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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美色虽好,命却更重要。
小厮满脸苦色,而此时的噜噜,却摇摇晃晃,四肢无力。
她是在床上醒来的,浑身发热,睁眼,看到陌生的巢穴,她有点慌,但她很快就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因为她发现自已变成了猫身。她跳到窗台上,望望缺了一点的明月,很惊讶。明天才是变身的日子,按规律,还要再过一阵,等夜深两日交替时才能变身,怎么现在就变了?
算了,变就变吧,最好别再变回去了。
噜噜期待地想,抬爪挠挠脸,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好像没有人。她回头看一眼那张床,毫不留恋地跳下窗台,离开。她不喜欢这里,她要回家,回到那片遍布古树碧草的地方,哪怕要伺候豹族族长,也比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强。
避开人声,避开那些奇怪的亮光,噜噜在草丛里快速穿梭着。
跑着跑着,脚下一绊,差点跌倒在地。
噜噜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低头看自已的爪子,没有受伤,可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她不安地转了一圈,继续往前走,踉踉跄跄。
“青墨,提灯去看看,那边好像有动静。”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是雄性的。
噜噜大惊,欲跳到树上躲避,可爪子刚挨着树干,没等她发力抓牢呢,便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喵……”好疼,从小到大,她还没摔过跟头。
“少爷,是只猫。”
“嗯,知道了。”
借着昏黄的灯光,裴策清晰地看见,一只小猫爬树不成反跌倒在地。小家伙好像伤到了脚,挣扎几次都无法站立,圆圆的脑袋一会儿望望他这边,一会儿又低头舔自已的爪子,喵呜的叫声细细弱弱的,委屈又可怜。
“咱们府上没人养猫吧?”裴策走上前,蹲下,一边抚摸小猫纯白柔软的毛发,一边低声问道。
青墨马上应是,“少爷,我把这只野猫扔出去吧?”外面的畜生,看着温顺,万一发狂伤了主子怎么办?
裴策没有说话,低头认真打量小猫。
噜噜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爪子,怕得颤抖起来,缩着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里的雄性都好可怕,她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可她现在半点力气都没有,连脖子都快转不动了。她可怜兮兮地伏在地上,眨着眼睛看眼前的雄性,希望他快点走。
裴策没有接触过宠物,他诧异地看着地上的小猫,难道宠物的眼神都如此……灵动?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小猫的头顶,换来一声弱弱的喵呜。
裴策的心,软了。这么干净这么可人的小猫,他有点不舍得把它丢走。
他抱起猫,一边跨进院门一边吩咐青墨:“去准备温水,我要给它洗澡。”
青墨无奈,转身去吩咐偏院的婆子们。噜噜也很无奈,她无力地缩在雄性怀里,望着远处高高的院墙,心有不甘。她想出去,她不想让这个雄性抱,虽说他生的很好看,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顺毛的抚摸也很温柔,可她害怕,这个雄性跟杀死啾啾的那个有点像,她是不是也快死了?
“喵……”放我下去!
裴策将小猫放在桌子上,见它乖乖巧巧地趴在那儿,不跑也不跳,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褐色眸子巴巴地望着他,好像在讨好他一般,不由停了脱衣的手,轻轻拍拍它的头顶,喃喃低语:“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我就养着你,明天带你一起离开。”
他的眼神好温柔,噜噜伸出小舌舔舔他的手指,“喵……”看你像个好人,放我走吧?
裴策笑了,小家伙竟然听懂他的话了,还知道讨好他呢。
青墨很快回来,他放下木盆,要伺候这只野猫。
裴策制止了他,“你去收拾东西吧,明早咱们就动身去梅镇。”
青墨一愣,面现不忍,踟蹰着问:“少爷,你真的不打算再考了?要是你有了出息,姨娘也……”姨娘也会好过点,何必非要去那偏远小镇打理裴家的一处小梅园?无名无利。
裴策挽起袖子,试试水温,觉得不烫,这才将小猫放入水中,见它老老实实地并不挣扎,他越发喜欢,唇角扬起浅浅的笑。他洗得开心,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个小厮在跟他说话。
青墨无声地叹气,自去收拾行李。他真的没想到,少爷跟老爷在书房谈了半夜,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可少爷就是少爷,不是他能左右的。
裴策继续轻柔地替小猫洗爪子。猫毛白如雪,一点都不脏,猫爪下的垫子粉嫩嫩软绵绵的,按着特别舒服。他细细看了看,笑道:“你一定不是野猫,到底是谁家的宠物?想回去吗?”
