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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我目瞪口呆,全身麻木,徒留嘶吼。我眼睁睁看着匕首大力刺进赫连意的腹部,他也因此被贼人撞靠在墙上,左手徒劳地捂上腹部。脸色骤变,眉毛慢慢拧起,咬紧牙关对小贼怒目而视。
我撕心裂肺地冲过去,嘴里大声喊叫:“冲我来!”
小贼拔出匕首,转身又要刺我,却被他身后的意博紧紧拉住!小贼暴怒,转身猛然一下,再次将匕首刺入意博的腹部。而意博,他的双手死死地攥住行凶者的右手。黑衣男子试图拔出匕首,却被意博握住动弹不得。凶贼便伸出左手一把掐住意博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威胁:“敢阻拦我的,今天就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意博被迫仰头,紧闭双眼忍受着窒息的痛苦,却仍旧不放松双手,抓紧暴徒手臂的双手,指甲惨白。他的白衣已被鲜血浸润大半!
我和保安都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顾不上残废的左手,我马上掐住黑衣男子的脖子,我知道颈动脉窦在这里,他会短暂缺血晕厥。而保安拿电棍对男子施行放电。被按压住颈动脉窦的暴徒已出现供血不足的症状,他抽出匕首,放开意博的颈部,身体开始绵软,赶来的警察一拥而上,大力制服了暴徒。
意博早已坚持不住,感觉到解救人员的及时赶到,他双手渐渐松动,随即身体急速垂落。我及时上前,拥住他滑落的身体,稳住他并查看他的伤势。他靠在我的臂弯里,有声无力地呛咳,以缓解刚才气道压迫的痛苦。每一声咳嗽都加剧他腹部伤口的出血,他左手捂着伤口,痛得全身颤抖。
此时我已泣不成声,我抱着不断发抖的他,对护士嘶吼:“快挂盐水!快抢救!”值班的小李医生已经急匆匆地联系外科和血库,一群护士推来了平车。
每一声颤涩的喘息都让我为之心痛。是他不顾一切撞开了我,是他救了我的命!是他硬生生替我挨了两刀!他血淋淋的白衣触目惊心,我把白衣脱下来捂住他的伤口,不能再失血了!
等待救援的时间死寂而冗长。我泣声呼喊着他:“老师再坚持一下,拜托了!”他深深地皱眉,痛苦的喘息,望着我断续地□□:“小唐…不要慌…去手术室…”
护士们推来平车,我把意博抱上去,看着他刷白的面容,冷汗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呼吸越发浅促,嘴唇渐渐透出青紫,眼神找不准焦距。他半睁着眼看着我,张嘴要说什么却无力发声。采采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呜呜地哽咽。我的眼泪也不断滴落在他的胸前。
我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推车奔向手术室,我冲围观的患者大声喊叫:“都让开,滚蛋!”三层楼的距离此时变得遥不可及,等电梯的时间似乎停滞不前。电梯里,我握着他冰凉的手,突然间悲恐万分,后悔早晨对他的无礼,怕失去他,怕见不到他。
他的右手从我的手心挣出,颤巍巍地伸进白衣口袋,摸索着掏出一只U盘,想递给我,却突然间撒手,U盘掉在电梯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李医生突然喊叫起来:“阿斯!快点抢救!”他快速上前用力捶击了意博的心脏,之后开始胸外按压。此时意博已经不醒人事,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我嚎啕大哭,眼泪顺着脸颊哗哗而落,我对小李医生说:“让我来!”我跳上平车,跪伏在他面前,不停地按压他毫无起伏的胸部,呼喊着他:“老师,求你了!求你了!呜呜~~~快醒过来!”
