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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想帮她,他恐怕还反问你要帮什么呢。他是个很ㄍㄧㄥ的人,可以在一夜之间从小男孩变男人。”扬顿了一下,“吞下痛苦,担当一切的男人。”
“……之前莉子回国有来台北找我。”
“她下来高雄找我的时候我刚好不在,她还好吧?”
“嗯。她说前哥已经四年没去川哥的墓了,今年也不打算去的样子。”
扬静默了许久,抬眼和赵尹晰身后的阿Ken、孟均对看一眼,轻轻摇头。“逃避很痛苦,面对更难。”
“Yo~~这是我的拿手料理喔!”李正前推开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手上拿著两盘点心,臂肢还夹著几罐饮料。
两个男孩机警地上前去帮忙接东西,李正前开心地拍拍他们的头,“好乖啊,坐下来一起吃吧,在我这里不用顾虑,你们尹姐要是敢骂你们跟我说。”
赵尹晰无可奈何地摇头,示意两个无辜大男孩坐下。
“阿前,你刚说之前那个密报,我觉得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又乱说话惹到什么人?”
李正前一边替两人道饮料一边扭头思考,“嗯……我每天都惹到很多人吧?”
扬噗地一声大笑,哈哈哈地和李正前一起拚酒,也就忘了原本要和他讲什么,两人边喝边聊不亦乐乎。
赵尹晰只是安静地喝咖啡,没再说什么。
送走扬一行人时,狂欢的Hoca已渐沉寂,播放著轻柔的老爵士,三三两两的客人轻声聊天,为悲伤的夜增添一些人气。
李正前带著疲惫回吧台,有些意外地发现沈旋华还坐在自己三个小时前离开的座位上,低头看著一本书。
“这么晚了,不回家吗?”
“嗨。”沈旋华自书页中抬起头,看见是李正前后微微一笑,“在柜子上看到就拿来看了,不知不觉多翻了几遍。”
李正前凑上前去看,原来是自已翻到掉页还黏了好几次的小王子。“喔,好书,是我的最爱喔,只是很多人把它当童书。”
“大人看不懂,所以被当作是童书。”很多桥段他也看不太懂,“小王子和你很像。”
“是吗?”李正前笑得很开心,“我会当成是在赞美我喔。”
“那你就那么认为吧。”看他笑得开心,沈旋华也跟著笑了,“你看起来很累,去休息吧。”
李正前吁了一口气,“那也要我睡得著啊,我在这里坐坐就好。啊你咧?不用上班喔?”
“我出差那么久,排了两天假。”
“欸,你是警察,常来Hoca不要紧吗?”疑问,带著一丝试探。
沈旋华耸肩,“我又不是来做坏事的。而且既然黑白两道都罩你,这里应该很安全吧?”
“……你话中有话。”
“我只是好奇。”和一点被隐瞒的不满,“怕你有危险。”
“我能有什么危险?我知道你多少会为小晰和扬来有疑问,但我只是请扬替我找些资料。”
“我……也不是怀疑什么。”沈旋华一下心虚地低了音调,“只是……不喜欢和你这种不熟的感觉。”
李正前微笑著抄起桌上的书朝他头上敲下去,“Mr。 Police,你还早咧!”
沈旋华看著李正前跳进吧台里倒咖啡,只是摸摸被敲疼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RL企业台湾分公司中气氛低靡,和最近亚洲区负责人来到台湾有关,尤其负责人的儿子爆发的惊人传闻,虽然消息被极力封锁,但已传得满城风雨。
林仁甩掉跟在身边的外籍助理,一个人上了临时办公室。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快太猛烈,让他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招架,也赫然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当初为了儿子追到台湾来,不只惹毛了美国公司里本家的人,也让儿子生活在躲藏之中。当他疑虑著自己是否做错时,儿子却死了。
那天佟浚旸在公司外的吵闹他全部看在眼里。他这辈子干了不少亏心事,为了得到利益,他眼睛不曾眨过一次,但这次,他真的觉得错了。他不只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也葬送了另一个年轻人的感情。
什么绝对、保守的信念,在死亡的对应下显得毫无意义。
叹了口气收回思绪,林仁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却发现里面多了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
前方有路 10
THERE IS A WAY
年轻男子漾起顽皮的笑,屌儿啷当地朝他挥挥手,“你好,我是浚旸和小君的朋友,叫我阿前就好了。”
“你想做什么?”林仁寒著脸问,冷漠而难以妥协。
“嗯……听说你不让浚旸送小君最后一程?”
