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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最后的战役-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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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良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又看了看被低垂的发挡住脸的霍绍磊,“我知道了。”往外迈了几步,他听见身后那个年轻的男人用有些低哑的声音说道:“一切小心。”
  看着郦良出了门,将所有的下人赶了出去,呆坐在沙发上,霍绍磊茫然地看着医生忙来忙去。微微闭上眼,向后靠去,上午的情境一幕幕的闪现在眼前。
  清晨的时候他就是靠在这个窗边,和自己说,一切小心。他按照事先的计划扶着自己进了医院的大门,他在子弹飞来的那一刻将自己扑倒在地,他在察觉到处境极难的时候想要自杀来保全自己?
  他是那个自己看不清摸不透的骆正元么?
  他不是说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活着只是为了杀日本人,为了复仇么?他不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都是为了早日将日本人逐出中国么?
  可是那到底算什么?现在这样昏迷不醒地倒在那里就能达成目的了么?
  骆正元,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发现医生站在自己面前,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叫醒。霍绍磊轻咳了一声,缓缓地开口,“他怎么样了?”声音里,是遮盖不住的疲惫。
  “子弹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没伤到内脏,所以没什么大碍。”医生轻轻擦拭了额上的汗,答道。
  点了点头,站到了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清俊的脸。许久,霍绍磊突然开口:“我不希望这件事再有其他的人知道。”
  低低的声音,却给人无形的压力。医生急忙点了点头,“霍少您放心,我是霍府的家庭医生,病人所有的情况我都会保密。”
  “那就好,你走吧,记得按时来换药。”
  “是,霍少。”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急急忙忙地冲出了门。
  房门缓缓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霍绍磊安静地看着骆正元沉睡的脸,许久,突然开口:
  “骆正元,你是不是喜欢我?”
  ~~~~
  骆正元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什么紧紧地压着自己的胳膊,他努力地动了动,那压迫好像更重,只好睁开了眼,却没想到,正对上另一双带着倦意的眼。
  霍绍磊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连自己都察觉到声音里地颤抖:“你醒了?”
  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二人紧握的手,骆正元有些尴尬的说道:“能不能松一下,有些,酸。”
  霍绍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急急忙忙松开了手,耳根处红了起来,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轻咳了一声:“你感觉怎么样?”
  胳膊上略一用力,想要坐起来,却感觉胸口处闷闷地疼痛,抬眼看见霍绍磊眼中的担忧,骆正元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好多了,扶我坐起来。”说着,伸出了手。
  看了眼那修长的手指,霍绍磊没有拒绝的靠过去,扶着骆正元慢慢地坐了起来,回头从桌上倒了杯水,“渴了吧。”
  骆正元点了点头伸过手去,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递给自己的意思,而是直接地,喂到了
  口中。顺从地将水喝了下去,骆正元对上霍绍磊的眼,恍惚中觉得,那里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霍绍磊让他觉得,格外的,温柔。
  察觉到对方的注视,霍绍磊没有躲避,将杯子放回桌上,转回身,对上骆正元的眼,轻声说道:“我已经派郦良调查了,这次怕是我们上了日本人的当,他们专门以张仁蠡为饵,想要钓几条大鱼。”
  微微侧头,避开那迫人的视线,骆正元低声说道:“是我调查的不仔细,险些害了你。”
  霍绍磊没有说话,难耐的沉默让骆正元不自觉地抬起头,发现对方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想趁着你清醒,和你谈谈那天的事。”
  “那天?怎么了?”不解的问道。
  “我不是第一个与你一起执行任务的人。难道你每次执行任务,只要受了伤,都想要自杀?”霍绍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迫人的气势。
  “我怕落入日本人手中……”
  “骆正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头微微后仰,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也想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大家都是一起行动的战友,为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想不顾一切的保全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他的喜怒哀乐,开始想要与他呆在一起?
  他不是小孩子了,明白这应该是一种什么感情,可是这感情,不是应该对一个女孩子才有的么?
  终于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你是我的手下,我有责任保护你。”
  霍绍磊嘴角泛出一丝冷笑,清冷地开口:“那多谢队长了,您保护的很好。”背转过身,在手接触到门的那一刻,又突然的回过头,面上的笑意满满,“队长,这些日子你好好在我家休息,你贸易公司的事也好,行动队的事也好,我都会帮你处理。”
  房门缓缓地关上,骆正元注视着那消失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自己怕是,真的动了心了。只是有些问题,他再清楚不过,不可能那么简单。承认自己动心容易,两个人以后又要如何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这章短了些。但是,写的很顺
  这个时候骆少已经完整的动心了,但是在垂死挣扎
  至于霍少……还在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隔着那层窗户纸,想知道真相。
  不过,有些人是腹黑货,所以……不会那么简单
  话说某两只不要垂死挣扎了,乃们已经的基情的大路上越走越远了


    ☆、第十五章 放松

  “少爷,安家少爷来了。”敲门声将霍绍磊从眼前的书中唤出,他慢慢地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了看病床上专心地看着资料的骆正元,轻咳一声,“叫他在厅里等我,我这就下去。”
  “可是,少爷,安少爷说他自己来房间找您。”门外恭敬地答道。
  豁然起身,霍绍磊突然从骆正元手中拿走了资料,“你好生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骆正元瞠目,随即笑道:“我的伤真的好的差不多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霍绍磊盯着骆正元的脸,片刻,终于将手里的资料递还给他,“要是累了,就歇一会。”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骆正元盯着合上的房门许久,摇了摇头,自从自己受伤,霍绍磊简直是寸步不离,衣食住行亲力亲为,这个房间不准下人进来一步,连骆正元自己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致命的伤,活不了太久。
  低低地叹了口气,他不该这样的,他对他愈好,他愈加的难以面对他,他愈加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沉思了许久,骆正元终于又埋下头,专注的看起眼前的资料。
  霍绍磊靠在门上,再抬头,发现安民世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的视线带着考究。微微扯起嘴角,淡淡地开口:“你怎么有空过来?”
