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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会议现在开始,”行政科科长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医院发生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这件事也惊动了市卫生局及市政厅。”
白茅越过我看了看赫连意,又小声对我说:“他肯出来啊?!”
“领导点名的嘛!”我回他。
“领导哪点名了!我唬他呢!”白茅窃喜。
我转头看他,抬手给他做了个刎颈的手势,告诉他,他会死得很惨。
台上杜科长还在唠唠叨叨:“市局为了整顿作风,调动了高层领导干部到我们医院任职。今天,我们召开这项大会,除了宣传党的作风,更是为了迎接新领导入职!下面,请允许我光荣地给大家介绍,我们的新院长——窦苓女士!”
伴随众人的掌声及喧哗声,一名精干优雅的中年女性迈步蹬上了前台。一头栗红卷发,一副黑框眼镜,一身西服短裙正装,一口沉稳清晰的语音。我们都意识到,这个干练的女人,将要在未来的时间里,统治一所庞大的三甲医院!
“我很荣幸能与在座的各位同仁成为同事…”武院长,哦不,窦院长,开始了她滔滔不绝的入职演说。
我戳戳白茅:“老白!你那卫生局老舅没跟你说要调个老娘们过来?!”
白茅摸摸下巴,一脸凝肃:“说是个能手,没想到是个女的!”
窦院长继续说着:“去年,我们医院心脏科发生了恶性伤医事件,凶手目前已经得到了法律的制裁。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还给受害医生一个清白!”
“什么?什么?”我瞪大双眼,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着白茅急声询问,白茅说着:“你没听错!”
我又亢奋地侧身拉赫连意:“老师!老师!听到没有!武院长说要还你清白!”
赫连意转头看着激动的我,微微笑了起来,轻轻说:“我听到了。”
“CCU主任赫连意同志,为了医学事业鞠躬尽瘁,为了患者死而后已。”武院长,哦不,窦院长说:“我们决定恢复他正主任职称,正式提升他为CCU大主任,并专设「赫连意工作室」作为心脏科专家门诊!”
“我靠!!!”我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白茅赶快拉我衣服,我便又兴奋着坐下,继续听窦院长讲话,看来这个武则天还是个极具慧眼的明智人物!
窦院长还在不停地说出喜人的好消息:“医大正式聘用赫连意同志为硕士生导师,正式授予他正教授职称。同时,医院为了发展科研事业,决定建立实验基地,配备实验设备,正式邀请赫连意主任为科研所带头人,组成我们医院的科研团队!”
“噢买噶!!”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我转身握住赫连意的手:“老师!老师!”
刚喊出口的话在看到他脸上缓缓淌下的泪水后,戛然而止。他沉静地坐在那里,呆愣茫然,微微蹙眉,满眼盈泪。
那剔透的泪滴细线般顺着他皎洁的面庞缓缓滑落,落进我的心坎,浸得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
☆、医者仁心,沛雨甘霖
当窦院长将那巨大的光环罩在意博身上时,我看到飞鸟展翅给世人捎去他的名字,我听到众蕊醒绽都轻哼赞美的诗篇,我感到全宇宙的阳光都闻声而来,暖了俗界的凄寒。为受害医生鸣不平,归还正义,弘扬爱与奉献,在这所拥有百年历史的医院里,乃至在这座古老刻板的城市中,甚或这个号称千年文明的国度,都是屈指可数的事情。我敢这么说,不是因为我是个正值叛逆期的愤青,而是任何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体会到的彻骨的痛。
伴随一浪接一浪的掌声及欢呼声,意博被窦院长邀请到台上讲两句。我看着他缓缓起身,为他历经千辛万苦赢得的,那令所有人折服的荣誉,感到不可抑制的深深的自豪。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是说。这句话被赫连意写在了自己日记本的扉页。如今,也被他引用到他的演讲当中,使人心痛,更发人深省。
他的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人们都凝神屏气仔细聆听一个身受千疮百孔的医者发自内心的感慨。
“医学是一门用事实说话的科学,但是,它更是一门讲求悲悯与关怀的人文学科。都说医者无情,那是偏见。我和在座的各位同仁一样,日以继夜,倾心奉献;我也和在座的各位一样,用一技之长给众生活下去的希望,虽然会觉得累,也会抱怨、会失望,但是我们深知自己的责任,不允许0。1的误差。”他以他那惯用的绵缓的语调,说出每一个医者的心声。
我看着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在大起大落面前彰显出医者永生不变的仁心柔肠。人生最大的勇敢之一是什么,就是在经历了各种欺骗和伤害之后,还能保持信任与爱的能力。
“我也会有误差,”他低下头,像是在对众生忏悔,但我们都知道,那次医疗事故并不是他的错,“每每独坐窗下,我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但是,我不能任由这种自责充斥我以后的行医之路,我所要做的,便是踏着我内心的懊悔,坚定且稳健地走下去,拯救更多的人!”
