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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顿住：“重塑价值观是指？”
“杀人，你要有杀人的觉悟。”
身体不自觉抖了下，凌远握紧拳头：“必须要吗？”
“必须。”
凌远眼睛泛红：“可杀人是犯法的！”
“未来的末世，是没有法律的，你不杀别人就只能被人杀。”
刻意回避的难题重新浮出水面，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升至脑门，通体发凉。
凌远面部僵硬了，答道：“我知道了。”
蜀山，青云宗。
群山耸立，钟林毓秀，仙雾缭绕，灵蒸腾腾。云间仙鹤翩飞，蓝天碧水间，一片祥和。青云宗不愧为上古传承宗派，地处洞天福地，底蕴深厚，在蜀山十二仙宗独占鳌首，是众修士心中当之无愧的圣地。
十年一次的山门大开，新弟子入宗刚过不久，青云宗还维持在闹腾中，热度还未消散。
原因是此次开门纳新，收入了三名根骨奇佳举世罕见的仙苗，比之于宗门最惊才艳艳的凌远凌师叔不逊分毫，这可乐坏了宗门的一些老古董。
如今修真界每况愈下，近千年来没出过一名破碎虚空强者，这事说出去，哪怕是蜀山第一的青云宗也是脸上无光的。
虽说如今青云宗的希望全寄托在凌远这一辈的年轻人身上，但也要保证后继有人，输送至大位面的小辈源源不断才能为青云宗赢得好感，得到更多便利。
仙苗皆拜于掌门以及长老门下，以便得到更充裕的资源和仙源充足的福地。
首席长老百年来首次收徒更是折煞宗人眼球，倒也是无可厚非。这位青云宗小师叔名为青菱，年方二八，正值豆蔻年华，先天水灵根，端的是清雅脱俗，十足惹人喜爱。
此时，后山灵虚福地。
“小师妹，慢点跑，你先听我说。”
半空中一道古铜巨剑急速驶过，上方御剑飞行的人一把抓住前方跌跌撞撞乱窜的紫衣少女，脚下巨剑凭空消失而后变成光束插回背后剑鞘里面。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凌师兄。”少女皱眉，嘟着嘴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男子心软，语气降了几分：“小师妹，大师兄修炼的时候最忌讳有人打扰，他本人也不怎么好相处，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青菱柳眉紧蹙，“我才不是要去打扰他，我是……”
“大，大师兄好。”青衣男子目光移向青菱身后，蓦然顿住，赶忙躬身行礼。
凌远停驻，微不可觉地点点头，未着一词。倒是肩上的小咿愉快的叫了一声。
紫衣少女两眼放光，甩开青衣男子的手，分外欢快地冲向凌远……肩上的灰毛团子。
“凌师兄，把这个小兽送给我好不好。”青菱抱着小咿，欢喜地揉捏成各种形状，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凌远。
“不。”凌远冷声拒绝，不带丝毫犹豫。正饱受摧残苦不堪言的小咿解脱似的咿呀。
青菱皱眉，板起脸极度不悦。毛绒小兽是少女大爱，就偏偏搞不懂师兄身为一个大男人还每天带着小兽招摇过市也不知羞，别人家的神兽个个威武雄壮强大无比，唯独师兄对这小宠物情有独钟，还死不放手。
“哼，小气！”
青菱嘟着小嘴，一副嫌弃模样。师父老人家对自己很好，几位师兄也对自己很关照，偏偏凌师兄一人不冷不热，连头普通小兽也舍不得送人。
站在旁边的五师弟暗自擦了把冷汗，宗内弟子人人都对大师兄格外忌惮，特别是近年来闭关出来后更是可怕，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唯独新来的小师妹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也不怕叨扰了这尊大神。
“凌师兄，你还没送礼物给我呢？掌门师叔，师父还有师兄们都有送，小青都很喜欢。”青菱抓着小咿死不放手。
凌远沉下脸：“我先前不是送了你紫锋剑吗？”
仙品灵器紫锋剑，果真大手笔。
“可是那把剑我不喜欢啊，我可不可以跟你换换，把剑给你，小兽给我就好了。”青菱指指小咿，后者一副泪眼汪汪模样。
“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听不懂人话吗？”
五师弟心底咯噔了下，赶忙拉住正要争辩的青菱，正要说话。
“五师弟，小师妹，师父让我们去海天殿，说有要事相商。”三道剑光一闪而逝，狂风乱舞，三个青衣身影出现在地面上，等看清眼前人，急忙道。
“大师兄好！大师兄也是被师父唤醒的吗？”
