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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你的父母、你的兄长、你的朋友、你的至交。
如果不是你的出生,就不会有国师的预言,没有国师的预言,就不会有那道绝杀令,没有帝王的下令,就不会有你一家的惨死,没有你一家的惨死,你就不会死里逃生由人变做非人!
怪兽在云端,和着雷鸣轰轰大笑着,方子瑜低头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那原本白皙的双手此时彷佛慢慢渗透出浓浓的血腥来。
那些厚重粘稠的血液从指间滴落,将地面晕染成血红的一片。
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若我没有出生,就不会有国师的预言?
没有预言,就不会被帝王下令追杀……
所以……害死家人的……其实就是我自己啊……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一切就可以挽回?
方子瑜绝望地看向云层中的怪兽,日日夜夜被愧疚缠绕的心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纵使临轩百般呵护守护,自己对他已有了排斥之心,那些温暖,进不到心里。
还记得睁眼的那一瞬,不人不妖的面容令自己失魂落魄,那些冰冷的鳞片,是深玄无声地怨恨吧……因为自己背叛了那只善良的妖怪,伤害了他,所以如今,自己才会如此……
若不是自己,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
方子瑜双手掩面,透过指缝看着怪兽,怪兽裂开嘴笑着,腥黄色地唾液滴在地面,将地面烧得乌黑。
如果你……杀掉那个人间的帝王,我就……
怪兽没有说完,它怨恨地看了一眼站在方子瑜身后的临轩,缩回云团中。
“子瑜?”
临轩担忧道。
从方子瑜醒来的那天起,他就发现方子瑜喜欢发呆,只是在他发呆之时,那只怪兽经常会出现。
他小心地探听着,听不到丝毫,担心和害怕像两条毒蛇,日日缠绕在心头。
他无法开口去问方子瑜,因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
他曾以为方子瑜会恨自己,毕竟,若不是自己没有完整地取得深玄的内丹,才导致他如今变成这摸样——非人非妖,亦非仙魔,此生难灭,却无来世,真正的跳脱五常,不在轮回之内了。
可方子瑜看临轩的眼神让临轩感到难以言语的心痛。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责怪,只有浓浓地愧疚和悔意,还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彷佛这世间,已没有了任何让他生存的动力,似乎连之前苦苦支撑着他坚持的复仇,也变得犹如鸿毛一般无足轻重了。
我想要你活着,会哭会笑会闹,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什么都不在你心中……
临轩伸手抱住方子瑜,对方一动不动,任由他将自己小心抱在怀里,珍惜地呵护着,唯有泪水轻轻滑落脸庞。
欧阳英华看着他二人,也只觉得悲上心头。
他心底有个小小的秘密,这个秘密才在两天前,被那个不爱说话的白衣人发现。
阿楚……
你现在,一定恨着我吧……
恨我为何不维护你,恨我……没有遵守当年的约定……
将怀中小心收藏地玉佩握紧,欧阳英华正要开口,却见大队官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内廷侍卫总管。
“传皇上口谕,即刻召见程瑞王,令诏其府上二客一起觐见!钦此!”
欧阳英华心中猛地一跳,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临轩方子瑜二人,只见内廷侍卫总管站到了自己身前,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王爷,皇上说了,传您即刻觐见,有要事商谈,请您莫要耽搁了时间!”
另一边,侍卫冲着临轩方子瑜比试腰间的刀:”走!”
临轩脸色一变,方子瑜却站起身来:”带路吧。”
他听到了,兽在云端大笑,兽在说:
你去见皇帝吧!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去见皇帝,然后告诉他你是破军,我就给你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神不给你实现的,由我来为你实现!