全场的医生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有的人甚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赫连意温柔地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然后继续说着:“一个人一辈子耐心地去做一件事,是极其不易的。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有的人觉得行医之路道阻且长,便半途而废,最后一事无成。能够沉下心来耐得住寂寞做个好医生,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是很多人不懂的。我很感谢窦院长及所有同仁,感谢你们给与我如此殊荣,感谢你们再次敞开门扉接受我!”
掌声再次响起来,洪亮持久。我望着他,望了又望,仿若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满心渴望得到爱与怜惜的人,就是站在台上昂首挺胸的那个人,我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他可以鲜活,也可以褪色,可以怒放,也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单单这样望着他,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当天,赫连意是被心脏科的所有医生簇拥着离开会场的,都没有给我容身的一席之地。白茅拍了拍在一旁撅嘴的我,感慨道:“他总是让人爱得欲罢不能,唉~”
“耐得住寂寞…为什么非要去耐受寂寞…”我喃喃自语,我那么爱他,他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他又何必如此。
人们簇拥着他,说什么也要去饭店庆贺一下。是啊,这个沉重压抑多年的科室,今天终于重见光明,终于改朝换代,而且是人人追捧的一代明君!他们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雀跃!
赫连意浅笑盈盈,不忍拒绝同事们再三的请求,便随他们走进了医院附近的维多利亚酒店。
这群平时累得如狗的家伙们,终于有机会下馆子开荤,个个都卖了力气吃喝欢乐。白茅更甚,出门提了一箱泸州老窖外加三瓶干红回来。落座后便遭到赫连意的频频指责,说喝得东倒西歪地,万一来了急诊,谁上台手术,白茅便开玩笑说没准儿喝多了上台,估计连X光都省了,双眼直接透视,把血管看个一清二楚。赫连意便摇头苦笑,又无奈地看各位热情似火。
我在一旁暗笑,侧头对他说:“老师就让我们开心开心喽~谁叫老师这么优秀!”
他白了我一眼,小声严肃地说:“你敢喝得不成人形,今天就别回家!”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颇像妻子叮嘱丈夫的话,我心里暖洋洋地舒服极了。回家?对!回家!
小李医生举着酒杯站起来向意博敬酒,不好意思地说着:“赫连主任,我一直都想给您道歉,那次事件,都怪我没有写好病历,更怪我没有听取您的意见,导致悲剧的发生,我…我对不起您啊!”
赫连意也站起身,含笑地看着这个年轻大夫,温柔无限,他安慰着:“小李你想多了,每一个环节都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我没有坚持己见,事情的发生也全然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了好吗?”