“他没有必要来,也不应该来,来了只会让我丢脸。”林仁垮下脸转过身,不看李正前那双彷佛会看穿一切的眼,“你说吧,要什么?钱吗?”
李正前轻声笑了笑,“钱买不到所有东西。我只希望你让浚旸去参加火化。”
“你凭什么要求我?你也是同性恋吧?该不会是那个姓佟的新相好吧?”林仁愧极成怒,口出恶言。
“嗤。”李正前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你应该是最明白他们两个有多相爱的人,干麻死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仁回话,但气焰明显小了一截,“请你离开吧,不送。”
“我今天本来是有备而来的,查了不少你的‘丰功伟业’。”李正前微笑,如预料中看见林仁惊愕的表情,“你想看吗?应该比你记得的还要钜细靡遗喔。”
林仁阴下脸咬紧牙,头上的青筋冒起,正想著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伶牙俐齿的李正前插嘴。
“但是我后来还是全烧了,因为我是来求你,不是来威胁你的。”
愕然地,林仁皱著眉紧盯著眼前的年轻男子,感觉他不容忽视。
“林总,人死了,能计较的也就不多了。你不只是一个企业家,也是一个爸爸,会和儿子计较的,应该也只剩下不能让儿子幸福的悔恨吧?”
空间中剩下静默,林仁没有讲话,只是拿下眼镜为自己点了一根菸。
“相信这段时间浚旸是怎么对小君的,你应该都看得清楚。这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够感谢浚旸,并和他道歉的机会。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但那些在小君的死之下是微不足道的。”李正前掏出名片放在桌上,拉开大门,“请尽快回覆我,我听说火化在明天。”
“让他来吧。”
疲惫,但清晰的声音传来。
李正前轻叹口气,“谢谢你。在台湾的时候,赏脸就来让我请你喝杯酒吧。”
翩然离去,室内又留下一片沉默,林仁僵硬的肩膀卸下,背影苍老无比。
走出大楼,李正前吐出一大口气,抬头看著天空,竟感到茫然无措。左手的手掌叫嚣著疼痛,这几年来隐忍的尘封回忆在这一课全部倾巢而出,心口上那道无形的疤,在死亡的召唤下又再次裂开。
右手附上左手,他重喘了好几次才忍住大声喊叫的冲动,举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唔!”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李正前感觉和人相撞,踉跄一步倒在地上撞疼了肩膀。
“干!走路没在看是不是?”对方恶狠狠地出口骂人,顿了一下指著他大叫,“喔!是你这死三八!”
男人身旁的人闻言转过身,李正前定睛一看,是不久前想和他一夜情的白目男,他还用上了三号特调,和朋友们取笑了很久。
“马的,上次你给我喝那什么鬼东西?害我又拉又吐了一个礼拜!”男人喊著,伸手把他从地上揪起来。
“烦死了!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玩。”李正前皱眉,疼痛无力的手却挣不开钳制。
男人似乎察觉李正前的不对劲,冷冷嘲笑,“你不是很呛吗?怎么今天软趴趴的?回心转意想和我玩一下?”
“放开我!你烦死了!”受不了对方的纠缠,李正前口气极为不悦,“想和我搞你还早三百年!”
“马的!”男人被激怒,空闲的另一只手挥过来便是一拳,“死贱人!嘴巴很贱嘛?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另一拳正待降下,远方传来了吹哨声,路边的行人帮著喊警察来了,男人往声音来源望去,连忙松手推开李正前,叫骂两声便和同伴扬长而去
“阿前!”
