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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卸下心里重担,刚一转身,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抓住了肩膀。
“她呢?”
急切的口吻,灼灼的目光,冷然清秀的脸,来人除了苏禾还能有谁?
第一秒。
张瑞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看清了来人是何许人也。
第两秒。
在电梯间里的那道冰冷的触感又袭上心头。
第三秒。
张瑞嘴角噙着一丝淡笑,看着苏禾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鄙夷。
第四秒。
张瑞一把抓起苏禾那不知道出自于哪个名家之手剪裁大方的白色衬衣的的领口,右手捏成拳,不由分说地朝着苏禾的左脸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第五秒。
第六秒。
第七秒……
张瑞看着被自己一拳接连一拳揍趴在地也不曾还手的苏禾,苏禾越是狼狈,张瑞心里的那股怒火就越烧越旺,“还手啊!你他妈在老子面前装哪门子的委屈?”
回应张瑞的,只不过是苏禾那张挨了张瑞几拳而渐渐发红变肿的脸。
“他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先前老子也真是信了你的邪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的帮铭希,才会配合你们,呵,想不到这他妈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张瑞越想越气,半蹲下·身子,一把揪住苏禾的西服外套,迫使那具被他揍开了花的身体向他靠近,“起来!老子告诉你,你最不该的就是利用她的同情心,你最不该的就是让她一步步地掉入你的圈套,你最不该的……”
就是让她为你动心。
张瑞没能把话说完,便又是一拳打在苏禾的肚子上。
苏禾闷哼一声,依旧是没有还手,他直直地看着愤怒炸毛的张瑞,见他似乎是打累了,没有下一步动作的趋势,苏禾撑着浑身疼痛的身体,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打完了吗?现在能告诉我她去哪里了么?”
“呵!”张瑞喉间嗤出冷笑,跟着苏禾站起身子,他一边揉着打痛了的指关节,一边大步朝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连余光都懒得给苏禾,“你没必要知道,你也没资格知道,从今天起,你和她不会再有任何接触。”
瞧着张瑞离去的身影,苏禾不死心地问道:“她呢?”
如果说,先前在那一路狂奔而下的时候,苏禾还心存侥幸地想,他们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对话,路铭希和张瑞也许没听到多少,而此时此刻,在吃了那一拳又一拳丝毫没有留有余地的拳头下,他们应该是全数都知道了。
可是,那些对话,不是真相的全部,苏禾要找到路铭希,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都要解释给她听。
“她再也不想见到你这种败类。”
路铭希没有说过,但张瑞却是不允许苏禾再次伤害到路铭希一丝一毫。
“她……真的这么说了?”
张瑞的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这个一瞬间颓然下来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再也激不起张瑞的良心,“是。”
****
欣楼,这栋三层楼高的玻璃建筑,在主人和员工的悉心照顾下,一点点岁月的痕迹也没有。
路铭希看着嵌在楼上的那两个玻璃材质的咖啡色半透明招牌字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驱使,让她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会是这所曾经与宋碧如发生过争执的私人会所。
“小姐你好,请问你有预约么?”
服务员依旧是客套的礼貌,路铭希的答案依旧是……“没有。”
“呃……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暂时不接待没有预约的散客,实在不好意思。”
“哦……我是……”刚准备报出欣楼总经理张瑞的大名,却见从大堂的另一方,一个中年女人慢慢朝她踱步而来。
“这位小姐是我们的贵客,以后你再看到她,就不用问有没有预约了。”
“好的。”
路铭希木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从未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的人,却实实在在地站在了她面前,还以这样毋庸置疑的口吻吩咐着欣楼的工作人员,路铭希震惊之余,一丝理智还尚存,她微微冲眼前人一笑,礼貌性地唤了一声:“梁姐。”
****
咖啡色基调典雅的装潢,一架白色的钢琴屹立在欣楼贵宾咖啡厅的正前方舞台上的一边,没有人在弹奏,在贵宾咖啡厅里,环绕着慵懒的蓝调歌曲。不知道是哪个外国歌星,那淳厚的嗓音,似乎是有抚慰人心的魔力。
梁姐把现磨的咖啡倒入路铭希面前盛着牛奶的玻璃杯中,杯里的两种液体层层分明,一黑一白,梁姐示意路铭希吮上一口,又如法炮制的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上咖啡,两杯自制的拿铁就算完成了,“怎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路铭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梁姐有身份有地位,出入欣楼这样的私人会所,实在是太正常了。
梁姐看着路铭希,被她这滑稽的模样逗得一乐,又淡淡道:“张瑞是这里的总经理,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是这里的总经理么?”