他像安抚做错事的孩子,安抚着一个歉疚满满的下属。他又让白茅给他倒满酒,举起酒杯迎向小李:“谢谢你小李。往事无需重提,做好下一步工作要紧。来,干杯!”说完,他率先一干为净。
小李感动得不知所措,被旁边的小张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先敬的酒,便也仰头干杯为快。
这回可不得了,科里的这群年轻小大夫一个接一个站起来要给赫连意敬酒。当然,除了庆贺,更多的是在拍准上司的马屁。
我看着身旁这个左右为难的赫连意,又知他一向心软,几杯酒下肚了,他仍旧不懂得拒绝。他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哪禁得住一杯接一杯的52度的泸州老窖!
我看白茅也承受着这群家伙一轮又一轮的敬酒,便偷偷拉了赫连意的衣服,让他把自己的杯子跟我的换一下,我杯子装的纯净水。
他脸都红了,看看我又觉得过意不去,我便皱眉瞪了他一眼,同时在桌下踩了他一脚。他便每次喝完一杯便乖乖在桌下跟我交换酒杯。
喝到后来,我觉得白茅说得没错。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X光了,看人们已经开始出现幻影。赫连意见我两眼发直,说什么也不肯再跟我交换酒杯。
第N轮敬酒递到他面前时,我一把摁住赫连意的杯子,晃晃悠悠站起来,强迫自己捋顺舌头,举起酒杯对他们说:“老师从鬼门关闯出来不容易…”
众人安静了下来,赫连意低下了头。
“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我摇晃了一下,被赫连意伸手扶了一把,我稳定身体,轻轻推开他的手,“他…不能劳累…不能…喝酒…你们还是冲我来吧!嘿嘿~虽然升职的不是我~”
我的样子逗乐了在场的老师们,小邓调侃道:“呦~这个唐棣,都出科半年多了,还这么粘着自己的老师!莫不是有什么小辫子攥在主任手里吧?!”
赫连意的脸更红了。我气结:“邓大夫,话不能这么说哇~当初我可是帮您搞了一本又一本出院病历啊!您不能过河拆桥吧!”
听了我的话,一直聒噪的白茅拍案而起,指着小邓便骂:“好你个邓二军,怪不得你的病历天天拖沓着不出科,惯得你肉疼是不是?!病案室整天给我打电话批评咱们科,都是你这小子害我一大把年纪还要跟人家低声下气地道歉!”
小邓马上缩回脑袋支支吾吾跟白茅道歉:“呃…这个…主任您发什么火啊…您也不是整天游手好闲的…”
“你说谁游手好闲的!”白茅可是吹胡子瞪眼了,“反了你了邓二!小李,把酒给他倒满了!老子今天灌得你求饶!”
我们看着这一对儿冤家上下属,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赫连意也靠在椅子上呵呵笑出了声。
我迷迷糊糊地感受着这个大家族的欢乐与温情,想融入他们,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的心情油然而生。必须要考上研究生!
赫连意擦擦嘴起身要出门,脚步却踉跄了一下。众人皆惊,白茅从哈哈大笑中一把弹起来扶住了赫连意。我也甩甩头伸手搀助他。赫连意慢慢转身冲大家笑了起来,说了句:“不好意思…被你们这群小子灌醉了…以后谁要是上班贪酒,我就…把他放到实验室,跟老鼠养在一起…”
“哈哈哈~”众人一下子笑了出来。
白茅示意我搀扶赫连意去厕所,赫连意也觉得自己站不稳,便乖乖随我出了包间,去了洗手间。
他心情显然是好了大半,摇摇晃晃走着还不忘絮絮叨叨说话:“小唐…研究生考试过不去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哎呦…您慢着点…”其实我也喝得不少,但我年轻啊,禁得起折腾,去个卫生间还是走得出直线的。
我把他送进卫生间,又到他隔壁小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他:“老师,我月底要拍学士服照片,你…能去学校跟我合影吗?!”
那头传来细水长流的声音,却没有他的回答。
我敲敲隔板:“老师!去吧!”
“不去。”他晃到外面洗手。
我跟了过去,不满意地瞪视他:“为什么不去啊?!照个像而已嘛!又不吃你的肉!”
他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