李正前恍惚地朝声音来源望去,穿著制服的沈旋华慌忙下机车一脸忧心地跑过来。
今天的李正前看起来很不对劲,不只没有了平常的活力,连处理著佟浚旸的事的冷静也消失了,情绪似乎低落烦躁不已,脸上还挂了彩。
“你没事吧?”说著伸手拉起还坐在地上的李正前。
“嗯。”李正前摇头,“谢谢。”
沈旋华直觉发生了什么事,看看眼前的建筑物又皱著眉问,“你被刁难了吗?”
“不是,算顺利解决了。只是出来在路上遇到之前闹不愉快的人。”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但是你看起来不太好。要我载你回去吗?”
“你在执勤吧?”李正前看了眼警用机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沈旋华意味深远地看著他,实在不放心让状况看起来不太好的李正前自己回去。想了想,起身拿起坐垫下的安全帽,塞进正要转身离开的李正前手里。
“走吧,带你去走走。”
走走?“你正在工作。”
“……没差。”享受人生,勇于尝试,这是他在Hoca学到的,就这么一次旷职应该没关系吧,“上来。”
李正前盯著安全帽好一会儿,才戴上安全帽跨上机车。
沈旋华微笑,催紧油门朝目的地而去。
海风有点猛烈,但吹在身上仍和善宜人,高雄好客热情的风俗,在西子湾的咸咸海风吹拂中表露。
李正前坐在堤防上看海,视线留在天海间的朦胧界线。
沈旋华在他到这里来,然后才神经大条后知后觉地看见他颊上被打的伤痕,又匆匆弯下山路去替他买冰块了。他并不太了解沈旋华在想什么,但在某些方面来看,他的想法却又单纯得可爱。
他知道他替沈旋华走出性向的疑惑,所以他才对他有点好感;而他教会他不同的生活态度和个性,更让他对他产生某些依赖感。
就像当时的自己一样,单纯又不懂世道,等到真的了解世界的真相,才发现天地有多大,而自己有多渺小,那些以为是这样,其实并不是。
哀伤一时忍不住,和满眼湛蓝的大海汪成一片。明明该是要深埋心里的感伤,却全因为林君的死而勾起。
死亡这种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面对几次,都没办法习惯。
机车噗噗的引擎声呼啸渐近,李正前收起打翻了一海的思绪,转身看走向自己的沈旋华。
“喏。”冰块还细心地用毛巾包著,“敷一下,不然肿得像猪头。”
没有回嘴,李正前只是接过毛巾道了声谢便又转过去看海。
沈旋华轻叹一口气,在另一格堤防坐下,只看得见隔壁李正前的脚。
“我很久没来西子湾了。”李正前的声音不太大地传来,“很怀念。”
“我小时候住鼓山,所以常来。”沈旋华微笑,盘起腿坐著,“海风很强,但是很舒服。”
沉默和海浪声暂时代替了两人间的对话,沈旋华看著消波块上一只螃蟹爬过去,一下子又消失在另一块消波块下。
“欸,你说你想追我,到底是真的还开玩笑的?”
突如其来,骇人的问题。
“呃……”怎么也没想到李正前会丢来这么个赤裸的问题,他一时呆愣住。
“只是觉得有机会说清楚比较好。”李正前握冰块的力道多用了点力,刺痛感让他闷哼一声,“也许你只是因为我是引你进来这个圈子的人,所以对我有种依赖。但是这种感情不构成喜欢的条件。”
他不是留恋花丛那类型的同性恋,他要的不是多少人为他倾倒,不是今夜明晚对象不同,他要的只是一辈子的陪伴。
但是一辈子,很长。
沈旋华听著这些话,看不到李正前让他感觉不切实际,划清界线般的内容让他大大惊异与不悦。他站起身,隔著突起的堤防看他,却闯入了李正前一个人营酿出的气氛……说不出来的寂寞和,无助。
“阿前……”
“不说清楚,受伤的会是你。”这种痛他承受过,不希望有人再受苦。
沈旋华看著他,静静思考他的话代表的意义。
对他的惊艳始于第一次出任务看到他时,他是那么地闪耀,在一群人中很容易便把他和其他更耀眼华丽的人区别开──他很特别,并不是外型十分出众,而是无形中散发的魅力可以轻易感染身边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