“哈?”意思是她应该对这种事也要心存八卦吗?
“以张瑞那死扣的德性,他会投资一家生意平平的私人会所?笑话,不过是那小子觉得总经理的头衔能让他倍儿有面子,才求着我给他挂个空头职称罢了,做什么那么吃惊?我还以为我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一个会所会太招摇,想不到连你都没反应过来,所以,做为这里的老板,在这里遇到我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么?”
61第60章
原来;是这样。
一点就醒的路铭希抿嘴一笑;她是不是早就该想到,欣楼的“欣”,正是取名于端坐在她对面的这位经纪人圈的泰斗人物——梁一欣。
上一世里,默默无闻摸爬滚打了六年的路铭希,和梁姐的交情仅限于上司和下属的范畴;最多也就是看着张瑞和梁姐说几句俏皮话,别说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一杯下午茶了,上一世闯了五年都没闯出个名堂的路铭希,在公司过道上单独遇见梁姐的时候小腿都会不由自主的打颤。
而这一世,一会儿绯闻一会儿雪藏的如今又闹出个封杀;让这一经纪公司高层和这一其旗下的艺人早已混了个半熟;不然路铭希还真不敢堂而皇之的在梁姐眼皮底下吮着咖啡怡然自得。
只不过,不管是哪一世,路铭希都没有深切地研究和调查过梁姐这号人物,似乎,也没那个必要,梁姐的水有多深,对路铭希来说,不敢说有利,但终归是无害。
“怎么样?”
“哈?”
梁姐淡淡一笑,指了指那杯被路铭希捧在手心里的咖啡,“我是说味道怎么样。”
“哦。”路铭希煞有介事的又沿着杯沿呷了一口杯中的自制拿铁,当那苦涩之间又透着醇香的丝滑液体流过每一颗味蕾时,路铭希朝着梁姐点了点头,“不错。”
味道是不错,就是对偏爱甜品的路铭希来说,这不加糖的拿铁稍微苦了那么一点,但是,她又怎么好意思驳了梁姐的面子呢?
“一会儿想做什么?要不要陪我打一场羽毛球?”
路铭希痴痴地看着梁姐,梁姐神情自若,没有在NICE时的威严,也没有任何虚情假意,她们俩就像是忘年交一样的老友一般,不过是在询问着对方一会儿怎么玩儿。
“梁姐,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一个人跑来这里么?”
梁姐眼光锁着对面这位小心翼翼的年轻女人,不禁觉得好笑,“你觉得你的事我知道的会比你少么?”
路铭希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该死,也不瞧瞧坐在她对面和她说话的人是谁,她这不经过脑子故作神秘的要梁姐猜……真是蠢毙了。
“我今天休息,不谈公事,你也随我一样放轻松。”
“嗯。”
话虽这么说,但梁姐也没见路铭希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有任何放轻松的迹象,梁姐眼波一转,将身子往后靠,整个儿陷在了那软趴趴的奶白色沙发里,“这样吧,我给你说一个故事。”
“啊?”
“你入行前,听说过一个叫做‘闻奕’的女艺人么?”
路铭希一愣,“闻奕”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是在哪里呢?