凌远微微点头，碧绿剑光在脚下瞬间放大，龙纹镶边，灵玉铸柄勾勒上品法阵凝练而成。
上品仙器，龙灵剑。
几天没见，师父居然把如此重宝送给了大师兄！几人目光灼热，面容隐晦，犹如一摊幽水深不见底。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过去。”
几道剑光在脚下同时放大，虽都是耀眼夺目却比之于龙灵剑要逊色不少，众人脸色微变又瞬间恢复如初。
青菱抱着小咿，急得跳脚，“我我……我还不会御剑。”
刚入宗门没多久，尽管先天优势强大无比，也还是初级阶段罢了，连凡蜕都没达到，更不谈御剑飞行了。
凌远往前移了半米，道：“我带你过去。”
看到青菱有些许惧意，三师兄打趣道：“这里实力最强的就是大师兄了，就算玩后空翻也万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从灵虚福地道海天殿，御剑飞行要半个时辰。
刚开始那会，青菱死死拉住凌远的衣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凌远怀疑小咿估计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凌远体内真气浓厚，御剑飞行比一般修士要平稳很多，十分钟之后，青菱就已经完全复活了。
“大师兄，再飞快一点再飞高一点，啊，像小鸟一样好棒！”
凌远面容冷峻一声不吭，也不反驳，全部照做。
“就这么点速度吗，大师兄，你也没多么厉害嘛！那边那边……仙鹤！”
同行的几人落后好多早已不见踪影，凌远嘴角抽搐，这个速度在整个蜀山来看都是数一数二的，老实说，凌远对这个话唠似的小师妹没什么好感也没怎么嫌恶，只是神烦罢了。
“大师兄，我可不可以乘仙鹤过去？”
一句不可以还没说出口，剑身微震，凌远迅速转过身。
她居然直接跳过去了！
然后很自然地被仙鹤甩了出去。
凡蜕初期从七千米高空坠落，必死无疑！
“啊！！救命啊！”
凌远额上青筋直冒，迅速调转急速追了上去，好在凌远反应过人才顺利接住，升空，速度降了下来。
少女明显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喘了半晌才缓过气来，她拍拍胸膛，接着两只手扇了扇，还死鸭子嘴硬。
“翻转都不会掉下去，还不是让我掉下去了！也不过如此嘛。”
凌远盯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瞳孔陡然放大，“小咿呢？”
青菱一惊，“什…什么？”
凌远声音一下子扩大了几倍：“我说小咿呢！它在哪？”
“我我……我刚才一慌，把它给……给扔了……”青菱这才想起来，忍不住掉下滴冷汗，“反正也只是普通宠物兽而已，再捉一只不就好了……我刚刚可是快没命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它啊！”
凌远眼里狂暴的实质性怒火把青菱吓得闭了嘴，他猛然停住调转反方向追了上去。
庞大神识笼罩了方圆百里区域，四周风吹草动全都了然于胸，直到好半晌才听到微不可觉的咿呀声，凌远顿时忍不住狂怒了。
浑身真气爆发，御剑速度猛增一倍，呈弧状向下俯冲，硬是在小咿掉落前的那刻赶到，抓住灰毛抱入怀里。
急速跳动得心脏渐渐缓和下来，凌远慢悠悠地升空。
身后的几人终于赶了上来，看到凌远都愣住了。
“大师兄，小师妹人呢？”
凌远睁大了眼，猛地回头，随即目瞪口呆。
身后早已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幽蝶桑，菊爷，未某人，兔受、以往，、、，三千的留言！！！
下面附赠一张小迟为域画的人设【蹭脸】，灰常感谢！！！激动了咩 ！！
第16章 不过如此
草原尽头是下陷的断壁残垣，其间怪石嶙峋，诡异分布如同迷宫，鲜有人至。
靠近边沿的石柱上方，躺着一名毫无血色的少女，后脑被锐石洞穿深深戳了进去，黑红鲜血混着白糊状物质流了满地，染红了满头乌发，她的躯体不自然弯曲，脊椎状似已经折断，最清楚不过的是，呼吸早已停止。
染血纱衣随风摆动，浓厚血腥味弥漫整个山谷，四名男子站在距躺着的人半米处，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谁都不敢相信，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孩，宗门未来的希望之一，就这么死了。
死亡恐惧下，那张清雅脱俗的脸早已扭曲成了可怖模样，暴突的双眼球满是凄绝叫人不敢直视，当真死不瞑目。
就这么，死了？
人，是我杀的？