噜噜脑袋搭在木盆边缘,眼睛困得都快睁不开了。听雄性又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她甩了甩耳朵,上面残留的水珠就飞到了裴策身上,脸也未能幸免。
裴策失笑,这算是摇头吗?
“好,你不愿意就算了,那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吧。”他把猫提了起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巾子上,擦干。小家伙好像很困了,他不动,它就眯着眼睛打呼,他一动,它就扑腾着四只小爪推拒他的手,然到底是困了,它的拒绝没有半点力气。裴策笑着帮它擦完,抱起它走到窗边的躺椅上,将猫放在腿上,慢慢悠悠地晃着。
窗外月光如水,静谧宁静。
他不喜官场,不喜后院纷争。姨娘安分,以王氏的性子,只要他威胁不到她的两个儿子,她就不会对姨娘下手,再者,父亲对姨娘有几分情,王氏不会因小失大,触怒父亲。
夜风徐徐,小猫的毛发干了。
裴策取了梳子,替它梳毛。他的动作很轻,噜噜舒服极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睡得异常香甜,任由陌生的雄性将它翻来覆去,拨拨爪子挠挠肚皮,最后又撸撸尾巴。
“真是只懒猫。”裴策笑道,抱起噜噜回了床上。
他将它放在枕头旁,脱衣躺下。
正要睡着,有个东西忽然从外面钻了进来,软软的毛发挨着他肩头蹭了蹭,很快就安分了。
“睡觉也要让人抱着吗?”他揉揉新得的爱娇猫宠,无奈地道。
回应他的,是噜噜不满的蹭动。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裴策在清脆的鸟鸣中醒来。他揉揉额头,然后看看自己的手,面露疑惑。奇怪,昨晚他好像摸到了细滑温热的物事,软绵绵的,丰盈而充满弹性,有点像,书中描绘的女子……
他心中一惊,坐起身,扭头看去。
一只小猫窝在他枕头上,睡得正香。
哦,对了,他有了一只猫。
裴策笑笑,摸摸小猫的毛发,下床洗漱去了。
于是,等噜噜在温柔的抚摸下醒来,她发现自已又换了巢穴,一个狭小的会摇晃的奇怪巢穴!
“喵……”她甩甩尾巴,感受着恢复的力气,想要跳出去。
裴策伸手就将顽皮的小猫拎回怀中,低声道:“别急,等咱们到了那边,你去哪儿都成。”
“喵……”噜噜扑腾着爪子,想要挠雄性一下,可对上他温柔的眼睛,她有点下不了爪。
算了,等他走了,她再离开。她现在是猫,他总不能一直看着她吧?
她这样温顺,裴策忍不住从她脑顶到尾巴连续撸了好几下,然后在噜噜开始抗议时将她举到马车车窗前。见小猫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他又笑了,突然生出一种哄孩子的感觉,“怎么样,好看吗?”
噜噜傻了,外面的地好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一帘之隔的青墨也傻了,他怎么从来没发现,少爷喜欢跟猫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章的变身节奏,大家看懂了么?因为吃药“过敏”提前变身,两日交替前恢复了一下,让少爷摸了一下,然后十五一到,又变成猫了,这回可要持续一整天的哦!
☆、肉香
梅镇,因为镇东的一大片梅园而得名,而镇东,也成了镇上富户聚居之地。越接近梅园,户宅主人的身家越高,其中,除了裴家的庄子,便数地主林家的宅子最气派了。
林员外乐善好施,裴策与其是忘年之交,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到裴宅,就听说了一个噩耗。
林员外被劫匪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劫匪可派人来勒索?可否报官?”他抱着猫,边往里走边问管家。
管家是裴老爷给小儿子安排的心腹,这片梅园,日后也将是裴策的产业,因此管家对他恭恭敬敬忠心耿耿,自然将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道了出来,“回三少爷,劫匪昨晚掳的人,递信让林家于三日内交出五千两银票,不许报官,否则一旦他们听到半点风吹草动,便会杀人灭口。林府眼下只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少爷和林员外的远房侄子,无人敢做主,白管家怕走漏风声,只跟我说了,还问你何时回来,似是想求计。”
三日,也就是说,明晚再不交钱,林员外就危险了?
