觉出锋利的指甲在手心游走,此刻的周语蓬毫无反抗能力,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集中精神感受落在自己手上的字——
“从这里搬走,别再和熊乐住在一起。”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周语蓬知道这个和他交流的人一定是熊乐的姐姐,他微微地偏了偏头,希望能用这只勉强在强光下可以看点东西的眼睛看看熊乐姐姐的样子,但这的确只是奢望,除了一片白,还是一片白……
因为不确定熊乐姐姐的位置,所以周语蓬没有开口——他有他的苦衷和尴尬,他不知道自己要冲着什么方向说话,也不知道他姐姐到底还在不在这里,而且,听熊乐说自己的有些发音已经变得不正常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姐姐能不能听得懂他的话。
熊乐的姐姐叫熊宁,当她在周语蓬的手心写完字后就离开了厨房——她没兴趣跟一个又聋又盲的人聊天。她帮熊乐买了条裤子特意送来,因为他们的母亲不让熊乐单独和她姐姐出门,可想而知这个姐姐是有多么的危险。放下裤子,熊宁整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长发,在转身的时候竟看见了铺了满满一桌子的车模配件,这个车模她认识,是熊乐拜托她买的。熊宁一直不明白弟弟最近为什么收集了这么多模型,今天才知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