临轩伸手拉住方子瑜,脸色掩饰不住关切,方子瑜看着他,露出了这许久来未曾展现的笑容:”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
临轩心中如是道,最终,他伸手紧紧握住方子瑜的手。
“走吧。”
到了现在,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三人一齐出了王府,往帝宫里去,临轩握着方子瑜的手,欧阳英华握住怀里的玉佩,在怪兽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宛如张着血红大口的华丽而冰冷的皇宫内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黑沉沉的天空不断闪动着银色闪电,雷声轰鸣,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临轩一手揽着方子瑜,一边打量着身边华丽又冰冷的雕花长廊。
传承了千年的王朝,帝宫累积了数代的奢华,上好的梨花木做了长廊的雕花装饰,金银和翡翠装点出一派亮丽。
只是那些华丽之后,是无数人的血泪沉积。
长廊空荡荡地通向远处的金銮殿,黑沉沉的天空下,那一座座巍峨的宫殿彷佛是关着怪物的华丽囚笼,浓浓地血腥味令临轩也有些头晕目眩。
他忍不住抱紧了方子瑜。
人间,何以至此?
本该受天命庇佑的人间紫微星所在,本该有龙气环绕驱除邪魔的正阳之殿,如今竟比至阴之地更加血腥霸道,简直就是——最为完美的育魔之地!
临轩心中一动,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却发现本该一只觊觎窥探着那只怪兽庞大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天空,就如暴雨来临前一般,单纯地黑重,道道闪电声声惊雷,彷佛下一刻就会降下倾盆的暴雨来,将人间的一切污秽血腥全部洗去……
临轩心中感觉更是不妙了。
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见到的那一幕。
有魔出现时,天地寂静,万物无声。
就像是一阵风吹过,然后,那只魔就站在了山崖顶端,衣袂飘扬,神态自若。
此时就如那是一般,看似正常,实则不正常。
“先生,恕小王僭越。”
欧阳英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临轩与方子瑜,脸上神色苦涩:
“先生,父皇他……先生日前给与小王的援助,小王心内感激,此时也无以为报,小王在此只能向两位许诺,若有万一,小王定当以性命相护!”
欧阳英华说完,双手合拳,向着二人弯腰行礼。
临轩默不作声,心中已然明了。
今日与人间帝王相见,怕难善了,只是,无论如何,身边这人也是要与那帝王见上一面的。
扭头看看不知神游何方的方子瑜,临轩无声地叹了一声,带着人跟着欧阳英华继续前行。
方子瑜看似在发呆,实则将欧阳英华的话听得清楚。
他觉得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安。
前几日里,临轩为他去取一些安魂的药物,而他为了听清楚云端那怪兽的呢喃而在诚瑞王府里四处走动,无意间竟走到了诚瑞王的书房,见到他对着一副男子的画像默默流泪,亲吻着一块玉佩。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又或者他自己确实累了,于是,两人坐到了小桌旁,在无月的夜晚,捧着茶水各自沉吟。
然后,欧阳英华开始苦笑,慢慢地说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他说,他心里有那么一个人,是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是少年时的意气飞扬,也有过月下盟约,奈何……自己与那人都是男儿身,又为皇族,注定了开始就不会有结局。
为什么你会把这些说给我听?这些是你最隐秘的秘密吧……
方子瑜听到自己这么问着,看到欧阳英华笑了。
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他,你和那位先生……是一起的吧……我有些羡慕你们。
看到你,我似乎就看到了他,站在我的面前,无声地用眼神质问我为什么……
欧阳英华低着头,皇族的泪水也和普通人一样,晶莹而苦涩。
方子瑜捧着杯子低笑起来:”王爷,你还真是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方子瑜,你们口中的破军!”