“那个姨娘呢?她怎么说?”裴策皱眉问。林员外子嗣单薄,妻子故去多年,外无族亲,内无正妻嫡子,只有周姨娘生的那一根独苗,虽说林员外没有抬举她,可目前这种情况,周姨娘完全可以做主,或是出钱救人,或是报官求助,哪能什么都不做?时间长了,万一林员外有个好歹……
林员外出事,受益最大的便是周姨娘母子了。
“去,你去备份礼,一会儿我去拜访林家少爷。”裴策抱着猫往内院走。
管家犹豫片刻,凑上前,小声道:“三少爷,这事,咱们还是别管了吧?若是林家出钱,林员外回来了可能会生气,五千两银子,林家再有钱,也是一大比出项,割了肉疼啊!要是报官,一旦劫匪动手害人,周姨娘就可以把责任推到咱们身上,说咱们打林家西边那处梅园的主意,故意推波陷害他们孤儿寡母……”
林家梅园虽小,却胜在精致,每年去那里玩赏的游人颇多,若能与裴家梅园合并,绝对能让春冬的赏梅生意更上一层楼。裴家一直想买下那里,可林员外说什么也不肯出让,因为对方在昌平县有些名望,裴家不好强取豪夺,否则人家告到京城,裴家大老爷官再大,架不住也有人想把他拉下来呢。后来三少爷分管这里,与林员外交好,此事就暂且搁下了。
“放心,我心中有数。”裴策说完,进了院子。
管家只好去准备。
裴策将小猫放到内室床上,“你先在屋里玩吧,我很快就回来。”经过昨晚和这一路上的陪伴,他隐约觉得,这猫很有灵性,能听懂他的话。
噜噜叫了一声,甩甩尾巴,乖乖窝在软软的床上。雄性白天都不睡觉的,她猜测着,他要走了。
果然,那个雄性笑了笑,出去了。
噜噜立即跳下床,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门从外面关上了,她抬爪拨了拨,拨开一条缝隙,溜了出去。
周围很安静,她只撞见两个年老的雌性,并没有让她们发现,很快便跃上了墙头。
微风吹拂,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峰,心中一喜,跳下,朝那里狂奔。或许,一直沿着山往里跑,就能回到家了呢。
裴策根本不知道他养了一天不到的爱宠已经跑了,他进了厅堂,接待他的,是林家的白管家。
“裴少爷,我家老爷出事,姨娘忧心成疾卧病在床,小少爷那晚险遭劫匪绑架惊着了,如今寸步不离姨娘,不能出来相见,还请您多多包涵。”白管家勉强地笑,眉眼里透着忧愁。
裴策点点头,“林家遭难,难为他们母子了。既如此,不知白管家有何打算?”白管家是林员外的心腹,也是周姨娘的表兄,当初周姨娘就是前来投奔白家,才机缘巧合成了林员外的姨娘的,后来更是一举得男,成了林家的半个主人。论情论理,白管家都有话语权。
白管家深深地叹口气,“裴少爷高看我了,我在林家侍候了这么多年,完全听老爷的话行事,如今发生这种事,我是半点主意也无啊,还请裴少爷指点我一条明路!”
明显的推诿之词。
裴策多看了白管家一眼,道:“裴某年少,如何能指点您?”
白管家连连摇头:“裴少爷客气了,您是堂堂秀才,见识远非我这个小小管家可比,林家现在六神无主,报官怕伤了老爷的性命,交钱,五千两银子,只能卖地了,可是,一下子出手那么多地,就算有人买得起,恐怕也要惊动官府,唉……”
土地买卖,需要县衙盖印交接,数额太大,须户主亲自画押,届时便无法隐瞒林员外被劫一事。
可白管家的话,裴策半句都不信。
林家三代单传,攒下良田千亩,山岭一座,珍奇梅园一处,三代的积累,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
“不知府里还缺多少?裴某那里还有一小笔积蓄,愿略尽绵薄之力。”
“裴少爷赞成交钱?”白管家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策。