送到手术室门口时,意博终于缓过一口气,小李医生叫我停下来,他触摸一下意博的颈动脉说:“心跳应该恢复了!”他看着我,喜极而泣。手术室的外科大夫早已准备妥当,有护士抱着血浆急匆匆跑过来。我把意博抱上手术台,外科医生上前用剪子剪破他的衣服,吩咐着我们离开手术室。
“我不想走!让我看看他!”我祈求他们别轰我离开。
“这里是手术室,你在这里只会增加感染的风险!”外科纪主任喊道。接着他又吩咐护士给意博输血,注射肾上腺素,准备剖腹探查。
我被李医生拽出手术室时听着他们在说“血压太低,已经休克,实施抢救…”我便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摊倒在地上。采采扶住我,哭泣着叫我:“小唐你要挺住啊!”我坐上等候座位,哽咽着掏出手机,片刻后接通。
“唐棣,什么事?我马上到医院了!”白茅似乎正在路上。
听到他的声音,我哭得更凶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出什么事了?你哭什么?!”白茅着急地问着,“是不是…赫连出事了?!”
“老师他…被刺伤了…”
“你说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他大吼过来,“等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白茅大步流星地跑来,还未来得及换上白服。我赶快站起来,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落下来,小声对他说:“正在抢救。”他急躁地团团转:“怎么回事?!我就晚来两个小时,怎么就这样了!”
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我和白茅箭步冲上前。出来的人是普外科医生郑群。白茅急声询问他:“赫连意怎么样?”
郑群严肃地交代病情:“进去时失血性休克,心脏再次骤停一次,所幸事发时就已经输入盐水,及时输血,现在算是抢救过来了。”
我和白茅松了口气,便听郑群接着说:“但是,打开腹腔发现,两刀全部刺在左肾上,一刀损伤了肾实质,一刀……”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白茅的眼,“一刀隔断了肾蒂!”
白茅一把揪起郑群的衣服,满目通红地喊着:“全力以赴保肾你听到没有!你叫纪仁给我保住左肾!”我上前拉住冲动的白茅:“老白你冷静点!”他放下手,转身握拳捶在墙壁上。
郑群接着说:“纪主任叫咱们联系赫连主任的家属,左肾…恐怕是保不住了!”
白茅突然转身冲进手术室,被郑群和我吃力拦了下来。他用力把郑群推了出去,郑群被推坐到地上,白茅指着郑群嘶吼:“我就是他家属!我不同意摘肾!”
郑群吓得连滚带爬地返回手术室。白茅颓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呆,我走过去,也坐在他旁边。白茅掏出烟卷,颤抖半天也未点燃,他便一气丢在地上。垂头沉沉地说着:“他哪有家属…”
我一下子转过头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便接着说:“七年前,他开车带着妻小自驾游,结果出了车祸。妻儿去世,他…损伤了心脏…”
我瞬间变得惊愕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说谁?他说的是意博?
“你没发现他从来不开车的吗?”白茅重新捡起香烟点燃,“那时候他在A城,事发后我赶过去帮他料理妻小的后事,而他在ICU躺了两个月。病好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还几度寻死。”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茅,他怎么能叙述得如此从容!“老师他……”我不知如何启齿。
“为了帮他渡过难关,我请求院长把他调到这里工作。转眼间也有五、六年了。”白茅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叹息着说:“我给他介绍过优秀的女医生都被他拒绝了。我想,他早已把生命看淡了。”
我的眼泪再次滴落,我坚定地对白茅说:“我会帮他活下去!”
他哀伤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片刻后才开口说话:“学生时代,我也曾经爱上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未卜,痛心疾首
“荒凉之后更加荒凉,以及北风未到。不要张望,再做一次告别的手势吧!嘴唇上已有哀歌,狂野已经没有野花,我如何死去才美?”
回想着意博在微博里写的一段诗,手术室外翘首企盼的我突然间明白了意博那深邃忧伤的眼神,究竟折射着什么。恒久慈悲,恒久隐忍,早已看淡了生命。生死何谓?意博大概最了解失去的痛楚,而我发誓,将不再让他痛不欲生,我要给他一个崭新的轮回。
白茅哀伤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片刻后才开口说话:“学生时代,我也曾经爱上过他!”
什么!我瞪大双眼,他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一直隐藏的感情全部被他看穿了?!