遥远记忆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凌远脑中的弦砰然崩溃，脸上的冷傲淡然整个碎裂，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步伐不稳，隐于长袖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身后三人看着一直以来无所畏惧的大师兄，脸色苍白得不自然，陡然生疑，这明显不正常！三人隐晦地交换了几个眼神，微不可觉地点点头。
凌远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事实，自己明明没打算让她死去，心底厌恶哪怕再刻骨也没想过杀死她……
这只是无心之失？
不，她掉下去的时候自己是知道的……
只是……刻意无视了。
凌远额上冷汗如瀑，从容淡定早已崩坏得彻底，一种难以言表的违和感油然而生几乎不能自持。
“大师兄，你是故意的？”
凌远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他算什么狗屁大师兄，残害同门，心狠手辣，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不放过！罪大恶极！”
“大师兄，难道你害怕小师妹潜力超过你，抢了你入内阁修炼的名额才故意下此毒手！好狠！”
地上狰狞的眼球满是怨念，透着刻骨森冷寒芒，似在憎恨、质问。
够了，够了。
“凌远，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卑鄙小人，妄为青云宗弟子，简直是修真界耻辱！”
“大师兄蓄意谋杀，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小师妹可能已经被弃尸荒野了……”
鲜红的血液铺了满地，参杂着白色物质呈现鲜肉的淡粉色，一股难言的呕吐感从胃底迸发而出。
“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你这种人，师父对你恩重如山，却如此狠毒，分明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青云宗要你何用！让师父他老人家颜面扫地……”
“……”
渐渐的人多了起来，脑袋嗡嗡作响，像有无数道狰狞面孔在叫骂，有认识的还有叫不上号的……
许是觉察到凌远的不正常，又或是受不了这几人的聒噪，小咿猛地从地上跳起，凌厉的爪子泛着寒光从几人面前一晃而过，速度之快恍若浮光掠影。
脸颊的剧痛让几人瞬间反应过来，鲜血瞬间流出染红了领口，几人再次惊呆了，全宗门都以为小兽只是观赏性智慧型魔兽，虽不知是什么物种但也没什么攻击力，却没想打随意一击就能破防，那这东西价值就大了。
几人眼底的贪婪愈发明显，所有原则都抛下了，这是扳倒大师兄唯一的方法，绝无第二次。
“凌、凌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堂而皇之向同门师弟剑弩拔张！你居然真打算对我们几个动手！”
“凌远你还有什么话说，仗着实力过人难道还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青云宗不成！”
凌远猛地抬起头，眼底狂暴怒意，龙灵剑一分为十绕悬在半空中，身上泛起璀璨神光，凌厉剑势吓得众人后退半步。
“证据确凿，就算是师父他老人家来也帮不了你了！”
师父，师父是谁？
凌远双眸泛红，杀戮之意猛然爆发，龙灵剑在空中步成剑阵，以十化百瞬袭过去，剑光凌厉，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头骨分离。
“是非恩怨自在人心，一切凭实力说话，没什么比得过我，你们几个有何资格指手画脚，对于不合理的人，杀了就是杀了！”
剩下的人惊魂未定，忍不住向后飞窜。
“啊！他疯了，疯了！来人，救……救命啊！”
耀眼寒芒惊天而过，血雨喷洒，凄厉惨叫响彻云霄，剩下的人毫无悬念被拦腰砍断，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死神刀芒临近，因惊恐而过分突出的双眼满是绝望，看着半空中长发狂舞的人恍若修罗般肆无忌惮收割生命，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二弟子鲜血喷涌，筋脉寸断，面部狰狞眼睛却死死盯着凌远，牙缝里磨出最后一句话。
“不……我……不甘心！”
残肢遍地，黑气弥漫，狂风席卷，激起层层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