方子瑜有些恶意地期待着,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身份,满意地看到欧阳英华变了神色,惨白了脸。
看,怕了吧!嫌恶了吧!恨……了吧……
心里做好了一切准备,到最后,方子瑜得到了欧阳英华的一个抚摸。
“对不起……你吃了很多苦吧?身体难受也是因为我父皇的缘故吧?对不起……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方子瑜猛然抬起头,看着一脸爱怜的欧阳英华,恍惚中,将他与深玄的脸重合了,然后,他跳了起来,落荒而逃。
刚才自己听到欧阳英华说的那句”以性命相护”时,心中有种莫名的痛。
深玄也说过,很喜欢自己。
然后,为了能有复仇的力量,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却还是深深地伤害了那只单纯的黑蛟。
欧阳英华说对不起自己。
现在,似乎又要发生什么事情,越是向前,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微微转头看着一脸漠然看向前方的临轩,对方在自己的注视下迅速低下目光来,无声地询问着自己,方子瑜忍不住将头扭向一边。
这个人……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龙,神一般的存在,却为了自己方寸大乱,费尽心机……
方子瑜觉得自己心口一阵绞痛,令他忍不住脚步有些踉跄起来。
第一次,他心中有了如此后悔和懊恼的情绪,还有越来越鲜明的想法。
想逃跑,趁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赶快逃跑!
远离皇宫,远离人间,躲得远远地,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直到死亡来临,直到躯体腐烂。
你逃不了的!
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在方子瑜耳边,惊得他自茫然中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金銮殿外。
那朱红色的高大门楣,敞开在自己眼前,华美高贵的金殿里,坐着人间的至尊。
曾经,自己饱读诗书,也是为能跨过这道朱红门楣,进入那金殿之中。
如今,站在这门前,自己却……自己却……
方子瑜全身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临轩微微皱起眉头,将他揽在怀里,自己身子微侧,将人护住。
他一走进这金殿,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戾气,厚重地血腥之气在这股戾气的带动下,彷佛活了一般,连着不知何处发出的冤魂的哀号,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
这旋风的中心正是那人间的帝王,眉心黯淡血光冲天,以面向来看,下场凄惨。
最为奇怪的,就是本该属于人间帝王身上的龙气,早已消失无踪。
想到此,临轩扭头去看一掸衣袖,正冠入殿,三扣九拜的欧阳英华。
“儿臣叩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欧阳英华抬起头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自己父皇似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面色苍白泛青,双眼通红浮肿,稍一仔细观察,便可看到对方放置在龙椅上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欧阳英华心中大惊,不由起身上前一步:”父皇?”
“大胆孽子!你可知罪?”
天子拍案而怒,大声咆哮着,满朝文武跪了一地,留下欧阳英华神情茫然,临轩扶着方子瑜冷笑而立。
“父皇,儿臣——”
“你这逆子!”
当朝天子又气又急,语气里满是痛苦:”逆子啊!你可知道,我朝国师曾预言,破军星临,必颠覆我朝,你倒好!竟然私自藏匿破军,隐瞒不报,你简直、简直大逆不道!”
欧阳英华满脸愕然,最终,皱着眉头哆嗦着唇,一扬衣摆跪下:”父皇明鉴!儿臣绝无逆反之心!儿臣对父皇之衷,天地可鉴!父皇!事到如今,儿臣心中有话不吐不快!还请父皇恕儿臣斗胆进言!”
“逆子!朕要你即刻将那二人斩首示众,朕再听你的诡辩之言!”
“父皇!”
欧阳英华吼道:”您还要执迷到何时?国师预言,就一定准确么?您的作为,早已不是明君之为,实在是……实在是……”
欧阳英华一咬牙,大声呵斥着自己父亲:”父皇!威武将军何其无辜!只因为其发妻生辰与您的爱妃相冲,您就要其休妻,将军不从,您就处死其家人!塞北许王何其无辜!只因为其新修的偏殿风水较好,您就下令其拆殿,并攫其家坟以正风水,生生气死老王爷!百年方家何其无辜!只因为国师预言,九族全灭,手无缚鸡之力的独子生死一线,也要被赶尽杀绝!岭南夏王何其无辜!所居方向犯煞,就要担起逆反的罪名!父皇啊——”
天子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跪在身前,声声控诉自己,大笑起来:”朕的好皇儿!朕的好皇儿啊!你对朕竟有如此不满?你对祖上传下的规矩如此不满?哈哈哈哈!你可知,就在半个时辰前,你的四皇兄暴毙了!朕这江山御座,都要交由你一人来继承,你却口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