他撇过头,继续低沉地说着:“研究生时,我是他师弟。虽说年龄比他才小两岁,但是他就是待我像小弟弟一样。”他无奈地摇头叹气,“不过,他对谁始终都是那么亲切。”
科里不能没人,护士和李医生早就回去工作了,采采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手术室外,只剩我和白茅,坐在地上谈心。我对他说:“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白茅冷笑一声:“呵~你可真是天真啊!”
“没错!我是爱上他了,和你一样!”我不服气,我为什么就不能爱上一个人?
“他考上协和时我很生气,我不想他走,但他态度坚决。”白茅又抽出一只烟卷,“践行那天晚上,我强迫了他。”
“我靠!”我从地上弹起来,“白茅你竟然…”
无视我的惊愕,他仍旧不慌不忙地回忆:“那天夜里,面对喝醉的我,他依旧不懂反抗,呵~”白茅苦笑,用手支撑着脑袋,“而我却知道,那次之后,他便永远地拒绝了我。”
瞠目结舌,我难以想像意博被强迫的姿态,更为他们的过去感到不可思议!转而又想起了自己,如今得知了意博苦痛一生的真相,保护他、爱惜他的感情如潮涌至。孤弱如斯,他的身心再经不得任何凌踏,他需要的是有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适时给予他翼护,与他守望相助。
白茅站起身肃穆而视,沉声言说:“唐棣,他难得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甚至不惜生命,这是你的殊荣!”
我缓缓睁大双眼,老白说的是真的吗?可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一直认为,他大概只是觉得我是他诸多学生中的一个,一个调皮捣蛋不求进取的无为青年!
仿佛一眼看穿我的错愕,白茅冷笑一声继续说:“如果你是认真的,而不是青春荷尔蒙的冲动,请你善待赫连意!”
“我…我…”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是认真的,我没有荷尔蒙!”
白茅一拳凿来:“不晓得你这蠢蛋哪里值得赫连献出生命!”
我不服气,他却叹气摇头起来:“你知道的,这种不为风化所接受的感情,坚持走下去会有多少艰辛。我希望你能持之以恒,倘若真的有一天你厌倦了,你的热情不再,请不要伤害他,要知道,我不可能原谅你!”
我看着他忧郁的面容转向狰狞,吓得直冒冷汗!
直到下午两点半,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我和白茅箭步上前,紧张得一度以为自己犯了室上速,我不能平复心率,期盼着随意博出来的是个好消息。
郑群率先走出,摘下口罩对我们说:“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恕我们无能为力,左肾没有留下,那样只会增加失血的风险!他已经大量失血,血色素掉到了6克。我们发现他的心功能也不太好,这次应激又对他是个打击,心电图缺血太严重了!反复室颤,电击了几次才闯过来。”
白茅紧握双拳,咬牙说道:“我知道…我理解…”
说话间,病床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我急切近前查看意博的状况。厚实的棉被掩盖了他受创的身躯,清瘦的脸颊也被面罩遮去了大半,昏沉地睡着,全然不见茹痛含辛之苦。
纪主任出来便拉住白茅,严肃认真地对他说:“不光刺伤了肾脏,也刺伤了结肠。血液、尿液和肠道杂质难免会污染腹腔,我们置了引流管。观察看吧,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术后的风险。”
听到此话,我们都忧心忡忡。他如此孱弱的体质,即使闯过了死亡的难关,后续治疗与康复还是存在颇多棘手的问题。单肾相当宝贵,但是感染和心脏方面都需要药物治疗,而这些都是单肾的负担。
我们随着护士将病床推向ICU,白茅在后方与纪仁窃窃私语,一会儿听纪仁大惊失色地说“怎么会这样”,一会儿又听白茅叹气“不要声张”。无暇顾及,我现在只是专注于病床上接着大小管道的赫连意。从来没发现,摘下眼镜后的他,睫毛竟如此浓密纤长。
白茅又对纪仁说:“能否提供一间特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