  安民世扫了眼紧闭的房门,嘴角荡漾出好看的弧度:“怎么,专门出来迎我?还是说你金屋藏娇,怕被我发现告诉曼云?”
  “如果我真的遇到了一个值得金屋藏之的美女,第一个就会告诉你安少爷。整个武汉城都知道,安少爷纵横风月场,鲜少有美女入得了您的眼,我自是不忘与你分享。”霍绍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地开口:“你还没告诉我,今日来是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曼云。”想起自己的妹妹,安民世就不由苦恼,“自那日订婚宴你跟你那个上司不辞而别,安大小姐就整日在家发脾气。后来知道你家出了事,一心想来看你,可是现在城中太乱,家里不让她出门,我就只能奉命来了。”
  霍绍磊歪着头,听安民世把话说完,抿起薄唇,“你回去告诉曼云,那日的订婚没有开始,就不作数,她以后,也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绍磊,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民世挑起眉看着霍绍磊,“订婚的事全武汉都知道了,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么?”
  “你本来就知道,我的心思不在曼云身上,和她订婚有一半是为了我的母亲。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和她就这么过一生,无关爱情。但是我突然觉得,我不想这样了,我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走完余生,无关家室,金钱,权利,利益,尽是和他在一起
  ,我很开心。”霍绍磊说完这几句话,嘴角的笑意微扬,澄澈的眼内,却格外的,认真。
  安民世先是一怔,随即坏笑着开口:“你是不是真遇到喜欢的人了?”
  若有似无地向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弯了唇角,“或许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安民世总觉得,霍绍磊今天的表情和往日里不同,那淡淡地笑意里似乎带着独特的含义,好像叫做,幸福。
  视线微转,安民世突然拍了拍霍绍磊的肩膀,“最近发生了挺多事,乱的很,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不如出去放松一下吧。”
  “放松?”霍绍磊挑起眉,看着安民世,“你知道,我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的。”
  “不是乱七八糟的地方,是我家新开的新明总会。”
  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霍绍磊清淡的开口,“是在日本人的授意下开的吧?”
  点了点头,安民世无奈的说道:“你知道现在的局势。安家一大家子人想要保命,况且,还有帮内的问题,我也没办法。日本人想要放松娱乐的地方,自然顺水推舟,做我的生意。”
  耸了耸肩膀,霍绍磊清楚,安家不像霍府,仅仅是商业巨头,安家与武汉第一大帮,青帮渊源极深,安家的生意也多涉及黑道,这也是霍启山愿意与安家结亲的原因。
  两个人乘着车出了霍府,在路上经过了几次巡捕房的盘查,终于来到了安家位于江汉路上的新明总会。
  霍绍磊噙着笑意下了车,看了眼装饰繁奢的大门,回首朝着安民世笑了笑,二人并肩而入。
  在角落的椅上坐下,随手招来服务生,霍绍磊看了眼安民世,开口:“White Horse,算你们安少的。”
  安民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霍绍磊的话,笑意在脸上:“这是霍少,以后长点眼力。”
  服务生小心地打量了霍绍磊几眼,应声退了下去。霍绍磊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随意地打量着大厅。舞池中,或是富家的公子,或是名门的小姐,翩翩起舞,将这些日子的惊恐全都抛在了脑后。
  最前方的舞台上,一个浓妆艳抹的歌女轻摇着自己的身子,缓缓地吟唱:“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酒杯,和着音乐声,霍绍磊喝了一大口,抬起头,看着安民世,突然笑道:“我突然想起一句古诗。”
  “喔?没想到霍少竟也要吟诗了?我到想听听看。”安民世一脸好笑,打趣道。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淡淡地说完,又举起酒杯,“来民世,我敬你一杯。”
  安民世咬了咬嘴唇
  ,最终举起酒杯,和霍绍磊碰了一杯,看着他将杯中的酒喝尽,又倒满了酒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绍磊,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伯母又因为……,但是覆巢之下,我们,又能如何呢?”
  扬起了唇,视线若有似无的从舞池中划过,“是啊,我们又能如何呢?”
  安民世还要说话,突然感觉一个柔软的东西靠在了自己身上,抬起头,温香软玉刚好抱了满怀。浓郁的香水味,让他不自觉的皱起眉,才发现靠在自己怀里的,正是刚刚在舞台上唱歌的红玉。
  红玉抬手抚了抚发,声音里都带着妩媚,“安少,你好久都没来听我唱歌了。”
  安民世不自觉的抬眼看了看霍绍磊的表情,霍绍磊举着酒杯,视线若有似无的从二人身上扫过,面上是微微地笑意,带着深不可查的深意。安民世微微侧身,仿佛不经意地远离了红玉的身体,面上仍是笑着,“今日我不是专门带着霍少一起来了么?”
  红玉偏过头,仿佛刚刚看见霍绍磊,“哎呦,霍少,好久不见了。您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嘴角的笑意更深,霍绍磊表情不变,随口说道:“办丧事。”
  红玉一愣,面上的假笑收了收,随即又荡漾出一个更妩媚的笑容,“霍少您真幽默。今日难得得闲了,不如一起跳支舞吧?”
  侧过头,不经意地看了眼安民世,霍绍磊道:“许久不跳了,都忘了吧,让安少陪你吧。”
  安民世顿了顿,突然收了面上的笑,推了推一旁的红玉,“先去后台吧,我和霍少还有事。”
  红玉打量了二人的表情,不情愿的起身,靠在安民世面上轻吻了一下,“那我在后台等您。”说完,摇曳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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