“啊!”是了,闻奕,路铭希把眼睛瞪得老大,这个名字,是在梁姐宣告着她被雪藏的消息,张瑞极力反驳时,梁姐亮出的让张瑞彻底偃旗息鼓的王牌。
——“想想闻奕,你再去判断我的处理方法是对是错。”
就是这句话,让当时的张瑞一瞬间便颓了下来,郁郁寡欢的张瑞,才会带着路铭希和顾斐来欣楼放松心情,又才会有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或许你不知道吧,嗯,也不是什么出名的艺人,就像你刚出道时一样,默默无闻。”
梁姐的故事,同样是以老套的“很多年前”为开头,但这个故事,对于路铭希来说,却一点也不老套。
很多年以前,具体是多久,梁姐也忘了。
那时候,长相乖巧的闻奕,被NICE的星探所发现,即便是她没有经过系统的科班教育,就凭借着她那娇好的样貌,在那个玉女层出不穷的时代,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NICE旗下的艺人,而闻奕的经纪人,正是刚刚从梁姐手下出师入行的愣头青——张瑞。
闻奕不高,普通大学的本科毕业生,没有任何后台背景,甚至于没有一点点的专业学识,不过,在那个只需要花瓶的时代,即便闻奕连该有的身材也没有,但仅凭她那一张如同出水芙蓉,还是可以在当时的玉女圈里站住一席之地,只不过,花瓶永远只会是花瓶。
不过,既然有勇气选择了这一条前路,那也必须有勇气把它走好,刚进入娱乐圈的闻奕很努力,NICE的新人培训班,每天七个小时的课程,闻奕从不迟到早退,就算是再苦再累,那个纤瘦的声影,总会咬着牙挺过来。
她的经纪人也算是初出牛犊不怕虎,那时候的张瑞,心比天高,似乎只要给他一个机会,给他家艺人一个舞台,他就有本事做到最好,当时的张瑞一心想着,自家师父是驰骋经纪人圈里的风云人物,即便是手里捧着一个花瓶,也不能给自家师父丢人,他要做的,就是送那个花瓶一步步的登上顶端。
一个是被公司和自家经纪人寄予厚望的新人,一个是自命不凡一心想在经纪人圈里站稳脚跟的金牌经纪人的徒弟,他们俩相扶相持,顶着山大的压力,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踏实走去。
还好,在闻奕从培训班顺利毕业之后,她也算得上有了几分艺人的模样,不论是穿衣品味,还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和同期的科班出身的艺人没什么两样。
在梁姐的引荐和张瑞的努力下,很快的,闻奕接到了自己在演绎生涯上的第一份工作——为某个综艺节目做SHOE GIRL。
那一天,节目录制的很顺利,几个拉到闻奕身上的镜头,也都被她诠释的很好。
台下,张瑞看着转播屏,一脸期待地问导演:“李导演,我们家闻奕表现的怎么样?”
“很好啊。”导演顺口给了答案,又进一步补充道:“这妞笑起来真美。”
“还有呢?”确实,对于张瑞来说,这个答案远远不够,这不是选美比赛,一个艺人,不仅仅只是需要长得不错就可以了的。
“嗯……”导演想了良久,也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做SHOW GIRL已经足够了啊。”
此话不假,以闻奕的长相和表现力,做SHOW GIRL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对于张瑞来说,闻奕不单单只为了做SHOW GIRL,他要的,以及她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从那一日起,张瑞就像魔怔了一般,大大小小的活儿,不管是什么内容,不管对闻奕是有利还是有害,只要是能让闻奕出境的,他都接。梁姐的好言相劝,在那时候,根本落不进张瑞的耳里。
高强度和高压力之下,总会适得其反,闻奕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在某期节目的录制现场,在上台之前的那一刻,倒在了帷幕之后。
那个原本就娇小羸弱的姑娘,这么一倒,这些天以来疯魔的张瑞,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丧心病狂。那所为闻奕租下来居住的公寓,便成了张瑞一日必去三次的地方。
两个人独处久了,怎么会不出事?况且,在这尔虞我诈混乱不堪的娱乐圈,闻奕能依靠的,只有张瑞,同样的,发誓要成为像他师父一样有本事的那个男人,能凭借的,也只有闻奕。
故事是由梁姐说的,所以闻奕生病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梁姐也不得而知,可过了一个半月,闻奕又病了,这一次病得可了不得了,张瑞可以说是跪着走进梁姐的办公室,又跪着走了出去,闻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